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翹和甘草都張大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會吧?她算哪個牌麵上的人啊?怎地這樣輕狂?!”甘草是個爆脾氣,一聽就氣炸了肺,恨不得衝到那個史姑娘屋裏,將她拖出來好好教訓一頓。


    “別說你們聽了生氣,當時就連我們這張老臉都快撐不下去了,差一點就跟她翻臉,還好她自己識相,訕了一會子就走了。”劉婆子哼了一聲,捧起茶杯喝一口茶,潤潤嗓子。


    銀翹還是擔心熱水房的事兒,悄悄問道:“……這事兒難道不是跟她有關?她怎麽有膽子還來跟公爺說話?”


    一直靜靜坐在那裏的龐婆子也點頭道:“我也是這麽跟劉媽和周媽這樣說。不知道那女人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


    銀翹聽了倒是咯咯一笑,“這你們就不要擔心了,隻要她是賣藥的,就逃不過我們夫人的火眼金睛。你們想啊,我們夫人是誰?那是長安城大名鼎鼎的神醫聖手!——我們夫人說是真藥,那假藥也是真的。我們夫人要說是假藥,真藥也是假的。史姑娘再能耐,還能要我們夫人的強?隨便給她開個方子,她就得在屋子裏養一輩子的病!打量我們夫人小戶人家出身,沒有娘家呢……”


    劉婆子聽著銀翹話裏有話,忙問道:“這是怎麽說?什麽娘家不娘家的?我們夫人從柱國侯府出嫁,不就是柱國侯府擺明了要給我們夫人撐腰?”


    銀翹搖搖頭,“好像不是這麽迴事。我在這國公府。聽那些人說,因公爺跟柱國侯不對付,夫人從柱國侯府嫁過來,公爺心裏不會舒服,遲早有一場鬧騰……”


    三個婆子和甘草都沒有聽過這話,再說外麵男人的事兒她們都不曉得。


    她們隻知道柱國侯夫人和她們夫人是過命的交情,就一時沒有想到兩家男主人的狀況。


    四個人麵麵相覷地坐了一會兒,還是劉婆子心寬,嗐了一聲道:“管誰肝疼。總之我們夫人是嫁了,公爺又寵著夫人。這不會有假。至於柱國侯和公爺之間。那是外頭爺們兒的事兒,咱們後宅婦人有誰知道?——都是瞎猜,別理她。”又問銀翹,“到底是嚼這樣的舌根。你怎麽不當時迴了康管事。將她打出去?”


    銀翹苦笑。“人家是半個主子,我是奴婢,哪有這個膽子?再說當時夫人還沒嫁呢。我也不知道到底會怎樣,所以渾著沒說。”


    甘草眼珠子轉了轉,往西邊努努嘴,“是那位管事姑娘?”


    銀翹微微點頭,緩緩笑道:“她的原話不是這樣的,原話是在替我們夫人擔心呢,擔心我們夫人沒有娘家,唯一的倚靠又跟公爺有過節,擔心我們夫人在這府裏站不住腳……總之,一副對我們主子赤膽忠心的樣子,連我們薄荷姐姐和麥冬姐姐都比不上呢。”


    劉婆子、周婆子和龐婆子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心裏都是一沉。


    會咬人的狗不叫。


    若是那史姑娘就是今兒表現出來的急吼吼沉不住氣的樣子,她們也沒有多少擔心的。


    可是聽銀翹這樣一說,她們又不確定了。


    這人到底是忠是奸,是敵是友,竟然很難分辨。


    周婆子想了半天,不得要領,已經是深夜,外麵傳來梆子的聲音,一張口就打了個哈欠,睡意朦朧地道:“別管了。咱們瞧著吧,看她能翻什麽妖蛾子。好歹夫人是原配正室,拿捏她一個沒名沒份的小蹄子還不是手到擒來?咱們在這裏為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人憂心忡忡,真是丟夫人的臉。——散了吧散了吧,咱們三個人換著眯一會兒吧,不然明兒沒人當差。”


    幾個人聽了都說“有理”。


    銀翹和甘草迴房輪流歇著,照顧薄荷和麥冬。


    麥冬晚上發熱,多虧了銀翹和甘草給她一直用井水湃的布巾子蓋在額頭上,才沒讓她燒出事兒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麥冬的燒終於退了,整個人也安靜多了,在靠南牆的炕上沉沉睡去。


