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淩道:“你若不是去殺了那孤兒院全部的人,師父又如何會起了滅你之心。”


    沈默然道:“是非對錯,總該有個論斷。有什麽是天生注定的?我沈默然也不是天生注定就是無情殘暴。若是無為肯將孤兒院的事情明說,並加以教導,我未必就不會聽他的。就算他告訴我,擔心我以後會如何,所以要這般待我,隻要他說出來,那萬鬼窟,不用他推,我自己會下去。”


    陳淩微微一歎,道:“但你是天魔星,你的格局已定。師父知道沒有辦法遏製你,你是他一手培養,於是便將你推下了萬鬼窟。”


    沈默然蒼涼一笑,道:“什麽狗屁天魔星,天煞皇者。這些命理格局,信則有,不信便是狗屁。隻是因為他懂一些易數,便因此定了我的命格,豈不是可笑。”


    “他推我入萬鬼窟,便別怪我不再認他做師父。我上來之後,不殺他,是了斷師徒情分。但後來,他千方百計培養你,又與我作對。那便是我的敵人,對於敵人,我沈默然從來沒有手軟的道理。”沈默然說道。


    曾經,有人對沈默然說過,他這一生要流三次淚。第一次是進萬鬼窟,第二次是無為大師死的時候。第三次,沈默然這時候想起來不禁好奇,將來還有何事能讓自己流淚呢?


    “我們將來,一定會是生死大敵。”陳淩開口。


    沈默然道:“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待首領的事情完了之後,每一次見麵也許就要分生死,不管什麽卑鄙行徑,我都可以做。”


    “我們是對手,是敵人。但是沈默然,若是將來你死了,或則我死在你手上了。我心裏依然會對你保留著一份敬重。”陳淩緩緩說道。


    沈默然看向陳淩,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就憑你這句話,你就值得做我的對手。我今天也答應你一件事情,不管將來你我之間誰勝誰敗。我敗後,一切不必多說。你若敗了,你的家人我會給你保護起來。你的子女,我會給她們最好的教育,這是我沈默然對你的承諾。”


    陳淩微微一笑,道:“多謝。不過你這些話也並不能讓我泄氣,或則有所鬆懈。為了家人,為了我身邊的人,這一場氣運盛宴,我不會允許自己輸掉。”


    沈默然道:“誰都不會允許自己輸,誰輸掉,就是死。”


    “我素來,胸無大誌!”陳淩忽然低沉下去,道:“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八歲那年,我要努力活下去,還要帶大繈褓中的妹妹。那年被幾個混混逼住,你也不會想到那是什麽感覺,不是因為你對或則錯,就是因為你弱,所以要踐踏你,欺負你。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受一次就夠了。”


    “你若不是因為有一個妹妹在,調和了你的煞氣。天煞星未必就會比天魔星好,也許會更甚。”沈默然緩緩說道。


    陳淩淡淡一笑,道:“人生沒有如果和假如,所以我不會考慮你說的話。”


    隻是陳淩和沈默然永遠也想不到,這句話會成為真實的。因為有一個黑暗陳淩的存在,他就等於是真正的天煞星,一個比沈默然還要無情殘忍的男人。


    小傾是天煞,所以向來殺人無情。這一點,比沈默然殺人還沒有道理。卻因為她是一顆守護星,因此被陳淩約束住。


    這些大人物成長的背後,其實都有一段苦難史。沈出塵從小驚采絕豔,卻遭逢巨變。流紗從小便患重病,朝不保夕。


    這一場酒,喝的很奇怪,卻也很酣暢。一直到午夜三點,兩人方才返迴鬆濤山莊。迴去的時候,是陳淩開的車。因為沈默然已經醉了。


    看著沈默然醉的時候,陳淩並沒有任何多餘的心思。雖然他知道,隻要一伸手,這個大仇人就會死。可是他不會動手,這一點,沈默然清楚的知道,所以也才敢醉。


    陳淩若是殺他,首領會怪罪。這個怪罪,不是責備兩句的事兒。別看首領現在一團和氣,可首領就是首領。


    還有一點,要殺沈默然,絕不是現在。


    如果此刻存了偷襲殺他的心思,一瞬間之下,陳淩的格局就會小了太多。


    少了那層大氣。


    迴到鬆濤山莊後,陳淩便上床睡覺。沈默然也被下人扶迴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陳淩與鈍天首領乘坐麗妃號離去。


