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表白(上)

    1989年的8月25,謝家舉家搬到了q市。謝軍沒有招唿給太多的人,隻給了幾個要好的鄰居打了招唿。

    其實搬家鄰居們也有些懷疑,比如首先他們家的雞鴨還有豬被搬到了三輪車上不知道弄到哪裏去了。

    董麗華嘴巴緊,隻說不想養活了就找人賣到了城裏頭。

    其實在門市的後麵,人家飯店原來的格局還真有養豬的地方。

    謝家新租的房子,前麵門市從後門繞過去。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左邊一流兩間半打通作為飯店的大廚房。裏頭灶台也好,排風也好都挺不錯的。可惜就是冰箱房東沒給,謝家倒也不大需要。諾大的廚房,各種櫃子還真是不少。

    張翠蓮與董麗華可算有地方安置她們兩個曬得菜幹了。廚房裏白麵、大米、小米好幾袋子,豆油好幾大桶。菜幹滿滿的堆在了儲物櫃裏頭,還有林林總總的鍋碗瓢盆。

    在看掛在窗戶外麵,一串串的紅辣椒與金黃色的玉米。倒還真有點大豐收的味道,除了肩膀累的酸痛倒也沒什麽不滿意的。

    背靠著門市院子的左側有個大豬圈,還有一個狗窩以及一排雞架。人家飯店原本吃不了的飯菜都折籮喂豬了。謝家沒這個條件,但起碼家裏頭還真有兩頭豬不胖也不瘦剛剛好。雞也都趕到了雞架上,除了狗窩還沒有主人,小院子一下子滿滿的都是生氣。

    後麵一排也是兩間大三間,左邊是主人家原本住的房子。一進門就是過道,左手邊有個門進屋就是普通的東北式格局。門口有一個洗臉架,旁邊有個電視櫃。衝著門的那麵牆擺著老式的半人高立櫃。對著窗戶的就是一張可以住好幾個人的大火炕。後麵走廊盡頭就是小廚房,既可以做飯又可以取暖。

    右邊是留給過往住宿司機改造的小旅館,也沒什麽要求。一共八張單人床,現在全收起來屋子裏空蕩蕩的。

    靠近狗屋挨著空房的位置,是一間旱廁。而偌大的院子裏,倒也沒有空著。開辟出來了一個菜園子,隻不過在紅磚砌出來的過道兩旁種了一排的花而已。

    整個房子,這個菜園子才是董麗華最為滿意的地方。有自來水又有壓力井,可以種菜養家禽又可以開門做生意。

    雖說房租貴了一些,但董麗華還是能看出來這裏肯定比家裏頭生意更好做。

    等到謝友季紅兩口子得了消息趕過來的時候,謝軍一家三口已經把家搬完了。

    九月一日開學,張翠蓮已經是一名大二的老生了。看著一批一批的年輕的臉,不由得感歎歲月不饒人。

    讓她驚訝的是,開學迴來宿舍裏有三個人公開表示自己已經名花有主。

    滿臉雀斑書生氣十足的王豆豆,又黑了一個色兒的李曼還有嬌氣的季瑤都有了對象。

    王豆豆的對象是自己家裏介紹的,同樣在市裏上班的鐵路工人。年紀大了一些,家裏頭條件不好,但是接了母親的班有份正經的工作。

    李曼的對象倒不是別人介紹的,而是自己的高中同學。兩個人原來關係就不錯,暑假的時候被李偉從中間一撮合就好了。

    季瑤的對象是所有人當中條件最好,家裏頭有錢有勢。據說男方父親是個鄉長,母親是個老師,家中獨子上麵有四個姐姐極受寵愛。

    “看見沒有?”季瑤得意的向眾人顯擺自己的金項鏈:“這是我對象給我買的,24k的金項鏈呢!”

    說完一臉好奇的聞著王豆豆與李曼:“你們對象家都給你們買啥了?”

    王豆豆本來就書生氣十足,這會兒聳了聳肩老老實實的承認:“啥也沒有啊!”

    李曼更是沒想過管人家要東西,看了一眼李偉皺著眉頭:“還沒咋地呢,就要錢啊!”

    季瑤想明白了,她本來就是一個讓人嫉妒的姑娘。何苦為了要為別人而掩飾自己的光芒呢!再說人家丁蓉蓉都出國了,憑啥自己還不能顯擺顯擺。

    她翻了個白眼,一臉得嫌棄:“你們這都不懂啊?人家給錢說明人家重視你。我第一次跟我對象見麵,他媽就給了我一百塊錢。他們家要是沒有這種態度,我才不跟他處對象呢!”

    季瑤渾身上下神氣十足:“後來我們倆就開始處對象,他總領我出去吃東西逛公園還看電影。哎呀,我都嫌煩。”

    王豆豆傻乎乎的聽不出來這是炫耀,依舊追著問道:“那他為啥給你買金項鏈啊?他們家咋那麽有錢呢?你們訂婚了?”

    季瑤冷笑:“我說我開學了,他就給我買了個金項鏈唄。再說了,現在誰不給自己對象買點好東西啊。定親信物,你們懂不懂啊?”

    說完看著張翠蓮,諷刺的問道:“你不是總跟一個當兵的通信麽?那也是你對象吧?他給你買啥了?”