    銀翹和甘草雖然一夜沒怎麽睡,但是一來薄荷和麥冬傷勢好轉,她們見著高興,二來她們到底年輕,出去走一圈,用涼水浸一浸臉,也就清醒了。


    叫了桔梗她們幾個二等小丫鬟來照顧薄荷和麥冬,銀翹和甘草照舊去正房伺候諸素素起身。


    “劉媽媽,外麵熱水房的屍首都收拾了嗎?”今日諸素素要廟見,那熱水房的位置,離國公府裏臨時布置的祠堂不遠,銀翹覺得不吉利,有些擔心。


    劉婆子年紀大了,昨兒熬了一夜,今天整個眼睛都佝僂了,眼底盡是青灰,隻是職責所在,強撐著在上房當值,聞言道:“這你放心,康管事早把那裏打掃得幹幹淨淨,連地兒都封存了,還請了高僧,下午就來念經超度了。”


    兩人正說著話,史茜茜居然又來了。


    她穿了一套半新不舊的桃紅雙林絹琵琶襟連理紋上裳,係著淡牙紅細綢百蝶穿花裙,櫻草黃薄紗半臂,娟秀中透著淡雅,矜持中帶著爽利,頭上隻綰了琵琶髻,斜插著一柄象牙梳,乍一看,倒有幾分諸素素的品格兒,隻是氣質更是溫婉沉靜,不若諸素素總有股飛揚跳脫之意。


    這幅裝扮,看得劉婆子和銀翹都拉長臉。


    “史姑娘,這麽大早上的不在屋裏歇著,到我們這裏來做什麽?”銀翹不客氣地問道。


    史茜茜陪笑著道:“論理,我們也是夫人的下人,過來服侍夫人,也是我們的職責。”


    “我們?”銀翹一愣,難道不止她一人過來了?


    “正是。”史茜茜抿了嘴笑,迴頭道:“各位姐姐妹妹們。過來給夫人身邊的姐姐媽媽見禮。”


    隻聽一陣鶯聲燕語,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帶著一股沁人的香風笑著闖了進來。


    銀翹和劉婆子嚇得後退兩步,扶著牆邊的條案才站穩了。


    “……外麵是誰看門的?大早上的,怎麽就放這麽多人進來?!”劉婆子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


    正經來說,這院子應該歸她管,可是因昨夜出了那麽多事,公爺和夫人又急著洞房,很多事情還沒分派。守著他們正院院門的,還是國公府以前的老人。是康管事以前指派的。


    史茜茜笑了笑。“我們是公爺的人,進來給新夫人敬茶行禮,是應該的。你們不必客氣。”迴頭又對那些姑娘道:“公爺和新夫人還未起身,不如我們一人找些事做。等公爺和新夫人起來了。萬事都是齊全的。”


    “不——用——了!”劉婆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


    一口一個“新夫人”。真是其心可誅!難道還有個“舊夫人”不成?!


    “不敢當!這些是下人的活,你們既然是公爺的人,怎能讓你們做下人的活兒?——你們還是先迴去候著。等夫人傳喚的時候再來吧。”


    史茜茜飛快地往關著月洞門睃了一眼,轉過眼來,一雙玉白的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柄繡著水墨山水的團扇,掩住了半邊臉,笑道:“我是不管了。這些姐姐妹妹今兒一大早就來鬧我,我說不來吧,她們個個擔心新夫人生氣,盡跟我鬧。”說著,看向那些姑娘道:“你們見著了吧。新夫人身邊的姐姐媽媽都是通情達理的,新夫人想必更是個好的,你們還不放心?”


    有幾個姑娘吃吃地笑,走到月洞門前聽了一聽,頓時瞪大眼睛。


    隻聽見屋裏麵,似乎傳來床帳搖晃的聲音,還有咯吱咯吱的床板聲。


    過了一會兒,那聲音似乎由遠及近,傳到門邊了,男人低啞的嘶吼聲,女人從鼻子裏哼出來的吟哦聲,竟像是在大家麵前一樣。


    外間頓時鴉雀無聲,然後聽著那聲音逐漸遠去,似乎在屋裏走動。


    史茜茜一愣,眼裏飛快閃過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悄悄往後退了一步,拉了拉在她身邊的幾個姑娘,四個人趁這些人都愣神的時候,急急忙忙出了大門,迴自己院子去了。


