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朱楨迴南京時的動靜比起馬大軍要小了許多。


    一個是因為前者畢竟不是什麽大捷,二來即使迴轉南京也是輕車簡從。


    除了朱楨、朱高煦兩位正副統帥外,便隻有身邊百十名親兵跟隨,甚至連往來南京通傳的信使都沒用。


    爺倆將各自的親兵留在郊外京營後,就直接騎馬並肩進了南京城。


    算是給朱允炆、朱棣二人來了個意外的小驚喜。


    “還以為六叔仍要個幾天光景呢。”


    乾清宮裏,朱允炆走下禦階,親自跑到殿門處托起了朱楨的雙臂。看著後者洗淨風塵的臉,由衷讚歎道:“幾年征伐,反倒讓六叔顯得更加精神矍鑠,如此英姿神俊,好啊。”


    “臣不敢,倒是陛下聖威日隆,令臣望而心折。”


    在自家這位大侄子麵前,朱楨顯得有些緊張,主要是尚在西安時,被嚇到了。


    最新趕製出的明聯堪輿圖讓朱楨幾天幾夜都沒有睡好,腦子裏唯一想的,就是自己父皇選了個好接班人。


    “老六,你啥時候也學會這一嘴花言了。”


    站在朱允炆身旁的朱棣走上前錘了朱楨胸口一下:“當年咱兄弟倆第一次聯手北伐的時候,你可把我給擠兌死了,把我罵的一無是處。”


    “四哥,就你那水平,就別拿出來跟陛下比了,差太多。”


    朱楨挑眉反嗆,倒也因此消散了幾人之間小範圍內的拘謹之態。


    叔侄三人聊得開心,倒把一旁的朱高煦給冷落了下來,但後者非但沒有咋咋唿唿的找存在感,反而規規矩矩的守在一旁,軍姿站的筆挺,直到朱允炆側首看他,才抱拳躬身。


    “陛下聖躬安。”


    這一句問候,讓朱允炆、朱棣二人都相視詫然,前者愈發感慨。


    “高煦也長大了。”


    三十四歲的朱允炆、三十一歲的朱高煦,明明是歲數相仿的兄弟倆,但朱允炆的口吻語氣卻仿若後者的父親,偏生一旁站著的朱棣朱楨兄弟倆還聽的頻頻點頭。


    朱棣臉上更是掛起了慈父般寬慰的笑意:“這混小子先是在漠庭五年,又跑去西北,前後將近九年,確實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啊。”


    聽到朱棣的話,朱高煦忙轉變身向,衝著朱棣見禮:“不孝子高煦,問父王安好。”


    “好的很,老子好的很。”


    難為朱棣一把歲數,這時候竟然有些淚目,雙手重重在朱高煦兩隻大臂上拍了幾下:“好兒子,壯了那麽多。”


    “爹,孩兒不孝,這麽多年一直未能在您膝前盡孝。”


    看著朱棣兩鬢的白發,朱高煦噗通一聲跪下,抱著朱棣的大腿就是嚎啕大哭,帶的後者也是感傷不已,撫摸著朱高煦的腦袋長籲短歎。


    這般父慈子孝的畫麵讓朱允炆和朱楨兩人頗為觸動。


    朱高煦是幸運的,起碼,他還能活著迴來見到自己的父親。


    大明朝多少兒郎自穿上甲胄踏上征途的那一刻,就一輩子都再也沒有迴到故鄉的機會了。


    “對了,高煦成家了沒有?”


    等父子倆敘罷了情,朱允炆突然想到這麽一個問題:“朕記得高煦這小子當年赴漠庭任職之前,四叔本來給選好了一門親事,成了沒有?”


