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白色的,圓環形的核磁共振機器無時不刻的運轉著。


    終於,機器上的紅燈熄滅,綠燈亮起,機器依舊在運轉,但白色的移動床依舊移出了機器,上麵躺著的一個穿著簡易病人服的,六十歲左右的白人老頭,他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


    兩個漂亮的,身材姣好的金發女護士裏麵迎了上去,幫助老頭穿上拖鞋,一左一右,攙扶著他走出了核磁共振室,讓他坐在了一張潔白柔軟的輪椅上。


    輪椅旁是一個年近四十的,穿著筆挺西裝,帶著副眼鏡的中年白人男子,他揮了揮手,金發女護士退開,他便推著輪椅,帶著老頭沿著走廊而去。


    走廊盡頭是一間白色的,玻璃牆壁的房間,裏麵是一台又一台,一看上去就非常高端的儀器,七八個穿著白色大褂,好像醫生一般的人正在房間中忙碌著。


    其中一個年級稍大,差不多有六十多歲,教授模樣,同樣穿著白大褂的白人老者正從一台機器中把一份報告拿出來,拿完之後,他便翻看起來。


    輪椅繼續推進,進入了房間,也打斷了他的翻看。


    “卡內基先生。”白大褂老者放下報告,微微躬身。


    “情況怎麽樣?”坐在輪椅上的,米利堅邪克薩斯州石油大亨,約翰·卡內基先生抬起頭,有些虛弱的詢問道。


    白大褂老者麵帶濃濃的歉意:“對不起,卡內基先生,報告顯示,您的狀況很不好,癌細胞又一次擴散了,已經……”


    “法克!”輪椅上原本一臉虛弱的白人老頭一下子發出了巨大的咆哮,打斷了白大褂的報告:“法克!法克!我已經支付了你們將近10億米金,你竟然告訴我又擴散了?這麽多錢,這麽多資源,你們究竟研究了些什麽?”


    “我們一直在非常努力的研究……”白大褂老者語速加快:“但是癌症是世界性的醫學難題,隻有少部分癌症能夠被完全治愈,其他大多數我們也隻能選擇保守療法,盡量壓製,延緩癌細胞的擴散,讓病人……”


    “巴特勒……”輪椅上的老人聲音降下來一些:“你是諾貝爾獎得主,是癌症方麵的權威,我一直非常信任你,並成立了這個基金,每年提供超過1億2000萬米金的研究資金供你們進行相關研究……我要的也並不多,我們米國人的平均壽命是78歲,我不貪婪,我隻想活到這個歲數,這很難麽?”


    “這個……這個……”很明顯,這般平鋪直敘的語氣比之前的發火更加的讓白大褂害怕,他張著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說吧……”輪椅上的卡內基先生閉上了眼睛:“按照目前的這個情況,我還能活多久?”


    “最樂觀的估計……”諾貝爾醫學獎得主巴特勒先生深深的低下了頭:“差不多還有一年半……”


    “一年半?”輪椅上的老人發出一聲輕笑:“嗬,我才六十四歲,你卻告訴我,我隻能活一年半了?”


    “是……是的……”白大褂接著道:“這次的癌細胞擴散範圍非常大,已經波及到了胰髒……”


    “為什麽?”輪椅上的老人聲音又大了起來:“我一直在按照你們的吩咐進行治療!一天吃七次藥!每天都進那個該死的機器!為了療效,止痛劑都不打!上次你告訴我是八年!現在為什麽隻有一年半了?”


    “癌細胞的擴散沒有規律好尋……”白大褂聲音放低,語氣戰戰兢兢:“我們也沒料到它的擴散會這麽的……”


    “就真的沒有辦法了?”輪椅上的老人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穿著白大褂的救命稻草,手指緊緊的抓著輪椅扶手,語氣裏卻滿是哀求。


    救命稻草艱難的搖了搖頭:“以現在的醫學水平……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聽到了最終的判決,卡內基先生鬆開了扶手,像是失去了渾身力氣一般,身子重新陷入了柔軟的輪椅中,眼神黯淡下來,聲音也遠比之前的無力:“推我出去吧……”


    ……


    換上衣服,迴到家,被傭人推進書房後,卡內基先生開始翻看書桌上的幾份報告。


    無論如何,在他沒死前,這個龐大的石油帝國還是必須由他來掌控,他還不放心把它交給兒子。


    旁邊的女傭正在幫他準備藥劑。


    雖然再活八年的美夢破碎了,但隻剩下的這一年半,他還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所以該吃藥的時候,還是得吃藥。


    可是,剛剛在女傭的配合下服下私人研究所特製的藥片,書房的門被敲響,帶著眼鏡的秘書走了進來。


    他報告道:“卡內基先生,弗蘭克牧師想見您。”


    弗蘭克牧師?他來做什麽?


    卡內基先生皺起了眉頭。


    他對宗教並不算熱衷,但出於擴展人脈,彰顯身份等等原因,每年也會去幾次教堂,捐獻一些,表現一下宗教的虔誠。


    而在得病後,為了尋求心靈的慰藉,也是去過很多次教堂,跪在十字架前,衷心的祈禱過很多次。


    但是,眾所周知的,上帝的慈悲已經太長時間沒有展露過了,再虔誠的祈禱許願,對他的病情也沒有任何幫助。


    不過,他還是很喜歡弗蘭克牧師的,作為一家大教堂的主事人,弗蘭克牧師非常善於安慰別人,在他的描繪中,天堂是那般的美好。和他聊過天後,卡內基先生很明顯能感覺到心中對死亡的恐懼減輕了許多。


    但也,僅此而已罷了。


    他現在什麽人都不想見,他隻想這樣靜靜的帶著。


    於是,卡內基先生擺了擺手:“告訴他,我現在很忙,沒空見他,不過,上次答應他的那筆整修教堂的捐贈,我會進快安排支付給他的,就這樣。”


    秘書點點頭,離開了書房,下去傳話了。


    可是,不一會,秘書又走了上來:“卡內基先生,他還是要求想見您一麵。”


    “為什麽?”卡內基先生皺起了眉頭。


    秘書如言轉述:“他說‘神愛世人,上帝會拯救每一位虔誠的信徒’。”


    什麽意思?虔誠?拯救?另外的募捐?


    皺著眉頭,想了有5秒鍾的樣子,卡內基先生還是道:“算了,讓他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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