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一刻,時檀驚坐下來。現在,鼻塞的情況已經好很多,男人身上這種獨特的氣息雜揉著酒味,令她覺得有點窒息。薰得她是好一陣暈頭轉向。

    更因為他已將她控製在他的胸膛和沙發之間。這個距離,太近太近了,近到能令她心生不安。

    “祁繼,你喝醉了!”

    她大聲叫了一句,心,跟著,砰砰砰狂跳起來,因為想到了昨天在刑偵隊看到的他的筆錄固。

    天呐,這人居然真有這種想法。

    讓她生孩子,想糾纏她一輩子麽漪?

    好吧,事實上,她已經生了一個……

    可那是意外!

    “我沒醉。清醒的很!”

    祁繼唇角翹起,眼神帶著一種盅惑人心的溫柔,修長的手指,極為輕柔的在她短發上撫了一下。

    這個顯得異常珍惜的動作,卻讓她頭皮整塊兒的麻了起來。

    靠,他在私下和別的女人,都玩這種曖味的嗎?

    隱隱的怒氣,莫名襲來……

    男人不知情況,正用他清越的聲音,柔軟的說著話,眼神變得如夢如幻:

    “今天擺百日酒的是我一個友人,三個月前,他剛得了一個女兒,那小子樂開了花,逢人就向別人炫耀他家小情人。不過那小家夥,粉嘟嘟的,的確漂亮,還不哭不鬧,才三個月,卻會笑了……看了,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檀,給我生一個吧……我保證,我會做個好父親……”

    說到最後,他幾乎要起誓了。

    “你……你……肯定是瘋了……”

    時檀想推開這個想入非非的男人。

    他卻在這一刻低頭吻住了她,滿口的酒香伴著那濕熱的舌頭探進了她的嘴裏,像是傾盡了所有,占著,不鬆開,吸著,緊緊纏著,死死的堵著。

    不是第一次被男人吻,她和以淳有著太多親密的吻。

    以淳的吻永遠是溫存的,雖然他很邪氣,可麵對她時,他是最聽話的男朋友,總是溫溫柔柔,生怕把她掐碎了似的。

    而眼前這個男人,七年前,他以一種可怕的霸道強~占了她。

    他的吻,有著一種毀天滅地的力量,令她無法抗拒,逃脫不得。

    至今,她都深懷恐懼,當他們融為一體時,身體上的疼痛曾深深占據了她所有的思維,人生就此盡毀的

    絕望,是當時盤在她心頭唯一的想法。

    現在,這種能令她生痛的吻又侵襲了她!

    恐懼感再度在潛意識內漫天卷地的湧來,來得又是那樣的迅猛,猛烈到她無法抵抗。

    她想掙紮,他卻把她抱緊到動彈不得:雙腿被夾住,雙手皆被束縛在他懷裏。

    唇與唇密合著,他初生的胡髭紮得她難受,空氣被他無情的奪走。

    時檀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爆炸了。

    丫的,祁繼,你他媽又想犯罪了是不是?

    怒氣在心頭,如火如荼的躥起來。

    現在的她,絕不是七年前那隻沒有反擊之力的小羊羔。

    憤怒的時檀正要傾盡全力將他頂開,他卻突然不動了,頭窩在她的脖頸之間,炙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而且,用在她身上的力量一下消失了,可是,好重……壓得她透不氣來。

    被吻得缺氧的時檀大口吸了一口氣後,用力推他:

    “祁繼,你給我滾開!”

    她勃然大怒,狠狠拍他臉孔。

    他吱吱唔唔也不知另外說了一些什麽話,身子卻沒有挪動了半下。

    “祁繼!起開!”

    還是沒反應。

    “祁……繼……”

    再叫時,已有低低的鼾聲響起。

    暈死,他到底吃了多少酒?

    “祁繼……”

    時檀咬牙切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他身下鑽出來,不光折騰出一身大汗,而且,雙頰已是通紅——

    怒啊,平白無故被這家夥占盡了便宜,原來都是酒精惹的禍,原來全是醉話。

    她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服,掄起拳頭,對著那張紅通通的臉孔,真想狠狠揍上一頓,可拳頭都挨到他臉頰了,卻又收了迴來:

    不!

