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堯城的另一頭,祁繼聽到自己牽掛的人從電波的另一頭這麽叫他,先是一怔,而後聲音一揚,凝聲反問了一句:

    “時檀?夥”

    實在是因為這嗓音,和往常有點不太一樣頦。

    “嗯!”

    她的迴應聲讓他終於能確定,真是她打來的。

    雖然聯絡上了,可祁繼並沒有因此寬心,天生的敏銳,令他馬上推測起她現在麵臨的情況,又是什麽原因導致她打了這一通電話:

    “這號碼不是你的!”

    “對!我向路人借的!”

    聲音顯得無比的緊張,並伴著努力克製著的慌亂,這是強自鎮定的結果。

    “路人?”

    “我沒帶手機!”

    她解釋。

    “你在哪?我正找你,有件事想通知你:皮特他們被人救走了!一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

    她發生了什麽,祁繼已經知道了一個大概,但他還是說了這麽一句。

    “我已經知道。”

    她無比冷靜的應了一聲。

    祁繼跟著頓了一下:

    “你那邊出什麽事了?聲音怎麽了?”

    “我……我出了點事,剛和一輛車撞了……”

    大概是碰到了傷口,她嘶了一下:

    “現在,我在環海路一座飛鷹雕塑邊上!”

    堯城的這一頭,時檀望了望附近那富有標誌性的石雕,金色的蒼鷹,在殘陽裏撲翅欲飛。

    她說了自己的位置,然後要求了一句:

    “三哥,你馬上過來一趟好嗎?我們見麵再說話,我身上出了一件大事,皮特抓走了我的家人,我需你幫我!”

    “好,等著,我馬上過來!”

    “嗯!”

    就像吃了定心丸,她點下了頭,他又在那邊叮嚀了幾句,終於掛斷。

    手機裏傳來了嘟嘟嘟的幾下忙音,自動掛機。

    時檀將手機交還過路人,輕聲道了一聲:

    “謝謝!”

    “要報警嗎?”

    另有年輕女子輕聲問:“你需要去檢查一下!傷得不輕……”

    時檀搖搖頭,她確定自己的身體沒多大問題,都是一些外傷。

    “謝謝,

    不需要,我等我家裏人來。”

    是的,在潛意識裏,她早已把三哥當作了一個親人,所以才會在出事之後,想要向他求助,也隻有他有能力幫她!報警是萬萬不能的,小白被梆一事,是不能鬧開的,這件事,她得私下解決——再說,她本身就是警察。

    車來人往的道路上,圍觀的路人一個個打量著這個美麗而又摔得不輕的女子,雖受傷,雖流血,神情卻顯得異常沉靜,不,那沉靜的眼底當中分明壓抑著某種痛苦,可她就是沒爆發出來,獨特的氣質,引來不少人側目,大概全是因為這女子骨子裏那樣一份鎮定,實在太少見。

    本來有人想打交警電話的,但聽得她這麽說,也就沒有多管閑事。

    時檀拖著受傷的腳,在一個老大媽的攙扶下坐到石鷹下的台階上。

    她謝過,老大媽離開。

    她低頭,目光繼續死死的盯著手表,可手表上的亮點不再顯示,她不斷的想要聯接對方,可連接每每中斷。

    時,天色,漸陰冷;晚霞,殘淡;疼痛感,在身體上亂躥……心頭的亂緒,卻在一點一點沉定……

    她不能亂,不能亂,她的兒子還在歹徒手上,亂,無益於事。

    漸漸的,人流散去了,獨她孤零零坐在那裏,雙手抱膝,蜷成一團,路燈的光線漸漸明亮起來,就像聚光燈,將她籠罩在其中,四周車流如龍,匆匆又忙忙,都在趕迴家。

    家,那是每個人心的港灣,家可以避風雨,可以給予溫暖,可以讓人睡的安枕,可是她呢,自從五歲出事,她就再難嚐到家的真正滋味

    tang。

    流~亡六年,擔驚受怕,駱家七年,爾虞我詐,國外八年,似乎有了一個家,那是小白給予她的家,但這個家並不正常,她知道,真正的家,不該是這樣的。可就算它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家,至少,它有點模樣,至少它給了她快樂和幸福,以及歸依感。

