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初上,清冷的夜空中偶爾傳來幾聲鳥叫,一行人影從窗外飄了進來,看得南宮墨雪嘴角抽搐。


    “他們的輕功都是出塵教的,所以就成這個樣子了……”


    夏侯懿朝南宮墨雪沒頭沒尾的解釋了下反倒是勾起了南宮墨雪的擔憂。


    “這樣啊……也不知道洛美人怎樣了。”


    五人站立在夏侯懿麵前行了個禮,領頭的影衛上前道:“主子,樓蘭使者的死已經通過西域商隊傳到了樓蘭都城,想必阿拉沙袞王很快便會知道此事,隻是這西域商隊一向在西涼通關時煞費時日的,不知為何這一次卻是提前到了樓蘭城。”


    “嗯,幹得不錯,你們也動身迴東辰去吧,這裏暫時不需要你們了,迴去聽從你們頭兒的調動,以洛王府安全為主。”


    夏侯懿吩咐完又將一封密函交給了領頭的影衛,五人轉身離開,屏風後麵的南宮墨雪半眯著眼睛正在假寐。


    “為何躲著呢?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影衛。”夏侯懿將自己手上的夜行衣遞給南宮墨雪,自己也開始更衣。


    “當然是避嫌啊,影衛畢竟是你跟洛美人的手下,有我在他們會感到不安。”


    南宮墨雪睜開眼開始換夜行衣,她盯著這明顯十分奇特的夜行人朝夏侯懿挑下眉。


    “我們就穿這個去夜探?這是天蠶錦,萬金一匹的天蠶錦!”


    “嗯,就穿這個去。”


    夏侯懿神秘的一笑,伸手給南宮墨雪整理了下衣領,又將人皮麵具地給她。


    人皮麵具上小心地抹上特製的藥水而後對著鏡子貼上,並且仔細將臉上的麵具弄平整,透過銅鏡看見兩人鈞成了樣貌普通的男子。


    夏侯懿和南宮墨雪相視一笑,換上黑色的靴子、蒙上黑巾準備出發。


    “你帶了些什麽?我隻帶著一柄軟劍。”


    夏侯懿突然轉頭看向南宮墨雪,而南宮墨雪聞言一翻衣袖,發現懷中許多瓶瓶罐罐的還有一柄小巧的匕首。


    “一些藥還有匕首跟兵器便沒了。”


    夏侯懿點頭伸手拉起她的手:“走吧。”


    窗戶微動,人影早已經掠到了幾裏之外,驅動輕功腳下踏著樹梢朝目的地前行,夜裏的風已經停了,隻聽得到偶爾幾聲犬吠。


    南昭皇宮外守衛森嚴,然而仔細看卻會發現門口站著的侍衛功夫都不高,如何能夠女王的宮殿?


    夏侯懿和南宮墨雪站在宮門外轉了幾圈,卻發現附近似乎連行人都沒有出現,更不用說進出宮的人,這是為何?


    在東辰隻要不是特殊時期宵禁的話,哪怕是半夜也會有宮人出宮,比方說負責禦膳房的侍衛和進出宮送往黃金桶的宮人,這南昭皇宮怎麽看都像是死氣沉沉的沒有半死活氣……


    “我們怎麽辦,進去嗎?”


    南宮墨雪在夏侯懿手上寫下這個幾個字,夏侯懿皺了下眉搖頭在她的手上迴:我們迴去。


    幾個旋身,兩人又迴到了客棧內,南宮墨雪半口氣都沒喘絲毫不覺得費力,兩人站在窗前思索著這詭異的南昭皇宮。


    “懿,你說這南昭皇宮為何戒備稀鬆,就連換防的人都沒有,隻有幾個功夫極弱的侍衛站在那兒守衛。”


    “我猜測即便是沒有那些守衛,一般人也照樣進不去這女王的宮殿,隻是這裏麵會是什麽東西呢?”


    夏侯懿坐在椅子上,隨手一拉讓南宮墨雪也


    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擱在她頭頂上思索著。


    “會不會是蠱毒或者是術法?”


