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搬出蔡府後,王翊徹底在雒陽低調起來,雖為議郎,卻從未擔過議郎之責。終日在府中與卞氏尋歡作樂,卞氏善舞,府中滿是歌舞升平之景。


    很快王翊納一舞伎為姬妾,整日廝混一起的事便在雒陽貴族圈子裏傳遍了,這讓關注王翊之有心人都有些驚訝,都以為王翊少年得誌,受不了誘惑,沉淪於女色之中,怕是廢了。


    連蔡邕與王允都有所耳聞,把他叫去訓話,但直麵二人之時,眼神清明,毫無頹喪之色,便以為王翊有心低調,逢場作戲而已,也不管他。


    然王翊納卞氏,與之整日魚水歡娛,可是真真切切的,如此美人尤物,王翊一朝得到怎會不好好享用一番。


    對於卞氏,王翊自是喜愛不已。其姿色過人,又善解人意,床第之歡又極為逢迎,每每讓王翊十分滿足,日見疼愛。


    兩人整日你儂我儂,夫唱婦隨的模樣,看得郭嘉這少年眼熱不已。郭嘉自被王翊帶迴來後,也是適應能力超強,表現地很自然,在王翊這兒吃好喝好穿好,一點也沒有身為客人的覺悟。王翊也不管他,任其自由,隻是讓典韋看著他,讓其抱怨不已。


    麵上深居簡出,暗地裏,與王順布局暗衛,監控雒陽,收集消息。匯總信息,洞察分析,對於朝中局勢做出判斷。對於王翊的動作,郭嘉似有所覺,時而眼露精光意味深長地看著王翊。王翊心下感歎,不愧是將來的鬼才,觀察能力果真細致,自覺已經隱藏地夠深了,還被其發現某些蛛絲馬跡。


    王翊在雒陽呆了三個月,三個月的蟄伏,讓王翊對大漢上層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靈帝貪婪,愛財是愛到骨子裏了。黃巾之亂餘波未平,便橫征暴斂,加畝稅十文以修宮室,又詔發州郡材木文石,輸送京師。


    對下層黔首也就罷了,連支撐他的天下運作的官員,也不放過,天下官員遷任除授,皆需交納錢財,為此逼死了不少清廉自潔之士。官場民間怨聲載道,百姓不堪重壓,一時俱起,黃巾餘孽趁勢作亂。


    南北東西,賊眾百萬,以青州黃巾與黑山黃巾為最。單說黑山軍,是王翊最為關心的,楊鳳這顆暗子,帶著從廣宗逃出的數萬黃巾,遁入太行山中,紮下根後。按照王翊的吩咐,黃巾散兵流民,老弱俱收,屯田紮寨,手下已有二十餘萬人,是太行群賊中勢力最大的一支。


    前世黑山匪首中的劉石、左髭丈八、平漢、大計、司隸、掾哉、雷公、浮雲等人俱已經臣服。為支持楊鳳,也為控製這數十萬黑山黃巾,王翊派了上百義從前往助力楊鳳,為頭目以控製軍權,並遣數十暗衛潛伏其中,發展下線以監視之。


    這數十萬人口,王翊十分看重,未來有大用,由不得他不下重本。楊鳳立寨初期,糧食布匹等物資短缺,中平二年元月時,王翊派王順迴太原,將多年來積蓄的糧食物資取出一部分運往山中支撐。楊鳳也正是因為有了物資的支持方才一躍成為黑山軍中最大的一支。


    趁著民怨四起之際,黑山軍活動於太行山脈附近州郡,中山、常山、上黨、河內等郡深受其擾,尤其是張燕軍,繼張牛角之後為統領,頗有手腕,侵入河內,竟有進逼雒陽之意思。還是朝廷派朱儁為河內太守,方才抵住張燕。


