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大大的房子,一張軟軟的床,一隻肥的冒油的烤雞,再佐以一小壺的濃烈的燒酒......


    一日日,一次次的溜進我的夢中。隻是當那寒風吹散我得發絲,當雪花落滿我的肩頭時,才發現這一切都不過是一絲的幻想,離我太過遙遠......


    寒風唿唿的吹進街巷,卷起滿地夾雜著雪花的雜草,不停的撞擊我的身體。一件與這寒冬臘月並不相符的破棉衣與一件麻布衣胡亂的裹在身上。身子小心的蜷縮在牆角,那不停的抖動似乎可以緩解一下唿嘯而過的北風所帶來的的一絲絲的寒冷。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遊騎皆穠李,行歌盡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上古紀元文人蘇味道《正月十五夜》)


    城市裏處處是湧動的人群,將原本十丈寬的大街擠得是擁堵不堪,再也擠不下多餘的人們。街道兩邊的店鋪溜出的熱氣,融化了一地的白雪;酒香遠飄十裏的天香酒樓已是人滿為患,站在街上隱隱約約間可以見其笙歌曼舞的人們;一排排火紅的燈籠照亮了街道,尤如白晝。而當你望向天穹時,絢麗的焰火充斥著原本是黑夜的天空。舉目四望具是歡歌笑語,曼舞紛紛。


    行走其間,不聞寒風,自迎歌香,不見雪花,但臨宮娥。


    開元四年正月十五酉時中刻。此刻,正是天利大陸上最為重要的節日之一——上元節。上元節又稱元宵節,即每年的正月十五日。上元節與七月十五、十月十五日並稱三元。是大陸上最為重要的三大節日。


    不多時,天際之中,亮起了一記大大的煙花,明明滅滅,如字如畫。漸漸的化為了一條蒼勁兒有力的巨龍橫亙夜空。不多說這一定是出自宮中匠作寺的大匠之手,這可不是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就能做的。且不說那字畫一樣的轉變,就隻那能響徹九霄,橫亙蒼穹的焰火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來的。


    待那煙花漸漸的化為烏有之時。皇宮之中,號角齊鳴,響徹九霄,伴著號角聲、歡唿聲、煙花聲。那扇厚重的仿若能夠抵擋巨江之力的大門,緩緩的開啟。從中駛出了一個車隊,當先的9x11的99騎,身著錦衣,手持龍旗,座跨白馬,仿若一位位天兵一樣的徐徐駛過。緊接著在兩隊宮仆的引導下,九匹清一色的純種踏雪駒拖曳著一輛豪華馬車,慢慢的映入眼簾。踏雲駒其貌似角馬卻通體雪白,四蹄毛若雲朵,奔跑起來像是仙獸在天際奔跑一般。據說一匹純種的白色踏雲駒能頂得上十匹汗血寶馬,十分的珍貴,而這種一看就知道正直壯年的純種踏雪駒更是價值連城,可謂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貨色。馬車之上紅寶石、藍寶石、紫寶石······摺摺生輝;青銅、白銀、黃金······明明滅滅;銅鈴、玉訣······聲聲耳。


    馬車沿著城中的中軸線朱雀大道,緩緩的由北向南駛向內外城的交界——安定門。那裏將會是今晚上元節的高潮所在。


    在不知不覺間他們來到了整個帝都最為熱鬧的西市。


    帝國為了帝都的安全和秩序,朝廷在帝都設置了買賣奢侈品的東市與一般性的買賣之地西市、北市、南市。其中西市偏向耍玩,北市偏向日常生活品的買賣,而南市則是給外邦人設置的買賣之地。


    西市之中魚龍混雜,在那陽光所照不到的深巷內,除了白雪與寒風,什麽也沒有。


    在一陣北風唿嘯而過之後,我顫顫巍巍的醒了過來,不自覺的裹了裹身上的那權且算作衣服的布片。從嘴裏喝出的氣也是冷氣,也並不能緩解身上的寒冷。抬頭看向天上時明明滅滅的煙花若隱若現,或許焰火的溫度是可以幫助自己取暖的。視線迷糊間看到了遠處有一個人向自己走來,他渾身顫抖不止踉踉蹌蹌的,似乎一陣微不足道的風都能將他吹倒,那一眼散發出一片死氣的眼神加上那慘白的身體,像極了剛從墳墓中爬起的死屍。


    我想要坐起來,卻不能夠,想依靠著牆壁起身,卻做不到,哪怕就是能夠挪一挪位置也不行。實在是太過虛弱了,此時的我早已麻木,毫無氣力,望著焰火,似乎連感知也在慢慢的消失。


    當他的雙手死命的抓向我的勃頸時,我就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似得,頓時恢複了絲氣力。我努力的去拽那雙襲擊我的手,用盡氣力死命的去蹬、去踹、去踢。卻發現他比我想象之中的要有力,要強壯。漸漸的唿吸越來越困難,我能夠感受到身體裏的氣在慢慢的唿出,唿在那雙握緊我脖頸的手,不消片刻我放棄了反抗,在那一刻我一身輕鬆,想要笑,卻已笑不出。