    南宮墨雪伸手遞了一杯茶給夏侯懿,隨即自己也拿了一杯喝下。


    夏侯懿搖頭,抿了一口茶道:“蠱毒需要通過食物進入人體,或者是被蟲子咬傷,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可能作為防禦守衛皇宮,而術法就更離譜了,巫師施展術法必須要中術人的一件隨身之物,哪怕是巫神在世也不可能知道誰會闖宮。”


    “這倒是……如此看來唯一的解釋便隻有一種了,那便是——”


    “陣法!”


    南宮墨雪跟夏侯懿同時說了出來,鳳欒的母親是南昭公主,而他的奇門遁甲之術顯然並非聖手醫仙傳授的,那隻能說明是守衛南昭皇宮的東西是陣法!


    “咱們再去探一次,瞧瞧是什麽陣法也好下手。”


    兩人一拍即合,腳尖一點地便消失在了夜色中,一刻鍾後再次來到了蟄伏在寂靜夜色中的南昭皇宮。


    四周安靜的詭異,連動物的聲音也消失殆盡,這正是因為陣法開啟的緣故,一切無關的聲音都可能是陣法的關鍵,如今安靜得出奇的南昭皇宮倒顯得十分冷清。


    側麵的牆頭上兩個身影從皇宮的圍牆上一閃而過,一名守衛揉了揉眼看向另一名守衛。


    “兄弟,方才那邊牆頭是不是有人啊?”


    另一人也揉著眼睛,正想著綺紅樓的姑娘之時被打斷了十分惱怒:“你眼花了吧,大半夜的少自己嚇唬自己,我再睡一會兒,等天快亮了記得叫醒我一起迴家,妻主一定等不及了。”


    “好吧。”侍衛垂頭喪氣的走迴到原地也半眯著眼睡起覺來,顯然他也不相信有人會蠢到闖進皇宮中的大陣去送死。


    遠處,一高一矮兩個黑衣人蹲在牆角的陰暗處,聽著侍衛的對話偷偷笑著,待到守衛重新迴到原地瞌睡時,兩人才從陰影中站起身來,尋著地圖上的方向看了過去。


    不同於東辰皇宮均是整齊劃一的石板路,這南昭宮中怪異的各色石頭看起來就像他們的衣裳那樣讓人眼花繚亂。


    夏侯懿和南宮墨雪都盯著地上散亂不堪的石頭怔了半晌,這看似眼花繚亂的石頭擺放毫無章法,然而正是這毫無章法的陣法讓他們根本就看不到生門,這是為何?


    按理來說這般大的陣法需得設置一個生門,否則陣法的主人也被困死在裏麵,這皇宮白日進出那麽多人,不可能是個死陣啊……


    夏侯懿在南宮墨雪手心上寫下一個日一個月字,南宮墨雪想了半天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兩人在樹叢中頓了約莫有一炷香之後,發現這皇宮之中除了門口的四名守衛之外,空無一人,詭異的像是一整座空城!


    南宮墨雪終於忍不住夏侯懿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想問題,於是她直接密音道:“迴去吧!”


    夏侯懿一伸手打斷了南宮墨雪內力的震顫,控製不住外力的滿宮墨雪猝不及防地整個被他撲在了地上。


    “走!”


    在她手心寫下這個字之後,夏侯懿拉著她掠過宮牆,施展輕功朝著客棧去了。


    一盞茶的功夫後,“吱呀 ”一聲客棧的窗戶才從外麵被人推開,兩個黑影進了房間之後並沒有急著點燈,反倒是挨在一起並肩躺著在床上。


    南宮墨雪有些莫名其妙夏侯懿的舉動,他們本可以再探探這皇宮的,為何他拉著自己就走呢?然而當她聽到對方異常的大聲喘氣時才感覺到不大對勁。


    “懿,你怎麽了?”


    手腕朝著桌上的燭台一招,火折子正好擦過桌上的燈芯,煤油燈亮了起來,南宮墨雪翻身扯下夏侯懿臉上的蒙麵巾,順手將他臉上的人皮麵具也扯了下來。


    白皙的臉上盡是大顆的汗珠,慘白的像是沒有血色,平日裏紅豔的薄唇也泛著青紫之色,不住的顫抖著。


    “懿,你不要嚇我,怎麽了?你看著我,說話!”


