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就要遠離鋼都、遠離熟悉的工廠和心愛的女人去讀書了。

    王朋之在女友徐秀榮家請客與朋友告別,鬧騰了十幾個小時散不了場,好不容易打發走哥兒們,已是淩晨一點多鍾了。

    酒喝得太多,他感到頭重腳輕。

    送客歸來不見秀榮,便輕輕喊了一聲,聽不見搭理,便跌跌撞撞地晃進臥室,和衣倒頭賴在了秀榮床上,不一會兒就打起鼾來……

    麵若桃花的徐秀榮,從廚房裏忙完活出來,不見了男友,便開門去找。門前未見,就又迴到屋裏來了。

    她長著一雙會說話的眼晴,兩根粗黑的長辮子垂於腰際,中等個兒,身穿流行的粉紅色毛線衣,顯得端莊典雅,身材嬌好。

    入內屋,見男友衣也不脫就倒在床上睡了,她笑著搖搖頭,趕緊去打了盆熱水端到床頭,用熱毛巾給他擦臉。

    此時此刻,她的神情舉止,儼然是一位母親。

    擦著擦著,她的一隻手不能動了。

    躺著的王朋之醒了,閑眼喃喃道,秀榮嗬,今天可是太辛苦你啊! 這些年若沒有你,我……

    傻瓜,老說這話幹什麽?咱們誰跟誰呀,啊?鬆手!

    手鬆了。眼睛卻睜開了,酒氣薰人。

    她幫他洗腳,又幫他脫掉外衣和外褲,再掖上薄被,讓他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自已床上。

    前些天她就想好了,要在臨別的這天晚上,心甘情願地把自已的一切獻給心上人……

    徐秀榮是個苦命的女孩。她從小沒了父親,是母親領著她從農村一步步掙紮著來到城裏。

    繼父是個左眼瞎,人長得幹巴瘦小,基本算是個文盲,且大她媽近十歲。但他對她母女不壞。起初,他在街道掃衛生,當清道夫。後來,在一家街道小廠當門衛,收入是可想而知的。

    為了貼補家用,母親為人縫縫補補,替賓館旅社熨燙衣服。

    貧賤夫妻百事哀。一家三口的日子,好象不是過,而是在挨。

    秀榮的母親長有幾分姿色,尋常總有男人在她麵前獻媚且動手動腳。秀榮母親常歎息自已命苦,沒男人保護,遇上這種事隻得忍氣吞聲。

    徐秀榮怎麽也不能忘記,母親臨死前向她訴說的“?e事”:

    那是一個初夏天,她在送衣去旅社二樓時,被一位長相挺帥氣的中年男子客氣地請進了房間。

    那男子自稱是上海一家大廠的銷售經理,出差來此半月,說早發現大嫂你了。你人長得這麽好,怎麽能幹這種粗活呢?

    男子恭維她的時候,順手拴了門,殷勤倒茶讓座,並遞給她一摞拾元鈔票,說:你幹活辛苦,這些錢算是慰勞你的,一點心意。

    女人從沒見過這麽多錢,但她推辭不受。

    男子就抓住她的手,硬將錢往她褲子口袋裏塞。塞著塞著,她的嘴被嘴堵上了,雙乳被擠壓,下身被異物觸動著……心慌意亂的一刹那,竟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愉悅湧遍全身。

    她不敢叫喊。掙紮著想要擺脫,身子卻軟了。

    男子溫柔地吻她,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慢慢脫去了她的襯衣、長褲和鞋子。

    似乎並不急著想要立即占有,男子側身一邊吻著誇讚她的身體,一邊撫摸著解開她的胸罩。

    她心潮起伏,感覺陰部潮濕了,興奮地呻吟起來。

    男子還不急,將她的身子擺平後,用嘴吸吮她的雙乳,一隻手順她乳溝下滑至肚臍,再輕輕地伸進短褲……一切都很自然,好像是在與情人做愛。

    她竟無法忍受他的怠慢了。她猛地坐起身,飛快地脫去褲衩又幫男人褪去了衣裳。見著男人的玩藝了,自家男人的那麽短小,他的卻又長又粗啊……眼睜睜盯著,禁不住一把抓住了它。

    這迴是男子呻吟了。他請她倒過身來騎在自已身上,示範性教她,然後彼此玩起了花樣……

    可憐秀榮的母親,以畢生從未有過的快樂體驗與旅社客人“好”上了半個月,直到那男子離去。

    客人走了。她享受了性福,手頭也有了不少的錢。

    假若沒有這些來路不明的錢,假如她不把這些錢用來購置家具和貼補家用,一家人本也可相安無事的。可無緣無故地有錢了,丈夫起了疑心。

    很多次,他逼她說出錢的來曆,她都不吭聲。

    急了,粗魯的丈夫就惡語詛罵並拳打腳踢……她實在無法忍受皮肉之苦,就坦白交待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這下子更糟,丈夫變本加厲,甚至當眾羞辱她,罵她是個不要臉的婊子。

    她感到絕望,沒想到下跪向丈夫認錯並保證再不犯錯,丈夫還是不肯寬恕她,就狠心喝了“敵敵畏”,撇下女兒走了……臨“走”前,她向女兒坦陳了與那個“野男人”苟合的經曆與快樂感受,說這輩子遇上這個男人,死也值了……

    失去了妻子,男人追悔莫及,便將全部的愛,都給了秀榮。父女倆相依為命,為維持生計,當繼父的先是戒煙,後又戒酒,艱難地供她讀書。

    讀完中專,徐秀榮也長成大姑娘了,被招進一家儀表廠當了工人……

    王朋之是與徐秀榮一樣,同係“父母身邊無子女”家境而免於下鄉進工廠當學徒的。倆人往來親密。其重要原因是年齡相仿、性格相投且同命相憐。

    雙方家長對這一對姻緣很是滿意。待王朋之與秀榮正式確定戀愛關係後,姑娘便主動承擔了王家的家務,提前當了王家的媳婦。

    他倆好歸好,也少不了接吻擁護之類的親昵舉動,但雙方恪守承諾:非到談婚論嫁的時候,絕不胡來。

    那年月少有娛樂活動,很少有電影看。難得遇上倆人都有空去看場電影,在大街上人群裏走著,那也得規規矩矩彼此隔著距離。

    都二十大幾的人了,哪有不衝動的時候?

    可兩家大人都是本份人,都擔心在兒女身上發生醜事,平常便處處設防,在家中從不給他倆單獨相處的太多時間。

    他倆也體諒家長的良苦用心,彼此都珍惜著,將最美好的時刻留給新婚之夜。

    ……可如今不同了。

    秀榮的繼父,今天主動張羅著請客,買菜迴來後就有意去親戚家串門了。臨行還叮囑女兒說晚上不迴家,要她好好招待朋之和他的朋友。

    想著老人臨走前的“交待”,想著與心上人相處的日子和未來生活,想著一會兒可與他同床共枕的甜蜜,姑娘家感覺臉上發燒。

    栓好門,拉好窗簾,屋裏就是二人世界了。

    望一眼身旁的男人,她禁不住俯下身子雙手抱住他的頭,在其眼眉處蝶吻了幾下,就急切地將滾燙的嘴唇網罩似地兜住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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