    問及這事,朱棣也迴過神,才想起,自己這個二兒子在終身大事上可是馬虎的不得了。


    當年他為朱高煦選了一門親,也算名望世家,沒曾想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沒下聘禮呢,就是北伐草原之役。


    等打完了仗,朱高煦就留在草原擔任漠庭都護,而後直接隨朱楨征察合台。


    這事就算徹底泡了湯。


    “娶過了。”


    朱高煦忙迴道:“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早年在草原之上跟一個蒙古姑娘好上了,怕父王不同意,就草草成了親,後來臣從征西北,妻兒就放在了西安安頓,今日一並帶了迴來。”


    一聽朱高煦娶了個蒙古姑娘,朱棣當時就要發飆,被朱允炆攔了下來。


    “你看你,難怪高煦不願意告訴你,眼下孩子都有了,四叔你還打算拆散人家不成?”


    三十多歲的成年男人了,總不能一輩子打光棍吧。


    “過些日子,朕讓皇後再給高煦尋一門親做正妻不就結了。”


    安撫下朱棣,朱允炆招唿幾人落座,以朱家家主的身份和態度關心著朱高煦的私事:“你剛才說到妻兒,幾個孩子,多大了,都叫什麽名字。”


    一聽這家長裏短的事,朱棣也上了心,怎麽說那也是自己的孫子。


    “一兒一女,兒子三歲半,閨女五歲。”


    朱高煦嘿嘿傻笑:“咱家排瞻字,走土,正巧趕上臣守邊疆地界,就給兒子取了個圻字,叫朱瞻圻。”


    朱瞻圻,這不跟二皇子重了名?


    這下朱棣那是徹底炸了毛,指著朱高煦的鼻子就罵:“好你個混賬東西,避尊者諱的規矩都不懂嗎?”


    朱高煦起初還有些發懵,而這句避尊者諱算是讓他一下迴過神來。


    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光顧著開心了,哪有功夫去想皇帝兒子叫什麽名字啊。


    剛想告罪,就聽到朱允炆的話。


    “四叔,你就不能安靜點,高煦好容易那麽多年迴來,剛才還抱頭痛哭,現在就連吵帶罵的,迴頭見不到了又自己偷摸想,圖個什麽勁。”


    不給朱棣開口的機會,朱允炆就擺手:“左右一個名字,啥避尊者諱啊,我大明七千多萬百姓,名字來帶允、帶文的還少了嗎,全改掉?


    更離譜的,就是還有很多人先有的名字,就為了一句避尊者諱不得不改,這不講道理了。”


    不說全天下,單說朝中因為避朱允炆名諱而改名的就不在少數,最出名的就是徐輝祖。


    人家原名徐允恭叫了多少年,結果朱允炆一落生,衝了個允字,不得不改。


    太祖跟徐達說,幹脆以後改叫輝祖吧,光宗耀祖之意也挺好。


    把名字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給忽略過去,朱允炆笑話了朱高煦一句。


    “才三歲半?你這可是有點晚了,看看你大哥家的瞻基,今年都十四了,再過兩年都能結婚生子咯。四叔,六叔,話說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小瞻基百日的時候朕還跟皇後一道喊高熾吃飯,當時皇後還給瞻基一把長命鎖。


    今日朕這一開口,瞻基竟然已經十四歲,是個大小夥子了,嗬嗬,朕沒覺得自己老,倒是讓這些孩子追老了。”


    說道這裏,朱允炆搖頭苦笑,訴起家長裏短來:“文奎都十六了,前幾個月皇後是天天在朕耳邊嘮叨文奎的婚事,朕沒轍啊,打算今年過罷年,就把文奎打發到鳳陽當知府去,等迴來了再說。”


    幾個大老爺們,一個皇帝,三個軍中將帥,不聊國家軍機,反倒是在這裏大談家私。


    “陛下不說,臣還未曾發現,今日怎麽未見文奎。”


    朱楨左右轉頭:“文奎不是住在這的嗎?”


    “去年就搬出去啦,現在文圻在這乾清宮跟朕住,不過他去上學了,還沒迴來。”


    朱允炆解釋道:“文奎是小夥子了,不能住在宮裏,朕讓他搬去當年朕的潛邸了。”


    十六歲,正是青春期性萌動的歲數,宮裏宮娥太多,馬恩慧怕出了醜聞,主動提出把朱文奎趕出皇宮去。


    宮外宅邸,更是一個侍女都不給配。


    對此朱允炆還有些不樂意,這就防的有些太狠。


    “皇後太過操心了,要是有能讓文奎看上眼的,娶了便是,這樣誕育子嗣,朕當爺爺你當奶奶,咱倆也能體驗一把抱孫子的樂趣。”


    對朱允炆這種迴答,馬恩慧哪裏能願意。


    “宮女豈配?”


