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了一宿,都沒睡踏實.總是思量著,在這種沒有人權的社會,人的生命就變得那麽的脆弱,那麽的一文不值.此時天還未亮,我披了件外衣,點了燭台,在書桌前坐下了,提起筆來想寫封家書,要說的話太多,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想了半天,才寫下這幾筆:

    “阿瑪額娘遠在數千裏,風雨奔波心掛念,身邊親信之人多防備,此情此信諾顏筆。”

    我拿起信封封好。本想著讓容兒拿出去。推開容兒的房門,看見小丫頭睡得正香,幫她攏了攏被子。

    我關上門,走到院中的亭台處,坐下,抬眼看到園中的一片茶香,這茶香真是不論一年四季,什麽時候開得都這樣的醉人啊!那人呢?什麽感情會從始至終都不會改變呢?這兩日不知道胤禵是忙公事,還是忙婚事,每次到景仁宮都是匆匆打過招唿就走了。明天就是胤禵大婚的日子,雖然沒有勇氣,但原想著為了不丟阿蘭家的臉,這宴,是不去也要去。事到如今,我也隻能不爭氣一迴了。

    天剛微微發白,我采了幾朵茶香,把它放在屋子裏,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以為是容兒起了,便開口說道:

    “容兒啊!我又采了幾朵,你看這花,開得越兒發的美了,也越來越香啦!”

    隻聽得身後的人突然停住了腳步。雙手按著我的肩膀,硬是讓我轉過身來,當他的手一落在我的肩上時,我就知道不是容兒,如此溫柔,我轉過身來,假似生氣的說:

    “您還真是不禁念叨,我這剛說完,您就來了!不照顧著您那未過門的媳婦,來我這幹嘛啊?”我不理他,繼續轉過身弄我的花。

    胤禵笑了笑,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說:“還真酸啊!最近這兩天的事多,皇阿瑪那兒也著急不是嗎?昨個兒忙完宮門都關了,我這不就在宮裏住的嗎?是想來看看你,一想你最近也乏著呢?還是讓你好好休息吧!”

    我扶著他的肩膀幫他按了兩下說:“看你的樣子也知道,這兩天沒休息好嗎?以後不要這麽辛苦了!也對!哪來的以後,您這以後有夫人照顧,也就不勞我多操心了,不是嗎?”

    胤禵扶住我的手說:“你也知道這事也由不得我,要不是為了你,我說什麽也不會娶多額家的千金啊!皇祖母的厲害你也見識過了,皇阿瑪的意思我也問過了,我不能再讓你因為我再出什麽事了!”

    “恩,最近宮裏的事還真是亂!你等著,我去給你沏杯茶!”

    胤禵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說:“算啦!這不急著還要去禦書房嗎?”

    我幫胤禵整了理領子,說:“那好吧!你自己注意身體!”

    胤禵站起來,轉身走到門口,卻又停了下來,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問道:“怎麽?還有事嗎?和我還外道兒嗎?說吧!”

    胤禵吞吞吐吐的說:“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想問問你,明兒會不會來!”

    我一聽,頓時沒了好臉色說:

    “這兩日子身子骨還一直沒好利索,有些不大舒服,明兒個的事,明兒個再說吧!”

    胤禵點了點頭,沒出聲,便大步出去了。搖去滿腦煩人的思緒,我推開容兒的房門,用力搖了搖這小丫頭,說:“容兒,起起吧!時辰不早了!”

    容兒睡眼朦朧的嘟囔著:“恩,這就起,小姐啊!您今兒起得真早!”

    我從衣袖裏拿出封信說:“把這個送到驛站的官員那吧!我給阿瑪額娘寫的信,告訴他一定要親手交給阿瑪!記住了嗎?”

    容兒拿過信,前後看了看,說:“放心吧,小姐,這事就包在容兒身上啦,迴頭我就送過去!”

    看看窗外的天色,是德妃娘娘該起的時候了,我泡好茶水,剛想端過去給德妃娘娘,突然看見四阿哥正在院子裏站著,看這樣子剛來不久吧!我放下手中的茶水,擦了擦手,走到門口,行了個禮:

    “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看了我一眼說:

    “起吧!我來隻是想告訴你,晚上會有我給你找的兩個幫手,都是武林高手,還有東宮的一個宮女,過來和你詳細說明天該怎麽做!”

    果然被我猜中,我點了點頭說:

    “諾顏知道了!諾顏想問您一句,此事,您是希望成還是敗?”

    四阿哥,聞言,挑了挑眉,說:“風何能,雨亦何能,風也罷,雨也罷,都似前人臨亂路!”隨後,便頭也不迴的走了。

    我不停的思量著胤禛的話,他是想說,他也有他的無可奈何嗎?是啊!身為皇家的一份子有著與生俱來的貴氣,也有著與生俱來的孤寂,更肩負著重大的責任。功在千秋,名在百姓。好是一唿百應,不好呢?確是遺臭萬年!可是諾大個江山,要治理得有模有樣又談何容易呢?

