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曲兒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蓮嬰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沒穿衣服,下意識地想站起來,可是身體不能動了,原來自己被冰層封住了,用力撐起身子,那些冰碎裂開,看了下自己的身上,還好穿著衣服。可是,隱約記得有人脫去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在身體各處傳來一陣陣的疼痛。爹爹?曲兒突然想起了什麽,爹爹呢?

    蓮嬰睜大眼睛望著她,不是,這冰,你是怎麽弄開的?

    原來,曲兒的父親當初在從遊冥老人那得知曲兒並沒有死,而是身在仙域並且自己還能再次見到她時,心中便動了一個念頭,就是要把用盡畢生心血織就的冰蠶衣穿在曲兒身上。可是冰蠶絲異常堅韌,穿在身上很不舒服,於是他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一個好辦法,就是把冰蠶衣與曲兒的身體織就在一起,冰蠶是集聚靈性的動物,它的絲因此也多多少少的具有了靈性。讓曲兒的血液和蠶絲交融在一起,冰蠶衣自然就會識別自己的主人了。

    曲兒的父親本是一個藥師,隻是偶然得到了落翼冰蠶,便改變了一生的命運,也因此弄得家人離散,生死不明,然而他對冰蠶的癡迷卻越來越深。這天他終於等到了思念已久的曲兒,而他也明白自己的日子也走到了盡頭。他看著曲兒身邊的兩個人,那個抱著劍的年輕人,看上去心思很單純,而那個怪異的老人的眼神卻陰柔的很,這讓他有點擔心,所以便在說話之際用了迷香。為了減輕曲兒在血液與冰蠶衣融合時的痛苦,他也將她迷倒,並且放到了一個冰層裏,然後安然離去,也許便是走到某一個角落裏,靜靜地等待死亡。

    我爹爹呢?曲兒焦急地問。

    不知道,沒看見,我醒來就見到你一個,我用盡了各種方法想打壞你身上的冰塊,可是都辦不到,於是就琢磨這肯定不是一般的冰,可是,你是怎麽出來的?

    曲兒抖了抖身上殘留的碎冰,那些碎冰晶瑩得仿佛一麵鏡子,落到地上彈起又落下,曲兒好奇地彎下腰去撿,身上突然感到疼痛,來自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的疼痛。

    我這是怎麽了?全身都好痛。曲兒扭動了一下身子。

    你在大冰塊裏待了七天,身體不痛才怪!蓮嬰說。

    七天?曲兒吃了一驚。那麽爹爹去哪了?急忙跑出去,正好碰到迴來的老伯。

    老伯見到她,不急不慢地說,你醒了!

    你看到我爹爹沒有?曲兒急切地問。

    老伯捋了一下胡須,說,那個老家夥,一定是去某個地方等死了,死了最好,竟然用迷藥迷暈我。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爹爹?曲兒不高興地說。

    是那個老頭讓我告訴你的,不用去找他了,他隻想一個人安靜的死去。老伯看上去對曲兒的父親沒有好感,因為無論怎麽說,自己也是巫族的佼佼者,竟然讓這個老家夥一下就給迷倒了,心中自然很是不服。

    曲兒望了一眼洞外,仿佛又看到了爹爹那迅速蒼老下去的麵容,不禁流出了淚。

    黑暗的神泣崖與鬼哭穀之間,成千上萬隻黑梭在那裏穿行,陽光無法到達的地方,黑暗便是唯一的主宰。這些天生喜歡黑暗的黑梭,就像是海中自由的魚,漂浮在仿若無盡的黑暗裏。雨天的結界在下落的過程中,那些黑梭高興地圍繞在周圍,吱吱呀呀地叫著,準備享用結界裏那頓美味的晚餐。

    結界在懸浮之門前麵停了下來,雨天看著那個光華流轉的東西,一手化去了身上的結界,身體輕飄於半空之中。紅了眼睛的黑梭們一下子全向雨天撲來,雨天扣動手指,一團光暈向四周散去,所有的黑梭都化為了塵埃,隨著風飄散了。

    在雨天觀察懸浮之門之際,王戒突然發出刺眼的亮光,一隻雪鷹從天空飛下來,落到了雨天的肩頭,幾片羽毛幽幽落下。雨天看著雪鷹的眼睛,雪鷹的眼睛迅速的變化圖像,最後停留在了殷風城的位置。雨天一個轉身,便向著崖頂而去。

    我們應該怎麽上去啊?蓮嬰坐在鬼哭穀底,無奈地看著黑暗無邊天空,這個聖主也真是的,把人送下來了不知道把人弄上去。

    曲兒還沉寂在失去父親的悲傷中,偶爾還感到一陣疼痛從身體的某個部位傳來。這時候,老伯身體突然一變,一隻碩大的巫鷹出現在了眼前。這個變化把蓮嬰嚇了一跳,妖怪?