    張燕也是個聰明人,趁機上表乞投降,靈帝見麵對太行群賊,州郡不能征,捏著鼻子封張燕為平難中郎將,安撫黑山賊,連楊鳳也被拜黑山校尉,總算消除了黑山軍對雒陽的威脅。


    王翊想想這數月來的事,暗歎大漢當真是日薄西山了,地方黃巾、百姓動蕩不過小疾,隻要世家士族們一發力,配合官軍很快便能平滅下去。重症在於西北的涼州之亂,羌亂愈演愈烈,涼州官府已不能守,涼州動蕩有向關中蔓延之趨勢。一旦叛軍進入關中,對三輔之地將會造成重大破壞,西都也不免受其荼毒,那時局勢將會徹底糜爛,不可收拾。


    然而朝中局勢也不安寧,宦官、士族、外戚集團矛盾尖銳,鬥爭激烈。王允這些時間與前司徒陳耽、諫議大夫劉陶等人聯合與宦官作對,結果陳耽與劉陶下獄死,而王允則帶著家屬逃出雒陽,流連於河南之地,不敢迴京。


    受王允影響,王翊更加不敢有所張揚了,老實得很。本就得罪了張讓,若是冒頭讓張讓將目標放在自己身上,那可大大不妙。


    對於涼州之事,王翊也極為關注,有問過郭嘉看法,結果少年白了王翊一眼:“安心做你的侯爺吧,你又不掌事!”


    王翊轉念一想,自己不過雒陽一小小議郎而已,比自己位高爵重的人不知凡幾,操心也無用。雖然當無名小卒的感覺很不爽,但這就是現實,王翊哪怕自詡潛龍,那也得盤著。


    在雒陽待了這許久,王翊已經有些厭煩,行事拘謹,時刻擔心有所違矩,得罪了宦官還要時刻小心其給自己穿小鞋。終究不是自己的地盤,無法像在祁縣那般趾高氣揚,肆無忌憚。蹉跎了這些時日,此時王翊已經有心辭官返鄉了。


    然未及行動,便傳來了詔令,以王翊為討賊校尉,隨漢軍西進涼州平叛。這讓王翊有些措手不及,這一去,怕是耗時日久,且涼州亂賊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稍有不慎,便有身喪之危。


    王翊暗罵提此議之人,然而得知是其好友傅燮舉薦,張讓助力後,王翊有些無奈了。他明白,傅燮正直,舉薦自己必定所為公心,而張讓怕是想借西北亂賊之手殺死自己吧。


    涼州那邊自中平元年十月爆發之後,局勢糜爛至此,其眾數萬人已有向長安進犯的趨勢,已經由不得朝廷不重視,稍有不慎關中都將會淪陷。


    議論到最後,涼州終究不可棄,議定以左車騎將軍、冀州刺史皇甫嵩為帥,河東太守董卓為中郎將副之,率軍防禦長安,平亂涼州。有傅燮舉薦與張讓推波助瀾,王翊不得不一並踏上西征路途。


    既然免不了西行,王翊隻得按捺下心中不願,收到詔書之時,見郭嘉不以為意的樣子。王翊問道:“郭嘉,你覺得此行如何?”


    郭嘉表情先是有些凝重,小臉繃地緊緊的,然後突然笑道:“以君侯之英明神武,區區羌賊,不在話下,肯定被一舉掃平!”說完還衝王翊眨眨眼。


    王翊哪裏聽不出郭嘉幸災樂禍之意,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和我一同前去吧,看吾如何殺敵建功!”


    郭嘉一聽當即搖頭道:“不去,不去,堅決不去!”王翊見狀,哈哈一笑:“那可就由不得你了,準備準備,隨我出征。”


    郭嘉聞言,俊臉當即一誇,耷拉在那裏。王翊笑著迴內堂尋卞氏去了,這個美人可要安排好,自己不在可不要被其他人鑽了空子,必須要保護好,範荻之死可是讓王翊可惜了許久。


    王翊走後,郭嘉換了個表情,望著王翊背影,眼神明亮,嘴角掛著淺笑:“也罷,便隨這王君侯去西北看看。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他說還真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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