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的傷勢在經過一天的時間,正在快速恢複。他的身體是造物主,可以讓自己適應這裏的寒冷。但是宋嫣卻不行,宋嫣被凍得臉色發青,渾身顫抖,眼看這樣下去,隻有被凍死的份兒了。因為這裏地勢太高,又迎著北風,跟刀子似的。她是高手不假,可以運動氣血。但身體的血都冰冷到了零點,還能怎麽辦?


    魔帝之所以能支撐,是因為他可以讓身體適應冷血,變成冷血動物。這就是造物主的神奇啊!


    造物主對身體的恢複速度是恐怖和可怕的。


    魔帝在雪壁上的山凹待了一天,他的傷勢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再恢複。可是即使恢複了又如何?被困在這裏,那邊是一條比羊腸小徑還小徑的道路。而林玉秀一群人守著唯一的出路,並且還帶了重機槍。


    這樣過去,除非魔帝是神仙,可以突破任何物理的限製飛過去。


    就算林玉秀一群人沒有槍,魔帝在這峭壁上,加上全是雪壁,太過滑不留手。他的氣血之力也用不出來。因為沒有借力處啊,一掌打上去。他腳下一滑,力量越大,摔得越重。


    林玉秀這群人又不是小毛賊,可以隨便揉捏的。他們也是混元高手,林玉秀更是人仙。打法上不會差太遠。而雪壁抵消了魔帝氣血的優勢,那麽魔帝再闖過去就隻有送死了。


    所以魔帝這算是被困絕境,無法超脫。而林玉秀一行人也很心安理得的想困死魔帝。


    魔帝的傷勢差不多全好了,宋嫣在一邊凍的不行。這天中午,天空又下起鵝毛大雪。宋嫣打了一套拳,卻依然還是不能緩解寒冷。魔帝幹脆將身上的防寒服全給宋嫣穿上。即便是這樣,宋嫣還是冷,太冷了。她的嘴唇,臉蛋都已凍成了紫青色。這裏的氣候溫度,比之東北更加恐怖數倍。在東北,不敢在外麵小便。在這裏,簡直就是……無法形容了。能把混元高手凍成這個球樣子,也便可見一斑了。


    宋嫣身上沾染了鵝毛雪花,她躺在地上。雪厚了,反而會暖和一些。魔帝坐在一邊,宋嫣看魔帝衣衫單薄,卻一點事都沒有。這也才深刻的感覺到自己和他的差距。


    宋嫣想起在主線世界裏,初次見陳淩時,那時候陳淩還不是混元。自己對他傲氣十足,可是即使當時比他修為高。卻在他麵前屢屢吃癟。


    陳淩終究跟自己是不同的,這是宋嫣此刻的感覺。他注定是那個命運中的大人物。而自己卻不過是配角。


    宋嫣身體難受到了極致,她看向魔帝,魔帝正皺眉沉思。不過宋嫣一看向他,他便有所察覺,從而也看向宋嫣。


    “你說我們是不是會死在這裏?”宋嫣問道。


    魔帝道:“不會。”


    宋嫣見他迴答的這麽肯定,立刻驚喜道:“那你有辦法了?”畢竟這個魔帝是造物主,再則以前的陳淩也是屢屢創造奇跡,化不可能為可能的人物。


    魔帝搖頭,道:“沒有辦法。”宋嫣不由失望,道:“那你怎麽說我們不會死。你的傷能好,追你的造物主的傷也能好。如果他一來,我們就更沒有辦法了。”


    這一點,魔帝何嚐不知道。


    魔帝之所以說不會死,也是想宋嫣堅持下去。


    “你怕死嗎?”宋嫣又問魔帝。魔帝還沒迴答,宋嫣便自顧自道:“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怕死的。這裏本來就沒有什麽你好留戀的。”


    魔帝心中確實是如此,一切都已經恩仇了了,活著,死去,似乎都沒有意義。他本來悲慟欲絕,絕望家人的死,絕望妙佳死在自己手上。但他現在知道自己的家人還在另一個時空活著。也有另一個自己保護。他就覺得,前塵舊事,一切都如露如電,如夢幻泡影一般了。


    之所以前來,其實也是想幫一下大千世界裏的自己。


    也算是為了遙遠的家人做最後一次的努力。盡管她們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自己這個人的存在。


    不過,一切都無所謂了。


    “你好像有些不同了。”宋嫣突然又說道。


    魔帝見宋嫣肯說話,為了她能堅持,便也陪她說話,道:“哦?那裏不同了?”


