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都沒法子,看得出來,皇帝這次是鐵了心要整治他們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個老頭子罷了,我還能怕了他不成。”薑清臣咽了口唾沫。


    楊玹搖搖頭,別人不曉得喻老太傅的厲害,他可是知道的。


    現如今,也隻能讓他們自求多福了。


    晚些時候,等人散盡,薑清臣來到姝兒跟前詢問了一番,“……也就是說你那夢裏壓根不知道這事?”


    得了迴答的薑清臣皺起眉頭。


    “七哥你也知道,我從前總跟著楊玹混去,哪裏關心過宮裏的事。”


    “往後不準再跟著他,你也大了,男女有別。”他嘀嘀咕咕地說道。


    薑姝兒斜了他一眼。


    “宮裏的事我不知道,不過,太子和太子妃咱們還是防著的點兒的好。”


    “怎麽了,姝兒想起什麽了?”


    薑姝兒抿唇,“七哥,你就是因為刺殺唔……”


    薑清臣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看了眼房外,隨後鬆開道:“當心些,這樣的話不能隨意出口。”


    姝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噘嘴,小聲道:“總之,前世裏他們對薑家不管不顧,我真不想與他們再有多少交集。”


    薑清臣一頓,遂道:“這交集與否可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你要知道咱們是臣,他是君。”


    “那也是薑家的事,與我們何幹,”薑姝兒看著薑清臣,“七哥也不要與他多有接觸,我怕他害了你。”


    薑清臣笑了笑,“這事兒我有分寸的,倒是你,不知道還要在宮中待多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可不能太明顯了。”


    “我省得。”薑姝兒不耐煩。


    見此,薑清臣搖搖頭,離開後,他朝著東宮正殿的方向看了眼,心中複雜。


    薑家出事,太子等人袖手旁觀嗎?


    那麽,當時的皇帝又在扮著何種立場,薑家為什麽會走到那一步。


    太少了,得到的消息太少了。


    姝兒不知事,大抵她夢裏,自己隱瞞了太多,是以才導致如今束手束腳的。


    不過無妨,是狐狸就總會露出尾巴來。


    喻老太傅是在兩日後到的,還算快,進了宮後就立即開始教學。


    聽說他在來的路上就知道了京都發生的事,皇帝專門派了人給他解說。


    這讓楊玹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早,幾人來到東宮辟出來的書房,外頭的天兒還沒亮堂起來,早晚正是最冷的時候。


    薑姝兒眯著眼睛,臉上帶著起床氣,整個人都還有些懵。


    從前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麽來著,對了,還沒睡醒。


    薑家規矩不嚴,沒有文人那麽多的事兒,什麽晨昏定省的在薑家完全不存在。


    整個靖國公府最長的一輩也就一個太姨娘,還是個從不管事,隻知道窩在院裏種花的。


    這會兒突然起的這樣早,在這放鬆的幾日裏慣了,倒是有些不大適應了。


    坐在薑姝兒後頭的楊玹拍了拍她,悄聲道:“清醒些,說不準那喻老太傅就來了。”


    “來了就來了,瞧你這出息。”姝兒含糊不清地白了他一眼。


    “嗯哼!”說曹操曹操就到,門口的雕花窗子處站著一個身影。


    來到門口,先是打量了一眼,才進到裏頭。


    幾人問安。


    “喻太傅好!”


    “嗯,老朽奉陛下之命前來教導諸位,諸位都是我大梁勳貴,皇親國戚,將來都是國之棟梁,還望你們不要落了家中顏麵。”


    “謹遵太傅教導!”


    喻老太傅點點頭,看起來還算是滿意。


    楊玹也鬆了口氣,他真怕這倔驢上來就給他們一頓教訓。


    其實,喻老太傅不是不想,隻是近日上了火氣,不宜動怒罷了。


    皇帝請他過來教導這幾個孩子,並非是真的要他來教學問來著,更多的是教處世之道,為臣之道。


    畢竟他們的身份都擺在那兒了。


    日頭漸漸到了正中,說的口幹舌燥的喻老太傅砸吧砸吧嘴停了下來。


    “就到這兒吧,用過飯隔一個時辰你們自行去校場跟著侍衛對練。”


    這話一出,幾人目光都亮了起來,不是學一整天那就好。


    待喻老太傅走後,薑清臣摸著下巴道:“看來傳聞不真啊,不是說喻老太傅兇殘無比麽,怎的沒見著如何?”


    “什麽?”楊玹撇嘴,“你沒瞧見他腰間掛的那銅尺麽?”


    “嘖,那就是傳言打過兩任太子的銅尺?”韓瑜抱著胳膊說道。


    楊玹驚訝,“你知道?”


    後者睨了他一眼,不想與他廢話。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笑道:“就是那個,喻老太傅是不走常規的,你們還是當心些為妙。那銅尺是聖宗賜下來的,就是父皇也打得。”


    幾人神色微正,連皇帝都打得?


    薑姝兒徒然想起了前世裏聽聞的,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薑清臣,後者給了她個稍安的眼神。


    “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大梁僅此一把。”


    韓瑜淡淡地解釋道。


    楊玹點頭,“對,就是這個。”


    “咱們安分點兒就是,他還能尋著機會打?”薑清臣說道,“行了,說了半天我肚子都餓了,先去用飯。”


    離去的順道也將姝兒拉走了。


    其他兩人也隻好跟上。


    出了書房,幾人這才聽到東宮有些不尋常的聲音傳出,頓下腳步看去,隻見幾個太監宮婢正被拖走,留下一片喊冤之聲。


    薑姝兒皺眉,“這是怎麽了,東宮近日整治嗎?”


    清臣側首,“宮中接下來都不大會太平,咱們避著點就好。”


    韓瑜明白了,“是那件事麽,這是要“清掃”宮闈了,並不是步好棋。”


    “可對方能滲透進宮中,必然有不小的勢力,再不拔除就太危險了。”


    “你也覺得合適?”


    韓瑜看向清臣,後者不再說話,而是沉默以對。


    薑姝兒看著那些人被拖走,甚至還有幾個血淋淋的,心中不免有些不適。


    “七哥,我們走吧!”她感覺到了那些人散發出的悲哀與痛苦,微微皺眉。


    薑清臣點頭,對著其他人也道:“走吧,再看下去也是耽誤事兒。”


    也許這些人裏有無辜者,可那又怎樣,這也不是他能插手的。


    路上,姝兒與清臣走一塊兒,壓低了聲音,“那個銅尺我聽過,喻老太傅後來奉還了銅尺於天家。”


    “奉還了?”薑清臣稍稍想了想,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確定不是“要”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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