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淩抬首,看向寧歌和鐵牛,道:“你們的意思呢?”


    寧歌與鐵牛陷入沉默。


    陳淩微微一歎,道:“既然如此,那從明天開始,你們就按準備好的路線撤退吧。”


    田雅琪頓時欣喜無比。寧歌卻聽出他話裏的玄機,道:“那你呢?”


    陳淩眼神冰冷,道:“自然是做還沒做完的事情。”


    “我們也不走!”寧歌說道。鐵牛也正色道:“隊長,我和三號已經進了地獄,不在乎再多殺幾個。你能不沾染,就別沾染了。所有的罪孽,就由我們兩個來承擔。”


    陳淩搖了搖頭,道:“你們不能再殺了。”


    “你不走,我們絕不會走!”寧歌斬釘截鐵的說。


    “你們····”田雅琪急地想哭。她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冷血堅強,但與眼前的幾個人比起來,卻覺得自己猶如三歲的小孩。


    “不管怎麽樣,明天休息一天吧,出去散散心。我們是四個人來的,我希望迴去的時候,還是四個人。”陳淩微微一歎,說道。


    寧歌與鐵牛坐在榻榻米上,聽了陳淩的歎息,寧歌眼神飄渺,道:“迴去?不可能了,永遠迴不去了。這幾天,我偶爾從鏡子裏看自己,我都快不認識我自己了。隊長,你知道嗎?我進入部隊裏時,在國旗下宣誓,那時我以我是一名軍人為榮。我立誌報效祖國,粉碎一切敵寇。那時我自認我寧歌是一名正氣長存的出色軍人。”


    “你現在依然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們的同胞報仇。我們今天的作為,會讓全世界的人看到,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陳淩覺得自己的隊伍有些搖擺不穩了,他心中凜然,沉聲道:“一切的錯誤,都是島國人自己犯下,你們不必自責。我們都是修大道的人,這次的行動,是通往彼岸的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會有無數心魔妖魔阻擋,但是我們必須堅定到達彼岸的心思。等躍過了這條河,到達了彼岸,你就會發現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對的。”


    “歪理!”田雅琪怒斥,道:“該報的仇已經報了,殺的也已經夠多了。根本就是你嗜殺成性,到了現在,你還在蠱惑他們。”


    本來因為陳淩的話,寧歌與鐵牛都開始陷入思索,但田雅琪這麽一打岔,兩人立刻驚醒,眼中的自責,絕望,倉皇又重新占據了過來。


    陳淩怒掃了一眼田雅琪,恨不得一個大耳刮子刷過去,但終是忍了。


    念了一段鎮魂經文,讓寧歌與鐵牛好受了一些,他們便躺在沙發上入睡。由於心理壓力到了崩盤的邊緣,他們很快就在精神疲憊下陷入睡夢之中。


    “在蠱惑他們的時候,你是不是連自己也被蠱惑了?”田雅琪看向陳淩,壓低聲音,冷笑問。


    陳淩看了她一眼,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臉蛋蒼白了些,卻也美麗秀氣。“你再囉嗦,信不信我把你也殺了?”


    田雅琪失色,隨即色厲內荏道:“你敢?”不自主的護住了雙胸。陳淩冷笑,道:“我有什麽不敢,把你殺了,迴去匯報時,就說你功夫不濟被抓了。誰會質疑我?”


    “你····”田雅琪後背寒毛倒豎,猶有餘悸的看了陳淩一眼,不敢再多話。


    第二天早上,外麵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來。天空顯得灰白而陰沉,在這個炎夏季節,大阪卻有大陸初春一樣的梅雨氣候。


    陳淩帶領的屠隊中,似乎隻有他一個正常。早上還是他用電爐燒了開水,在屋子裏找到速食麵,煮熟後給三人吃。田雅琪吃不下,她現在身體很弱,吃什麽吐什麽。而寧歌與鐵牛則吃的很機械。


    大阪是個很適合旅遊的城市,天守閣,天保山海遊館館,貿易中心宇宙塔等等。吃過早飯後,陳楚帶他們三人去海洋館觀光。田雅琪在出發前驚訝至極,道:“你瘋了,不怕被發現嗎?”


    “以我們的身法,被發現後逃走不難。況且這個幾率很小。不管怎麽樣,他們兩都需要放鬆下心情。”陳淩如是說道。


    天保山海遊館靠近安治川渡口,是大阪港口附近的娛樂場所。四人買了門票進入,因為大阪近來遭受恐怖血案困擾,所以讓這裏遊客大為減少。不過海遊館的風景,特色著實有震撼人心的地方。也是因為地勢獨特,別的城市根本無法模仿。


    各種斑斕色彩的磁磚作成遊魚造型點綴牆麵。海遊館以探訪神秘的太平洋海底世界為主題,順著螺旋形的展示樓層,一層一層的隨著14個不同的展示主題,見識到太平洋中從淺海一直到深海裏各種海底生物。喜歡耍寶的海獺正忙進忙出的在水裏捉迷藏。


    水量5400噸的太平洋主題區,動輒超過7、8公尺的鯨鯊悠閑的遊蕩深水之間。


    在這裏,可以充分的體驗到自然的浩瀚,讓心胸跟著開闊起來。


    出了海遊館後,陳淩明顯的感覺到鐵牛和寧歌眼神裏多了一些生機。


    下午的時候,雨停了,藍天如洗。寧歌在睡夢中陷入抽搐,幸虧陳淩及時用暗勁幫他平複氣血,否則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治療好寧歌後,陳淩站到陽台前。陽台上有許多漂亮的盆栽,姹紫嫣紅,煞是好看。


    田雅琪從後麵走來,她關上門後。對陳淩誠聲懇求,道:“隊長,再這樣下去,他們會死的。我們撤吧?求你了。”


    陳淩點點頭,道:“你們今晚就撤,到指點的地點去。”


    “你呢?”