    路上一個姑娘咬牙吃吃笑道:“原來公爺不是不能人道啊……瞧那股子地動山搖的勁兒,就跟幾百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史茜茜來不及嗬止她,另一個姑娘已經接了話,笑道:“你就眼饞吧。誰說我們公爺不能人道了?——我跟你說,這長安城的幾大樓子,都有我們公爺的相好。聽說也都不忿,想來鬧一鬧呢。”


    “說實話,若不是史姐姐拉我走,連我都想留在鬧一鬧。——誰比誰差多少?公爺要是娶一個五姓女,或者公主郡主迴來,大家也就認了,誰讓咱們不會投胎呢?這輩子沒能耐做五姓女,落得與人做妾的下場,也是應該。可是她諸素素算什麽東西?不過是一個遊方郎中而已。聽說還曾經蹲過大獄,流落過鄉間,跟很多男人都不清不楚,就連她家裏養著的一個小白臉都看不下去了,寧願娶她家隔壁規規矩矩的女兒家,她倒貼人家都不要她的,居然能做了公爺的正妻!哼,我柯蘭蘭頭一個不服氣。”柯蘭蘭與史茜茜一樣,都是永昌帝給安子常賜下的姬人。她們原本也是良家子出身,永昌帝登基的時候選入宮中,又被賜給了安子常。


    另外還有何小小和項亭亭,卻是許紹給自己的外甥送的伺候的人。


    留在正院上房的別的女子,來路就雜了,有當年萬貴妃賜下的美人,也有崔家送的,甚至還有西域小國敬獻給安子常的美女,正是燕瘦環肥,各有各的美好。


    諸素素早上還沒醒,就被安子常按住又做了一次。


    這一次因是早上,安子常精力充沛,諸素素也正是情動的時候,便十分配合。


    不僅主動款擺腰肢,而且用上了她尋到的一本孤本《**經》練過的內媚之道。


    一動起來,絞殺吸吮,柔媚入骨,讓安子常頗為驚喜。


    一次之後,意猶未盡,又抱著她在屋裏走動起來。


    安子常本是武將,雖然平時穿著衣裳,看不出有多強壯,可是脫了衣裳,那下麵強健有力的肌肉像是有魔力一樣,牢牢吸引著諸素素的目光。


    她的雙腿緊緊纏在安子常腰間,任他抱著她在屋內一拋一拋地顛落,累得腰酸背軟,幾次三番,完全累癱了,隻得任由安子常施為。


    安子常雖然臂力強勁,可是一直這樣托著走動,還是很費力氣,而且性動的時候,隻想狠殺一場,這樣的姿勢,未免太礙手礙腳。


    低頭看諸素素已經被他累得如同一團棉絮,隻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安子常微微一笑,將她放到屋子中央的圓桌上,讓她躺好了,自己托著她的腿,急速抖動幾下,才最後發了出來。


    一時雲散雨收,諸素素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氣喘籲籲地道:“你不能這樣縱欲無度,年輕人要知道保養。”


    安子常嗤笑一聲,扯了袍子披上,“也不看看是誰需要保養。就服侍了你家公爺一個晚上,就站不起來了,還敢在我麵前說嘴!”說著,將動彈不得的諸素素抱起來,放到床上,用袷紗被蓋上,才揚聲對外麵道:“準備熱水,夫人要沐浴!”


    外麵的人愣怔不語。


    劉婆子和銀翹大汗淋漓地將這些姑娘擠開,對著月洞門大聲道:“公爺、夫人,西邊院子的姑娘們過來給夫人請安了!”


    安子常起初沒有在意。


    諸素素躺在床上,三魂六魄終於從蕩悠悠的極樂之地歸位了,腦子一清醒,就立刻掙紮著將衣袍拿來穿上,對安子常埋怨道:“都是你,一大早就鬧騰我,外麵的人指不定都聽見了,可讓我怎麽做人?”


    安子常笑著道:“都是你的丫鬟下人,你怕什麽?以後這種事多著呢。”一邊說,一邊起身轉出屏風,走過隔間,來到內室通往外麵的月洞門前,將大紅撒花簾子掀開掛在兩旁的掛鉤上,才臉上帶著笑,推開月洞門。


    月洞門一打開,門口站著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都瞠目結舌地看著門內站著的公爺,歪斜的發髻,有一縷長發垂在腮邊,長袍鬆挽,大汗淋漓的臉上,眼泛桃花,勾魂奪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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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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