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風接過吉他。


    翹起二郎腿,把吉他放在腿上,活動了一下手指,略顯生疏的撥動了兩下琴弦。


    在座四人臉上同時顯露出一絲失望的情緒。


    一聽他的指法,就算業餘水平裏也是一般啊。


    他能創作什麽好的曲子?


    易風也很無奈……,前世近些年都忙於工作,尤其是創業後,經常加班到深夜,連***都沒有,哪有時間玩琴啊!


    身上的吉他底子,還是大學時代拚命苦練的結果,倒是剛工作那幾年,每年單位年會之類的場合,他還經常拿把吉他,唱唱歌,裝個逼。


    還好《時光》這首歌易風前世經常彈,還算熟練,而這個年輕的身體畢竟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對彈奏吉他的身體本能還在。


    要知道,就在兩個月前,易風還在北方大學數萬人的畢業晚會舞台上,彈唱了一曲《那些花兒》,也算得上是風雲一時。


    易風憑借著身體的記憶和腦海中的記憶,不斷的協調和感受著手指與琴弦之間的默契感覺。


    手指下,慢慢的旋律變的越來越流暢、優美……。


    幾個人臉色慢慢變了。


    尤其是許巍,他眼中流露出驚喜和駭然的神光!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感覺,就是這個旋律!這就是他最初想要的那種,帶著幻想,內心悠遠的東西!


    易風越彈越順,尤其是看到幾人臉上從不屑和失望變的精彩的神色,竟然有種莫名的快感。


    果然這種先知般的裝逼是很爽啊!


    隻是,光彈不唱,有點如鯁在喉,不太痛快啊。


    既然許巍現在還隻是寫出了一段曲子,既沒有取名又沒有填詞,易風想,幹脆送佛送到西吧。


    “巍子哥,這首歌我還填了詞,你也聽聽?”


    尼瑪,不僅與許巍有類似的思路曲子,還填詞了?


    楚天行和王凡瑞、張寧都有點傻眼,什麽時候圈外的大學生也這麽屌了?


    許巍更興奮了,“好啊,聽聽!”


    易風旋律一變,又從前奏開始彈起,這迴他邊彈邊唱:“在陽光溫暖的春天,走在這城市的人群中,在不知不覺的一瞬間,又想起你......”。


    好吧,這樣果然感覺更爽一些。


    易風爽了,其他幾人傻了。


    這首歌……,居然非常非常……非常不錯!好聽!


    雖然易風的吉他彈的著實一般,但實在架不住這幾個都是對音樂非常虔誠的人,品鑒詞曲的能力非同一般,一聽之下就明白,比起許巍之前的那段旋律,如今這個曲子,易風已經完成了的非常完整了,尤其是填的詞,歌詞不多,但非常貼地,尤其是不斷循環的“we~say~”,很有味道。


    是一首經典歌曲!


    尼瑪,有點尷尬啊,一群玩音樂創作的老鳥,被一個圈外的菜鳥大學畢業生給上了一課。


    “we~say~,we~say~~”,一曲終了,易風放下吉他,又露出靦腆的笑容。


    “巍子哥,你覺得怎麽樣?”


    許巍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小易是吧?這首歌你能不能賣給我?”


    易風驚訝了,開什麽玩笑,哪有把前世剽竊來的歌賣給原作者的道理?!


    他隻是強迫症犯了,實在受不了許巍彈奏的旋律與記憶中不同,想幫許巍提前完成這首歌,並且順便在有點看不起他的王凡瑞麵前裝裝逼而已……。


    “別別別,巍子哥,這歌本來就是受你的旋律啟發,大部分都和你的旋律一樣,我隻是添補了點東西而已,說什麽賣啊,你直接拿去用就好了!我是天行的哥們,大家自己人,千萬別這麽客氣!”


    “那怎麽行,我隻是創作了一小段旋律,你則是完成了整首歌,算起來,你才是這首歌的作者……,這首歌我很喜歡,真的很想買下來。”許巍堅持道。


    易風用力搖頭:“我真的隻是受了你的曲子啟發,隨便彈的,巍子哥,要按你這麽說,好,你要是喜歡,這首歌我送給你了,好吧!千萬別提買歌的話,你要是把我當哥們,這就是臊我的臉了!”


    看兩人都很堅持,楚天行打圓場道:“好了,既然老易都說送你了,巍子哥你就別在意了,我了解老易,他是個痛快人,沒那麽多花花腸子。”他知道許巍堅持買歌,是擔心未來出現版權問題,說不清楚。


    易風連忙笑著拍拍楚天行:“天行,還是你懂我,這才是哥們!巍子哥,這事兒咱們過了吧,一句話,這歌送你了!我可是你的鐵粉歌迷,給個麵子吧!”


    易風可真沒臉賣歌給許巍,這可是人品問題啊!


    許巍沉默了一會兒,點頭:“好吧……,晚上叫上老鄭和小樸,我請哥幾個涮鍋子,小易,你也來吧!”


    鄭鈞、樸樹?


    我擦,必須去啊,易風興奮的點頭。


    …………


    涮鍋子的地點,就在什刹海旁煙袋斜街後麵的大石碑胡同裏。


    一家早年間玩搖滾的老炮開的小店,不大的門臉,招牌也簡單,就是“銅鍋涮肉”。


    這時的鄭鈞已經是中國搖滾圈內碩果僅存不多還在活躍的代表人物,可依然是一件普通的白t恤、牛仔褲,半長的頭發,走進來時就象個普通的搖滾青年。其實他和許巍都是60年代生人,出名極早。94年就憑《赤裸裸》專輯而大紅大紫。


    樸樹則1999年憑借《我去2000年》而走紅,《白樺林》、《那些花兒》傳唱一時。


    未來十年,這三個人可都是內地樂壇民謠搖滾的抗鼎人物。


    但真正見麵,一起涮鍋子,其實他們都是非常直率、毫不拿捏作態的音樂人。


    即使席中有易風這個圈外人,但聽說是楚天行的朋友,又懂音樂,還剛剛幫許巍完善了一首歌,就不把他當外人,興致上來,鄭鈞還摟著易風的肩膀,暢想當初在拉薩寫歌的場景。


    眾人一起大口吹瓶喝啤酒,吃涮肉,抽煙、吹牛。


    易風覺得,這一天算得上是他前世今生加起來,也最為充實的一天了。


    從上午開始和李偉鬥智,簽下百萬合約,到下午,本來他隻是想去看看多年不見的楚天行,卻在許巍麵前裝逼,彈了首《時光》,晚上又和鄭鈞、樸樹一起喝酒涮肉……。


    重生的生活,果然很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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