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向著河岸傾斜,隨後搖搖欲墜,剩下僅有的溫暖也即將湮滅在巨大的建築群中,而夜晚早就等不及那最後的一縷霞光,瘋狂的鑽出來,將這做城市的引入。


    向小芳安靜的趴在窗前,也不知已經趴了多久,她目送著夕陽消散,夜晚降臨,又看著安靜的湖麵和遠處的霓虹,那些絢爛的燈光中到底有什麽?重複勞作後的無奈輕歎,還是杯裏蕩漾著五光十色的酒?


    來到舊城區已經1個月了,她很想在這喧鬧中看出些什麽,但是卻又什麽都看不出來馬路上被車流推開的空氣化作夜風,劃過湖麵,吹在她的臉上,寒冷帶去了些血色,但是安靜之餘,卻也讓她顯得更加清澈動人。


    這個城市隻有喧鬧麽?


    也許不是


    這座城市裏還有一些傻傻的倔強,還有雨夜裏的蛋花餅,還有自己始終體會不到的笑著吃著卻也流淌下來的淚水


    那些,才是這個城市裏藏著的真實吧。


    她閉上了眼鏡,迴憶著什麽,然後笑了笑,起身關上了窗子。隨後她坐到了沙發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讓自己陷進那柔軟的布料裏,她拿起一本書,又喝了一口茶然後,很無奈的揉了揉眼睛。


    她明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卻無法化作詞句,隻能反複的在腦海裏揉碎,再品味,但終究隻是自己獨享。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你越急著去找,它反而躲藏的越深,而當你不再去關注它時,它或許就突然的出現在了麵前。


    或許


    房間裏的裝飾很溫馨,但是看習慣了,也並不覺得有多少暖意。最近吳姐一直很忙,有很多的事情都需要她去跑,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向小芳一個人在家。


    而一個人的時候,總是避免不了無聊。


    “要不出去走走?”她想著“再去那些街頭轉轉,也許,那樣就能想到些什麽。”


    可是很遺憾,她知道自己就算是站在街頭,看到的也不會是平常的街頭。這樣沒有什麽意義,而且也不安。


    膝上的這本書已經被翻開好多遍了,但是讀過的頁數卻沒有增加多少,她總是靜不下心。不論她的外表是多麽的安靜,但是內心也終究是那個在唿喊中毅然決然走出家門的叛逆女孩。


    終於,她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便站起身,抓起桌邊的寬遮帽子,推開了房門。


    許白焰走進了自己的公寓,“自動管家係統”感應到了戶主的歸來,直接打開了屋內的燈,並將洗澡的水預熱。


    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星期,再加上之前每天晚上都在科賽曼公司裏趕工程進度,這個家似乎很久都沒有迴來了,此刻坐在床邊,清晰的感覺到了那熟悉的柔軟彈力,許白焰不禁叨咕著,不論再怎麽豪華的病房,始終也不可能和居家常用的床相比。


    晚上7點,正是最繁華最喧鬧的時候,正對麵的那棟大樓終於換了一套廣告,一名穿著短裙的少女不斷的向麵前吹出色彩繽紛的泡沫,息畫麵做的極為逼真,少女的一舉一動都栩栩如生,若不是她足足有十幾米高的話


    許白焰拿起了窗旁的一本《機動警員安理論圖冊》,隨意的翻了幾下,發現裏麵的內容自己早已滾瓜爛熟,便丟在一邊。


    “再去看看她迴沒迴來”


    許白焰很自然的想著,然後站起身走向房門。


    推開


    緊接著,他便看到了站在門外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的向小芳,二人就這樣呆呆的對視了幾秒。


    雖然他們也算是相識,但是一時間,這個場麵也有些尷尬。


    經過了大概一兩秒的沉默


    “呃好久不見。”他終於開口道。


    向小芳沒有迴應,她繼續安靜的注視著麵前的這個少年,之前的兩次敲門,吳姐就在一旁的房間裏,她自然不會有什麽後顧之憂,但是這次卻不一樣,這次她隻是突然執拗著性子,很不成熟的選擇了相信這個少年,然後便自己孤身一人來敲響了他的房間


    “是啊,好久不見。”過了好一會,向小芳才接過了這句話,並且十分開心的笑了起來。


    許白焰看著自己的這位好看的鄰居


    “那你找我有事麽?”他緊接著就問道。


    向小芳別扭的聽著對方的話,心想,你這人真的是不太會聊天。“沒有,隻是想來聊幾句。”她迴答道。


    許白焰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幾條街外有一家餐廳,咱們可以去那裏聊。”


    向小芳愣了一下,她看著對方,似乎是不太理解為什麽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最近發了工資,所以我覺得,雖然請不起真正的肉,但是合成食物的味道也不錯,而且,我能多請幾次。”許白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釋道。


    向小芳更加的驚訝了,她甚至微微的張大了嘴,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許白焰


    過了好久,她才蹦出個迴答來。


    “好。”


    也許是周圍的喧鬧憑空催生出了些熱氣,所以街上的溫度不是很冷,那間餐廳就在幾條街外,並不需要開車,而向小芳也不知道今晚的她為什麽會如此的大膽,總之她猶豫再三,同意了和許白焰一起步行前去。


    “你很冷麽?”許白焰看著身旁的向小芳問道,覺得雖然是晚上,但是這個溫度下總不至於圍著那麽厚的圍巾,還帶著那麽厚的帽子。


    向小芳很無奈的想,也許整個舊城區,也隻有你會執意要請我去吃合成餐廳,還要步行去,還會問這麽愚蠢的問題,難道你現在走在大街上,不應該覺得有些惶恐?