    這是巫術。老伯說,上來,我帶你們上去。

    兩個人坐到巫鷹上,總覺得有點不安全,於是用手狠狠地抓住羽毛。別的老伯倒是不擔心,他隻是害怕遇到那些遊弋的黑梭,所以向上飛的過程中很是小心,不過那些黑梭似乎都憑空消失了,老伯感到奇怪。

    這才是真正的世界!蓮嬰唿吸著新鮮的空氣,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你那巫術怎麽弄的?蓮嬰好奇地問老伯。

    那是巫族的法術。老伯並不想多解釋。

    哦,大小姐,我們下一步去哪?

    去……不日村!曲兒有氣無力地說。

    但是我不想呆在這了。蓮嬰發牢騷說。

    去……不日村!曲兒說。

    咱們迴仙域吧,聖主他們肯定都迴去了。

    去……不日村!曲兒精神恍惚。

    蓮嬰翹著頭仔細地看曲兒,發現她的眼神呆滯,雙目無神。中斜了?

    這村子真怪,大白天一個人沒有。蓮嬰走在不日村的街道上,四處扒著門縫往裏瞧。

    曲兒四處找父親說的枯井,可是這裏似乎沒有井,隻有一條小河,河水很清涼,還有魚兒在裏麵自由自在地遊著。蓮嬰問,你在找什麽?

    一口枯井。曲兒說。

    枯井?

    嗯。

    這裏確實是有一口枯井。老伯說,跟我來。

    在村子外的一處荒地上,雜草隨風搖擺,草種子漫天飛舞,蓮嬰揉揉鼻子,很癢。雜草堆裏,老伯把一塊方石移開,一個井口就出現了。

    曲兒對蓮嬰說,下去看看!

    為什麽讓我先下,每次都是我……。

    不跟你羅嗦,曲兒一縱身跳了下去。

    蓮嬰和老伯隨後也跳了下去,你今天怎麽了?蓮嬰對曲兒做出的莫名其妙的事情而感到不解。

    枯井還是枯井,而且枯得很厲害,一點潮濕的感覺都沒有,幹燥得讓人嗓子難受。蓮嬰撐起了護體真元,用法術點亮了周圍。

    老天!這是什麽?蓮嬰吃驚地看著周圍,在井壁四周,密密麻麻地張滿了蜘蛛網,而且還有幾隻體形巨大的蜘蛛,看到亮光後向後退了幾步。

    它們吃不吃人啊?蓮嬰問。

    隻要是能填飽肚子的東西,我想它們都會吃。曲兒說。

    這些蜘蛛有毒,我們還是離遠一點的好。老伯說,你看它們的腿都是墨綠色的。

    可是,爹爹說他把冰蠶藏在這了。

    落翼冰蠶?老伯說,就算在這也早被這些大家夥吃掉了。

    一隻蜘蛛在適應了光亮後向他們爬過來。

    走,上去。老伯一把將兩人拋了上去,但是在化成巫鷹飛上去的時候不小心被蜘蛛咬了一口。幸虧沒有流血,老伯摸著自己的腿自言自語。可是感覺到有點癢。

    不對啊,枯井裏怎麽沒有水呢?曲兒躺在草叢裏麵向著天空,天空一朵雲幻化成了聖主的模樣,一會又變成了挲颯,雪痕,古風……

    枯井當然沒水啦!蓮嬰翹著腿悠閑地躺著,嘴裏叼著一根草。

    那些村民又是為什麽會怕太陽呢?爹爹說隻有飲用了冰蠶浸過的水的人才會懼怕陽光啊!身上好癢,該死的草種子。

    是麽?看來這個冰蠶還真是怪異啊!會不會它自己跑掉了?

    不會。老伯說,落翼冰蠶是半植物半動物,隻有在方圓十米之內有它喜歡吃的陰寒食物時它才會爬動,平時都是以植物的形態靜立在某個地方。

    這樣看來就真是怪了,還是不要找了,我們迴仙域怎麽樣?蓮嬰拔開草看著曲兒。

    仙域是我家又不是你家,要迴你也是迴人間啊!蓮嬰的頭正好擋住了曲兒看天空浮雲的視線,所以就用手推到了一邊。

    唉!村裏的人平時都是喝河水的,跟你的枯井沒關係的。蓮嬰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曲兒想到了什麽。她站起身向著河流的上方望去,似乎看到了一座山。