    絕不!

    和酒鬼計較,那太失她的格調。

    靜靜的房間內,女子唿唿唿的怒氣,因為男人的沉睡而一點一點平息下來。

    五分鍾後,時檀迴了房,她再不願理他,並一再提醒自己,以後,盡量別和這個男人單獨相處。這個男人的身體內藏著一隻野獸,隨地隨地能放出來把人生吞活剝咽下肚。

    關燈,上床,睡覺,等鑽進被子,她卻突然又想到室內暖氣開的並不是很高,他這樣睡著,隻怕

    是要生病的……

    哼,真要受涼感冒,那也是他活該……

    時檀不打算多管他的閑事

    tang,可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後,心裏總覺得還有什麽事沒有辦妥似的。到底還是起來,去取了一床被子,往男人身上蓋了上去,迴房後這才終於有了睡意。

    客廳,祁繼唇角彎彎,睜開了眼,一抹喜色的笑花在靜靜的漆黑的夜裏輕輕綻放。

    他伸手撫了撫唇!

    剛剛吻她,有點衝動,一旦沾上,他就不想放,可她不願意啊,他要是不裝醉,兩個人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恐怕會再次麵臨冰點,那是他不想看到的。於是,他很幹脆的選擇裝,現在迴味起來,卻有意猶味盡之感。

    是的,唇唇相印之後,他想要的隻會更多更多,人的欲~望,永遠是無止盡的!

    唉,什麽時候,他才能熬出頭,可以迴房睡,軟香抱懷,努力造人啊……

    隻要一想到友人那有女萬事足的小樣兒,他就醋意十足啊,人家才結婚不到一年,他可是結婚八年了。

    多可憐啊他!

    二

    3月1日,清晨,朝霞將清風雅苑包裹在一片金色的霞光裏,時檀在晨跑,耳朵裏放著舒緩的輕音樂,沒注意身後,祁繼也一身晨練裝,正跟著跑。

    這天清晨的雅苑,一男一女,一前一後繞著園子在慢跑,沒有任何人來打擾。

    杜汀本想陪著跑的,看到這光景,都不敢上來了,他們夫妻晨練,多溫馨,她哪能上去做電燈泡,隻能站在角落裏,無限羨慕的觀望!

    唉,什麽時候,她才能搞定那個男人,也來個夫妻雙雙來晨跑呢!

    正美美想著,身後有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杜汀,過來一下!”

    是程航。

    她眼神一亮,轉身立馬看到了那張帥得掉渣的冷麵臉孔:

    “航哥,什麽事?”

    堆出笑臉,她是滿麵殷勤。

    “今天上午我女朋友迴國,但我有個會議要陪先生開,想麻煩你幫我接一下去……”

    呃,什麽?

    杜汀的笑容頓時僵住!

    原來人家有女朋友了啊!

    愛情的火焰一下被一瓢從天而降的冷水給滅了!

    杜汀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聲音跟著一下蔫了:

    “哦!這樣的,那接來之後,我得把人送到哪呢?”

    “這是地址!”

    程航給了她一張紙片:“謝了哈!”

    揮揮手走了!

    待拐了彎,他藏起身形,又往那邊瞄了瞄,看到那小丫頭撅起了小嘴,捧著腦袋瓜子又敲又打,一副極度沮喪的樣子。

    他看著,不覺勾了一下唇。

    ……

    後門附近的林蔭道上,祁繼加快了步子,繞了上來、

    時檀終於意識到有人跟著,這才打住步子,把耳機取了,站定,氣息微喘的瞪他。

    祁繼笑了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容顯得格外的清亮,就像山間被陽光照亮的泉水,能把萬物輕易照透出來似的。

    他指指後門說道:

    “這出去,有一條山間小道,上去有一座觀景塔。站在觀景塔上,可以看到整座堯市的風貌。要不,我們比一比,看誰先到?”

