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得知這個消息的封家在一片愁雲慘淡中,更加憤怒了。


    封大人身為禦史中丞,雖說不是一品二品大員,可也是個從三品的京官了。


    自己的兒子被殺了,這樣的大事,太子如今就打算這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去,他如何能忍?


    可笑那個殺人兇手還在享受著這般待遇。


    他不甘。


    他的兒子需要人陪葬。


    入夜後,他換了衣裳就出了府。


    榮王府內,封大人跪在似是沒睡醒般的榮王麵前大哭,滿臉橫淚,哽咽著,“……可憐我兒才十七,尚未娶妻便教他們害了,太子還一力包庇他們,王爺,下官隻有這麽一個嫡子,下官不甘,不甘啊!”


    榮王聽著底下的痛哭聲,睜開眼來,歎了口氣,“你也知道靖國公府勢大,這件事既然做了就該隱秘些,如今教他們發現了,以那幫人的性子,恐怕不會就此罷休。”


    “不會罷休?”封大人紅著眼睛抬頭,“我兒都已經死了,他們還不肯罷休,不肯罷休的是下官才對。”


    “你還不明白嗎?連太子都站在他們那邊,即便是我,此時也無力與他們正麵交鋒。”


    “王爺,可下官的兒子難道就這樣白白犧牲嗎?”


    “本王也難過,文軒那孩子原本還想留給我兒重用,可沒想到薑家竟然如此狠辣。”


    榮王歎了口氣,“你起來吧,本王雖然不方便出麵,可接下來你想要做什麽,本王都會給你支持。”


    封大人以頭點地,緊了緊喉頭,“下官謝王爺!”


    “你節哀順變!”


    “是……”


    封大人離去,榮王世子過來,看了眼已經遠去的身影,道:“父王,您真的要幫他?”


    榮王肥胖的身子動了動,尋了個舒服的地方歪著,“幫他?你要懂得,有用的東西才需要留著,無用的,自然還是早早舍棄了的好。”


    世子抬眉,俊秀的模樣在燭火下愈發好看,很難想象,榮王這樣一身橫肉的胖子,能生出這樣的兒子。


    可事實就是如此,恐怕眾人已經忘了,榮王當年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而這世子便像了他七八分,隻是那眸子長年垂下,遮住了眸中精光,再加上性子表現的木訥,便也教人忽略了去。


    他道:“兒子知道了,那這封禦史……”


    榮王哼笑了下,“必要的時候,你動手除去就好,他知曉太多,不能留著,現在且讓他跟薑家蹦躂幾下,若是能咬下一塊肉來也算有用。”


    世子彎唇,“是,父王!”


    薑家,收下賞賜後,薑五爺與長樂又去看了眼姝兒,見著還沒醒,也不敢去歇息。


    隻都守在屋子裏,即便累了,也隻是去東廂歇息會兒。


    隻因薑姝兒這病不僅僅是發熱,還有內傷。


    大抵是在殺封文軒時傷到的,可她卻提,兩個丫鬟竟也未察覺。


    薑五爺讓她們倆跪著,還真沒罰錯。


    到了晚上,薑姝兒終於醒過來,燒還未退,腦子也是蒙的,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們。


    長樂瞧著她這模樣,心中便是再多的氣惱也消了。


    “作,繼續作,你再繼續作下去都要把命給作沒了。”


    “娘……”


    “叫我做什麽?”


    “娘,我頭疼,一抽一抽的。”


    軟糯糯的聲音,一下子就叫到了她的心坎兒上。


    長樂緩了臉色,“知道疼還這麽大膽作,你說說,你這迴給我闖的禍多大。”


    薑姝兒沒精力再說,“嗯……”


    薑五爺看不下去了,“好了,她剛醒,熱還沒退,你少說兩句。”


    長樂瞪了他一眼,便替姝兒撚了撚被子,沒再說話。


    薑五爺看到薑姝兒嘴巴動了動,知道她想問什麽,便說道:“封家的事不必擔心,有我跟你娘擔著,他們翻不出什麽浪來。”


    薑姝兒點點頭,略微揚了下嘴角。


    薑五爺又道:“你四哥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兒個就能歸家來。”


    挑了幾個要緊的說了遍,薑五爺便扶著長樂迴去歇息了。


    熬了這麽長時間,也是怪累的。


    薑清臣與韓瑜齊齊坐在床邊,四隻眼睛盯著床上臉色蒼白的人。


    “可要再喝點水?”清臣問道,另一邊,韓瑜已經端了杯過來,姝兒微微撐起頭就著他的手喝了。


    薑清臣撇撇嘴,怎麽他的妹子,旁人伺候的跟個什麽樣。


    想著,他忙地去端了爐子上溫著的米粥過來,“餓了吧,再吃些米粥,你病著隻能吃這樣清淡的,迴頭再含些開胃的梅子。”


    “嗯……”姝兒微笑,等她吃了幾口清粥,再吃不下其他後,薑清臣也擱下了碗。


    韓瑜這才開口,“你身上有內傷為何不說?”


    薑姝兒愣住了,黯淡的目光露出驚訝,“我有內傷?”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有內傷,隻是覺得胸腹那裏有些疼。


    難道是那時候殺封文軒時,被他他抬腿撞出來的?


    那會兒隻是地滑,不小心,沒想到竟然就受了傷。


    難怪她一直覺得那裏有些疼。


    瞧她這迷糊的模樣,清臣和韓瑜哪裏還不明白。


    歎了口氣,清臣替她擦拭著嘴角,“你呀,能不能讓我們省點心,自個受了傷也不曉得,這榮蘭梅樹被罰的不虧。”


    “罰?”姝兒皺眉,“哥哥罰她們了?這件事是我的主意,瞞著你也是我的主意,你罰她們有什麽用。”


    韓瑜抿唇,“是薑五叔罰的,與你哥哥沒有幹係。”


    薑姝兒睜大眼睛,“爹?他怎麽罰的?”


    韓瑜不說話,清臣也不開口。


    “你們倒是快說啊,這是我的丫鬟,你們不心疼。”


    “她們所作所為皆是我的主意。”


    “你這話還是等見了爹再說吧,你也知道,爹下的命令,大伯也不會駁了去。”


    “那你為何不替她們求個情……”


    “你也知道你做了什麽,爹娘氣成那個樣,我還跪了半天,若不是你病了,我怕是還要一頓抽,如何還能給她們求情。”


    再者說,那兩個丫頭也是該好好敲打一番了。


    這些薑姝兒都曉得,知道事情不可能有迴轉的餘地,便隻得忍下。


    “那哥哥你去看看她們吧,我用慣了她們,別讓她們伺候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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