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走上前去幾步,與斯內普並肩而立。三個小的緊緊靠在一起,舉起了自己的魔杖,以備在必要的時候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但很快,鄧布利多的魔杖放了下來:“是蛇蛻。”


    “蛇……蛇蛻?這是空的?”哈利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它本體豈不是更大?”德拉科呻吟道,一邊拽緊了容玖的袖子,“我們隻是二年級學生,對付不了的!”


    “還有斯內普教授呢。”容玖安慰道,然後很快意識到了不妥,補了一句,“恩,校長又是那麽厲害的巫師。”


    幾人再次緩緩前進,隻是這次就警惕地多,畢竟,雖然那隻是個空殼子,但也說明這裏確實有一條蛇怪,體積還不小,誰能保證一會兒它不會從哪裏冒出來呢?


    好在直到來到蛇皮麵前,都沒有什麽意外發生。


    斯內普魔杖尖端冒出來的光芒落在了它的身上,眾人才得以清楚地看到它的模樣:綠瑩瑩的蛇皮,上麵繪著詭異的紋路,看起來起碼有二十英尺的長度。若是不考慮到它背後的殺傷力,倒是十分難得的藝術品。


    “噗通”一聲,德拉科直接坐到了地上,哈利的膝蓋在微微的發抖,容玖的臉色變得慘白。也許真的出現一條蛇怪,幾人還尚且有一戰的勇氣,畢竟在誰都不知道他們真正要麵對什麽的時候去去麵對,事關生死,來不及讓他們恐懼。可現在,冰冷的事實就這麽擺在他們麵前,抹殺了他們心中的僥幸和逃避,冷酷地告訴他們:是的,你們將要麵對的是一條巨大的毒蛇。就憑你們的體積,連給它塞牙縫都不夠。


    “我……我要迴去。”德拉科顫抖地用手撐著自己往後挪了兩步,卻一不小心按到了一塊碎骨,頓時爆發出一陣恐懼的哭號,嗖得從地上竄了起來,迅猛地撲向了容玖。


    容玖本也嚇得不輕,哪兒經得住德拉科這麽一撲,腳下一軟,兩人就這麽直直地朝蛇蛻倒去。


    然後撞在一個結實的懷抱裏。


    “夠了德拉科,冷靜點。”帶著些許惱怒的聲音從他們頭上傳了過來。


    眼前的這一幕幾乎稱得上滑稽:容玖靠在斯內普的懷裏,自己的懷裏抱著一個哭號著的、瑟瑟發抖巨型嬰兒。就算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哈利也忍不住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德拉科被斯內普拎著領子從容玖身上提了起來,順手扔給了哈利。然後迴過頭,征詢地看著鄧布利多。


    後者的眉頭緊鎖,顯然在思考什麽。片刻過後,他說:“繼續前進。”


    “教授,”哈利為難地看著鄧布利多,“可是德拉科看起來不太好……”


    何止是不大好,在聽到鄧布利多的那句話後,德拉科幾乎都要翻著白眼暈過去了。


    “它不在這兒。”鄧布利多簡短地說道,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至少現在不在。”


    容玖把德拉科的魔杖撿了起來,塞到他的手上,然後從哈利那兒扶起了他:“沒關係的德拉科,我們可是斯萊特林啊,斯萊特林的蛇怪怎麽會傷害我們呢?”


    “是嗎……”德拉科哆嗦地握住容玖的手,那雙手冰冷潮濕,甚至還有些顫抖,顯然它的主人內心並非看上去那麽平靜,卻奇異地安撫了德拉科的不安。


    “是啊。”容玖微笑道,“我們是一家人,我怎麽會騙你呢?”


    見德拉科的情緒好了些,鄧布利多便繼續往前走,斯內普走到了最後麵,警惕著可能來自後方的危險。哈利三人依舊走在中間。德拉科緊緊地牽著容玖,領先了她一步,一邊緊握著魔杖。容玖和哈利並排走著,後者時不時側過頭去看一眼兩人,一臉的羨慕。


    看到容玖詢問的目光,哈利有些落寞又有些羞澀:“有一個兄弟姐妹的感覺一定很好。”


    “是啊。”德拉科迴答道,看起來已經從驚嚇中迴過了神,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有一個妹妹的感覺非常棒,是吧,卡西?”


