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


    如果深夜裏,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大姑娘向你開口說想要嫁給你,而你又曾經對這個女人有點心思想法,你會是一個什麽反應?


    在這個不用擔心會出現喜當爹的時代,想必很多人會先驚而後喜。


    朱文圻確實也驚住了,而後當驚疑退去,他的臉上又恢複了波瀾不驚。


    閃身。


    “先進來再說吧。”


    將馬玲引進客廳,朱文圻走裏屋取了兩件絨毯,給馬玲一件,另一件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深夜涼,蓋一下膝蓋吧。”


    坐定,添了兩杯熱茶,朱文圻看向馬玲:“出什麽事了?”


    成親對尋常普通人來說,那自然是一輩子的頭等大事,但是對於朱文圻和馬玲來說,真的是大事嗎?


    馬玲的情緒有些低沉,將事情的原委如實說了一遍。


    從頭到尾靜聽下來的朱文圻哦了一聲,依舊沒什麽太多的情緒變化:“我聽明白了,你是因為不想嫁給朱瞻基,又怕將來你爹聯同你娘繼續對你逼婚,所以想拿我做擋箭牌對吧。”


    “確有這個想法。”馬玲也是直耿耿的性子,毫無隱瞞欺騙朱文圻的想法:“我不怕我爹那所謂的氣勢,隻怕我娘的眼淚,我擔心將來會妥協,所以需要先成親,斷了這條路。”


    “你倒是想的挺遠。”朱文圻的嘴角挑起:“那為什麽選擇我,這南京城,公子少爺的不在少數,你跟我咱倆好像也就見過寥寥幾麵,甚至都沒有真正的獨處過,若說感情,那也是沒有的。”


    “因為隻有你最合適。”


    馬玲正視著朱文圻,坦白:“一般百姓我若嫁了,就是害他們性命,家裏有點身份地位的,知我身份緣由便不敢娶我。”


    誰敢為娶一個馬玲,給燕王府的牌匾抹黑,給朱棣臉上來一巴掌?


    “你是真聰明啊。”朱文圻嘖嘖讚歎,低頭笑了笑,再抬起時臉色便冷冽了許多:“我就屬於既敢娶你,又不會有任何風險的那種對吧。


    而且,我還不是皇子,沒有什麽太多的關注度了已經,嫁給我,你將來依舊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而不像嫁給朱瞻基、嫁進燕王府那般,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守婦禮。


    而就算我事後將你休了,那便更遂了你心意,因為燕王府絕不會娶一個被休掉的婦人做媳婦。


    算盤打的真精明啊,但你覺得我會同意嗎?嫁給我你能給我什麽好處,隻是出個人陪我睡覺罷了,我卻要為你,開罪燕王,這交易不值。”


    這話說的已算是極難聽,馬玲臉上有些掛不住,但她深吸了幾口氣,還是克製住起身離開的衝動,正視朱文圻。


    “我不信你願意一輩子做平頭百姓,咱倆雖隻有寥寥幾麵之緣,但我能看出來,你有很大野心,但你現在連皇子都不是,你的野心報負沒有施展的平台了已經,娶了我,對你將來一定有幫助的。


    我父親即將去北京履新,他的歲數優勢在這裏,最重要的,我大明周遭已經沒有敵人了,再想開疆拓土,隻有往西打,往西,用的軍隊必是我父親的舊部,你的機會就來了。”


    “哈哈哈哈。”


    朱文圻頓時失聲而笑,笑容裏滿是嘲諷不屑:“你太幼稚,你也太拿你爹當迴事了。


    往西打用你爹的舊部,你認為我父皇就會顧忌你爹?還是認為我父皇離了你爹就指揮不動西南、西北軍區了?最後看在你爹的麵子上,再給我次機會?


    在我父皇眼裏麵,別說你爹,就是燕王真的那麽重要嗎?或許二十年前,燕王很重要,不能輕動,但今朝,燕王跟隨便一平頭百姓在我父皇眼裏,我跟你說,沒有任何分別!


    他能殺朱高燧的時候你還不懂嗎,他顧慮過是否會因此得罪朱棣嗎?


    壓根沒有這個擔心,天下與我父皇,盡在掌心之間。


    所謂的燕王舊部、你父親的舊部,你真正的去問問,他們到底是燕王、你父親的追隨者還是我父皇的追隨者!


    做人啊,千萬不能自不量力,這個國家離了誰都仍舊可以照常運轉,除了不能離開我父皇,明白嗎?”


    看著馬玲沉默,朱文圻端起茶碗毫不客氣:“你不要這麽幼稚,你父親說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你終究隻是個女人,一無是處,所以我奉勸你,別太無知狂妄,你的條件與我來言毫無吸引力,這個交易不對等我做不了,不送了。”


    ‘現實往往比我說的話更加殘酷、刻薄一百倍。’


    馬玲這一刻便發現,自己父親說的話是多麽正確,她的驕傲啊,就這麽被朱文圻親手擊打的粉碎。


    自己一個姑娘,還是一個堂堂的郡主,送身上門,人家竟然來了一句。


    ‘交易不對等’。


    因為她不配!


    看著失魂落魄的馬玲離開,身背後朱文圻的聲音響起:“鈴小姐,我勸你最好還是迴家吧,雖說這些年治安情況大為好轉,但田野之中,山貓野漢子的還是不少,難服王化的歹徒終歸是存在的,你若是孤身一人,隻怕不太安全。”


    身影頓住僅僅片刻,便更加果決的離開,直至消失於夜幕之中。


    朱文圻默默的走到門邊,往外看了一眼,隻可惜全然沉幕。


    合上門閂,朱文圻再迴屋的時候,已是睡意全無。


    便索性拿出茶葉,給自己泡上一碗。


    這茶葉包括先前的絨毯,全是前些日子他嶽丈陸英送來了。


    契合了他之前的猜想。


    今天馬玲來到之後說的事,朱文圻還在報以懷疑的態度。


    這也是他這些年養成的一種習慣。


    便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也不急著去信。


    自己慢慢思索,用時間去踐證。


    “嗬。”


    想了許久,朱文圻不屑一笑,將茶飲盡,起身向後堂走去。


    搞不明白便幹脆不想了,他現在也沒那麽多精力去分心別的事。


    他有更重要的事業要去做。


    至於武勳、宗親之間的聯絡,跟他現在有什麽關係?


    再過幾日,他可就要去龍江船廠參加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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