    這話把朱允炆說的有些掉臉,當晚飯都沒吃扭頭就走。


    含沙射影罵誰呢。


    話題說到朱文奎、朱文圻兩兄弟身上,除了朱允炆外的三人就聰明的選擇了緘口不言,沒有接話。等朱允炆感慨完他家裏難念的那本經後,朱楨就岔開了話題。


    “陛下,臣自西北迴轉的時候,沿途觀陝甘頗多變化,歎為觀止。”


    一說起正事,朱允炆神情馬上嚴肅起來,身子不由自主的坐直:“陝甘近況如何?”


    “風土樣貌大為不同。”


    朱楨興衝衝的說起自己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自蘭州府往西北,沿道多種樹木,聽說是為了防治河西廊道沙漠化區域的擴大,同時陝甘溯黃河上遊沿道拓寬河道,興修水利。


    而在陝甘的關野一帶,自漠庭引進了不少牛羊,民間也多有民眾置雞鴨豬欄,畜牧和養殖業都開辦起來,雖然剛剛上手沒出什麽成績,但勢頭紅火的很。”


    “陝甘的糧價和鹽價如何?”


    “聽說剛開始退耕的時候有波動,不過很快就穩下來了。”


    朱楨如實迴答道:“大多物價都與退耕前差不太多,少部分緊俏物有所上漲。”


    鹽糧不亂,陝甘的民生就不會亂。


    朱允炆放下了心:“朕就怕糧價波動,漲跌都不行,能穩住,朕心裏就踏實了。”


    打量一眼朱允炆的神色,朱楨躊躇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陛下,臣不知政,但還是鬥膽問一句,聽聞印度稅糧甚巨,陛下下令給燒了?”


    這個問題頓時讓朱允炆苦笑。


    “臣本不該揣測陛下聖心,隻是臣打小也是苦日子長起來的,小時候國家窮,就連臣這些當皇子的,一頓飯也沒吃過四個菜,燒糧食這種事,有點難以接受。”


    朱楨趕忙澄清自己開口的原因,將這個問題的出發點歸到自己的心疼上。


    “朕理解、朕理解。”


    朱允炆忙抬手示意:“朕又不是敗家子,下這種命令朕也一樣心疼的幾天沒睡好,尤其是那年下令燒糧之後沒多久,河南、河北還遭了一次蝗災,十幾個縣出了幾十萬災民,大幾萬頃地是顆粒無收。


    朕沒轍啊,那時候咱們的養殖業、畜牧業、釀酒業規模還不大,消耗量有限,中央幾大官倉全部堆滿,儲存空間也釋放不出來,朕才不得不下令燒糧。


    但那次之後,朕就跟內閣開始著手製定相關政策,在河南、河北兩地擴產養殖業、畜牧業,又在浙江、福建兩處沿海省地新建官倉,今年就沒燒太多了,也就隻有五千多萬石。


    明年,山東的糧倉也會建好,山東和河北會陸續退耕,釋放更多的用糧空間出來,就不會在燒糧了。總得給朕,給朝廷,給建設和發展一點時間吧。”


    沒有過程哪來的結果,朱楨這還算好的,隻是委婉的問,朱允炆差點都快被夏元吉指著鼻子罵了。


    尤其是在蝗災之後,夏元吉開官倉賑糧的時候,就差沒跑太廟去告朱允炆的狀了。


    連寫了好幾天的奏本訴屈,可把朱允炆搞得是又氣又樂。


    恨不得把夏元吉扔大牢裏鎖幾年在放出來。


    直接跳過過程看結果吧。


    燒糧的行為絕對是錯誤的,是大錯特錯的,朱允炆從來就沒有說這是一件對的事。


    這是在特定時期相對為了規避更大風險才不得不去做的一件事。


    朱允炆的委屈朱楨不懂,他隻是就自己看到的事情發表看法:“朵甘今年鬧了次沙塵暴,也有幾個縣受災,當時當地府縣賑糧,臣看了一下,雖然不是清湯寡水,但也不過是野菜稀粥,勉強糊口。