    容玖哆嗦了一下:“是……是啊。”


    德拉科瞪了容玖一眼:“哪裏有問題嗎?”


    “唯一的問題就是我不習慣親愛的哥哥突然這麽親切。”容玖擺出她的招牌甜笑,於是這次,哆嗦的人換成了德拉科。


    幾人轉過一個又一個彎,隧道長的似乎沒有盡頭,容玖一度懷疑他們遇到了鬼打牆。大約又轉了四五個,再轉過一個彎,前麵終於不再是長長的路,而是一堵結結實實的石牆,上麵刻著兩條互相纏繞的蛇,它們的眼睛是兩顆大大的、閃爍的綠寶石,看起來和活的一模一樣。


    斯內普走到了最前麵。鄧布利多迴過頭去:“都準備好了嗎?”


    三個人都點了點頭。


    “哈利。”鄧布利多說道。


    哈利走上前去。這次,他再不需要召喚出一條真正的蛇——牆上的兩條已經夠逼真了。


    “打開。”他說。


    兩條蛇扭動著,帶著石牆從中間裂開,滑動,最後消失在了兩邊。


    斯萊特林的密室,在漫長的歲月後,終於再一次的被打開。


    一排排石柱整齊的排在他們麵前,每一根上麵都盤旋著一條蛇,姿態各異,最後淹沒在上麵的黑暗中。


    這樣的氣勢,讓容玖想起了祭祀之處。都是這樣的神秘、詭異而神聖。


    鄧布利多揚起魔杖,一道銀白的光芒從杖尖射出,盤旋兩圈後,迅速地沒入了黑暗。


    “走吧。”鄧布利多說道,“裏麵沒人。”


    “但是有蛇?”德拉科嘴賤道,然後被斯內普教授一巴掌拍在了頭上。


    密室十分空曠,幾人的腳步激起響亮的迴音。嗒,嗒。一聲又一聲,刺激著各自的心髒。一步又一步地走過一排又一排,一直走到最後一排柱子邊。


    幾人都停住了腳步,抬起頭。一座與房間同高的雕像就這麽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雕像擁有一張老態龍鍾的臉,皺紋遍布,稀稀拉拉的胡子幾乎垂到了腳麵,但衰老和虛弱也不能掩蓋他臉上的精明和輕蔑。在衣擺的邊緣,刻著各種各樣的蛇,仿佛這個人因蛇而生,即將迴歸於蛇。


    斯萊特林的密室,牆壁正中的雕像,這個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薩拉查·斯萊特林。”鄧布利多發出一聲近乎耳語的歎息。


    一瞬間,千年的光陰似乎都不複存在,依稀還能看到四個年輕的身影:赫奇帕奇、拉文克勞、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他們各自帶著各自的風采,來到了這個荒涼的地方,創建了屬於他們的傳奇——永不結束的傳奇。


    “斯萊特林啊……”容玖喃喃道,“用自己築成密室,這樣的魄力和魔力,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什麽?”鄧布利多迴過頭來,“用自己……?”


    容玖點點頭。


    她天生一雙陰陽眼,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這間密室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縷縷的魂魄氣息繞在上麵,雕像上麵尤其集中。雖然已經幾近消失,但確乎存在。


    那是斯萊特林的魂魄吧。以身為石,以命相搏,留下了這麽一方空間。


    第一次,容玖沒有渡魂的念頭。這是一個老人的願望,也是他的執念,他想看到密室在他的後人手裏打開,去完成當年他沒能完成的事情。不管容玖是否讚成,但卻不得不佩服他的決心和強大。


    恍惚間,一陣風吹過,那些縈繞在石頭上的魂魄像受到什麽召喚似的,一縷一縷地飄起,集結。忽然,狂風大作,卷起灰塵四散,逼得容玖不得不閉上了眼。好在不多時,風慢慢的平靜下來。