    他原地踏步了幾下後,往後門衝了過去,門警看到時,已把門給打開。

    時檀雙手插腰,唿唿的吐氣,心想:幹嘛要和他比。

    可雙腳卻不太聽話的跟了過去……

    守在邊上的門警,含著笑,正看著這對年輕的夫妻,怎麽看,怎麽都有一種夫唱婦隨的味道。

    ……

    後門外,綠蔭叢叢,一條大石鋪成的大道匯集到山間石徑之上,石徑邊上是一條山溝,有山泉自高處落下。

    青山,綠水,泉水叮咚,鳥雀輕啼,四周無比幽靜,空氣無比清新,此地,就如世外之地,清幽高雅——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真能挑好地方築巢。

    時檀睇了一睇眼前的美景,再看男人的身影,人家腿長,跑得飛奔,一下就拉開了他和她的距離,眼見就要消失在視線當中,她的好勝之心一下就被激了起來,加快了步子,一使勁,衝上了前頭。

    祁繼看著微一笑,沒有故意拔上前去,他還是比較喜歡守在她身後,離著一定的距離,看著她在眼底運動著,那感覺,就好像迴到了過去的某幾個時間段:

    那時,他是三哥,她是小師妹,他監督她,鞭策她,一起在異國的土地上,訓練……

    如今,溫馨的記憶,在現實中重現!

    哈,真是美呆了!

    ……

    山徑,蜿蜒盤繞而上,隱沒於薄薄的氳氤之氣當,陽光自高高的常綠樹的樹冠間散落下來,落於地上,呈現出一片片斑駁光影。

    這對年輕的男女,以一種矯健的身姿,穩穩的速度跑上了山頂,然後一起登上了那座漂亮古樸的高塔。

    p>高塔足有六層高,顯得巍峨而雄壯,但它並不是古建築,而是新修的。

    塔頂,放眼望,是一片繁華之景,晨風拂麵,霞光萬裏,整個城市,盡收眼底。深唿吸罷,鬱結於心的情緒,似被撥雲去霧,一下就能豁然開朗……

    大自然,當真有著一種可以洗滌人靈魂的力量。

    “漂亮吧!”

    祁繼輕輕問。

    他喜歡在這裏看日出,感覺生活的朝氣蓬發。隻不過以前,隻是孤身一人。今日,卻是有伴同行,感覺那是截然不一樣的。

    此時此刻,她在看風景,而他在看她,兩頰生紅,秀發輕揚,眼底隱約的喜悅,令她整個人朦朦生光,而他為之著了迷,目光不想離了半分。

    時檀不說話。

    嗯,她不要和這個沾她便宜的男人說話,默默領略了一番山河之秀美,城市之雄壯之後,瀟灑的轉頭,要下樓。

    祁繼張口想叫,最後還是沒叫,這丫頭,還在生他昨天的氣呢……

    嗬,真是一個能記仇的小丫頭。

    他倚在那裏,笑著搖頭。

    時檀卻在這個時候轉過了頭,眼神眯了一眯,顯得無比的危險:

    “祁繼,你昨天晚上裝醉!”

    這絕對是一句指控。

    微冷的輕風裏,他迴以無辜一笑:

    “我怎裝醉了?”

    “哼,敢作不敢為!”

    她扔下一句,噔噔噔下樓。

    祁繼連忙跟著下去。

    等到了底樓時,他長臂一伸,將她拉住:

    “對,昨晚上我的確醉的不是很厲害,說的話,也不是醉話。時檀,我想要孩子是認真的……一個由你為我生的孩子,他的身體裏會流著我和你的血液,會遺傳我和你的基因……時檀,給我一個吧,好不好……”

    麵對男人無比認真的眼神,以及無比認真的要求,時檀算完完全全被嚇到了,猛得甩開他的手,一時居然想不出半句譏諷之詞來反駁嗬斥他的異想天開,而像一條脫鉤的小魚,倉惶而狼狽的

    逃開了。

    待續!

    還有一更,大約在九點左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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