    我們去那邊看看!曲兒說。

    我帶你們飛過去。說著老伯便幻化成了一隻巫鷹。蓮嬰和曲兒坐在巫鷹上,風帶著一群群的小蟲子從耳邊嗡嗡地飛過,有些很不小心的蝴蝶會撞到曲兒的臉,也許是巫鷹飛的太快了。一開始在鬼哭穀太黑了,沒看清巫鷹的樣子,如今一看還蠻雄壯的,大翅膀一扇一扇的真過癮。是不是真的啊?蓮嬰用手揪住幾根羽毛用力一扯,那幾片羽毛就扯到了手裏,放開手它們就飛了出去。

    你信不信我會把你丟下去。巫鷹轉過頭怒氣衝衝地向蓮嬰喊。

    蓮嬰隻好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剛才我是看到你身上沾了幾隻蟲子,想幫你抓來著。

    巫鷹沒有再說話,急速向前飛去,在一個山腳下落了下來。麵前是一個山洞,很高很大,河流的水便是從這個洞裏流出的。潺潺的河水流向遙遠的方向,周圍的地方草長花繁,蟲飛蝶舞。

    曲兒帶頭向山洞裏走去。山洞裏縈繞著水流的迴音,有些蝙蝠在他們進來的時候飛了出去,還有一些會飛快爬行的小動物從腳底下溜走。

    這個山洞很平常嗎,沒什麽奇怪的。蓮嬰說。

    你能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平常的山洞裏會有這麽多小洞嗎?曲兒指著前麵的一麵牆壁說。

    蓮嬰向前看了看,隻看到一麵黑漆漆的石壁,距離很遠看不清,什麽啊?走近一看嚇了一跳,那麵牆壁上像蜂巢一樣長滿了窟窿。

    這好像是某種生物的巢穴。老伯說著身體疼痛了一下,很怪的感覺,似乎恍惚一下沒了知覺,不過很快就沒事了,便沒去理會。

    不會又是和那些惡心的蜘蛛一樣的東西吧?蓮嬰迅速的拔出了劍。

    是冰蠶的巢穴。曲兒說。

    落翼,冰蠶?蓮嬰不敢相信,你怎麽知道,你又沒見過?

    我感覺到的,我也很奇怪,就是覺得和它們很親近。曲兒這時感到身體的某個部分被喚醒一般,卻有隱隱的疼痛傳來。

    感覺,我可不這麽感覺,這裏肯定是某種妖物的居所。擎著劍向其中一個洞走去,洞裏突然竄出一道亮光,蓮嬰迅速地飛身退了迴來。

    洞裏的亮光忽明忽暗,徐徐向著洞外移來,待亮光全部展現後,一隻非常漂亮的蝴蝶露了出來。蝴蝶的腿纖長而柔美,翅膀還未全部展開,在看了一眼這個世界後,縱身飛了起來,也許是初次飛行不好掌握,身子竟然在空中晃了起來。等到完全能夠控製飛行的時候,蝴蝶就來到了曲兒身邊,繞著她翩翩起舞。

    奇怪了,它好像認識你。蓮嬰說。

    曲兒把一隻手抬高,那隻蝴蝶就落到了她的手指上。不知道,感覺和它很親近呢?曲兒笑了出來。

    蝴蝶看到曲兒似乎很開心,盤旋著在空中轉了起來,它的翅膀微微的發著亮光,黑暗讓它在經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痕跡。蝴蝶在洞頂盤旋的時候,有一些明亮的絲線在忽隱忽現的,蓮嬰覺得有些蹊蹺,便撐開了光源,洞裏一下子亮了。

    一條一條晶瑩的絲線綴結在洞頂並不整齊的岩石上,那些垂落的絲線下方連接著一個一個冰淩樣的蠶繭,有時候世界就是這樣奇妙,這裏竟然有成千上萬隻冰蠶,安靜地沉睡在美麗的繭中。如今他們的貿然來訪,似乎打擾了這些小家夥的安寧,絲線微微地搖晃了下。

    早已瞠目結舌的蓮嬰此時收迴了驚訝的眼神,黯然沉思,說,不可能!冰蠶已經絕種好多年了,它們要麽就是別的生物,要麽就是化石。

    曲兒知道那些就是冰蠶,是父親口中絕世已久的落翼冰蠶,她可以感覺到它們的氣息,似乎就像自己的血液一樣溫暖。隻是這事實太荒唐了,父親窮盡一生保護的,曾經害他們流離失所的東西,在這裏竟然有成千上萬隻。

