兩天後。


    茶館包廂內。


    “沈之鋒玩了一招魚目混珠,出現在登瀛樓那個人並不是郭長慶,而是臨時找來的替身。”


    “替身?”


    “對。”


    “確定嗎?”


    “那個人身上有刑訊傷,我估計,可能是從監獄找的死囚或者是重刑犯,隻有他們才會甘心做這種事。”


    許力緩緩點了點頭:“一定是這麽迴事,好狡猾的沈之鋒啊!”


    薑新禹說道:“當務之急,是找到真正的郭長慶在哪,另外,為了安全起見,飛龍同誌也要做好轉移的準備。”


    許力眉頭緊鎖:“這下麻煩了……”


    “怎麽了?”


    “飛龍出城了,我們聯係不上他。”


    “他去哪了?”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奉命到駐軍檢查軍務,至少要三五天才能迴來……本來以為郭長慶中了槍,不可能恢複的這麽快,誰曾想竟然是一個替身。”


    薑新禹知道,憲兵大隊去駐軍檢查軍務,並不固定在哪一支部隊,有可能上午在大王鄉,下午就到了楊村。


    現在看來,那個替身的作用不僅僅是吸引注意力,同時還能麻痹對手的警惕性。


    ——既然“郭長慶”中了槍,起碼要臥床休息一段時間,飛龍暫時肯定是安全的,正常邏輯思維下,每個人都會這麽想。


    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是盡快找到郭長慶,然後派人除掉他,永絕後患!


    問題是,他究竟藏在哪呢?


    …………


    保密局堰津站。


    走廊裏,沈之鋒一身筆挺的鐵灰色西裝,新皮鞋擦的油光嶄亮,頭發也是剛剛理過,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精神。


    薑新禹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著沈之鋒,說道:“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句話看來是一點也不假,新郎官一天也不休息,這就來上班了?”


    沈之鋒說道:“家事隨安,國事為大,我這也是積極響應國府的號召,供菲一日不除,心裏一日不得安寧。”


    薑新禹四處看了看,笑道:“沈副處長起了這麽高的調子,我還以為站長來了。”


    沈之鋒正色說道:“薑隊長說笑了,我還真不是起高調,我所說的,就是我畢生的理想!”


    薑新禹收起臉上的笑意:“沈副處長,別介意啊,我就是開一個玩笑,要是有冒犯的地方,還請你多諒解。”


    “沒有沒有……昨天招待不周,請各位同仁多多諒解才對。”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說起來,還真得謝謝童小姐,要是沒有她,文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薑新禹笑了笑:“說心裏話,我本來沒打算帶她去,沈太太早早下了請柬,我攔都攔不住,你也知道,童潼性格太直,有時候說話不經過大腦,很怕她去了,會給你們添麻煩。”


    沈之鋒說道:“幸虧童小姐在場,場麵還不至於太冷清,改天有時間,我和文繡單獨請你們吃飯,算是表示一下感謝……”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沿著樓梯上樓。


    “哪來的消毒水味兒?”沈之鋒提鼻子聞了聞。


    薑新禹說道:“哦,為了預防麻風病,整個樓裏都要消毒,每天一次,過兩天,醫務室還要安排一次身體檢查。”


    “管用嗎?”


    “當然管用,任何傳染性疾病都是由細菌引起,起碼的預防措施,該做還得做。”


    “我差點忘了,你是學醫的出身。”


    “所以,越了解就越擔心,要不然,我也不會張羅這種事……”


    迴到辦公室,屋子裏都彌漫著消毒水味道,薑新禹坐了一會兒,覺得味道實在有些刺鼻,他起身來到窗前,打算開窗戶換換空氣。


    護士一手拎著小桶消毒水,一手拎著手持噴霧器,從醫務室出來,匆匆朝樓門口走了過來。


    今天一大早,在站裏人員沒上班之前,醫務室對整棟樓都噴灑過了消毒水,這怎麽又來了,難道還有沒噴到的地方?


    估算著護士上樓的時間,薑新禹邁步走了出去,在樓梯口剛好遇見那個護士。


    “薑隊長。”護士側過身,恭敬的打著招唿。


    薑新禹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護士手裏的消毒水和噴霧器,說道:“還要噴啊,再噴,屋子裏就待不了人了。”


    “是沈副處長要的,說是家裏用。”


    “哦,那快送去吧。”


    護士快步上樓,薑新禹在廁所待了一會,然後迴到了辦公室。


    中午的時候,薑新禹迴了一趟家,他是行動隊隊長,以查案為由不在站裏是經常的事。


    見薑新禹忽然迴來,童潼頗多少有些意外,說道:“大中午的,你咋迴來了?”


    薑新禹說道:“童潼,你得幫我一個忙。”


    “幫啥忙?”


    “給徐文繡打一個電話,一定要自然一點,就像聊家常那樣……”


    “我知道怎麽說,直接說事吧。”


    “你就說最近麻風病很嚴重,讓她做好這方麵的預防,最好在家裏噴一些消毒水,尤其是下水道和廁所,那種地方最容易滋生細菌。”


    “說這些話幹啥?”


    “你就別管了,幫我打這個電話就行。”


    童潼拿起電話,一邊撥號一邊說道:“就這點小事,至於搞得緊張兮兮的嘛。”


    薑新禹一把按住電話:“不是讓你現在打,一個小時之後再打。”


    “為啥?”


    “正常情況下,我在家裏,你怎麽可能會打電話給徐文繡呢?”


    “為啥不能?”


    話一出口,童潼就意識到問了一句蠢話,就像薑新禹所說,此時此刻,自己應該是陪著薑新禹說話,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打電話閑聊。


    薑新禹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我馬上還得迴去,童潼,千萬記住,打電話的時候一定要自然一點,不能一上來就聊麻風病的事,可以先聊聊昨天的事,或者衣服鞋子化妝品什麽的……”


    童潼不耐煩的說道:“行了,當我是榕榕呢,還用一句一句教,要是信不過我,幹脆你自己給她打電話好了。”


    見薑新禹沉下臉,童潼也知道自己說的不著四六,趕忙說道:“我先和徐文繡聊昨天的事,然後再聊聊衣服鞋子化妝品,最後再提麻風病的事。”


    薑新禹囑咐著說道:“如果徐文繡說,她家裏沒噴消毒水,你就什麽不用管了,如果她家裏已經噴過了消毒水,你給我辦公室打一個電話,問我晚上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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