    “我還不能走。”


    “你不走他們就不會走。你這樣堅持殺戮下去,到底有什麽意義?難道你的心就是鐵打的?”


    陳淩歎了口氣,道:“我是個正常人,不是殺人機器。我有感情,我有愛的人和愛我的人。我之所以不走,是因為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那要怎麽樣才算達到目的?殺足兩千平民?”


    “我現在不想說,以後你會明白。”


    隨後,陳淩以隊長的名義,行使絕對指揮權,命令他們三人撤退。寧歌和鐵牛還想堅持,陳淩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道:“不要再逞強了,沒有做完的事情,我會做完。你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迴國解開心結。”


    寧歌和鐵牛沉默良久,最後默默認同了陳淩的決定。今天的海遊館觀光後,最後的一絲殺戮之心都已被磨掉。見識了生命的美好,才會去珍惜自己和別人的生命。田雅琪終於明白為什麽陳淩會冒這麽大的險,堅持要帶他們去海遊館觀光,原來卻是為了說服他們撤退。


    她看陳淩的目光複雜到了極點,這個男人,明明是惡魔,為什麽有時自己會覺得他寧靜中,蘊藏著滿腔的赤誠和熱血呢?


    夜色沉沉,暗黑色的雲大片大片的漫過天空,霎時間狂風肆掠,光線一下子變的更加黑暗,滾滾烏雲猶如奔騰的野馬,浩浩蕩蕩,又似邪魔用以吞噬人類的一張大網,大地被黑暗籠罩了,沉重得像是黑色的悼詞。陳淩傲然而立,心中的念頭堅定,從不曾動搖。這世間,無論你們看我是惡魔也罷,是殺人不眨眼的畜生也罷,我卻隻做我想要做的自己。有一人懂,最好!若沒有,也罷!


    在陳淩所占領的住樓的百米之外,十名忍術高手悄然靠近。為首的是早已退隱的忍術大宗師,目幕大師。目幕大師已經年近七十,他的忍術,劍術出神入化,若不是這次敵人太過殘忍,喪盡天良,他絕不會輕易出手。


    目幕大師帶領著九名最優秀的忍術弟子,悄無聲息,如幽靈一般靠近陳淩所占領的住樓。他們眼中全是深深的痛恨···


    而警察署與自衛隊已經封鎖各個逃跑路口,不知不覺中,一張大網已經織成。


    不過警察們沒有靠太近,這是目幕大師的交代。他們這些警察身手不行,一旦靠近,露出氣息,對方感到危險,立刻會跑掉。隻有等目幕大師他們潛入進去,想辦法擊殺,或是拖住對方。再由警察進行包圍,那麽他們就會成為甕中之鱉。


    至於是怎麽發現陳淩他們的,很簡單。在血案過後,警察署與官員們商議對策,想了很多辦法。最好終於想出一個管用的笨辦法,秘密的,大麵積的在各個街口,巷口安裝隱秘的電子攝像頭,如織蛛網一般,密密麻麻,最後終於捕捉到了陳淩他們這一行可疑人物。


    發現後,警察署的局長小野並沒立刻出動。而是請動了忍術大師目幕配合,務必要一擊而抓。因為小野收到高層的警告,這些來犯者是華夏功夫高手。


    與此同時,大阪市長服部親自拜訪了天守閣出雲禪師。出雲禪師乃是大阪市的活佛,修為超凡入聖,全身晶瑩剔透如嬰兒純淨,據說能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已經了有了辟穀的神奇本事。辟穀能清除身體的雜質,但普通人辟穀就會餓死。隻有修為到達通靈之境的高手,能夠隨意搬運氣血,挪動大腸,不讓胃酸粘液幹澀,方才能夠辟穀。


    在天守閣的禪室裏,服部將血案慘照呈給出雲大師。出雲大師看後,臉上出現悲苦之色,隨即雙掌合十,用日語吟聲阿彌陀佛。


    “還請大師出手,懲治兇徒!”服部悲傷的請求。


    出雲大師微微一歎,道:“世人不知有因果,因果何曾饒過誰!種什麽因,得什麽果,這一劫在老衲心中。服部,你去吧,老衲不會坐視不理,自有一番計較。”


    這個意思就是答應出手了,服部欣喜若狂。在他眼裏,出雲大師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隻要他出手,沒有不成的事。


    待服部離開後,禪室的帷幔後出來一人。一身白袍,慈眉善目,正是無為大師。


    “師兄!”出雲大師向無為大師喊道。


    且不說這些,那目幕大師與九名弟子皆身穿夜行衣,背上背劍,如壁虎一般的攀爬,迅速占據住樓的四麵八方,從各個窗口,陽台等地方潛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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