    南宮墨雪捧起他的臉,手上因為緊張瞬間冷汗都下來了,夏侯懿緊閉著的眼睛不住的轉動,南宮墨雪伸手一拔開他的眼皮,見他眼珠是正常的才鬆了一口氣。


    此時的國師府中,湖中心的亭台中,冰炎聖女正在設壇做法,猙獰的青鳥麵具掩蓋了絕色的麵容,青色的獠牙透著幽寒的光芒,映照的身上玄黑色的巫師長袍顯得詭異而誘惑。


    纖細修長的手中拿著一柄血色玉劍,而前麵施術法的銀盤中放著一根頭發——這是景家武林大會之時步青蝶從夏侯懿身上的來的。


    舞弄了好一陣子之後冰炎輕輕劃開自己的手腕,將鮮血滴在銀盤中的頭發上,發出嘶嘶的聲音,猶如吐信的毒蛇蜿蜒,又似等待食物的獵物一般讓人心弦緊繃。


    一旁的花園中,國師藍景正躺在貴妃榻上看著,嘴角牽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夏侯懿你終於要到我這裏了,我會找到你然後折斷你的羽翼,將你永遠的留在我身邊。


    客棧裏慌亂無比的南宮墨雪掏出懷中鳳欒留給自己的救急藥丸,直接塞進夏侯懿口中,然而他咬得死死的嘴卻不肯張開。


    無奈她隻能將藥丸塞進自己口中,俯身吻上夏侯懿咬得死緊的薄唇。


    舌尖輕舔他冰涼的薄唇,感覺到他咬緊的牙漸漸鬆開,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傳來,南宮墨雪心口一顫咬牙趁機將藥丸頂進他口中,手上輕輕一合他的下巴,見他將藥丸吞咽下去才鬆了一口氣。


    燭光如豆,幽光照不亮整個內室,看起來有幾分陰暗。


    南宮墨雪側著臉一直守在夏侯懿身旁,見他不再咬自己的唇卻遲遲沒有醒來的跡象,素手搭上他的脈搏,發現他的脈搏沉沉浮浮十分混亂,跟自己體內烈焰果的真氣亂竄時一樣,但更加詭異。


    一整夜南宮墨雪都沒有合眼,她怕自己一睡著夏侯懿便會醒過來,她一直運氣護住他的心脈守著他,南昭的巫術和術法他們都不甚了解,不過無非是控心術和攝魂術較多,還是小心使得萬年船!


    距南昭女王開國庫的時間還有六日,夏侯懿卻自昨夜起昏迷不醒,甚至有些神誌模糊,輸了一夜真氣的南宮墨雪也有些疲憊。


    取出懷裏的紫玉藥瓶,南宮墨雪將瓶中所有的龍須清心草藥丸都搗碎,兌了溫水化開成一碗墨綠的藥汁。


    一口一口的喂進夏侯懿口中,等待著他轉型或者是真氣順暢,隻要保住心智不迷失,自己就能用內力震開纏繞他的術法,雖然心裏沒底但也能試上一試。


    藥汁入口,夏侯懿的眉頭皺了幾下,明顯是因為要的苦澀讓他有了些知覺,南宮墨雪的手一直搭在他手腕上,仔細地聽著他脈搏的細微變化,見他體內亂竄的真氣慢慢歸於平靜,她提著一整夜的心也放了下來。


    扶起昏迷的夏侯懿,雙手匯聚十成真氣朝夏侯懿的背上衝進他的身體,磅礴而霸道的真氣遊走在他冰涼的體內,一點點將他的真氣捋順、最後歸於平靜。


    強行將真氣在他體內走了三遍,夏侯懿胸口猛然噴出一口黑血,人也隨之醒了過來,而身後的人終於體力不支,“嘭”的一聲倒在了榻上。


    “丫頭、丫頭!”