    這一次,是返迴香港。


    迴到香港時是下午一點。


    陽光明媚。


    陳淩召集了所有的大將開會,包括了朵拉綺雯,沈出塵,小傾,歸墟道長,淩飛揚,劍皇李暹,軒正浩。李紅淚和海青璿是核心人物,也前來了。地點是在大楚門的總部裏。


    陳淩說了此次要去血族,剿滅血族。


    聽到這個消息時,朵拉綺雯最是激動。她眼中瞬間飽含淚花。血族滅了人狼族,那是她永遠的仇恨。


    陳淩決定前去的人選,其中有沈出塵,小傾,歸墟道長,淩飛揚,劍皇李暹。至於軒正浩和李紅淚還有海青璿就鎮守香港總部。


    “我希望,去的時候是多少人,迴來的時候就是多少人。此去,對方是虎豹豺狼。首領的命令是一個不留,所以諸位,不要有任何仁慈的心思,但凡見到活的,一個不留。也叫西方諸國看看,膽敢犯我中華者,會是什麽下場!”陳淩一字字說道。


    “好,痛快!”歸墟道長先拍掌稱讚。陳淩的話裏就透出了一股豪氣。


    隻有在這時候,才會知道,陳淩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婆婆媽媽的人,。他內心的猙獰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仁慈,隻對自己人。


    對外人,是絕對的寒冬臘月。


    中華,中華!


    炎黃之血的人,豈容外族欺辱。


    淩飛揚也似乎又重新認識了陳淩,這種果決狠辣,也是他所欣賞的。


    結束了會議之後,陳淩單獨跟軒正浩見麵。兩人是在陳淩的辦公室裏。


    軒正浩坐在辦公桌對麵。陳淩問道:“你對這次怎麽看?”


    軒正浩道:“不怎麽看,沒有什麽可看的。首領親自出手了,血族不夠看。”


    “之前首領不也是敗逃了嗎?你這麽有信心。”陳淩問道。事實上,陳淩也很有信心,可是他很奇怪,首領之前為什麽會敗逃。這是一個謎團,但他也沒辦法去跟首領求證。


    軒正浩道:“你沒看明白嗎?”


    “看明白什麽?”陳淩奇怪的問道。他一跟軒正浩在一起,就顯得智商有點捉急。明明就是一團迷霧,看明白什麽?


    軒正浩道:“首領在逆天改命。他沒有先天大氣運,所以他在應劫,他在利用自身的智慧,慢慢的改變這種氣運。人為的給自己製造氣運。”


    陳淩不禁大奇,也感到不可思議,道:“氣運也可以人為製造?”


    “給你講個小故事。”軒正浩說道。


    陳淩道:“你講。”


    軒正浩道:“佛家傳說中,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在未證道之前是一個小國家的公主。後來鬥黑熊精,做無數善事,做大功德,終於獲得成佛資格。總之,這佛家的故事中,全是這麽一個調調。什麽玉皇大帝飛升仙界之前,要曆經多少劫難雲雲。”


    陳淩道:“但那些應劫的話都不過是傳說而已。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是真的有據可依的?”


    軒正浩幹咳一聲,道:“不要發揮你的天才想象力了。我要說的當然不是這個了。”


    “那你要說什麽?”陳淩問道。


    軒正浩道:“在觀世音成菩薩前,佛祖留有一句話,你淨瓶裏的水什麽時候滿了,就是升仙界的時候。於是觀世音便一直苦等,怎麽等也等不到。”這是他話鋒一轉,問道:“結果你道怎麽著了?”


