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鸞正熱情的圍著玉鸞轉,“九姐,你不是對母妃說,要在今日選駙馬,你瞧見皇兄身後跟著的四位沒有,都是皇兄的門生,哈哈……”


    玉鸞不吱聲,隻低低地呢喃道:“還算李觀有良心,璦皇姐雖然失憶,他還沒忘掉。”


    青鸞愣了片刻,“九姐沒喜歡李觀?為什麽百姓們都說九姐和嘉慧郡主爭李觀呢?”她年紀最小,還未及笄,原就是來湊趣的,昨兒黃昏,幾位公主就得到蓮貴妃傳令,讓她們隨京城貴女一起到這裏的選良人。


    繡鸞淡淡地道:“這種事,最是靠不住。”


    青鸞頗是不解,“李觀在金殿上求娶璦皇姐!他什麽時候認識璦皇姐的?不對,不對,上次在遊園會,璦皇姐都不願理他啊……”


    崔采萍與太子妃失之交臂,近來心情沉悶。


    薛敬亭做了吏部右侍郎,女兒又成了太子妃,近來更是風光無兩,兩個兒子高中進士,次子排名一百零三名,長子中了個四百多名,兩人皆得高中,亦穿梭於上林苑。


    雪鸞道:“九姐才沒喜歡李觀,九姐上迴斥責嘉慧,是看不得她壞人良緣,誰不知道璦皇姐與李觀在青溪縣時就相識,人家可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誰想璦皇姐失憶,記不得李觀……”


    梁秀英當即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九公主斥責嘉慧,是姐妹情深,是替鳳歌公主抱不平呢。九公主可真是重情重義之人!”


    溫令姝今兒也得了邀請,這會子孤零零地立在一邊,心下更是攪起了衝天巨浪。


    青鸞用帶著兩分孩童稚音道:“這種人最令人不恥,璦皇姐待她不薄,就連她的郡主身份,還是璦皇姐幫她求來的,居然奪人良緣,搶人意中人!趁著璦皇姐,奪人所愛,著實可恨!”


    雪鸞忙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此等下作的。”


    立有一個粉衣少女,怯怯地道:“小女還聽到風聲,說了一件奇事呢……”


    青鸞連忙抓住她的手,追問道:“快說!快說,我最愛聽有趣的事。”


    “有知情人說,嘉慧郡主在鳳歌公主失憶後,模仿鳳歌公主的筆跡,以鳳歌公主的乳字署名與狀元郎書信往來。直至年初狀元郎入京,方曉那些書信皆非鳳歌公主所寫……”


    溫令姝不想這件事也被人知道了。


    知道她這秘密的除了蟬羽,不會有第二人知道,就是父母兄弟都不曉得。


    她一抬眸,惡狠狠地瞧著粉衣少女。


    這少女正是敏王府裏九郡主,因已及笄,這次也隨明瀾郡主一道入宮挑夫婿。


    明瀾郡主喝道:“溫令姝,你瞪什麽瞪,我九妹說的可是實情?”


    溫令姝緊握著拳頭,這等秘事,是如何傳出去的,怎的外頭都曉得了。


    玉鸞將信將疑,如果是假的,為何溫令姝不反駁,隻是氣得麵容煞白。“小九,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周圍的貴女一個個豎起耳朵,溫家三房不是自恃最重規矩的,家中的女兒居然幹出這等丟人事,仿鳳歌公主的筆跡、署鳳歌公主的乳字與人通信,如同一枚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中。


    敏王府九郡垂首,臉漲得通紅,“是……是我表哥說的,我……我姨娘是江南人,我表哥與狀元郎是同窗好友。昨……昨日他在狀元郎家作客,表哥因要下場赴考一直住在王府偏院。昨日黃昏,表哥給我姨娘問安,他好奇地問我,與嘉慧郡主熟不熟?我娘就多問了幾句,他就說出了此事。說是昨日,嘉慧郡主派蟬羽大鬧李家……”


    溫令姝噔噔地奔了過來,抬手一揮,指著九郡主道:“你胡說!”


    “我沒有!我表哥此屆高中,他沒道理編渾話騙我和姨娘。”


    九郡主原就是庶女,親娘與她在府中不得寵,見現下貴女們都不理溫令姝,她就想說一樁事,來引起大家的好感。


    “狀元郎當時領人尋出幾封信,把那些信還與了蟬羽姑娘。那信的筆跡真真是模仿鳳歌公主的,那信上署名也是鳳歌公主的乳字,當時蟬羽姑娘與書僮在那兒爭執,書僮一惱之下,把信給了我表哥瞧過……”


    蟬羽!


    溫令姝隻覺此刻殺人的心都有。


    李觀在金殿上求娶之人不是她,而蟬羽又騙了她。


    昨日蟬羽歸來,兩手可是空空的。很是高興地告訴她“郡主就等著明兒的消息,奴婢把信和盒子都給了李公子,他若瞧過,一定會為郡主的癡情所感動。”


    她生平第一次放下所有去喜歡一個人,得來的就是這般窘境麽?


