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間,薑姝兒與薑清臣並肩行有著,外頭清爽的秋陽灑在兩人身上,宛若披著金光。


    耀眼奪目。


    “姝兒又長高了。”清臣比劃了下,不過幾個月不見,妹妹已經長到他耳畔了。


    薑姝兒抬眼看了下,笑道:“哥哥也會長高的,不急。”


    清臣撇撇嘴。


    他當然會比姝兒高,隻是沒想到自家妹妹長的這樣快罷了。


    那張圓嘟嘟的臉瘦下來,可當真是明媚嬌豔。


    疼死他了。


    “七哥,咱爹跟太子是發生了什麽事兒了嗎?”


    “你不知道?我以為迴來路上,爹娘都說了。”


    “怎麽迴事?”


    “皇上不是讓太子監國,爹輔佐麽,可太子似乎不信任爹,明麵兒上按著規矩來,私底下根本不經過爹。”


    薑姝兒皺眉,想到在宮門口太子有意迴避的目光,道:“爹原就不喜朝政,這並不至於讓他不滿,定然還有別的事。”


    薑清臣挑眉,還真是敏銳啊!


    “好吧好吧,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清臣小聲說了幾句,引得薑姝兒微微一怔。


    “這麽快?”她不敢置信,“可是,承恩侯家應該在我們後頭啊……”


    話未說完,薑清臣便按住了她的嘴,勾唇道:“很多事不一樣了,我想對方是覺得現在不是動薑家的好時候,所以轉而先去削掉其他臂膀。”


    姝兒心中發冷,想到太子在她麵前的溫和疼愛,一陣不恥。


    “皇後娘娘才過百日,他便著手開始對付自己的親舅舅,真是狼心狗肺。若是娘娘泉下有知,該是多心寒。”


    清臣眯起眸子,“太子太自以為是了,想學武帝做一代千秋明君,可卻沒那個手腕。”


    “這形容好。”薑姝兒眸子微亮地讚賞道。


    清臣笑了笑,揉揉她的腦袋。


    兩人迴到房裏,薑姝兒問起薑秀臣的事情,“……哥哥不若陪我出府一趟,我想親自問問那廝。”


    “你就不怕五姐知道你私底下去為難他,生氣?”


    “誰說我要為難他了,可別把我想的那樣壞。”


    “好好好,你不壞。”


    “去不去嘛?”


    “去,姝兒要求,哥哥萬死不辭!”


    “討厭……”


    薑姝兒與之笑鬧了一會兒,便換了衣服,一同出了府。


    如今劉三不在府中,秦氏也被關了起來,懷遠侯府裏自然是侯爺一個說了算。


    而劉準的身份也與從前不同,可以說,不出意外,世子之位就是他的了。


    正在書房研讀書籍的劉準聽聞有人找,見了人,才知道原來是薑七公子與薑九小姐。


    二話不說,便出了門。


    來到約定的茶樓裏,他進了雅間,對兩人見禮道:“七公子,九姑娘。”


    舉止大方,眉目疏朗。


    是個俊秀的郎君。


    薑姝兒細細打量著,請他入了座。


    “今日冒昧相邀,失禮之處,還請四公子莫要見怪。”


    “無妨,九小姐多慮了。”


    薑姝兒微微頷首,“想必今日是為何而來,你應當清楚了。”


    劉準說道:“是。”


    “你們懷遠侯府從來就不幹淨,依我看,著實不是個好地方。”


    劉準麵色微變,“九小姐,我……”


    薑姝兒打斷他的話,徑自說道:“但是我五姐偏偏喜歡上了你,即便對你劉家有再多的不滿,我也不能阻了她的姻緣。”


    劉準鬆了口氣,麵有羞愧。


    他與薑秀臣的親事已經在議了,不久後就要定下,自然是緊張的。


    “兩位放心,我定然會護著秀……五小姐,哪怕是用這條命。”


    一聽到這話,薑姝兒與薑清臣的目光都有些微動。


    用命去護,前世的確是用了,隻不過無用罷了。


    這一世提前除掉了這些絆腳石,想必他們二人也該有個好造化了。


    “記住你說的話,若是日後我姐姐在你們府裏有任何委屈,我都會衝進去替她討迴公道。”


    “準謹記在心。”


    薑姝兒看著他,心中一塊石頭放下,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她自然沒有再留人家。


    待劉準離去後,姝兒才對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百無聊賴地揪著發梢清臣說道:“你說他這樣文弱,五姐到底是看上他哪裏了?”


    長的好看?


    不,對於普遍好看的靖國公府來說,劉準這個真不算什麽。


    “誰知道,莫過於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唄!”


    薑清臣懶散地說道。


    姝兒斜睨著他,突然想起前世她的兩個哥哥都未來得及說親。


    “那不知,七哥你是喜歡蘿卜呢還是青菜呢?”


    “我?我這人可不喜吃素,要吃就吃葷的,哈哈哈……”


    薑姝兒一臉冷漠地起身準備離去,才不要搭理這個瘋子。


    兩人出了茶樓,見著天色還早,便打算在西市逛逛,許久未出宮,薑姝兒也的確憋壞了。


    走到一家賣海貨鋪子門口,兩人剛想進去逛逛,就被一道路聲音攔住。


    隻見承恩侯世子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準確地來說是薑姝兒,神情微冷道:“這不是薑九小姐麽,今兒個還真是巧了。”


    薑清臣覺著有些奇怪,他們薑家的關係不說好,但也絕對不差。從前見了他們,承恩侯世子還是很客氣的,怎的如今冷言嘲諷了?


    倒是姝兒心細,一下子便猜到了原委,扯起嘴角道:“是巧,不知世子有何貴幹?”


    聽她這麽說,承恩侯世子臉色又是一沉,他早就知道薑姝兒驕縱跋扈,隻是沒想到還心狠手辣。


    一想起李玉初的死,他就心中澀痛。


    嘴裏不免就刺耳地道:“無他,隻是想來問問九小姐,做了那樣的缺德事,夜裏可會被驚醒。”


    “世子這話是什麽意思,又是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


    薑清臣不樂意了。


    承恩侯世子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對薑姝兒道:“是不是風言風語,九小姐心裏自己清楚。”


    “李玉初給你灌了什麽迷湯,人都死了,你還這般護著她?”


    薑姝兒的話徹底惹惱了對方,隻見承恩侯世子一把拔出了佩劍,指著她,“你給我住口,李姑娘到底是你的表姐,如今人都已經去了,你竟然還這樣說她,薑姝兒,你有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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