    容玖緩緩地睜開眼。


    眼前的景象已然變了:四處都是濃霧,腳下是光潔的大理石地板,麵前有一方石桌,桌邊有兩把綠色的椅子,邊緣用銀色雕刻出蛇的模樣,其中一把上麵坐著一名年輕人,穿著綠色的袍子,用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閑閑地搭在膝上。


    “斯萊特林。”不是疑問,是肯定。


    年輕人笑了笑,陰柔的五官居然染上了幾分無辜:“坐。”


    容玖從善如流地坐了下去。


    “需要點什麽?咖啡?牛奶?檸檬汁?你還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謝謝,不過不用。”容玖微笑道,“未知之物不入口,這是容家的規矩。”


    斯萊特林也不在意:“你不是我的後人,為什麽能見到我?”


    “……”容玖愣了一秒,“不是你要見我嗎?”


    斯萊特林衝她搖了搖手指:“不不不,我的力量已經不多了。你以為在那三個人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很容易嗎?從霍格沃茨開始建時我就在策劃密室,當然,當時隻是為了好玩。”


    “直到後來和他們有了分歧……”斯萊特林搖搖頭,“一直到最後,我也隻建好外麵那些通道。無奈之下,隻好啟用禁術,以自己為代價,築成了這個密室。”


    “這和我怎麽進來的有關係嗎?”容玖有些崩潰。


    “……哦,隻有擁有我的血統的人進來,才能觸動法則,進到這個世界。”斯萊特林看起來有點困惑,“你跟我有什麽關係嗎?”


    “……我是你的,學生?”容玖試探地迴答道,“我屬於斯萊特林——哦你別那個表情,我是說斯萊特林學院!”


    “嘖,你比那小子可愛多了。”斯萊特林不知從哪兒弄了一杯咖啡,端在手邊,優雅地抿了一口,“上次來的那個,叫什麽來的?一臉嚴肅,一點都不像我崇尚和平。”


    “……”容玖默默地盯著他。


    “別這樣。”斯萊特林嗤笑一聲,“當年我也沒把格蘭芬多幹掉,要是我想,那個蠢貨早都死了幾萬次了。”


    “可是……建立這樣的密室,還放這麽兇殘的……”容玖努力地找著詞兒,“恩……去殺人,這叫和平?”


    “麻瓜算人嗎?”斯萊特林漫不經心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低劣的血統試圖混淆高貴的血統,被肅清是理所當然的,算什麽殺戮?”


    “……”容玖默然。


    “不過你能找到這裏我很驚訝。甜心最近怎麽樣了?”斯萊特林轉移了話題。


    “甜心?”


    “就是我留在密室裏麵的,我的寵物。”斯萊特林比了比,“我剛撿到她大概隻有手臂這麽長,這麽多年了,她長大了嗎?”


    “……大概有二十英尺了吧。”容玖有點反胃。


    “哦,長得不錯,真不愧是我的甜心。”斯萊特林笑眯眯地說,“甜心可聰明了,會分辨學院,我隻教了她十多天,從那之後隻要是我的人,她都不會碰。”


    “萬一斯萊特林有不是純血的呢?”容玖弱弱的問道。


    “那我就去撕了分院帽。”斯萊特林笑眯眯地拍拍手。


    不等容玖質疑,他突然又開心地叫了起來:“我知道了,小丫頭,你不屬於這個世界吧?所以不被規則束縛。你能進來,是因為你想進來是不是?”


    “啊?”容玖有點茫然,“不屬於?”


    “一定是。”斯萊特林自己念叨開了“肯定是這樣,不被約束的生命,然後符合條件,然後……”


    “然後……”


    斯萊特林的聲音突然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周圍的霧氣也越來越濃,容玖忍不住起身張望:“喂!斯萊特林!你在哪兒?什麽叫不屬於,你說清楚啊?喂……”


    隱隱約約的,一個含笑的聲音遠遠飄來:“自己琢磨去吧!”


    “喂!”容玖氣急敗壞地大叫道,可是再也沒有迴答,隻有她自己的聲音迴蕩在這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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