    不過她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隻是安靜的走在許白焰的身邊,將自己捂得更加嚴實些,耳旁的車流聲傳進耳朵裏,很真切,她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這樣在城市的街頭漫步了,看著那遠處的燈火,來來往往的人群,霓虹下匆忙走過的身影,還有被照耀著斑斕的公路牌,漸漸地,她發現這個夜晚有了點不一樣的色彩總之,和隔著車窗,或在遠處觀望都不一樣。


    “你每天都這樣迴家麽?”她問到。


    許白焰轉過頭,似乎是不太明白這個問題裏包含的意思“嗯也坐過計程車,但是如果不是很著急,當然要坐輕軌。”


    “因為輕軌便宜?”


    “當然,5公裏以內的輕軌隻要不換站,都比計程車要便宜得多,5公裏以上的更是能差上四五倍的價錢。”


    向小芳聽到這個答案後,不由的笑著問“難道你一公裏一公裏的計算過?”


    許白焰點點頭“我沒有私人的汽車,這些東西肯定是要算。”


    向小芳沉默了一會,然後似乎是很滿足的吸了一口夜裏的空氣。


    “有道理。”


    合成食物的味道大都差不多,所以這個時代的餐廳比拚的往往都是環境和服務,而這家餐廳雖然不是那麽的豪華,但是裝飾也稱得上漂亮,似乎是想效仿一下幾個世紀前很流行的古典風格,所以這裏的燈光很溫柔,吊燈垂下,四散著淡淡的光,一些木質的舉架和台階,鋪上柔軟的地毯,甚至餐廳的中間還有一架鋼琴,當然,這個時候並沒有人真正的在彈奏。


    這是許白焰第一次在正式的餐廳裏吃飯,而且還是麵對一個女生,還是很漂亮的女生,所以,他多多少少有些不太適應。


    合成食物不需要什麽過多的加工,隻需要加熱或者撒上一些調味的香精就好,所以二人桌上的食物很快便擺齊了,待服務員走出了隔間,向小芳也摘下了帽子,並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許白焰躍躍欲試的拿起餐具,將一塊切得很整齊的淡紅色方塊塞進嘴裏。


    “為什麽不在大廳裏吃,這裏的隔音太好了。”他含含糊糊的說著,似乎是一吃上東西,剛才的尷尬感便立刻煙消雲散了。


    向小芳此刻已經將帽子和圍巾脫掉,她細細的切著麵前的小塊食物,不得不說,她的確很美,也許第一眼看上去並不覺得多麽驚豔,但是隻要多看上幾次就會很不自覺的無法移開視線當然了,許白焰的視線還是可以很輕易的離開的,畢竟他麵前的合成食物味道不錯


    “隔音太好?”向小芳將一塊食物放進嘴裏,好看的眉眼間露出一絲疑惑“這有什麽不對麽?”


    “我是覺得,如果坐在大廳裏,就能聽到音樂了。”許白焰嘟囔著。


    “哈哈,我可不覺得你還有欣賞音樂的習慣。”


    “你怎麽知道?”


    向小芳不禁笑道“我當然知道,我甚至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是個五音不的音癡。”


    許白焰有些鬱悶的大口嚼著,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麽看出來的,但又無法反駁什麽,因為自己真的是個音癡。


    “我雖然五音不,但是我又不是聾子,再說了,既然來了這家餐廳,那為什麽不把所有的服務都享受一遍。”說著,他指了指頭頂“你看,這裏的吊燈都比外麵的小很多,你不覺得那些華麗的裝飾很好看麽?”


    向小芳憋不住笑的點了點頭,眼角彎成一個極其好看的弧線,她真的覺得麵前的這個少年總是會說出一些自己意想不到的話來“聽你這麽一說,好像真的挺有道理的”她說著,然後似乎是猶豫了一下。


    “雖然我沒辦法給你變出華麗的吊燈,但是如果你想聽歌,我可以給你唱。”她笑著說道。


    許白焰依舊大口的嚼著食物,偶爾發出幾聲“吧唧”,他看著對方那在其他人眼裏足以稱作驚心動魄的美麗笑容


    “吃飯時唱歌不好再說了,飯可能會涼。”


    他說到,腮幫子快速的咀嚼著,眼神無比誠懇,透出一種讓人很安心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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