    宋嫣道:“我記得在天墓裏第一次見你,你很絕望,冷漠,也很殘忍,讓人看了就害怕。但現在,我感覺你已經是一個人。”


    魔帝微微一怔,隨後道:“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沒有說的是,其實他在天墓裏時,就曾經在時空隧道裏看到了自己家人的慘狀。那時候,他就告訴自己,仁慈,仁義,感情都是禍害人的東西。他要拋棄一切的來強大。


    等到後來,發現家人確實遭了不幸。那麽他的生命裏就隻剩下複仇。等到沈默然死後,所有的所有,都已經成空。他反而變的清明起來,似乎一切都已經解脫,一切**也都已消失。


    “對了,軒正浩的錦囊裏寫的不是讓我們去北冰洋坐標朝西的龍西洋那邊嗎?”宋嫣想起什麽,說道。


    軒正浩的錦囊裏確實是這麽寫的。魔帝和宋嫣上來之後便拿出來看了。並且還有一個微型指南針在裏麵。


    魔帝點點頭,道:“是這麽寫的。”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沒辦法趕過去。


    軒正浩畢竟不是神仙,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預料進去。比如說魔帝和宋嫣這個狀況,軒正浩是預料不到的。


    宋嫣當然也知道現在是沒辦法趕過去的。她身上冷的幾乎要麻木,這種難受是非人的。,所以她要想辦法說些話來轉移注意力。她的這種寒冷,魔帝也幫不了她。因為魔帝身上的血液也是冷的,無法給予她溫暖。


    宋嫣眼神望向了天空,大雪紛紛而下,這天空的景色卻有種茫茫中的魅力。宋嫣聲音顯得有些僵硬吃力,道:“軒正浩這個人當真是神奇,他一早就安排了我們去龍西洋那邊。是不是說他已經預料到了這其中的變化?”


    魔帝對軒正浩的智慧是不得不承認的。當下道:“他想事情想的很遠,把最糟糕的預算進去。”


    宋嫣道:“我奇怪的是,龍西洋那邊做了什麽安排?可以讓我們擺脫這麽多高手的追捕?船嗎?”


    “有這個可能。”魔帝迴答道。宋嫣又好奇起來,道:“但是即使擺脫了他們,即使我們迴到了香港。但我們的目標是要去天墓。去不了天墓,一切都沒有作用。”


    魔帝眼中閃過一縷寒意精光,道:“若是我們迴到了香港,以你師父的號召力,加上我也能和單東陽找出一些高手來。我們會對光明教廷展開一次血腥的報複。”


    宋嫣並不樂觀,道:“光明教廷的實力不容小覷,而我們中原大地那邊,似乎已經找不出這麽多高手來。一旦在北冰洋上決戰,隻怕勝算不是很大。北冰洋上,是光明教廷的老巢,地勢上更不占優勢。”


    宋嫣的分析沒錯。魔帝淡淡一笑,道:“你頭腦還是很清晰。”


    宋嫣苦笑,她的嘴唇都在顫抖,哆嗦道:“我身體難受,所以腦袋格外清醒。真正大規模開戰,始終是落了下乘,也很難解決問題。”


    魔帝點頭,道:“確實是如此,但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宋嫣道:“是啊,軒正浩畢竟是一個人。他無法來改變這個大局。”頓了頓,又道:“不過陳淩,我求你,如果你有機會逃出去,一定要幫軒正浩去時空亂象裏解救我師父他們。”


    魔帝點頭,道:“你放心吧。”頓了頓,道:“不過我們都不會死,我若能活下來,你就能。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宋嫣聽到這話,無端覺得心裏很溫暖,看魔帝的目光柔和了很多,道:“我們在大千世界裏,我和你一起去找太陽金經。你也是像現在一樣,對同伴不離不棄。陳淩,不管經曆多少事情,其實你的本性永遠都不會改變。”


