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曾入天關,又覺天關無趣,重迴人間(求首訂,求月票!)


    又是秋日晨間。


    破曉的晨光,也蓋不住那絲絲涼意。


    莫測的白雲與霧,似乎不應當與日光同存,可今日霧中卻有陽光,頗奇怪了些。


    陸景這幾日,苦修日月劍光,但是元神總有疲乏之時。


    每至如此,陸景便休憩上許久,再仔細鑽研那大雪山真玄功。


    等到旭日初升,陸景喝過粥,吃過點心,便照例去書樓摘錄典籍。


    今日似乎與前些日子有些不同。


    當他踏上修身塔第四層樓。


    樓梯口的陳玄梧正朝他使眼色。


    陸景有些疑惑,循著陳玄梧的目光望去,卻見一身青衣,容貌儒雅,麵色和煦的觀棋先生,正在他的桌案前,低頭看他這幾日抄寫的典籍。


    觀棋先生似乎做任何事都是那般認真,無絲毫漫不經心。


    陸景看到觀棋先生前來,臉上也露出些笑容來。


    他越發覺得觀棋先生似乎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他看到觀棋先生,便隻覺得觀棋先生有君子遺風,無論是說話還是行為舉止,都帶著一種古拙淳樸。


    於是陸景便朝著陳玄梧一笑,來到觀棋先生身後,靜靜等著。


    過了許久。


    觀棋先生看完陸景所摘錄的一本《玄中評》。


    他合上還留有筆墨香氣的新書頁,轉過頭來,元神之音再度落入陸景耳中。


    “不急不躁,不錯。”觀棋先生頷首:“你的小楷也進步許多,但比起你的草書,卻仍然有極大的差距。”


    陸景持弟子禮儀,向觀棋先生行禮道:“本是摘錄典籍,自然不能胡亂潦草,否則若有後人讀我摘錄的典籍,生出許多疑惑來,也總是不好的。”


    “便隻有那些以草書寫就的典籍,我也用草書抄寫,若觀棋先生覺得不合適,我下次便換成小楷。”


    觀棋先生擺了擺手:“不必如此,你草書寫得更好,若有懂筆墨的,一眼便可看出其中的龍骨鳳姿,也能從那筆墨中看出伱心中有龍虎。


    既如此,便不妨練得更兇猛些。”


    陸景笑著接話:“觀棋先生高看我了。”


    遠處的許多儒生看到這不久之前才來修身塔的陸景,竟似是在和觀棋先生交流。


    他們彼此對視,眼中不無震動。


    整座書樓的人都知道自從四先生吐血而亡之後,本就不會說話的觀棋先生也不願元神傳音了。


    陳玄梧憨俊的臉上也滿是疑惑。


    “師尊說觀棋先生在夫子迴人間之前,要持閉口戒,可今日……景兄為何是現在和觀棋先生交談?”


    “而且觀棋先生連連點頭,好似還在稱讚他?“


    陳玄梧又不由想起他兩位師兄為他講述的書樓諸先生。


    尤其是對觀棋先生的評價……


    修身塔中的儒生們正在胡思亂想。


    觀棋先生卻低頭想了想,又突然抬頭對陸景道:“你跟我前來。”


    陸景跟著觀棋先生下了樓,走在二層樓中,心中還在揣測觀棋先生要帶他去哪裏。


    正在這時。


    陸景卻突然聽到路旁正有許多人吟誦詩詞。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


    ……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路過的儒生中,竟有許多人都在癡癡然吟誦著這兩闕詩詞。


    他們眼中充滿了對於這兩闕詩詞的敬意。


    也會有書樓弟子提及詩詞作者,那敬意便更濃鬱了些,便如同在談論天上仙境一般。


    當然,偶爾還會有人談論陸景,都在揣測究竟是何人有這種大運道,竟然能尋到這樣的天上詞。


    甚至……


    觀棋先生和陸景行走時,陸景還親耳聽到有一位少年儒生正煞有其事的對同伴道:“凡間無這般妙詞,這兩闕詞竟然是從天上下來的。”


    “周兄……天上詞是在稱讚這兩闕詞,並非是說這兩闕詞是從天上而來。”


    “不……不對,書樓曾修訂立國曆代的史書,也有許多詩詞編撰耗費一生之力,尋天下妙詞。


    若這是凡間的詞,又如何能被埋沒?便是無全詞,也應當流出一兩句來。”


    “周兄,書樓新詞本裏明明寫了,這兩闕詞是由一位名叫陸景的人摘錄的,又如何能世天上詞?”