    既然朝廷有的是糧,何不多賑一點,其實完全可以讓百姓吃飽的。”


    麵對朱楨這情真意切,為百姓心疼的質問,朱允炆沉默了片刻,才歎了口氣。


    “六叔,不是朕狠心,寧願燒掉都不給百姓,而是朕沒法心軟啊。地方要發展、要建設,需要朝廷的帶領也更需要當地百姓的參與和共同努力。


    如果受了災之後,百姓吃的反而比以前一年到頭農忙耕地吃的還飽,還好。那樣的話百姓會懶得。


    當他們知道朝廷不忍心餓死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沒人願意頂著烈日,汗珠子掉地摔八瓣的付出勞動了。


    到時候朕怎麽辦?朝廷怎麽辦?


    立法嗎?


    法不責眾啊,幾十萬百姓逃離土地不可怕,幾百萬、幾千萬呢!咱們大明就因為人性的懶惰成份而崩潰了。


    朕養西北、西南,內陸省怎麽看?他們也會像嗷嗷待哺的嬰兒那般張口讓朕來喂飯,來養的。


    天災不算什麽,人為性製造的饑荒可比天災更加可怕!”


    人性的懶惰有多麽可怕,烏克蘭大饑荒告訴我們答案。


    蘇聯的大農場政策忽視了人性中懶惰因子,導致了數百萬甚至上千萬人在那場饑荒中活活餓死。


    也被一些陰謀論政治觀點揣測為,這個政策不是忽視人性而是明知人性如此卻故意施行,目的就是針對烏克蘭進行一次種族清洗。


    “這個政策,朕不想多做解釋,因為無論是糧價崩潰還是百姓懶惰,都是咱們大明眼下這個時期處理不好的巨大難題,給朕一點時間,也給時間一點時間。


    隻有時間到了,才能水到渠成。朕和內閣的計劃,是保留遼東、浙江、江西、南直隸、河北、山東六地的大部分耕田,其餘諸省保留三成耕田,這些耕田的麵積加起來,即使有朝一日朝廷失去了印度,自給自足也足夠了。


    前提是朝廷失去印度,朕告訴你,明聯將會把印度牢牢綁在戰車之上。


    我們釋放出來的轉產力,是極為可觀的,而且因為耕地的減少,糧價還會適當的上行,朕也跟嚴震直談過,打算製定相應的物價指導政策,來規範一下買賣的紅線。”


    聽朱允炆談經濟方麵的問題,朱楨就有些手足無措:“臣隻是打小節儉慣了,一時無法接受而已,陛下願意教誨,臣慚愧。”


    “節儉是好事,朕平素裏也就饅頭小菜,一盤魚一疊肉就打發了。”


    朱允炆嗬嗬一笑:“世人都還以為皇帝每天山珍海味,幾百道菜,其實朕長那麽大,除了前段時間明聯成立的時候,朕宴請那些國王才算吃了一段盛宴。”


    節儉是好事,哪怕是極度節儉也一樣是好事。


    在認知上,大家可能會認為過於節儉會導致生產出來的物品被浪費掉,也就是所謂生產大於消耗後導致產餘過剩,繼而出現通貨緊縮。


    生產大於消費的危害遠低於生產小於消費,因為生產出來的東西不僅僅隻是用來被消費掉的,而是可以用來再生產,繼續再生產。


    生產環節的鏈條有多長,在於其源頭處投入進來的生產品有多少。


    以大明燒糧為例,糧食是生產品,糧食可以用來釀酒,酒水就是糧食的再生產品。


    糧食可以用來擴大養殖、畜牧,那麽養殖和畜牧也是再生產品。


    牛產牛奶、羊產羊奶。


    牛奶和羊奶就是繼續再生產品。


    如此一環環的下來,酒水便宜了、牛奶便宜了、肉便宜了,所有的再生產品都便宜了,百姓就生活在一個超低生活物價的環境中。


    而在這些環節中,經常會被提及一個關鍵點。


    生產力水平。


    牛奶是再生品,什麽是牛奶的生產力?