    陳淩搖頭,道:“不知道。”說多了傷自尊。


    軒正浩也不賣關子,道:“後來觀世音身邊的侍女看不下去了,悄悄給她把淨瓶的水灌滿了。然後觀世音知道了,大吃一驚,還想去跟佛祖懺悔,結果……佛祖說她可以升仙界了。於是她就成了觀世音菩薩。”說完之後,便問陳淩道:“懂了嗎?”


    陳淩似懂非懂,道:“你是說人為製造的氣運也算是氣運。隻要製造出來了,就是天道。是這個意思嗎?”


    軒正浩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現在我也有些明白了,為什麽首領一定要培養你和沈默然。隻是因為你們的命格和氣運在這裏。他是要在大氣運降臨的時候,來一場大的博弈。”頓了頓,道:“說白了,首領如今要成仙,沒有氣運,肯定應付不了雷劫。如果他有了氣運,便有了無數的機會。他是先天條件不行,而你和沈默然在氣運這方麵,那就是從出生便是超級富二代。”


    陳淩頓時有種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感覺,如果自己是富二代,那麽首領就是絕對的富一代了。


    “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首領借助你們後,會不會損了你們的氣運?”軒正浩微微皺眉。隨後,又道:“這些現在想來也沒什麽用,首領要做的事情,我再多詭計也是不行,隻能順從。”


    麵臨首領,軒正浩是真的無力。麵對小傾,他還可以用陳淩來斡旋。麵對首領,那就隻有望洋興歎了。


    北冰洋,蜂巢之中。


    梵迪修斯遙望東南方,那裏是東方所在。他身邊有二長老隆吉安還有伊芙爾。


    隆吉安道:“大哥,您在看什麽?”


    梵迪修斯微微一歎,道:“還有兩天就是十日之後。我在想,鈍天到底會將血族怎麽樣。”


    伊芙爾道:“大哥,血族裏高手如雲,弗洛神大陣更是淩厲無比。他們三千血徒,隻怕就算是鈍天前去,也難討到好。”


    梵迪修斯便又問隆吉安,道:“你覺得呢?”


    隆吉安道:“我和三妹的看法是一致的。”


    倒不是說隆吉安和伊芙爾就很笨,隻不過,聰明人在老大麵前,是不用表現的太聰明的。老大有難題,你可以聰明。老大有見解時,你搶台詞就不對了。


    梵迪修斯道:“一切的迷霧我都看不清楚。但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一切的東西,從來沒有偏離過鈍天的計算之中。巫空盛若是有一絲自知之明,就不會去毀造神基地。若是有一絲的自知之明,就該知道,鈍天在受傷的情況下,還可以在這麽多高手包圍下安然離開,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鈍天這個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一不是運氣,二不是靈性,而是他的智慧。這是一個有超級恐怖大智慧的人。所以他能預判一切,看穿一切,從而戰無不勝!”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隨後,梵迪修斯微微一歎。他心中還有話沒說出,那是幸好鈍天首領對這天下沒有興趣,否則有鈍天在,以他的號召力,那個勢力還能去東方翻起風浪?


    “隻要天墓的諸位領袖能出來,鈍天又有何足懼!”伊芙爾說道。


    隆吉安便也道:“是的,天墓的諸位領袖,哪一位都是不弱鈍天的存在。”


    梵迪修斯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冷笑,隨後便也謙和的道:“是啊,我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隻要諸位領袖出來,便是光明教廷獨霸天下的時候。到時候,獨占氣運,永世傳教!”