    夏侯懿轉身伸手將她扶靠在自己懷裏,一手搭上她的手腕,俊美微擰,聽到她脈象正常隻是內力虛耗過度時才送了一口氣。


    瞥見被褥上發黑的鮮血,夏侯懿手一揮將染血的被褥扔在了地上,拉過床裏側幹淨的被褥打開來給她蓋在身上。


    “傻丫頭,自己的安危也不顧了,要我怎麽說你。”


    她將自己的真氣都輸給了他,這是不要命了嗎?夏侯懿將手放在她心口,一股熱流順著他的手心往她身體裏送。


    傍晚,恢複了大部分真氣的南宮墨雪緩緩醒了過來,見夏侯懿無事嘴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不想卻被夏侯懿伸手拎著衣領提到了耳室中。


    身上的夜行衣早已經換成了寢衣,而如今被他一拎,寢衣都散開來直接被扔到了一旁。


    “噗通”一聲南宮墨雪被扔進了浴桶中,四周彌漫著濃濃的藥味,正欲開口說話,夏侯懿也邁進了浴桶中。


    “噓——”


    對著她的耳朵示意她噤聲,南宮墨雪感受到自己身體內的經脈正在複原,而夏侯懿也將他體內殘留的炙熱真氣完全輸進南宮墨雪的體內。


    身體內翻滾的熱流如同酷刑一般折磨著南宮墨雪的神智,夏侯懿的臉色卻是沒有多少變化,除了他身體略微冰涼以外,幾乎是不動如山。


    “唿——”


    真氣渡完,南宮墨雪也長舒一口氣,沒等她開口問,夏侯懿已經開始解釋了。


    “我體內的寒冰真氣因為有四成需要壓製蠱毒,你的炙熱真氣太過霸道隻會讓我經脈逆行,況且你剛進天人境,若總是內力虛耗過度,很容易經脈受損,導致日後修為再也不能精進。”


    “對不起……我……”


    “丫頭,我沒有怪你,若不是你用這個冒險的法子讓我醒過來,如今隻怕已經被術法控製心神了,我是怕你受傷,萬一……”


    滾燙的唇直接封住了他要說出來的話,伸手緊緊地纏住他的脖頸,粉嫩的小舌輕輕地舔著他冰涼的薄唇,緊張得連睫毛都在顫抖,她隻是害怕失去他,不想他出任何差錯。


    夏侯懿先是一愣,隨即伸手環上她的腰加深了這一吻,浴桶中濃鬱的藥味並沒有讓他們覺得不適,反倒是因為身體經脈的恢複而舒服不少。


    一吻動情,如星星點點的火苗竄起,迅速而炙熱的欲火將周圍點燃,不知是誰的眼迷了誰的心,又或者是誰的吻撩動誰的情……


    一個時辰過去,浴桶下加熱的炭火也漸漸熄滅,身子恢複得如從前一般,夏侯懿抱著南宮墨雪進了另一個浴桶,清冽的墨蓮混雜著紫羅蘭的香味有些奇異,南宮墨雪迴頭看他微微有些詫異,夏侯懿隻是淡淡一笑。


    “這樣的話,身上雖然香但是普通人分辨不出是何種香味,不容易被人認出來。”


    “那、我們是要進宮嗎?”聽了他的話,南宮墨雪隻覺得這個家夥又要開始坑人了,不過他們本就是來做梁上君子的,又何必講究那些?


    夏侯懿點頭承認了,他們沒辦法大半天的闖陣,最好的方法隻能是進宮,找到國庫的入口而後混進去再作打算。


    “嗯,明日我們想辦法進宮去,丫頭受累了,今日好好睡上一覺。”


    大手一拉,浴袍扯過來裹在她身上,他自己也披上了浴袍,隨後仍舊是抱著南宮墨雪迴了內室。


    “我已經無事了……”


    伸手輕輕地推了一下他結實的胸,臉上又燒了起來,這廝真是沒臉沒皮的……


    夏侯懿低頭,衝著懷裏的小人兒邪魅一笑:“丫頭的意思是長夜漫漫,我們做點別的?”


    南宮墨雪:“我、我覺得有些困,還是睡覺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毫不客氣的大小讓南宮墨雪的臉都恨不得埋到他的浴袍裏,發燙的唿吸噴在夏侯懿胸前的肌膚上,激起一絲熱流。


    “唔——丫頭你這是要勾引我嗎?”微微暗啞帶著幾分隱忍的聲音嚇得南宮墨雪一個激靈,她一抬頭便看見夏侯懿微敞的領口雪白的肌膚已經泛紅,周身思思曖昧湧動。


    “我沒有……”南宮墨雪欲哭無淚,伸手抵在他胸前。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榻上,溫熱幹燥的被褥十分舒適,夏侯懿放下南宮墨雪給她蓋好錦被,自己也鑽了進去,倒是沒有再捉弄她,隻是從背後環住她的腰,睡了過去。


    國師府內,站在聖壇上作了一天一夜的法,冰炎聖女如今臉色蒼白的如同惡鬼,然而她的心情卻是更加寒涼,如同京陵冬日的湖麵,結著厚厚的冰塊。


    “冰炎,怎麽樣了?”