    “這天下,能見天上仙境的天人不多,卻是有的,那陸景必然是一位天人。”


    ……


    陸景便聽著這許多傳言,看著周遭的儒生不斷向觀棋先生行禮,一路隨著觀棋先生,走上一處小丘,來到一棵槐樹下。


    那槐樹極老,在秋風的吹拂下枝葉搖曳,仔細看去,那槐樹上還有許多疤痕,似乎是劍傷,卻又更粗些。


    觀棋先生到了槐樹下就停下腳步,這一處所在極為幽靜,不知是二層樓還是三層樓。


    陸景有些不解。


    卻見觀棋先生蹲下身來,拔去槐樹底下的許多枯黃雜草。


    雜草盡去,你在那槐樹樹幹最低處,竟歪歪扭扭的寫著幾行字。


    “書樓四先生之墓……”


    陸景不由肅然起來。


    他曾經聽盛姿說起素踵主人,也就是隻身入南召的大儒時,曾經說過那位大儒之所以背起行囊,離開書樓。


    便是因為書樓四先生吐血而亡。


    陸景並不知道四先生究竟是何等人,但看到觀棋先生這般認真的清理雜草,心中又帶起幾分崇敬來。


    他上前一步,在歪歪扭扭的墓銘下,又看到一行極小的字。


    那次同樣很醜,如同兒童玩鬧一般。


    “幼時玩鬧,少時浪蕩無所成,至而立之年,讀書習劍,九年讀書尚可,一朝習劍得道。”


    寥寥數句,似乎道盡了這位四先生的一生,其中有兒戲,有浪蕩,又有雄壯。


    觀棋先生迴過頭來,看到陸景的眼神,這才站起身來。


    “四先生習的是劍,前半生困苦困頓,資質也愚鈍,似乎一事無成,可不惑那一年,他蛻去身上困頓氣,一日習盡書樓劍法,一朝得道。”


    觀棋先生元神傳音時,陸景都能感知到其中深深的崇敬。


    “後來,他是書樓的持劍者,曾經斬下問責書樓的天上仙人,也曾跟隨夫子腳步入天關,又覺天關無趣,重迴人間。


    他是我的師兄,也是我的領路者,我今日帶你前來,是希望你能記得我書樓還有一位這樣的人物。”


    觀棋先生語重心長。


    陸景不知前因後果,並不曾聽出其中的深淺來,隻是生生點頭,又像那觀棋先生槐樹墓碑行禮。


    觀棋先生靜靜的看著他。


    等他行完禮,正想要帶他迴去。


    突然間……風突然大了,一陣秋風吹過,槐樹枝幹搖曳。


    觀棋先生下意識抬頭。


    卻見槐樹上,一根枝幹似乎有些不同。


    於是觀棋先生輕輕抬手,元神頓起,元氣激蕩,落在那根枝幹上。


    哢嚓……


    一聲脆響。


    那枝幹中,竟斜斜飛出一柄……木劍來,落在觀棋先生的手中。


    那木劍通體深黑,仔細看去其上還有許多神秘的紋路。


    這些紋路似乎僅是裝飾,又似乎蘊含著些什麽。


    觀棋先生看到這一筆木劍,原本平靜的神色突然間變化,多出許多愁緒來。


    陸景好奇望去。


    觀棋先生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他抬頭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這老朽的槐樹,目光最終落在陸景身上。


    “這是四先生早年練劍所用的玄檀木劍,沒想到被四先生藏在了這槐樹上。”


    觀棋先生似乎是在向陸景解釋。


    陸景也注視著玄檀木劍。


    觀棋先生笑了笑:“我每過幾日,便來一次這裏,十二年來皆如此。


    可十二年間,我卻從未發現這一柄木劍竟然就在這槐樹上。


    可我今日帶你來了,這風吹的也巧……”


    陸景思索間正要說話。


    卻見觀棋先生輕輕將那玄檀木劍拋來。


    陸景未曾猶豫,接過木劍。


    “這一柄劍合該是你的,你如今元神已至浮空的境界,恰好用得上它。”


    陸景怔然,旋即腦海中又有光芒閃爍。


    “原來是為王妃摘錄詩詞時,獲得的那一道赤色機緣。”


    陸景這才明白過來。


    一旁的觀棋先生卻已走上迴程。


    他元神之音仍然傳來。


    “世家宗族,總有些腐朽氣,但這腐朽氣的根源卻已極遠,單單憑借一二人改變不得。”


    “陸府也是如此,神霄伯壓著八千北秦俘虜從帝國邊界來臨太玄京,是走不快的。


    最少還是三月時間,你如果想離府,總要快些,隻是……不可太莽,不說那天下禮法壓下來,便隻是陸府幾位武夫……也是極強。”


    陸景跟在觀棋先生身後。


    聽到觀棋先生發自內心的低語,又越發敬重起他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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