    她不甘心!


    默默喜歡了那麽久,李觀怎可以對她不屑一頓。


    她哪裏不比鳳歌好,鳳歌除了骨子裏有皇家的血脈,又哪裏比她強。鳳歌長於山野,不懂禮數規矩,說性子,更是不分尊卑,對身邊誰都好,哪有半分真正公主的尊貴。


    玉鸞冷冷地盯視著溫令姝,“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本宮的朋友!本宮可不與卑鄙無恥、下作這這人為友!”


    明瀾郡主輕斥一聲,“真無恥!”


    青鸞跟著罵了句:“不要臉!”


    雪鸞怪意地譏笑,“溫令姝,瞧不出來呀,對朋友捅刀子,使得爐火純青,我可不敢與你走近了,說不得那日就被你算計了去。”


    其他貴女也如禍瘟一般連連後退,一個個避而遠之。


    溫令姝欲哭無淚:該死的!她們都在棄她、羞辱她,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報複迴來。蟬羽好大的膽子,竟然想騙她,讓她今日臉麵丟盡。


    唯有溫令宥妻妹秦小姐移了過來,她與容王府世子妃是堂姐妹,性子幹練直爽,扯著溫令姝,“嘉慧,你說話啊!你告訴她們,九郡主說的都是胡說八道,你沒做那種事,你說呀?”


    溫令姝隻覺天崩地裂,她是愛之深,就想與他說說話,哪怕是代替鳳歌與他寫信也好,她有多喜歡他,喜歡到已然忘了自己,是從江若寧與她同榻而眠提到李觀時,她就不知不覺的沉陷了。


    她愛聽江若寧講李觀的事,講李觀的翩翩風度,講李觀的際遇,講李觀是如何與自家伯父鬥法,講李觀怎樣的學識廣博……


    溫令姝自小都得人敬重,後來因才學過人,又被皇帝嘉獎、誇讚,說她不愧是學士之女,是“女學士”,自那開始,她的“女學士”之名就傳開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才學當是京城第一。玉鸞、鳳歌都比不過她,她們占的優勢也不過是多些皇家血脈。


    想著愛而不得,想著今日受的打擊,溫令姝突地大吼:“我喜歡他有什麽錯?我到底有什麽錯?”


    鳳歌畢竟是皇家公主,公主、郡主們都覺得自家人被欺負了。


    青鸞年紀最小,九郡主此刻連早前的怯意也沒了。


    九郡主道:“你怎麽說話呢?狀元郎喜歡的人是鳳歌公主,他們才是一對,人家自小就認識,你卻橫刀奪愛,模仿人的筆跡,用鳳歌公主的乳字署名,你……你……還不承認自己錯了?”


    雪鸞一手叉腰,跺腳喝道:“你要不要臉?幹出這等卑鄙之事,還不認為自己錯了。”


    溫令姝厲聲道:“我為愛而謀,又有何錯?今日你不是闖入金殿,說陶介與你兩情相悅,哼……那你不是不顧廉恥,不顧國法私闖大殿?”


    雪鸞指著溫令姝,“你……”


    “怎麽,被我說中了?”溫令姝揚了揚頭,她們不讓她好過,她可不是任人欺負的,“陶介看中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罷了。”


    雪鸞哪裏會相信,此刻大叫著:“你胡說!他喜歡我,他若不喜歡我,今兒也不會向皇兄求娶我。你這是嫉妒,你恨別人兩情相悅。”


    溫令姝此刻怒火亂竄,從小到大,哪裏受到過近來的憋屈與痛苦,此刻粲然苦笑,“雪鸞,你敢不敢走出這座空中廊橋,我們走到上林苑,麵對麵地問一下陶介,他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雪鸞一直覺得,陶介喜歡的人就是她,“問就問?”


    溫令姝譏諷道:“你若敢問,就要承受知曉真相後的痛苦。”


    玉鸞輕喝:“雪鸞,不許去!”


    “九姐,我就是要去,我要讓她明白,我和陶公子是兩情相悅的。”


    溫令姝走在前頭,雪鸞追在後麵。


    玉鸞不放心,跟著奔了過去。


    明瀾也隨在後頭。


    幾個大膽的貴女,也都陸續自廊橋上的鐵門而出,進入上林苑。


    “溫令姝,你要敢胡說八道,迴頭本公主一定治你的罪。”


    兩人很快就到了上林苑瓊林宴的中央,慕容琪站在百花叢中的涼亭裏,身側站滿了年輕的進士、官員,笑聲朗朗,此刻正在說“何為盛世”的話題,慕容琪自將李觀誇讚一番,說他的文章進退有度,有力有據,令人歎服。


    眾人都對李觀報以羨慕、敬佩之色。


    李觀得未來皇帝的誇讚了,這不是要平步青雲了。


    一些名次落後的進士,想借著機會向太子證明自己的真才實話,也是朗朗而談,不卑不亢,這讓慕容琪覺得,天下不乏有才之士,他不怕沒人用,要打造真正的盛世,就看他們這一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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