    正在思索之時,隻覺得一個白花花的東西擋住了我的視線,抬起頭朝那障礙物看去,隻有三個富貴打扮的男子,攔著我的正是其中一位白花花的扇子,想在這宮裏,一山更有一山高,我還是少說話為妙!我往旁邊挪了兩步,正想著避開,隻聽得中間的男子說道:

    “這不是諾顏姑娘嗎?現如今怎麽著?有了老十四把我們都不放在眼裏了!大哥,九哥,你看看?”

    我一聽,再看看旁邊兩人的打扮,中間這個沒頭沒腦的就一定是老十了,十阿哥從小就不喜歡舞文弄墨,隻喜歡些武藝。所以性格自是比別的阿哥直爽些,說話也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退了兩步,打了個禮,笑著說道:

    “諾顏剛剛眼拙了,還真沒見著,若有失禮的地方,還望三位阿哥多多包涵!

    大阿哥往前走了兩步,扶起我的胳膊說:

    “算了,老十剛才也頑皮,他口無遮攔慣了,倒是沒惡意的!”看來,必竟是年紀大些,處事委婉。

    “諾顏知道,三位阿哥,這是打哪來,怎麽到了這景仁宮的後院了?”

    九阿哥說:“沒什麽,剛從八哥的府裏過來,這不八嫂有話要捎給你,想著也有些日子沒到這景仁宮看娘娘了,所以大哥和老十就一塊都過來了,剛剛看你想事想得那麽入神,才逗逗你的!這大白天的,你倒是想什麽呢?”說完,九哥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我。

    我低下低頭,說:“是瑤佳啊!此事還有勞三位阿哥了,諾顏倒是沒想什麽,三位阿哥要不裏麵坐坐吧!”

    看著這三位皇子,不計剛剛的玩笑,其實看著還是滿順眼的,不自禁的有種親切感!

    大阿哥說:“算了,最近朝中的事也挺多的,傳了話,我們這也就迴去了,瑤佳告訴你不必太難過,有什麽事找老八,就不論老八,你就是找我們也是一樣的,咱都是自家人,不必生份!對了,明個兒老十四的婚宴,你若想去,找個太監給我傳個話就行!”

    先不論此話是真是假,心裏還是挺感激瑤佳,八阿哥,和大阿哥的這份情意。

    我趕緊說:“諾顏可得謝著您了!明個兒諾顏要是去,一定捎話給您!”

    “那成,沒旁的事,我們趕著去找皇阿瑪!”

    告別了三位阿哥,本想著是去德妃娘娘那看看的,現在提起煩心事,什麽興致也沒了,轉身迴屋關上門,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迷糊迷糊的不知道睡了幾個時辰,感覺到屋裏有幾許微弱的燭光,我扶起身來,靠在了床上,低聲的叫著:

    “容兒!容兒!”

    “來了,小姐,您起了!”容兒匆匆忙忙的推了門進來。

    看著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真沒想到這一睡竟睡這麽長時間,我抬手捏了捏脖子,說:

    “都這些時辰了,信可都交待到了?”

    容兒接過手,幫我輕揉著,說:“送到了,容兒辦事,你放心,剛才德妃娘娘都讓人尋了三迴了,小姐,你現在餓不餓啊!容兒去給你煮些粥!”

    容兒這一說,我還真覺得肚子空空的:“恩,你也沒吃呢吧!端過來一起吧!”容兒應了之後,就隨手帶上門出去了。

    我特意提高了聲音說:“來者皆是客,梁上的朋友,下來說話吧!”其實在容兒幫我揉肩膀的時候我就聽到屋頂有著幾聲碎動,故意著借著話題找了個借口,把容兒支了出去。

    “諾顏姑娘請見諒,這也是主子吩咐的,一切保密!”隻見兩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從窗外翻滾而進。我還真是配服兩人的功力,好好的有門不走。

    我下床,倒了兩杯茶放在桌子,說:“兩位請坐吧!你們主子還吩咐什麽了?說吧!”

    隻見其中一個黑衣人從懷中拿出一封未封的信,說:

    “這是主子交待給諾顏姑娘的,說是您一看就明白了,我是福虎,這是我兄弟,福齊。明日之事,就是我兄弟兩個協助姑娘您。”

    我接過信封看了一眼,便收在了袖中,這兄弟二人定不是這宮裏的人,言語都帶著江湖之人的豪氣,我又仔細的打量了兩人說:

    “恩,宮裏眼線多,二位兄弟還是趁早迴去,畢竟不安全,此事諾顏知道了,你們迴去迴個話就行了,明日諾顏還得多靠二位了。”

    隻見那個福虎兩手一搭,說道:“諾顏姑娘客氣了,明日東宮的杏兒到了時辰自會過來,事情都交待完了,我們這也就要走了!諾顏姑娘保重!”

    我也學著他的江湖禮節,兩手一搭,說道:“保重!”福虎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隨後二人便縱身一躍,便再也聽不到腳步聲了。

    我迴到床上,打開信封,鋪開一看,隻看八個大字:“情非得已,一切小心!”我一時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這一切小心,幾真幾假,情非得已,莫非這事還有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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