    暗紫色的唇輕啟,吐出來的話如同毒舌蜿蜒的蛇信,肆意纏繞在冰炎的心頭,他生氣了!


    “景哥哥,我、已經盡力了……原本已經被我控製的心神如今全然找不到痕跡,我……”


    藍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製止她想解釋的話,嘴邊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玩味的道:“如此,我們的約定也無法繼續了,你可以走了。”


    語畢,紫色妖冶的身影轉身朝花園深處離去,而他身邊依舊跟著一身白袍的雙生巫師,亦步亦趨。


    “景哥哥!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冰炎一定不會失手了,景哥哥!”


    女子跪坐在湖中心的聖壇上,胸中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選黑色的巫師長袍,迅速地掩在夜色中,消失不見。


    “聖女,奴婢扶您迴去吧。”


    一旁的侍女凝兒上前一步伸手想將她扶起來,不料地上的女子已經自己站了起來,方才純真的模樣已經不見,臉上也無半分表情。


    國師寢殿內早已經傳來一陣陣女子嬉笑的聲音,伴隨著幾聲微不可聞的求饒和低泣,燭火在風中明滅,如同冰炎聖女此時的心。


    “迴聖女宮。”


    清冷的夜風吹在冰炎聖女的身上,這一次她沒有迴頭,沒有再奢望看一眼那個人,他的心是石頭跟自己隻是陌路。


    翌日清早,從不上朝的冰炎聖女盛裝出席,在眾朝臣的驚訝神色中淡然走進三重殿,當真是絕色尤物美妙不可方物!


    正在議事的女王也抬眼看見冰炎聖女的到來,然而她不僅沒有責怪聖女沒規矩,反倒是顯出幾分欣喜之色來。


    “冰炎參見陛下,陛下萬福同舟!”


    微微屈膝,今日的聖女臉上沒有麵紗更顯幾分驚豔,一眾朝臣無論男女都屏氣斂聲不敢多加置喙,隻有國師的臉色有些陰冷。


    “賜坐!”


    鳳淩鳶鳳眼微眯,透出來的卻是欣喜之色,完全忘記了方才跟朝臣正在討論的與西梁交好之事,隻盯著冰炎聖女。


    “冰炎今日怎麽會進宮來?前日你的文書裏說要三日後才會進宮的,可是有何事?”


    女王溫柔的聲音讓眾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誰都知道女王極寵冰炎聖女,可聖女從來都對女王不冷不熱的,不知今日是為何她自己進宮來了,難道是得到了什麽天喻?


    “迴陛下,冰炎昨夜夜觀星象,發現紅鸞星大動,如今可能已經在我南昭範圍內,冰炎擔憂陛下或遭傷害,因此今日進宮來,緊隨陛下左右寸步不離!”


    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妖嬈一笑,傾城的容顏散發出不容置疑的篤定,令人十分信服。


    下麵站的一幹重臣聞言,紛紛開始交頭接耳談論此事,而國師的臉色則是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卻又手不出話來。


    “冰炎有心了,從今日起聖女冰炎在留皇宮中跟隨朕左右,直至紅鸞星離開或者死亡!傳朕的口諭,汴京搜查外地女子,但凡發現可疑者統統過審問罪!”


    鳳淩鳶嘴角牽起一絲邪笑,這天下隻有一個女王,無論那紅鸞星是誰如何,都覆不了這天下,更覆不了南昭!


    “臣等遵旨!”忠臣齊聲答道,隻有國師倚在榻上並不開口,直至女王朝他投去詢問的目光,藍景才幽幽的轉迴頭來。


    “藍景,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五日之內查出紅鸞星下落,不擇手段!還有樓蘭使者無故在牢中暴斃一事也許和這紅鸞星也有關聯,一並查了吧!”


    鳳淩鳶無容置疑的語氣和輕鬆的態度讓忠臣鬆了口氣,而藍景卻是皺起了眉頭,這紅鸞星究竟是何人他都不知,該如何查?