    奶牛本身、養殖規模、奶牛的育種工藝和衛生健康工藝、牛奶消毒工藝。


    這些生產力提高後,牛奶廉價,百姓不用去刻意節儉也能隨時消費,這就是生產力帶來的生活質量進步。


    而怎麽促進生產科技進步呢?


    就是朱允炆和內閣現在正在做的事,退耕轉產。


    以前養牛戶是一百人,現在變成五百人。


    這是通過堆積人數來提高生產力,這種方式叫做原始的生產力提高。


    但五百個奶牛戶他們的經驗會不會幫助奶牛育種的技術、防疫衛生健康的技術提高。


    五百個不行五千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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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部研究火藥技術的工匠是兩千人,後麵變成兩萬人,二十萬人。


    出不來一個中國的諾貝爾?不要說什麽沒有理論支持就不行這種迷信西方科學的話,最早的理論形成不還是實踐出來的。


    硝化甘油加上矽藻土加上碳酸鈉是炸藥。


    工部的工人自己發現自己命名,就叫張三加李四配點王五。


    不行嗎?


    核心的東西還是那個東西,不過換了個名字而已。


    把這個名字和工藝流程寫到書上之後,不就成了後世奉為圭臬的理論嗎?


    鋼鐵技術中國幾千年領先西方,唯獨在工業革命後被反超。


    就是在再生產環節中有經驗的操作工少了。


    而再生產環節的端口處,消耗大了。


    原材料到不了再生產環節就沒了。


    明清數億人,數億張嘴等著吃飯,經濟內卷化嚴重至極,邊際效益幾乎等同於零,百姓連活下去都難,王朝周期律避無可避,在那種環境下談生產力,這是耍流氓。


    我們要看到的是,英國在工業革命之前,他們的內卷化也是極其嚴重的,但他們找到了一條青雲大道。


    那就是殖民。


    通過外殖民的方式來輸出國內的內卷化,然後將國內的生活環境低廉化,大量的農業原始勞動力轉化為工業勞動力,有經驗的工人師傅多了,量變就引發了質變。


    而在殖民的初期,約翰牛也燒糧。


    就是還沒準備好。


    他們為啥不拿糧食到清朝換奴隸呢?


    清朝社會的邊際效益在十八世紀隨著人口大爆炸已經到了危險線,怎麽發展都是原地踏步甚至步入深淵,更別提自己還玩閉關鎖國,拒絕學習新技術來進化國內生產力了。


    大陸均勢政策是約翰牛對外的基本方針,他們當然樂意看到東方這個老大帝國自我毀滅,然後好讓他們趁虛而入,把中國也變成殖民地。


    糧食這個生產品是一切再生產品的源頭,哪怕是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火炮。


    攥住糧食,就能打通無數再生產鏈條,從而將大明社會各個方麵的物價全部打下來,將生產力的進步以數量催生質量的方式來推動。


    如此無限循環下去,大明的各行各業,每個角角落落都會迅速繁榮,生產力的水平也會一天一個樣,進入所謂的科技大爆炸階段。


    不敢說衛星上天、高鐵直達這種幻想。


    起碼也要做到蒸汽裝船,濃煙滾滾,巨艦大炮,彼岸往返的水平。


    今日朱允炆在泉州登船,半個月後登陸孟買。


    為了這個夢想,朱允炆一直在做,每一個環節和進程,他和嚴震直,和整個內閣每時每刻都在關注著,都在小心翼翼的保駕護航著。


    還是朱允炆向朱楨說的那句話。


    “六叔莫急,給朕一點時間,也給時間一點時間,你現在在西北看到的是朕眼下必須讓你看到的,而將來,你再看到的,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了。


    大明很大,明聯更大,這個龐然大物朕要小心維係著,不能讓它崩潰解散,因為明聯隻要在,我大明才能更加迅猛的發展,時不我待,朝夕必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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