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商量好了行動計劃,慕容瑩令侍從遞了筆墨,原就是模仿的,再是他們二人身邊的忠仆送出,李觀也好,江若寧也罷,一定會上當。


    溫令姝幾乎是輕車熟路就模仿了江若寧的筆跡,又很容易地模仿了李觀的筆跡,兩封信就寫好了。


    慕容瑩與龍夫人相視而笑。


    這一次,看江若寧還不死!


    隻要她落入沼澤泥潭,任她武功如何高強,也絕難逃升天。


    *


    容王府梧桐閣。


    江若寧這些日子又得了幾樣寶貝:一滴古魔魂血、一根古魔指骨、一根古妖肋骨、一對古神眼、一滴古神魂血。古神魂血和古神眼昨晚就被她練化收用,剩下的她小心收了起來,今日得空,她藉口說要小憩,實則進了戒指空間修煉。


    這……似要晉級了!


    難道是因為她連連吞服煉化古神眼與古魂血,所以修為又要精進了,她感覺自己渾身的穴道從奔洪之勢化成了江河奔騰。


    “公主!公主!李公子的信,十六說有急事先迴去了,請你一定要馬上瞧信。公主!公主,有急事啊!”


    江若寧出了戒指空間,打開房門:“怎了?”


    翠淺喘著粗氣,“公主,剛才十六送來的,請你必須馬上瞧信,隻說李公子遇上了難事,要盡快見到你。”


    江若寧拆開信,裏麵隻得簡短的一行字:紅蓮寺後山懸崖畔,獨自前來相商,速至!


    筆跡確實是李觀的。


    “到底什麽急事?”


    現在要尋她相商,莫不是他遇上難處?


    “公主,你已經好久沒見李公子,許是他也想見你呢。”翠淺看看四下,“容王說要守規矩,可若非急事,李公子也不會要求見你,你就去見見李公子吧。”


    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若李公子有急事去不見,這也未免太不通情理。李公子遇事找公主商量,這是看重公主,更是在意公主。


    “著人備馬,我換身隨常衣裙就去。”


    既是急事,不能耽擱,必須馬上出城。


    江若寧縱馬揚鞭,祝重八等人各乘駿馬,尾隨其後,兩刻功夫後,江若寧到了紅蓮寺一帶,紅蓮寺隻剩下殘垣斷壁,早前的房屋被拆去修了荷花裏市場,穿過樹林,看到了後山懸崖,李觀正靜立在一棵腕口粗的鬆樹下。


    江若寧對祝重八等一行十二人道:“你們待在樹林裏,我與李公子說話。”


    二人相視一笑,迎向彼此,然,隻見懸崖下縱身一躍,突地飛出三條人影來,不待李觀出手,一人快如閃電,捷如走丸,眨眼的功夫就用劍架在了李觀的脖頸。


    李觀心下一轉,“那信是假的?”


    龍夫人款款而來,臉上戴著一張麵具,“要騙你們出來,可真是不容易。慕容璦,你毒害我夫君,殺夫之仇不共戴天,今日要麽讓本夫人殺你未婚夫,要麽你就從懸崖上跳下去。”


    落音,李觀的脖子上立時就被劃出了一條血口。


    江若寧蹙眉一眼,也憶不起自己殺過什麽人,她是算計過人,可她除了定國公府逃生時下手殺過人其他時候還真沒有。定國公府殺人是自衛,更是為了活命,她不殺人,就要被人所殺。


    難不成,這婦人的丈夫是定國公府的護衛之類?


    祝重八見懸崖上生了變故,十二人齊刷刷扒出寶劍。


    龍夫人冷聲道:“動手嗎?你們不想救公主的未婚夫?聽聞鳳歌公主與李公子青梅竹馬,情深一片,如果李公子死了,你們公主此生都不會快樂。”


    江若寧想救人,可對方有三個人,一個架著李觀的脖子,左右又各立一人。


    “慕容璦,是你活還是他活?選!要他活,你就跳下懸崖。我數到三,你不跳下去,本夫人就取下他的項上人頭,你殺我夫,我殺你夫,這很公平,一命換一命!”


    她臥龍夫人受過的喪夫之痛,也要仇人品一品;她臥龍夫人從此獨守空房,也要慕容璦嚐一嚐。


    慕容璦不是愛極了李觀,一定不會看到李觀為她而死。


    “一!”


    祝重八大喊:“公主,不可!”


    他們是瘋子,才數一下,就在李觀的脖子上劃一道傷痕。


    江若寧的心揪痛,恨不能以身代之。


    “若寧,我不痛!別聽他們的!”