    該死的冰炎!她竟敢背叛自己?


    “臣……遵旨!”


    軟榻上依著的邪魅男子妖嬈一笑,冰冷的像是一條正在吐信的毒蛇,令人窒息地纏繞上了每個人心頭,陰冷潮濕卻又美豔至極!


    聞言,女王滿意地朝藍景一笑,審視和大量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刃穿透他的身體,鮮血淋漓!


    “都散了吧!冰炎隨朕迴去,還有些事情跟你確認一下。”鳳淩鳶嘴角的笑意頓時消失,眉梢的正紅色重彩隨著她神色的變化而變化,手上金色的丹寇隨著身體前行而晃動,威嚴卻吸引!


    “冰炎遵旨!”


    冰炎聖女隨著鳳淩鳶立刻起身,微笑著躬身緊隨其後朝著後殿走去,忠臣行禮恭送女王離開,唯獨國師藍景,此時緊抿著紫色重彩下的唇一臉陰鶩不發一言,女王和聖女的身影一消失,眾臣便四散而去,五人願意靠近藍景半步,因為五人趕去承受國師的怒氣,特別是那出了名的萬蛇窟……


    南昭後花園中肆意綻放的妖嬈花朵萬紫千紅地呈現著,沒有絲毫的怯意,女王的臉色並不太好,立即遣散宮侍的女王陛下冷著臉看著滿園芬芳,身旁立著同樣令人驚豔的冰炎聖女。


    紅色紗衣下的手微動,一陣暖風拂過,鳳淩鳶眼前的花朵盡數綻放開來,如同夢境般美好動人。


    “陛下,可是在生冰炎的氣?”


    “哼!別以為你這點小伎倆朕看不出來,冰炎我們三歲就認識了,你對藍景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嗎?今日你這般不就是想讓藍景難堪?朕已經滿足你了!”


    鳳淩鳶轉身,透過眼梢的赤色重彩一雙眼眸銳利地射向身旁淡笑不語的冰炎聖女,而冰炎聖女則是朝她的方向邁了半步,貼了上去。


    “陛下若是不信冰炎,為何替冰炎出氣呢?”


    塗滿金色丹寇的手一攬,將麵前這個隻會說謊和利用自己的女子禁錮在懷裏,另一隻手緊緊地扼上了她的咽喉。


    “你叫我如何信你?十年前我信過你,等你來汴京,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為南昭祈福的冰炎聖女,若是你為了朕的江山終生不得自由朕也能原諒你,可如今?冰炎,朕不是傻子,就連三歲孩童都知道冰炎聖女對國師有情!”


    感受到脖頸上傳來微微收緊的力道,冰炎沒有絲毫慌張,隻是笑著伸手輕輕地拂去鳳淩鳶鬢發上的一片花瓣,再移開她扼住自己脖頸上的手,伸手環上了她的脖頸。


    “我知道你很生氣,若是我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你定然不信,不過我可以證明給你看,十年前冰炎年少無知,而如今也看透了,誰對我好我不會不知道,即便是陛下曾經諷刺過冰炎沒有感情……”


    妖嬈至極的容顏隨著她說的話變化著,一會兒是那個年幼清純的少女,一會兒是哀戚憂桑的女子,一會兒又是如今妖嬈至極的聖女,每一麵都是她,而曾經守候國師的冰炎聖女已經死了,被他退下了萬丈深淵……


    鳳淩鳶的手猛然收緊,右手死死捏住她的下顎,眼中皆是怒火和占有,而對方的眼睛裏隻有平靜,平靜地讓你分辨不出她的意圖,又或者她沒有意圖。


    “你該如何證明給我看?讓我聽藍景對你的無情嗎?還是讓我同情你憐憫你?”