    老天爺太寵愛我了,哈哈……!在洞裏迴響起一陣尖酸怪異的笑聲,老伯突然感到體內傳來劇烈的疼痛,身體的皮膚層層的裂開,鮮血四溢。

    老伯!曲兒想上前去卻被蓮嬰一手抓住了。

    別過去,他的軀體被惡靈占據了。蓮嬰把劍指向老伯,做出了作戰的架勢。

    在枯井的時候,老伯不小心被一隻蜘蛛咬了一口,本來未曾放在心上,可是哪裏知道這一口卻要了老伯的性命。這隻蜘蛛是魔域的纖足蛛,修行了幾百年,那天偶然發現枯井之下的落翼冰蠶,心中大喜,便急切的跳下井底一口吞入腹中。落翼冰蠶不僅因它的絲聞名,更因為它的至陰屬性,修行之人服用後可以增加幾千甚至上萬年的修行。蜘蛛食用冰蠶後,頓覺大爽,不想自己一下子多了五千年修行,成了魔族少有的魔靈級的人物,那個高興。可是糟糕的是,這枯井的井口原來有個封印,當年曲兒的父親怕冰蠶被妖魔得到,所以在井口細心地布了一個封印,修行越是高深的人就越不敢接近。可是那隻蜘蛛進來時本來就沒什麽修行,所以根本沒感覺到它的存在,待到突然有了五千年的修為後再發覺為時已晚,這些年空有一身力量,卻拿這小小的封印沒了辦法,隻好躲在井底鬱悶度日。當那天曲兒他們跳下井底後,蜘蛛突然感到這個世界這麽美好,它知道外麵那個世界很快就會成為它的天下了,於是便咬了老伯一口,將靈魂轉到了老伯身上。他聽到他們要去找落翼冰蠶,嚐到了冰蠶甜頭的蜘蛛便也不心急出來,便在老伯身上安心的待了起來。

    老伯的身體此時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尖尖的下巴,瘦瘦的臉龐,一對眼睛卻大的出奇。雖是一身人形,背後卻長出許多蜘蛛的腳,那些腳細的如同絲線一般,如不細心留意甚至很難察覺。

    好醜!蓮嬰說,不對啊?

    怎麽了?曲兒問。

    他這好像不是惡靈附體,我聽人說惡靈附體對體質極弱的人或是五歲以下的小孩才有效,老伯有幾百年修為,怎麽會被這妖物附體?

    你就長見識吧小子,我堂堂魔靈怎麽能跟你們人間的小把戲相提並論。

    魔靈?曲兒驚訝地喊出了聲。

    蓮嬰看到曲兒的表情,知道不簡單,把頭湊到曲兒身邊問,什麽是魔靈?

    是擁有五千年修行以上的魔。

    啊!蓮嬰嚇了一跳,五千年?怎麽辦,怎麽辦啊?

    找機會跑吧!曲兒說。

    想逃是不可能的。蜘蛛一聲尖銳的吟唱後纖細的腿開始了動作。

    蓮嬰護在曲兒身前,揮著劍一直躲避著那些纖長的腿,可是那些腿被神塚劍砍下一段後又迅速的長了出來,無奈最終還是被縛住了。

    纖足蛛將他們兩人舉得老高,把玩起來。原來是神塚劍啊,難怪有這麽強的靈氣,隻是這神塚劍對付仙域的人還行,對我們魔族是毫無用處啊。蜘蛛嘲笑著他們,這麽細嫩的小妮子,口感一定不錯。

    他還真吃人啊!蓮嬰說,一邊用劍狠力砍著綁住身子的腿,可是那些腿向藤枝一樣,越纏越多。

    蜘蛛把曲兒的身體放到嘴邊,露出了尖利的牙齒。從哪下口呢?真是鮮嫩啊!

    喂!喂!喂!你別動她啊,她可是有來頭的。蓮嬰在一邊無能為力的喊。

    曲兒此時隻感到身體傳來一陣陣疼痛,並不是被縛住的疼痛,而是來源於身體內部的某個地方,但具體什麽位置又感覺不出。太奇怪了!

    那就先從手開始吧!蜘蛛一口把曲兒的手臂吞了下去,然而這一口卻害的他掉了一嘴牙,蜘蛛目瞪口呆地看著掉在地上的破碎的牙齒,眼神充滿了無比的憤恨。

    曲兒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竟迷迷糊糊地從蜘蛛的腿中擺脫了出來。

    大小姐?蓮嬰不想看到曲兒被生生吃下的場麵,所以把眼睛閉了起來,等到睜開的時候,卻看到了滿地的牙齒和飄在空中完好的曲兒。而驚異的是,在曲兒後背上竟然多處一雙像蝴蝶一樣閃著光芒的翅膀。

