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軍做夢都沒有想到,明軍有朝一日,竟然能在軍備武器等外置條件上吃敗仗!


    自從有了大炮這一戰爭利器之後,戰爭對於大明的武將來說,就是一種快速獲取殊榮功勳的捷徑。


    從來沒有任何人考慮過失敗。


    包括馬大軍。


    “本帥自從軍入伍以來,十幾年就沒有吃過一次敗仗,而這次,老子連他娘敵人長什麽樣子都沒有看到,就折了五千精騎,五千啊!”


    帥府之內,馬大軍氣的把眼前手前能看到拿到的東西都摔個粉碎,指著跪在不遠處一臉血汙痛苦的騎兵衛副將就罵。


    “你還有臉迴來,西南軍還有我馬大軍的臉,都讓你跟周金山丟完了!”


    死一個周金山馬大軍不難過,但折了五千健兒的命,整個騎兵衛被打掉一半,這份損失險些讓馬大軍氣炸了肺,他都不敢去想這份軍報送到總參後,朱棣該是怎樣一副表情。


    副將神情淒然,陡然拔出腰間佩刀,就欲自刎,被馬大軍一腳踹翻。


    “幹什麽?想死也給老子滾出去死在戰場上,像個懦夫一般死在老子麵前算怎麽迴事,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嗎?”


    又罵了一通後,馬大軍揮手:“你下去安頓整軍,這個仇,早晚要報迴來。”


    等副將退下,參謀長陳廣站出來歎了口氣:“馬帥,這場敗仗,咱倆也有責任啊。”


    奇襲帕尼帕特的軍令是馬大軍下的,而無論是馬大軍還是陳廣,都沒有想過會在帕尼帕特遇到帖木兒汗國的軍隊,兩人下意識的都認為,帖木兒汗國的精力全部被察合台戰場牽絆住,無力顧暇印度。


    但指揮打仗,哪能讓個人的主觀想法來影響對整個戰局的判斷?


    帖木兒的軍隊可以不來,但大明不能不防!


    馬大軍緘默,他知道在這場敗仗的責任歸屬上,真正應該付主要責任的是誰。


    “現在騎兵衛的指揮使周金山八成已經是戰死了,盡到了一個大明將軍的職責使命,咱們得讓他死的體麵些。”


    陳廣說道:“我會在給總參的軍報上如實陳述的。”


    隻要馬大巨和陳廣兩人願意將責任攬過去,那麽戰死的周金山就會在隨後的追封中體麵不少,而不是背著一個敗軍之將的恥辱入棺下土。


    “嗯,如實寫吧。”


    馬大軍點點頭,而後更是咬牙切齒。


    “老子沒去打他們,他們到先來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看他們是不想活了。”


    五千人,就敢來捋馬大軍的虎須。


    夠幾百門重炮一輪轟炸的嗎?


    “眼下戰局有變,還不能貿然全軍北上離開德裏。”


    現在已知的,是五千具甲騎,誰也不知道後續上,帖木兒汗國會不會投入更多的兵力,馬大軍也不敢再隨意指揮了,他踏下心跟陳廣說道。


    “我軍留一部由你指揮留在德裏,本帥親提十萬精銳帶炮陣北上。”


    “嗯,可以。”


    陳廣點點頭:“我軍手握兵力優勢,自然應當以正破奇,任他什麽精銳與否,無論是襲擊馬帥你,還是偷襲德裏,都注定無功而返。”


    “老子早晚打進撒馬爾罕,血洗全城報今日之仇。”


    開拔之前,馬大軍看向西北方向,惡狠狠的說道。


    “開拔!”


    大軍行動,加上攜帶著炮陣及輜重,不到兩百裏的距離,馬大軍的中軍終究還是走了將近三天才抵達,而等他趕到的時候,隻看到一座空空如也的帕尼帕特城以及,城外那一片觸目驚心的同袍屍體!


    “找到周金山了沒有?”


    馬大軍獨目噴火的在遍地屍體中怒吼。


    “找,找到了。”


    一道弱弱的迴應讓馬大軍側首,看到的景象,卻紮的他一陣痛心。


    所謂找到的,隻是一具穿著指揮使級將軍甲胄的屍體,頭顱,已經不見了。


    “好哇,好哇。”


    俯下身子,馬大軍將這屍體上破碎不堪的甲胄脫下,怒極反笑。


    “想跟我大明打仗,老子成全你,喜歡腦袋老子也成全你。


    遣萬人,護送英烈遺體迴德裏,其餘人,隨本帥繼續北上,自入帖木兒汗國境內始,沿途雞犬不留,無分男女老幼,皆梟其首,待到伊斯綠堡,本帥要築京觀!”


    當年順州一座三萬人的京觀,為馬大軍冠上了猛將的名頭,而章普爾連屠數十城,上百萬的亡靈更是讓他成為了徹頭徹尾的屠夫。


    南京兩年,馬大軍本來還養了些許涵養,但周金山這幅死狀,再一次讓他暴怒。


    自古有言,什麽樣的統帥帶什麽樣的兵,早些年,大明的邊軍體係中,戰鬥力最強的是朱棣一手帶出來的北平燕王衛,但眼下,最悍勇和冷血的,絕對是馬大軍用時十幾年帶出來的西南軍。


    這支前身由山地軍為骨幹擴充而成的雲南邊軍,從安南殺到德裏,可以說,百戶以上的軍官,哪一個都參加過至少兩次屠城行為!


    殺戮,成為了這支軍隊的全部。


    一支虎狼強軍本就是戰力不俗,若是再輔以精良的甲胄兵器,甚至是威力巨大的重炮火藥,那就絕非是一加一這般簡單的算數問題了。


    沿途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抵抗,馬大軍帶兵長驅直入,行不過十日,便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伊斯綠堡。


    遠遠地,馬大軍便看到了城頭上高高飄揚的帖木兒汗國旗幟。


    那詭異莫測的三個紅色圓圈。


    “裝神弄鬼,故作玄虛。”


    馬大軍冷笑一聲,偏首:“紮營,築京觀!”


    沿道搜集的近五萬顆腦袋,就是馬大軍此行而來帶上的見麵禮。


    一座座人頭京觀就這般在伊斯綠堡外拔地而起,流淌的鮮血匯聚成了小溪,殷紅了這城外數十裏土地,配上冷冽蕭殺的軍容軍勢,伊斯綠堡所在的這片天地,恍若地獄一般可怖。


    城頭之上,頓時響起刺破雲霄的怒吼聲和野獸受傷般的嚎叫。


    “將這封信射進去。”


    馬大軍冷言冷語的說道:“隻要他們投降,本帥可以考慮隻把他們這些俘虜殺光,城就不屠了。”


    天下間,竟還有這般勸降的。


    親兵失笑,心中卻是明了。


    馬大軍,壓根就不打算接受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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