    被她緊緊禁錮的冰炎突然笑了,手中捏了一個手訣,腳尖一點兩人依然置身鳳淩鳶的寢殿中,宮侍們見女王和聖女對峙的模樣紛紛退了出去,諾大的宮殿中立即隻剩下她們兩人。


    冰炎並不在意鳳淩鳶的眼神,隻是伸手輕輕地拉開自己外裳的帶子,一件接著一件,而抱著她的鳳淩鳶也知道她要如何證明給自己看,旋即一個轉身進了偏殿的溫泉。


    “冰炎,你莫不是越活越迴去了,你……”


    溫軟的唇已經覆上她的,將後麵的話盡數堵了迴去。


    “陛下不喜歡嗎?你我本就心意相通,要證明自然不是欺騙,冰炎從不說謊。”


    霧氣氤氳,眸光若水,波光粼粼的溫泉內浮動著曖昧的氣氛,一陣陣畫麵清晰地閃過鳳淩鳶的腦海,自十年前起藍景和冰炎所有的糾葛都曆曆在目……


    “冰炎,你跟藍景如何我不關心……”


    說著,鳳淩鳶轉身便要離開,懷裏的人突然纏上了她的身體,整個朝自己傾倒過來。


    “是因為冰炎曾經愛藍景傷害了你,所以如今淩鳶不愛我了嗎?”


    眸光泛著水汽,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沒有身份沒有地位,隻有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


    半晌冰炎鬆開鳳淩鳶,轉身走出發燙的溫泉,徑直繞到屏風後,伸手還未來得及碰到自己的袍子,已經被身後的人按在了白玉軟榻上。


    “唔!”


    “我再也不會放你離開,藍景遲早要死,不如就讓紅鸞星在南昭肆意而為吧。”


    帶著錦瑟丹寇的手輕輕地將身下的人翻轉過來,伸手撫上那張她欽慕的容顏。


    “陛下說得對,他死了我們都會開心的,紅鸞星身邊還有帝釋星,藍景他活不長了……”


    冰炎咯咯地笑了起來,鳳淩鳶則是伸手封住了她的小嘴,“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他,你是我的人 ,自然是跟我一條心。”


    眼梢猩紅的重彩微微呈現出金色的光彩,溫泉浴室中傳出聲聲曖昧,而獨自離宮的藍景則是一臉陰鶩迴到國師府中,驅散了所有下人獨自坐在寢殿中。


    冰炎她竟然背叛自己?她竟然敢!


    衣袖一揮,寢殿的一角化為儕粉,步青鸞姐妹立即出現在他麵前,戰戰兢兢地詢問。


    “主子出了何事?”


    榻上的男子滿臉陰鶩,朝她們招了招手:“過來!”


    雙生巫師對望了一眼,順從地朝藍景走了過去依偎在他身旁坐下,步青鸞輕輕地將他頭上的發冠取下,妖嬈的紫色長發傾瀉而下,驚豔至極!


    步青蝶隨即將手放上了他的太陽穴輕輕地揉著,國師心情不好應該是因為冰炎聖女進宮之事吧……若是國師喜歡冰炎聖女那該多好,起碼她們姐妹就能解脫了……


    “刺啦——”


    身上的巫師長袍被撕裂,露出雪白的身軀,害怕非人的折磨,步青鸞先自己妹妹一步貼了上去,而步青蝶仍舊給他按摩著頭眼瞼低垂著。


    快了!隻要他們出現,她們姐妹就能想辦法讓國師被女王陛下殺死,懿王會認出她們將她們帶走。


    “今日你們怎麽這般乖巧?莫不是見本座心情差所以故意裝乖?”


    狠狠一用力,女子發出一聲慘叫,步青鸞的手上也是一抖。


    “國師多慮了,我們姐妹跟在國師身邊這麽多年,自然是希望國師好,那樣我們姐妹才能過好日子。”


    步青蝶微微一笑,盡量不去看姐姐被折磨的樣子,隻要活著就她們終有一天能離開眼前這個魔鬼,他加在她們身上的痛苦來日會無數倍的奉還……


    “哦?”


    帶著紫色丹寇的慘白大手一把拽住步青蝶的頭發,將她按在榻上,隨手打開一旁的透明水晶盒子,嘶嘶的聲音立即從裏麵傳了出來。


    “那讓這些寶貝們伺候你吧,他們可是餓了很久的。”


    藍景伸手將一條渾身泛著微微金光的蛇取了出來,毒蛇纏繞在他手臂上,順從地將蛇身蜿蜒上他的手臂,而比青蝶早已顫抖不已,他就是個惡魔!


