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兒想了想,暫時也想不起究竟是哪裏見過,但是那樣的標記她的確見過不錯。


    “我見過,可我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薑雲亭攥緊手,“那就慢慢想,等想到了再告訴爹。”


    “嗯……”


    不一會兒,那支箭被遞了過來,薑姝兒不能動,於是薑雲亭便放到她眼前。


    看到那個交叉著剪頭的標記,她確信自己的確是見過。


    而且,就在京城裏。


    隻是發生了這麽多事,她要想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想起來。


    宮中,太子從寧興王府迴來,眉頭就不曾鬆開。


    連帶著伺候的內侍也小心翼翼,行走輕悄,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許久,太子突然出聲,“晉王那兒如何了?”


    內侍聞言,垂眼稟報道:“迴太子,晉王殿下與平日一般無二,每日跟著王傅念書,送去的宮女也沒有再打罵出去過。”


    太子點點頭,“記住,一定要將九小姐的事捂嚴了,誰敢透露一句……”


    “奴婢遵命,萬不敢透露半點兒。”


    內侍監忙地跪下道。


    太子緩了緩神色,繼續道:“起來吧,父皇如何,還不肯見人嗎?”


    內侍監躬身,“迴殿下,奴婢聽公公說,皇上想要安心為先後誦經,讓您就不要打攪他了,朝中之事您看著辦就好。”


    太子雖然不意外,但是到底有些擔憂,起初皇帝還會見他,說上幾句話。


    現在,是見也不見,真正的不理朝政了。


    不過,即便沒有皇帝,他身為太子,也能鎮壓得住朝臣。


    想到這裏,他又鬆了口氣。


    拿起長案上的折子,他看了會兒,認真批閱,有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便習慣性地問了句:“褚先生覺著稅收……”


    話說到一半,卻突然頓住,這才想起褚堅已經告假了。


    搖搖頭,他道:“褚堅說過是何時迴來?”


    內侍道:“迴殿下,明日就能迴了。”


    太子頷首,他看了眼折子,覺著有些乏味,便扔下。


    “聽說寧興王今日大比,你著人去看看可有結果了。”


    “是……”


    揮揮手,內侍監領命退下。


    出了東宮,原本躬著身子的內侍微微挺起了腰,朝著離東宮不遠的一處宮殿看去,片刻後,斂下了眸光。


    此時,楊玹就在殿內,他看起來倒是比之前安分了許多。


    每日像從前一般,跟著王傅念書做文章。


    正習完了功課,王傅看了他的作業,放下書道:“殿下進步很大,要不了多久,就能獨當一麵了。”


    楊玹並沒有被誇讚的喜悅,他臉上較之從前多了些深沉,少了幾分稚氣。


    “王傅……”他叫道,抬頭看向他:“王傅可知道前幾日宮中侍衛調動所為何事?”


    王傅頓住,歎了口氣。


    “殿下。”王傅想起之前他無意中聽到內侍監談論的事,不忍道:“您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為何?王傅,您是不是知道什麽?與我有關?”


    “不,不是您。”


    “那是怎麽迴事?”楊玹想了想,“京城出事了?”


    王傅沉默。


    楊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不是與他有關,可王傅這模樣,必定與他有些聯係。


    難道是,薑家,或者姝兒?


    他想這個可能,忙道:“王傅,是薑家還是姝兒?”


    王傅怔了怔,對他這麽快就猜到有些吃驚。


    “王傅,你快告訴我啊,難道,難道你也要像皇兄他們一般對我嗎?”


    “殿下……”


    王傅怔忡,對於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他已經當成了自己一半的兒子,哪裏會像太子他們一樣狠心。


    想到這裏,他道:“是九小姐,聽說前幾日在梧桐巷遇刺,後被小王爺所救,現在危在旦夕。”


    “遇刺?”楊玹懵了,“怎麽會遇刺呢,姝兒她不是有人保護的麽?”


    “殿下,聽說此事滿城皆知,如今城內到處都是官兵在追查刺客,想來,消息不會有假。”


    他自從楊玹被關進宮,便也一直待在宮裏,不得出入。


    是以,並不曉得外頭的模樣。


    這些還都是偷偷聽了幾個宮女內侍嘴碎說出來的。


    楊玹沒有聽他再說,而是踉蹌地離開書房。


    他來到寢殿裏,揪住了一個伺候的宮女,“九小姐遇刺的事,你知不知道?”


    宮女大驚,跪了下來,“殿、殿下……”


    瞧這模樣,他還用問麽,嗤笑一聲,“看來你是知道了。”


    這宮裏,誰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而他的好皇兄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派人來“服侍”他,在姝兒危在旦夕的時候,企圖用這些女人來拴住他。


    怎麽可以,怎麽敢?


    他的姝兒正命懸一線,他卻在女人窩裏。


    眼中倏地劃過一抹紅色,楊玹親手扼住了宮女的脖子,在她驚恐的目光中,擰斷了她的喉骨。


    扔下宮女,楊玹依舊覺得不夠。


    “姝兒受傷了,你們都該死。”


    他轉身去了側殿,不多時,裏麵傳來一陣聲響。


    等侍衛趕到的時候,側殿已經被血染盡,晉王楊玹正坐在門檻兒上擦拭著滴血的劍。


    侍衛咽了咽口水,“晉王殿下,這是……”


    “這些人欺上瞞下,惹惱了本王,本王便砍了他們,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有……”


    侍衛緊了緊牙根,對殿裏十幾具死相淒慘的內侍宮女可憐了一把。


    有一個宮女甚至就趴在門檻兒上,而楊玹卻是沒看到一般,仿佛殺了他們的不是他。


    “處理幹淨,本王不喜歡這麽髒的地方。”


    “是……”


    侍衛立即應諾,都說晉王天真,還是個孩子。


    可,若真是個孩子,怎會如此冷靜地殺了這麽多人,麵對這樣的血腥連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這些想法,侍衛們並未表現出來,而是聽話地將死去的宮女內侍都抬了出去。


    “喔對了,寢殿裏還有一個,別忘了。”


    “是……”


    有的侍衛已經背脊發冷。


    楊玹毫無所覺,徑自離開。


    他朝著宮門走去,手中還提著擦拭幹淨的劍。


    在他走後,這些侍衛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臉色大變,“不好,晉王要出宮,快去通知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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