    魔帝微微蹙眉,道:“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早已不是同一個人。”


    宋嫣卻不跟魔帝爭辯這個問題。魔帝忽然又道:“說到底,他才是真正的大氣運主角。所以他不用經曆我所經曆的。他依然可以和他的家人在一起。而我卻要……算了,這些不說也罷。”


    魔帝忽然就變得興味索然,什麽也不想說了。


    宋嫣也覺得身體沒那麽難受了,她突然有些想睡覺了。便道:“我困了,休息一會兒。”


    魔帝微微吃了一驚,道:“別,你千萬別睡。”這樣一睡過去,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這一點,魔帝懂,其實宋嫣也是懂的。可是,她就像是困極了的人,現在一切凡塵俗事都已不想去顧及,隻想就這樣沉睡,永遠的沉睡。她仿佛聞到了泥土的幽香。


    孤山跋涉,不如安然入睡!


    宋嫣不理會魔帝,閉上了眼睛。天色漸漸暗了,還隻是下午五點,但北冰洋的黑暗來的格外的早。


    這個時候,香港的夕陽一定很漂亮。坐在海邊,吹著海風,看著大海,那一定是非常愜意的事情。這些平淡,觸手可及的幸福,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的奢侈和遙遠。宋嫣剛一閉眼,魔帝便拍輕她的臉蛋,將她拍醒。


    宋嫣不由痛哼一聲。她已經被魔帝抱在了懷裏,可是這也沒有多一絲的溫暖。


    她牽扯嘴角,很勉強的苦笑出聲,道:“我剛做夢夢見一個火爐,火爐上烤了個雞腿。我剛一伸手,你就把我弄醒了,哎……”


    魔帝沉聲道:“堅持一會,不到最後就不要放棄。”


    宋嫣目光變的渺茫悠遠,道:“人堅持,是因為看到希望。我堅持,看到的隻有無盡的冰寒。如果真的要死,何必不痛快點,非要受盡痛苦,再去死掉呢,陳淩,你說是嗎?”


    魔帝隻能歎聲道:“堅持住。”


    宋嫣不理魔帝這茬,又道:“你說人死了會是怎樣?”


    魔帝微微一怔,隨後道:“以前我不知道。不過後來再領悟造物主時明白了一些。人死之後,應該是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就像是未出生一樣。”


    宋嫣道:“不是應該有六道輪迴,福報轉世為人,惡報下十八層地獄嗎?”她這是在自我調侃,不待魔帝迴答,又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如果真有六道輪迴,我這輩子似乎也沒做過什麽好事。人倒是殺了不少,我想若真有六道輪迴,我指不定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魔帝道:“我們都不會死。”除了說這一句,他似乎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了。


    宋嫣的眼眸又垂了下去,道:“想睡覺了。”


    夜幕降臨,北風怒吼。


    雪也終於停了。


    但雪停了之後,反而更加的寒冷。


    “宋嫣!”魔帝再一次將宋嫣叫醒。宋嫣睜開眼睛,隻差沒想求魔帝做好事,別再折磨她了。


    “陳淩,你別管我了。我支撐不住了,這樣支撐下去也沒有意義。”宋嫣如是說道。


    魔帝深吸一口氣,道:“你等我一個小時。如果一個小時後,我救不了你,你再睡,好不好?”


    宋嫣道:“就算是一天,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你不用騙我了。”


    “就算是我騙你,你再堅持一個小時,怎麽樣?”魔帝雙眸凝視宋嫣,語音凝重。


    宋嫣抬頭看到魔帝的雙眼,他的眼中有著無比的凝重與真誠。讓宋嫣都不由得信了。可是他要怎樣的脫困呢?宋嫣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好!”不管怎樣,宋嫣還是答應了魔帝。


    便也在這時,魔帝忽然將蓋在宋嫣身上的那件防寒服拿在了手中。然後縱身一跳,便跳了下去。


    宋嫣驚駭失色,不知道從那裏來的力氣一下坐了起來。她慌忙跑到崖壁邊去看,北風怒吼,黑暗中,已經沒有了魔帝的身影。


    天啦,他在搞什麽鬼?他這麽跳下去不是找死嗎?