    你!這……?蓮嬰用手指著曲兒的翅膀,吃驚的說不出話。

    曲兒此時漸漸恢複了意識,看到蓮嬰傻傻地盯著自己看,好奇的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迴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後背竟然多出來兩隻翅膀,被自己嚇了一跳。怎麽搞得?不管了,先救人再說。便從腰間抽出玉笛,放在唇邊吹奏起來。

    蜘蛛用另外的腳一片一片撫摸著地上的牙齒,嘴巴咧得很難看,一臉委屈的表情,我可憐的牙齒。曲兒吹奏的曲子傳進耳朵裏,像是一波一波的浪,打的心裏亂騰騰的,一不小心竟然鬆開了纏住蓮嬰的腿。曲兒趁機飛過去,救出蓮嬰飛出洞外。

    蜘蛛被方才的曲子攪得心神不寧,看到他們逃走也沒去追,心想這洞裏的冰蠶可不能浪費,便用腳一個一個摘下,大口的吞了起來。這麽多的冰蠶吃起來還真費勁,更何況沒了牙齒,不過一想到吃完這些冰蠶自己就會成為三界第一人,心裏便高興得不得了,竟大聲笑了出來。不過這些冰蠶吃下肚子後並不覺得有很大修為,比起最初在井底吃的那隻相差甚遠。他哪裏知道,最初的那隻冰蠶已是修行了近千年的,更何況隨著曲兒的父親行走三界三百年,吃了無數至陰的藥物,修為當然高深,而這裏的冰蠶最多的也隻有百年,都是些沒有修行過的,百年之後便會化蝶飛走了。但是畢竟這裏的冰蠶數目相當可觀,吃完這些少說也有幾萬年的修行了,也當真是三界第一人了。

    曲兒攜著蓮嬰飛出洞外,卻看到周圍的天空陰雲密布,仿佛伸手可及。數道閃電直直劈下,將地麵炸出許多洞。曲兒驚訝得呆住了,一鬆手將蓮嬰摔到了地上。

    蓮嬰摸著屁股爬起來,痛苦的喊,痛啊,大小姐你想謀殺啊!

    曲兒落倒蓮嬰身邊,無奈的看著頭頂的天空,說,沒用了,是天劫。

    啊!蓮嬰大喊了一聲,抬頭看著陰霾的天空。巨大的轟隆聲後,一道閃電正好落到腳底,地麵瞬間出現了一個熾熱的坑。蓮嬰吞了口氣,跑……跑吧?

    沒用的。曲兒說,天劫千年一現,出現天劫的地方所有生靈都無法逃避死亡。

    我……怎麽這麽倒黴啊!本來以為逃出了大蜘蛛的魔掌,卻又遇到這老天的捉弄,我……。蓮嬰幾乎哭出來。

    反正都是死。蓮嬰挺直了身子,拔出神塚劍,衝著天穹喊,不長眼的老天,今天爺我就斬了你!一劍揮向天空,白光一現。

    一道閃電落到劍上,發出空前的巨大聲響,曲兒和蓮嬰也隨著這聲響沒了蹤影。

    蜘蛛吃完了冰蠶,坐在洞裏計劃著出去後要稱霸三界的步驟,興奮的合不攏嘴。忽然聽到洞外巨大的聲響,便出了洞來,卻看到漫天的閃電和颶風襲來。天劫!眼神無比空洞和無奈,失聲痛哭: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是三界第一人,我是三界第一……!話沒說完,便隨同這方圓十裏的所有事物一同化為了塵土。

    在每一個清晨太陽都是那麽害羞,讓這世界也平添了幾分羞澀。清脆的鳥啼喚醒了新的一天,毛毛蟲偷眯開一隻眼,看了一眼清新的世界,抖了抖身上的露水,慢悠悠地爬起了新的一天。蜜蜂開始在花叢中嗡嗡地忙碌了,蝴蝶也張開了美麗的翅膀……

    一個少年抱著一把柄上刻著魔塚的沉重的劍,在花叢裏躲躲藏藏,葉子上的露水沾濕了衣服也不察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花叢裏很不是滋味,而當他被兩個躺在花叢裏不省人事的家夥絆倒撲了一身露水時就更不是滋味了。他小心地拔開草和葉子,看見了一個英氣非凡的男子,和一個嬌媚脫俗的少女,男子手中握著一把看上去很漂亮的劍,少女躺在男子的懷裏,嬌嫩的肩膀上刻著一個奇怪的像鳥一樣形狀的圖案。

    他小心地推了推他們,男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問,這是,什麽地方?

    少年害怕地向後退了幾步,吞吐地說,這,這裏,是,妖界。

    妖界……。男子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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