    張翠蓮也不否認,直截了當:“他一個當兵的能有多少津貼?再說了,我也不可能管人家伸手要東西啊!還沒咋地呢

    ,就惦記上人家的東西了?”

    本來這話說的挺中肯,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季瑤臉一白起身要發火,忽然想到了什麽又笑了。

    她得意的搖頭晃腦:“你說的也對,咱們也不能貪便宜。可你伸手要是一迴事,別人非得給你買那就是另一迴事兒了。你說對不?”

    張翠蓮不愛聽這種酸溜溜的臭顯擺的話。她又不是沒有過這些東西,在她眼裏婆婆手裏頭菜有不少好東西呢。尤其是一塊家傳的翡翠,那顏色通透翠綠的起碼得值個十萬塊錢。

    她能看上這些東西?她現在最著急的是顧致城能不能看上她好不好!

    顧致城因為集訓已經很久不在大隊裏,這次集訓迴來連忙去找有沒有自己的信。

    手裏頭拿著三封信全都是來自張翠蓮,心頭激動不已。也不管身上都是油彩與臭汗,坐在床上看起來。

    張翠蓮在第一封信裏麵說了自己的好友丁蓉蓉出國的事情。字裏行間表露出了濃濃的不舍,以及對她追求夢想的勇氣的佩服與羨慕。

    第二封信裏麵,說了與責編二人對言情小說的看法。細節沒有多描寫,隻是說了這個責編是自己的師哥很有緣分。並且問了顧致城關於自己寫出風格的想法,以及希望他多給一些意見。書信的結尾,張翠蓮毫無顧忌的描述了她與親生父母之間爆發的一場鬧劇。

    其實張翠蓮也是給現在的顧致城打了一個預防針,讓他知道自己不是看人下菜碟更不是沒有良心不孝順。實在是忍無可忍,更不願意生活在不公平與壓迫裏麵。

    第三份信,張翠蓮的口氣就輕鬆快樂了許多。她告訴顧致城,自己的養父養母搬到了城裏與自己一塊生活。以後放學了,她就可以迴家住。

    顧致城收起信,皺起了眉頭。他對張翠蓮的生活越來越了解,卻對這個女孩越來越不了解。

    她的世界似乎越來越寬闊,生活越來越充實。兩個人就像不能交織的兩條平行線,各自有各自的圈子無法交融。

    “你怎麽還不洗漱?”靳文推開門,看見顧致城還坐在床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幹淨的忍不住開口催促。

    可他看見他手裏的信,不由得笑道:“哎呦,嫂子給你寫信了!”

    顧致城聽見這一聲嫂子,就像三伏天喝了一大口冰涼的綠豆水那叫一個舒坦熨帖。

    隻是有些事情,以他現在的學識還不能夠理解。他看著靳文皺眉問道:“我有點事兒

    想問你,你是軍校的優秀學員又出身在知識分子家庭。”

    靳文擺擺手:“得得得,哎呦酸死了。你別給我戴高帽子,就說什麽事兒吧!”

    顧致城也不隱瞞,他知道自己的缺點更對這個眼前有學識有抱負的朋友信任。便將張翠蓮的情況以及第二封信裏的處境說給了靳文。

    靳文冷著臉抱著胳膊,想了想開口道:“我不知道我說的話,你能不能理解。嫂子這種情況,實際上是很危險的!”

    聽見靳文說危險,顧致城緊張起來:“什麽意思?你說她的家裏人會傷害她麽?”

    靳文搖搖頭:“你知不知道,青春期對一個人有多重要?”

    顧致城皺著眉,他對這三個字倒不陌生。書本裏也看過,隻是對這敏感的詞有些排斥罷了。

    見到顧致城有些不明白,靳文一本正經的說道:“她童年生活很幸福,這是你說的對吧。她的養父養母對她特別好對吧!可是有一天,忽然有人告訴你這都是假的。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離開你的。你會怎麽想?”

    顧致城似懂非懂,靳文歎口氣:“所有被父母送走的孩子,所有離婚後被父母踢來踢去的孩子都不會認為那是父母的錯。他們會覺得自己不夠好,所以父母才會不要他。”

    顧致城想了想:“所以長大以後,張翠蓮應該是為了迎合父母百般忍受?可是她終歸要有自己的家庭啊?”

    靳文點頭:“對,問題是如果她的親生父母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把你當親生孩子一樣養活的養父母都不是真心的。那麽丈夫算什麽?一個指望你當免費保姆伺候一家老小吃喝拉撒的生育機器而已。你會怎麽做?”

    顧致城聽到這裏渾身發寒,可是想到張翠蓮那白皙的臉上充滿著希望的眼神。又有些不確定:“可是她為什麽會與家裏人發生衝突呢?跟你說的不一樣啊?”

    靳文笑的開心:“這才是我要說的第二點啊,嫂子的青春期來的太晚了。她開始反抗壓迫了,她知道對錯她要懂得避開傷害自己的那些東西。”

    靳文忽然嚴肅起來:“可是如果你要做了她的丈夫,你就要清楚。這樣可憐的女人,經不得一丁點傷害了。她被親生父母拋棄又欺騙,好不容易可以有一個共赴一生的人。你若取舍不定,對她來說就是鈍刀子割肉,生不如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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