    在這個家裏,她是頂梁柱,而小白是她的靈魂。

    今天,小白被擄,她的世界,就好像一下子被挖空了一樣,變得空蕩蕩。

    若沒了小白,她的家,她的世界,會再次被顛覆。

    她的心,無比焦慮,無法想象小白現在獨自麵對的是怎樣一種複雜的情況……

    她抱著頭,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在煎熬中等著……

    二

    半個小時之後,一輛銀色大奔

    在她麵前的路上停下。

    時檀聽得刹車聲,抬頭,路燈亮晃晃,天色已暗下,一個俊拔高大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穿著一件灰色風衣,四四方方的臉孔,沉靜如水的眼神,被路燈照亮,映入她的視線,目光是灼灼然的,一眼就看到了她!

    是三哥景旭來了……

    這個男人,曾年複一年的訓練她,曾一次一次救她,若說很熟悉,其實不然,若說不熟悉,卻分明不是這麽一迴事。

    她知道她不該打電話給他的,皮特擄走小白的最終目的,就是要逼他現身。皮特,會給他帶來麻煩。這麻煩,會生成怎樣一個結果,她無法預知。

    可現在,她除了找他,好像概無他法。祁繼那邊,出於私心,她是能不驚動,就不驚動。

    “三哥!”

    時檀叫了一句,站起身來,因為腳上有傷,站起來時牽痛到了,人,趔了一下,就要往台階下衝下去。

    他大步而來,適時上前扶住了她的手,烙鐵似的手心,出著細汗,絲絲縷縷的傳遞過來,濕熱感令她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

    她身上隻有一件毛衣,被風吹得時間有點長,體溫已被冷風散盡,整個人冷的就剩下心髒處那點暖意了。

    如此冰冷的手感,也令他眉心皺了一下。

    是的,他是三哥,更是祁繼。

    此時此刻,他已換上三哥的皮囊,三哥的衣裳,扮演起了另一個角色。

    路燈下,他用一雙沉沉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打了一個轉:臉上的血,皆已被風幹,手上平添了幾處新傷,長褲摔出了幾處破洞,洞裏有血水浸染了布料,褲底的皮肉,不用看就能知道,傷的該有多厲害……

    “怎麽和車子撞上的?肇事車呢?”

    他忍不住沉聲問,語氣隱有怒意。

    才隔了沒多久,好端端的女人,怎麽就搞成這模樣?

    她怎麽就這麽不會照顧自己?

    祁繼看得那是好一陣心驚肉跳,捏著她的手,不覺加大了力量,心疼極了。

    “有人用車撞我!估計是皮特的人!撞了後就逃走了。不過,我有記下車牌號。待會兒讓人查一下。”

    她指了指另一邊的倒地的電動車,一對反光鏡全掉在地上,鏡子碎了一地,坐墊離身,車殼殘破……

    祁繼瞟了一眼那輛幾乎已經散架的車,那得撞得有多嚴重,才會被摔成這樣

    一副光景,想想就讓人覺得恐懼後怕。

    短短半個小時,怎麽就發生了這麽多的事?

    “走,去醫院!”

    “不行,得先迴家,我把手機落家裏了。三哥,他們劫走了小白。我得拿上手機,他們打電話過來我要是接不到,小白被他們肢解,我必須馬上拿迴手機,必須,你知不知道?我的傷不重,你別管這些,小白才是最最重要的,你懂嗎?你懂嗎?”

    時檀的情緒莫名激動起來,一雙手狠狠的揪住他的袖子,手在止不住的顫。

    相識那麽多年,時檀從來沒在這個男人麵前提過小白,現在突然之間這麽說,她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得懂,可一時,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總之,她堅持,必須迴去拿手機。

    她實在害怕,要是接不到皮特的電話,後果會怎樣。

    祁繼

    皺了一下眉,隱約有點不快:這丫頭,把小白的命,看得比自己還重。在他看來,這世上,除了她的安危,其他都不重要。

    待續!

    第二更在十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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