    宋嫣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不管如何,既然已經答應他堅持一個小時,便不可失信。


    且說林玉秀這群人,他們守在另一邊,帳篷紮好後。躲在裏麵,人也裹在睡袋裏,有熱湯喝著,還是十分受用的。林玉秀安排了人輪流站崗。


    每隔三個小時換一次崗。站崗的人也穿了厚重的防寒服。


    夜色深沉。這次站崗的是兩名黃衣主教,分別叫做傑爾和格森。兩人都是持了重機槍守著,死防魔帝的突然襲擊。


    這時候三個小時到了,該他們換崗了。林玉秀剛好鑽出了帳篷,問傑爾道:“那邊有狀況嗎?”


    傑爾搖頭,道:“沒有任何狀況。悄無聲息。”他凍得直打哆嗦,又道:“白衣大人,這裏的氣候可真不是人待的。我們隻站幾個小時就受不了。陳淩那邊迎著北風,估計更冷。我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凍死了。”


    林玉秀沉吟道:“陳淩這個人沒那麽容易死的。何況現在他的修為已經到了造物主的境界。“


    小眼睛,黃頭發的格森道:“白衣大人,但不管怎麽說,陳淩他們都是人。人在這樣的環境下,時間長了,還是會被凍死。”


    林玉秀掃了兩人一眼,道:“我當然知道他們是人。但陳淩不是常人。越把他們逼入絕境,就越要小心他們臨死反撲。”頓了頓,他也感覺到了這外麵氣候冷的不像話。心中也覺得陳淩和宋嫣應該被凍的差不多了。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對傑爾和傑森道:“你們去休息吧。”


    傑爾和格森如逢大赦,搓著手去了帳篷。另外的兩名黃衣主教痛苦的出來換崗。這麽冷的天,誰都想待在帳篷裏享福。


    兩名黃衣主教見過林玉秀這位白衣大人後,便守在了崗位上。林玉秀便道:“我在裏麵。一有動靜,立刻示警。”


    “是,白衣大人!”兩人恭敬迴答。


    林玉秀隨後便又迴到了帳篷裏。


    站崗的兩名黃衣主教分別是邁克和約什比。邁克和約什比都是如來境界的修為,不過搏鬥上經驗不怎麽樣,但是槍法一流。


    對於黃衣主教的訓練,梵迪修斯很明確。初期隻讓他們修煉生命之源。待到到達如來這個階段後,便又隻練槍法。


    以他們的力量專注槍法,這種反應能力,精準度是逆天的。


    而對於黃金騎士們的訓練,則是從開始就發掘這些人對劍的熱愛。


    從小讓他們枕劍而睡。


    梵迪修斯是個雄心勃勃的人。從很早開始便在建立他的班底,以此實現他將來雄圖霸業的雄心壯誌。


    且不說這些,這時候的邁克和約什比剛從溫暖的帳篷裏出來。沒多一會便被凍的不行。兩人不由有些怨氣,覺得林玉秀這狗日的華夏人,黃毛猴子。張張嘴就指使他們,他自己卻躲在溫暖的帳篷裏。到時候消滅了陳淩和宋嫣,領功的卻是林玉秀。


    林玉秀平素就有些高傲,不會和下麵的人打成一團。但林玉秀卻有個讓下屬討厭的毛病。那就是對上麵的人恭敬的很。


    加上林玉秀又是華夏人,和他們有本質的區別。所以大家一致就討厭林玉秀。國籍不同是誘因,主要是因為林玉秀這人不厚道。所以才會加劇排斥他這個華夏身份。


    話說迴來,光明教廷裏等級森嚴。就算眾人不滿林玉秀,也不敢表露出來。不然教規可不是說著好玩的。所以林玉秀也不把下麵的人當迴事。


    光明教廷裏是黃金生存法則。本事厲害,地位高,沒什麽好說的。


    邁克和約什比正在守著崖壁上,前方一片黑暗。黑暗中,他們的槍口對著那裏。隻要有風吹草動,便會立刻發覺。


    重機槍掃射,就是十個造物主來了,也得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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