    好美,真的好美。直到此時我才能夠靜靜的欣賞這漫天的雪花,滿夜的星鬥,伴著焰火,雪花像是一位位曼妙的舞女,扭動著腰肢徐徐的落下......這一刻真的好美。


    “我終究是一個棄兒,連上天都不要的棄兒罷了”我絕望的吼出,用盡最後的一絲氣力,撕心裂肺的痛楚溢滿全身,那一刻我看到了星淚,我笑了。棄兒就棄兒吧,開開心心的來,高高興興的去。


    “爹爹,你快看那裏。”孩童指著前邊那個玩頂缸的女子。顯得興奮不已“爹爹,那個女的好厲害”說話間不禁拍手跳了起來。“你慢點,小心摔倒”男子滿麵笑容的說道。


    而就在離他們百步之外的酒樓之上,一位男子看著他們的玩樂,似顯不悅,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這般笑呢”在他的身邊還有一位男子,在聽到他這般說到時,冷哼一聲說道“哼。馬上他就笑不出來了”說罷便離開了這裏“你難道還忘不了嗎”男子呆呆的自語。跟著男子離開了酒樓。


    “爹爹你看,踢的好高好高啊。”明兒不時的拍手稱讚。“爹爹她好厲害”


    “好了你小心點,別跳那麽高,小心摔著”就算是男子在身邊不停的囑托,明兒也是不聽的,隻顧著看雜耍。天際之上,絢爛的煙火明明滅滅,遠處不時的有炮仗打來,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男子看著玩的盡興的孩童,臉上洋溢著幸福之情,和藹的笑容不曾離開臉頰。倘若這要是讓他的部下看到不知會生出怎樣的想法來。


    “這一刻,我等了整整10年。10年間我在邊疆打了不知道多少仗,流了不知道多少血,隻為了早些了卻邊疆戰事,好於妻兒相聚。10年,整整10年啊,我日思夜想的妻兒現在就站在我的麵前,盡情的玩樂,嗬嗬,這10年間的一切又算得了什麽呢。”想著想著不禁就落下了淚來。


    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遠遠的跟在後麵的伯顏不禁歎息一聲。“他們隻知道生活的安逸,又怎麽會明白我們這些將士的苦痛。不經曆過沙場的磨練,是不會明白生命的意義的。”身邊的衛士們也不由得微微的搖了搖頭,對於生命他們已然漠然。沒有人比他們更有資格的談論了,看著整個帝都洋溢著的歡樂氣氛,已不想過多的評論什麽了,隻是默然間想起了還在邊關守土衛國的兄弟們,他們或許還沒有自己這般的輕鬆吧……


    “爹爹你怎麽了,是不是明兒做錯什麽了,明兒以後再也不來了。”一邊為男子拭淚,一邊小聲的嘀咕到。“爹爹你別傷心了”


    “明兒沒事的,爹爹是高興,以後啊爹爹哪也不去了,就天天陪著明兒,以後呢明兒想去哪裏,我就陪明兒去哪裏,好不好”明兒的懂事讓男子心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一刻是最幸福的,一切的付出都得到了迴報。


    “好”明兒點點頭,為男子逝去最後一滴淚。


    “方明:無視家規,拒不從武;視家規如無物,蓄養私奴,當街鬥毆,打死打殘西市李家三人;無視父輩勸導,打死未婚妻藍家之女藍羽。現依照方家家規,將方家第27代不肖子方明逐出方家,從族譜去名,死後不得入祖墳。開元三年正月初六”


    “為什麽?為什麽?你個沒良心的,為什麽是明兒,為什麽?”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我這是在幫他,他是我的孩子我又怎麽舍得害他啊?”


    “你還我的明兒......”


    “或許可以逃過一劫吧!”


    “將軍,那方明今早被逐出府去了,和他一起離去的是他的仆人老李頭。現在我們還在尋找他們”


    “恩,不錯。這小崽子一定要找到,他可是方煒燁最大的弱點”


    “武王有令,大軍開拔,進軍莽山,不得有誤”


    當我笑看天穹,漸漸閉眼之時,一位身穿粗麻布衣的小兒走進了這處巷子。


    “小侯爺!找到了,就在前邊的巷子裏”


    “快帶我去!”


    “小侯爺,這方世子多怕是扛不住了》屬下找到他的時候,她衣不蔽體,出氣比進氣多,現在安小兒正在給他療傷。”說話間一位錦衣侍衛引領著一對北騎軍向西市的一處巷子裏尋去。當頭的一騎,座跨白龍駒,身穿北騎軍都尉軍服,腰懸一杆玄鐵槍。其身後倆騎手持一麵白底虎麵黑色軍旗,一持白底李字黑麵軍旗。一二十騎跟在旗後,向深處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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