    趴在藍景身前的步青鸞也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她哀戚地求情道:“國師三思,這白練蛇妹妹她恐怕承受不住,若是一不小心咬了妹妹,日後國師就少了一個伺候的人了……”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在內殿中迴蕩,步青鸞嘴角蜿蜒出一道血痕,瞬間昏死過去。


    嬰兒手臂粗細吐著蛇信的白練蛇已經順著步青蝶的小腿緩緩地滑了上去,冰涼的蛇每蠕動一下都讓步青蝶的心顫上一下,恐懼襲上心頭,然而她卻不敢反抗,國師的決定從未有人質疑過,因為質疑的人都生不如死……


    “還是青蝶膽子大,不像你姐姐那般。”


    藍景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興奮,白練蛇已經爬到了她的大腿上,猩紅的三角蛇眼泛著淫靡的暗光,在藍景興奮不一的神色下,順著巫師袍底鑽了進去。


    “看在我們姐妹這些年聽話的份上,若是我死了,國師請善待姐姐。”


    步青蝶死死地咬住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因為她知道,隻要她求救遭殃的就是青鸞,藍景總是這樣樂此不疲地折磨她們。


    “哼!我怎麽舍得讓你們死了呢?這白練蛇的毒牙已經被我拔了,它傷不到你。”


    說完,藍景從水晶盒中取出另外兩條細小的蛇,放到了步青鸞的身上,小蛇順著她的腳尖蜿蜒上腳踝,再到小腿,而這一頭步青蝶已經忍不住大叫起來,白練蛇仍然向上爬著,盤上了她柔軟的胸,最後伸向她雪白的脖頸。


    “刺啦——”


    藍景將她們身上最後的一點遮羞布都撕碎,斜倚在玉枕上瞥著滿臉慘白的女子,步青鸞也睜開了眼睛,正好看見兩條小蛇在自己的大腿根部徘徊,而一旁的妹妹身上,白練蛇的蛇尾則是向她小腹下滑。


    “很絕望嗎?想死嗎?當年我也是這合辦絕望地求他待我離開,然而他卻沒有,可是同樣的他卻在戰場上救下了你們!你們憑什麽得到他的庇護?憑什麽?”


    嘶吼的聲音大的要穿透耳朵,震得雙生巫師的耳膜一痛,身體疼痛已經不能掩蓋內心的恐懼了,兩人慘白的小臉對視了一眼,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本座不會讓你們死的,隻要我或者一天,你們就得陪在我身邊一天,我痛苦,你們要比我還痛苦,等我抓到他就讓他永遠陪在我身邊,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去死了!”


    陰狠毒辣的言語並沒有讓雙生巫師有任何反應,她們恨藍景恨不能剝他的皮和他的血吃他的肉!然而她們更恨南宮墨雪,若不是因為她,懿王不會將她們姐妹拋諸腦後!藍景和南宮墨雪都該死!


    南昭皇宮中熱鬧非凡,冰炎聖女入宮,各宮嬪妃都擔憂不已,誰不知道女王極寵冰炎聖女而聖女一心隻為國師著想,如今她主動進宮來了,但是想想都讓人新生畏懼!


    “參見鳳後!”


    宮侍們都紛紛跪下行禮,而鳳後雨涵則是一臉沉悶的站在女王的寢宮前冷冰冰地道:“給我滾開!本宮要見女王!”


    “鳳後息怒!女王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去,違令者斬!”


    說話者是自由便跟著女王的宮侍,他掌管著後宮一切繁雜事務,哪怕是鳳後也要敬他三分,可如今遇上了聖女入宮一事,雨涵便再也沉不住氣了!


    一腳踢上地上人的心窩,也顧不得什麽殺頭之罪,雨涵直接衝進了寢殿之中,而溫室內傳來的狎昵曖昧之聲讓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看著溫泉旁邊纏繞在一起的兩具身體,他的心完全破碎了,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女王陛下是因為政務繁忙才沒時間估計他,如今他總算明白了,女王隻是不喜歡自己。


    “陛下,鳳後來了。”


    冰炎半眯著眸子伸手推了一下身上的人,而鳳淩鳶隻是抬了下眼,甚至沒有停下動作,“既然來了,就趕緊過來吧,別愣在那兒給朕添堵。”


    ------題外話------


    發現好像9點更新看得妞多一些…到底幾點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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