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焰在火光中,以最快的速度棲進了車體的一側,並且在第一秒放到了一名雇傭兵。


    他的確夠快,夠狠,夠決絕,不然也不可能孤身一人來尋找這輛護送著巨大電阻箱的運輸車,更加不可能在發現它的瞬間,就瘋了一樣的催動汽車撞上去。


    但是,他依舊隻是一個沒有多少實戰經驗的年輕人。能夠這麽快的將第一個人擊倒,完全是因為對方還沒有從車子的撞擊中完全迴過神來。


    他的確是打過架,拿過刀,甚至殺過人,但是那終究隻是在一些個例的情況下,憑著一股子執拗的性子,去拚,去莽,而這次的情況卻完全不同,他麵對的是最職業的殺人者,是和他沒有任何交集,更加不會有任何顧慮的雇傭兵。他們的信條裏,對待許白焰這種角色,向來隻有最簡單直接的開槍,然後殺死!


    所以在下一個瞬間,另一個人便已經轉身。


    “砰!砰!”


    槍響。那個人甚至都沒有瞄準,便扣動著扳機,幾顆子彈應聲出膛,打在駕駛室的門邊,擦出幾束火花,而更多的子彈沒入了黑暗,不知飛向哪裏。


    許白焰當然不可能還站在原地,在放倒那人的第一時間,他便閃進了車體裏側,他的眼神很亮,手很穩,但是臉色無比慘白,夜裏的風的確很冷,但是那炙熱的槍火卻更加的讓人心寒。


    天空中一束巨大的光柱直入天際,繼而禮花綻放,黑夜被映的如同一幅如夢如幻的畫作,音樂輕響,氣氛被烘托到了極致,演唱會開始了,園子穿著肅靜的長裙,邊緣映秀著一點鮮豔的紅。在巨大的燈光背景下,宛如青澀的精靈嫣然一笑整個世界都沸騰了。


    許白焰的心也沸騰了。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驅散周身致命的寒意。他一把抄起身旁昏過去那人掉落在地上的手槍,越過肩頭扣動扳機,槍口隨著聲響噴出火花,隻不過和天空之上的燦爛煙火相比,還是太過於渺小,渺小到沒有人能注意得到。


    那麽自然,也沒有會注意到,在會場外圍的角落,又有幾名穿著防彈服的人衝出了黑暗。


    雖然這次運輸不會有人知道,但是以防萬一,會場四周還是安排了許多的武裝力量,剛剛的車禍和槍聲他們自然是聽得到。


    有人搗亂,那麽殺死就好了。在這些人眼裏,人命是最低賤無力的東西,甚至包括他們自己的。


    許白焰緊緊的靠在貨車箱內,用一個輪胎擋住了自己的腳,他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槍戰,但是通過書本中的知識,他還是想到了這些細節,也就是說對方應該也想到了


    那麽,就做一些對方想不到的事情。


    思緒至此,許白焰沒有拿著槍的那隻手猛地扣住車頂,一股巨力從周身貫穿手臂,直接將自己掄至空中,越過車頂劃過一道生硬的弧線。


    然後在半空中,許白焰看到了和自己一樣隱藏在車體另一側的雇傭兵。


    那名雇傭兵很冷靜,從剛才對方的那幾槍就能看出來,那隻是一個沒有用過槍的人,而且身形瘦弱,雖然不知道他是受雇於什麽勢力,但是不管他是誰,隻要不會用槍,便沒有任何的威脅。


    人,終究是不能和槍正麵抗衡的。


    然而就在他殘忍的冷笑著,準備在自己的殺人名單中再添上一位無名的慘死之人時,遠處的鐳射燈光掃過夜空,一道詭異的影子徒然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腳下。


    一道斜置的身影,自上而下。那人有些疑惑,然後下意識的抬起頭繼而使一聲槍響。


    許白焰在空中越過,槍口噴出一道火舌,他沒開過槍,雖然在機動警員的考核中曾經在虛擬景象中拿過槍械,但是那終究不是真的,更加不可能模擬出真實的重量或者是後坐力,可是不論是什麽槍,都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子彈不會拐彎說白了就是指向哪就打哪。


    這對於許白焰來說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他的手很穩,視線很準,心很平靜,他能一絲不顫的將密密麻麻的液晶芯片對準細如發絲的連接口中,更別提將一個漆黑的槍口對準那個人了。於是,隨著這一聲槍響,那個人還未來得急舉起自己的手臂,便應聲倒下,變作了一具屍體


    許白焰重重的摔在地上,唿出的熱氣在夜風中散出一片薄霧,他的臉色一片潮紅。他知道自己殺人了!雖然他以前也殺過人,在那個黑夜裏,小巷中,他用拳頭生生的打死了一名士兵,但是那時的他根本就不是他,隻是一個被悲傷和憤怒淹沒了的瘋子,而此刻,許白焰的思維卻無比的清晰,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他看到了那個人的胸口炸開,身體抽搐,眼神中的生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最終一命嗚唿。


    這些都是因為自己那麽,自己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今夜,這個問題他已經想過無數次了,這是一個很幼稚的問題,幾乎隻有小孩子才會問出來。但是人們不再問了,是因為他們已經知道答案了麽?


    不是,可能隻是他們已經分不清了,或者說不在意了。


    許白焰也是這樣,好與壞他已經不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是在救人,但是為了救人又去殺人的人,又是什麽人。就像是離淵那個老不死的,如果他真的是某個恐怖的人物,他必須死,甚至不惜讓更多的人為之陪葬那麽那個夜晚炸開了牆麵的人,掃射的人,自己一直仇恨的人,是否就像是現在的自己一樣。


    這個世界,到底應該是個什麽樣子?


    這個問題太難了,所以許白焰不再想了,現在他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阻止任何人靠近這輛車,阻止任何人將那台電阻箱拿出來。為此,他已經殺了一個,或許還會殺下一個


    炫目的光亮中,十幾個黑影沿著廣場的車輛衝到空地,手中的短柄衝鋒槍已經對準了趴在地上的許白焰。


    “突突突”一陣急促的槍聲響起,尖銳的破空伴隨著無數水泥碎片,追魂索命般的衝向了許白焰。


    他的眼睛更加的明亮了,一股微風猛地席卷全身又沉入肌肉,他雙手兇狠地拍向地麵,堅硬的水泥被拍起了一層淡淡的灰塵,單薄的身體淩空旋轉,許白焰隻覺得一股熱流險之又險的從自己臉前劃過,他知道,如果剛才運氣稍稍差一點,自己的腦袋就會像是一顆被灌滿了鮮血,又戳破的氣球。


    高空中那道巨大的光柱散開,今夜的盛宴拉開帷幕,興奮的尖叫聲越過整個體育中心,直衝天際,震耳欲聾。許白焰的心髒瘋狂的跳動著,將熱血灌注到周身的每個毛孔之中,突然天空中一陣隱約的雷鳴,寒冷的夜風終於化作秋雨,鋪降而至,淡淡雨簾之下,這個少年似乎全身都在蒸騰著陣陣熱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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