    江若寧憶起了雪曦的叮囑,她曾說過,近日她會有劫術,難道是應在這裏?“少遊,是我連累了你,今日他們不捉你,也會捉我看重的人逼我,用我看重的親人:你、爹、父皇、太子皇兄、玉鸞雪鸞;用我要好的朋友、姐妹:阿歡、玉蘭、朱芸、溫令姝;又或是我身邊信賴的夥伴:翠淺、祝重八、小馬小鄧等,無論他們捉住的是誰,我也不會拋下他們不管。少遊,這不關你的事,他們要逼我,總會想到法子對付我的。”


    “二……”


    不等龍夫人喊完,江若寧道:“我跳!”驀然轉身,隻見龍夫人突然推掌,卷起一股強大的掌力,江若寧不妨有人使力,一個踉蹌墜入懸崖。


    祝重八心下感動,在公主的心裏,是拿他當自己人一般看重,甚至公主可以用她自己的命來換他們這些侍衛的命,“公主——”他提著寶劍,奮力而追,想抓住江若寧,哪怕是腳也好,隻看到江若寧不停下落的身子,落下之時,濺起了淤浪,原本在曬太陽的鱷魚聽到這聲音,快速地往江若寧的方向奔去。


    架住李觀的蒙麵人用力一推,李觀跌倒在地上,不顧脖子上的刺痛,爬向懸崖,隻看到一群鱷魚在泥潭裏爭搶著什麽。


    餘下的侍衛,雙眼赤紅,與三名蒙麵人交鋒。


    “若寧!若寧!”李觀悲嚎著,痛唿著她的名字,卻沒人可以迴應。


    江若寧在落下之時,開啟了戒指空間,她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的淤泥,還有一股子臭味,脫了身上的衣服,這麽臭,怕是衣裙洗出來也廢了,她一把將髒衣服丟出去,從儲物袋裏提了一桶清水,將頭發上的淤泥洗盡,方提了靈液沐浴。


    她好像控製不住了,原本就要晉級,卻壓住體內的晉級氣勢跑出來見李觀。


    她闔上雙眸,李觀不知道他有逃生寶貝的事,也許他還在擔心呢。罷了,等晉級之後再說。


    *


    大理寺,朱芸的閨閣。


    溫令姝正與朱芸尚歡吃茶用點心。


    尚歡不快地道:“嘉慧郡主,你不想陪我與嘉律,就不用天天來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做給誰看?”


    溫令姝昨兒一宿未睡好,龍夫人與大公主要動手了,這一次是她們自認天下最聰明的女人布下的局。


    雖然看似沒有漏洞,一旦成功,立即就會發現其間的漏洞。


    比如,她模仿李觀筆跡的信,還有模仿江若寧筆跡的信……


    她怕,最終被查出來,怕連累了全家。


    未做時,她膽子很大,可開始實施了她卻坐立不安。


    現下怎麽想,都覺得這件事留下了太多的痕跡與把柄,隻要大理寺或刑部一查,就能查到她的頭上來。


    她不該親自模仿李觀、江若寧的筆跡,就算讓大公主請人模仿也行,不該是她溫令姝來模仿。


    朱芸抿嘴打量著溫令姝,這次從西山縣迴來的溫令姝有些不同。


    尚歡指著自己的眼睛,“嘉律,我眼睛又跳了,你瞧見沒,左眼跳了右眼跳?”


    朱芸笑道:“你還信這個?”


    “你昨兒說我許是沒睡好,可我昨晚二更就睡了,雖然後來被熱醒,睡的時辰不少啊,怎麽今天眼睛還跳?”


    溫令姝像個木頭人:江若寧要死了,其實她並沒有錯,錯的是她與自己都愛上了同一個男人。李觀那麽愛她,如果江若寧不在了,真的如大公主所言,李觀就是她的嗎?


    不,她不知道。


    她心裏好亂。


    她不是一直想江若寧死,隻有她死了,李觀才是她的。


    可現在,她卻不確定。


    尚歡低聲道:“你有沒有覺得她今天很奇怪,我們說話她都像聽不到。”


    “是有心事。”朱芸提高嗓門:“嘉慧,你怎麽了?今天怎麽總走神,是不是遇上什麽難事了?”


    尚歡譏笑道:“不會是家裏逼你訂親?讓你嫁給一個醜八怪?還是那人大字不識?”


    “沒有!我就要嫁給李公子了!”


    朱芸與尚歡表情一滯:她莫不是瘋症了?李觀與江若寧兩家人都在操辦婚事。


    尚歡先不高興了,板著臉道:“你不是說已經悔改了嗎?怎麽還在念李公子,他都與我師姐訂親,八月十八就要成婚了。”


    “我……我瞎說的!我瞎說的……”


    朱芸帶著鄙夷之色,還以為溫令姝真的改了,現在看來許是被家裏人訓斥的,被迫服軟。


    “嘉慧,我們也算相識幾年了,你再這樣下去……”


    溫令姝想到江若寧若真沒了,李觀未必會接納她,那兩封信就是最大的證據,一定會查到她頭上的。江若寧那麽得皇帝、太後喜愛,是皇家的掌上明珠,她若遇害,皇家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兇手。


    她站起了身,在朱芸的閨閣裏來迴踱步,越想越著急,現在她後悔了,後悔與大公主、龍夫人聯手害江若寧。


    除了她們是情敵,她們曾是朋友……


    朱芸與尚歡看到如此失常的溫令姝,兩個人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一定是出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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