    若說揣摩聖意,伊芙爾和隆吉安這兩位手下當真是糟糕極了。


    且不說這些,在愛爾蘭的血族總部,也就是伯尼黑市區。


    這個島嶼裏依然是一片祥和,由血族掌管整個市區。這裏麵,百姓安居樂業,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業。上班族上班等待公交車,忙碌中為老板服務。一些老板包著小蜜,開著豪車。


    就算是伯尼黑市的民眾,也很少有知道血族這個恐怖存在的。


    外人到了伯尼黑市區,也隻會覺得這是一個充滿了商業味道,並且很繁華的小城市,大島嶼。


    在血族的總部裏,巫空盛的威望如日中天。他的威嚴越來越濃,血神再也無人提及。血族上下血徒都是一片興奮,因為東侵之日已經越來越近了。


    血族上下已經做好了東侵的準備,他們認為東方是天堂,去了哪裏便可以為所欲為。一切螻蟻都要臣服在他們的腳下。


    此刻,巫空盛正在他的辦公室裏閉目養神。每一秒,每一刻,他都有種身心舒暢的美妙感覺。便也是在這時,修莫言匆匆進來。“大哥,大事不妙了。”


    巫空盛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道:“什麽事情,慌慌張張的。老二,你怎麽到了現在還學不會一個定性。”


    “不是,大哥!”修莫言道:“我收到最新消息,鈍天並沒有死,他去了香港,聯絡了西昆侖和沈門,以及大楚門。看樣子是要對我們展開報複啊!”


    巫空盛臉上波瀾不驚,道:“上次鈍天小兒夾著尾巴逃走了,我正愁找不到他。他若敢送上門來,豈不正是遂了我的心意。”頓了頓,又道:“這裏是我們的總部,我們難道還怕了他不成?西昆侖與沈門,大楚門聯合起來,又有多少人手?隻要他們敢來,便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說到這兒,巫空盛話鋒一轉,道:“本來我還擔心我們的人去了東方,會因為地勢不利。現在鈍天利用彼岸閣,將這批人送過來。我們占據天時地利,正好來個一網打盡。”


    修莫言道:“大哥,鈍天如果敢前來,就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啊!”


    巫空盛冷哼一聲,道:“之前你們不都是說這鈍天厲害無比,無人可以打敗嗎?三個迴合便讓他落荒而逃。東方的人,向來就是喜歡自吹自擂。我們若是信了,怕了,就算是中計了。”


    “可是大哥……”


    “不必多說了,你下去吧。”巫空盛不耐煩的揮手道。


    修莫言當下什麽也說不下去了,隻能哀歎一聲離開,同時讓下麵的人警戒。


    香港。


    流紗與莫妮卡來了香港。道左滄葉來了香港,弗蘭克,西斯群,還有羅傑克也來了香港。羅傑克是被冰封的選手。但是因為上次造神基地被毀,可他們的地方隱秘,並未被波及。這些被冰封的人因禍得福,全部放了出來。這其中,還包括的寧珂。隻不過寧珂已經被沈默然接走。如今的寧珂,早已經是混元修為了。


    陳淩並沒有機會和莫妮卡以及流紗敘舊。一切都顯得凝重,大戰來臨前的硝煙彌漫著。


    香港這邊,各方人馬齊聚,一共有接近九十人,來自各國,但毫無疑問的是,全是好手。


    這九十人,陳淩這邊安排直升機,全部送往靈秀峰。因為彼岸閣在香港沒有好的落腳點。首領也不想將彼岸閣弄的天下皆知。


    這一次,政府方麵非常配合。因為是滅血族,所以政府方麵是絕對樂於看見的。


    去之前,陳淩與許晴和葉傾城道別。兩女和陳思琦都是依依不舍,但她們都已明白,陳淩注定是無法安然待著的。這似乎就是他的宿命。同時,陳淩也去見了歐陽麗妃一麵。歐陽麗妃倒也很好,心態好。陳淩每次打電話或者來看她,她都會很滿足和高興。


    這一次去靈秀峰,軒正浩,海青璿還有李紅淚並沒有去。


    直升機到達靈秀峰後,這麽多直升機自然無法一一降落。於是便各自攀繩而落。


    陳淩一行人到達靈秀峰時,正是下午一點。


    靈秀峰上,放眼望去,一片雪山,如玉龍雪山一般。


    靈秀峰的周圍卻又是鬱鬱蔥蔥的綠色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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