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局堰津站。


    站長室。


    馮青山垂手肅立。


    喬慕才背著手,在他麵前走了兩趟,說道:“知道這叫什麽嗎?得意忘形,咎由自取!有點功勞就沾沾自喜,說什麽煮熟的鴨子飛不了,現在怎麽樣?煮熟的鴨子呢?”


    馮青山說道:“站長,對不起,是我大意了,出現了判斷上的錯誤,沒想到寶根這麽有種……”


    “篤篤!”


    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喬慕才沒好氣的說道。


    房門一開,薑新禹走了進來,說道:“站長,哦,馮處長也在。”


    “王秘書說,你的車早就進來了,你去哪了?”喬慕才問道。


    薑新禹說道:“哦,剛去一趟電訊室。”


    喬慕才沒再繼續追問,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本來還指望著,從寶根嘴裏問出電文內容,現在可倒好,竹籃打水,空歡喜一場!”


    被喬慕才訓斥了一通,馮青山感到臉上無光,說道:“站長,您不必太擔心,寶根充其量隻是一個小蝦米,魏忠文才是有價值的大魚!”


    喬慕才看了看他,迴身坐到辦公桌後麵,說道:“隻可惜,這條大魚寧死不屈,他不開口,什麽價值也沒有!”


    “站長,一個月內,我有把握讓他開口!”馮青山信心十足的說道。


    喬慕才臉色緩和下來,說道:“希望到時候能聽到你的好消息!還有,別隻盯著這一件案子,魏忠文被抓,共黨方麵肯定會設立新的交通站,最近一段時間,要密切注意這方麵的動向!”


    “是!站長,沒別的事,我先迴去了。”


    “去吧。”


    馮青山對薑新禹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喬慕才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說道:“新禹,爛攤子讓情報處去處理,你就別管了,早點迴去歇著吧。”


    “站長,這是剛剛收到的密電!”薑新禹把一紙電文放在桌上。


    喬慕才拿起電文稿,仔細看了一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汪學霖幹的不錯,搜集到的這些證據,對我們非常重要,馬漢三的好日子不會太長了!”


    薑新禹說道:“您忘了,不隻是汪學霖一個人的功勞,王新蕊的作用也很關鍵。”


    因為吳景榮的原因,喬慕才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唔,王新蕊……也還不錯。”


    “那您看,要不要把他們調迴來?”


    “調迴來?為什麽?”


    “我擔心時間太久,他們會暴露身份,畢竟馬漢三也不是等閑之輩。”


    喬慕才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放心吧,即使暴露了也不要緊,我會在第一時間,通過總部把人救下來!隻說汪學霖是在秘密調查黨通局,與北平站無關!”


    薑新禹沉思片刻,說道:“要是這麽說……馬漢三能相信嗎?”


    喬慕才冷笑道:“他肯定不信!但是,總部的命令,他又不敢不聽!”


    薑新禹說道:“明白了。”


    喬慕才把電文稿裝進文件袋,然後鎖到抽屜裏,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昨晚十點鍾,在林深路方向,偵測到了電台信號,那裏距離你家很近,平時多留意一下。”


    “電台位置鎖定了嗎?”


    “鎖定了,在林深路路西的樺樹林裏,等我們的人趕到,什麽也沒找到,唉,共黨現在也學精了,發報經常變換地點,即使鎖定了位置,好多都是廢舊房屋,或者是在荒郊野外!”


    薑新禹知道,發報人一定是楚瀟瀟,為了不被鎖定位置,她竟然在夜裏一個人去了樺樹林,真是難為她了!


    又閑聊了一會,喬慕才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說道:“迴去吧,迴家好好歇一歇,最近感覺腰酸背疼!”


    “您是不是受風了?”薑新禹陪著喬慕才走出站長室。


    “嗯,有點。晚上貪涼,開著窗子睡覺。”


    “你試試拔火罐,一次就見效。”


    “有那麽神奇嗎?”


    “我試過,特別好使……”


    談談說說,兩人下樓來到院子裏,喬慕才看了看醫務室,說道:“走,陪我去會一會這個魏忠文!”


    薑新禹早就有心前去,隻是擔心引起懷疑,這才打消了去探視的念頭,況且,在眾目睽睽之下,即使見了麵也說不了什麽。


    來到病房前,門口坐著兩名情報處的特務,見薑新禹走過來,立刻站起身攔住去路,說道:“薑隊長,對不起,沒有馮處長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接觸犯人!”


    喬慕才背著手走過來,看了看兩名特務,說道:“任何人,也包括我嗎?”


    特務趕忙閃退一旁,站長親自來了,就算是馮青山也攔不住,更何況是他們這種小角色。


    病房內,護士正在進行常規檢查,魏忠文左手手腕帶著手銬,另一頭拷在暖氣管子上。


    寶根出了事,馮青山不敢有絲毫大意,即使沒有特務看守,以魏忠文現在的身體狀況,連醫務室都走不出去。


    薑新禹一擺手,護士躬身退了出去。


    喬慕才來到近前,打量了魏忠文一會,說道:“魏先生,身體好點沒有?”


    雖然知道喬慕才的名字,但是從來沒見過本人,魏忠文說道:“你是誰?”


    “這位是堰津站喬站長。”薑新禹在一旁介紹著說道。


    “哦,原來是站長大人駕到,失禮了!”魏忠文淡淡的說道。


    對這種明顯不敬的態度,喬慕才並沒有生氣,拉開椅子坐下,說道:“魏先生,其實,你這又是何苦呢?我們不是兩國仇敵,都是血脈相連的炎黃子孫,事情鬧成這樣,從我個人來說,真的很遺憾!”


    魏忠文冷笑道:“炎黃子孫也有忠有奸,有的人隻為滿足個人私利,不顧老百姓的死活,他們建立的正府,隻是妄圖把國家引向獨裁專證!對不起,我不屑與這樣人血脈相連,如果我的哪根血管流著和他們一樣的血,我寧可挑斷這根血管!”


    喬慕才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說道:“魏先生,你的思想太極端了,這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正府!就好比是一棟房子,你嫌這不好那不好,就應該去努力修繕,而不是看不順眼的就拆掉,那樣的話,房子就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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