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哈哈大笑,“本王想著,進了奉天府就……”


    “高!殿下真是高明,這一招裝病滯留奉天府,明著閉門不出,可殿下的人已把所有情形都摸清楚。殿下如此高明,定能立下奇功。”


    四皇子伸手拍著李觀:這人很聰明,他說上句,對方就知自己在問計,而且還不說是他想出來的。“李觀,本王可瞧出來了,你喜歡鳳歌,你告訴本王,你和鳳歌……”


    李觀傻笑,一副被抓住痛腳的模樣。


    這更令四皇子大快,他迴望隊伍中央的鳳輦,“你待本王實誠,本王也不妨告訴你實話,鳳歌公主的婚事,皇上和容王都想插手,本王曾聽母妃說過,皇上瞧中的人,容王不滿意;容王瞧上的,皇上也不滿意。唉,這挑來挑去,鳳歌的婚事就給耽擱了。”


    “愛之深,喜之切。”


    四皇子深有同感,“你想娶鳳歌,此事不易!好自為之。”


    “謝殿下美言。”


    他什麽也沒說,這樣的人很聰明,四皇子心下很是暢快。


    母妃不是說給他的人很厲害,也沒給他什麽有用的建議,這最重要的建議可是李觀給的,不,是他廣平王自己想出來的。


    夜裏,四皇子將自己的心腹侍衛、幕僚喚來議事,選了幾人連夜騎馬前往奉天府,而他自己則與江若寧同行,慢吞吞、大張旗鼓地行走。


    第一天夜裏,江若寧一行在一個小鎮客棧歇腳,一晚上,她腰間的袋子都在叮當顫抖,每次一響,她就得開啟一道縫隙,讓裏麵的魂魄出去還陽。


    天亮之後剛起來,忽見小鎮外頭站了幾個錦衣華服的男子,有當地的知縣,又有當地的鄉紳、富商。


    四皇子正與眾人說話。


    “四殿下,來我金雞縣怎能不用頓酒宴?二位殿下能駕臨我縣,乃是我縣百姓的榮幸。”


    “還望二位殿下賞臉用頓便飯!”


    當朝四皇子駕臨,身為一地之主,怎能不宴請一番。


    而且眾人聽聞,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公主鳳歌也在,這位公主說話的分量據說比皇子都管用。


    四皇子扭頭問身邊服侍的內侍道:“小胡,公主可起來了?”


    內侍彎腰稟道:“奴婢下樓時,見小馬公公在客房外頭候著。”


    “還歇著呢?”四皇子笑著對眾人道:“本王這皇妹,自來被父皇驕養慣了,父皇常道公主們要驕養。”


    雖然天下早有傳聞,可這會子見四皇子做不得公主的主,個個心裏暗道:傳言不虛,這公主才是重點,可這皇子也不能輕慢。


    當今正興帝,對公主卻是較為驕縱,對皇子要求頗嚴。


    一個個賠笑應“是”。


    四皇子道:“各位且在大廳稍坐,待公主醒了,本王問問她的意思。你們是知道的,本王此行就是陪公主去與乳嬤嬤悼念。我這皇妹是在民間長大的,對她的乳嬤嬤感情深厚。”


    縣令揖手道:“皇上賢明,這乳嬤嬤真是有福啊!這哪朝哪代,像皇上這般賢明的少之又少,遣出皇子、公主前去悼念……”


    “此乃我****之福,百姓之福。”


    拍馬屁的一個接一個。


    江若寧原還歇著,就聽到一聲高一聲低的說話聲,氣惱地坐起,看著窗外,天色大亮,“翠淺,什麽時辰了?”


    “稟公主,巳時了。”


    “外頭是菜市場麽?”


    “迴公主,當地的縣令領著幾個鄉紳、富商到了,說在縣城擺了酒宴,邀四皇子與公主入席。”


    江若寧道:“你告訴四殿下,就說他是男子,外出吃酒赴宴是常事,但我是公主,不宜見外男,就不去赴宴了。若殿下想去,隻管去便是。”


    翠淺問道:“公主不去嗎?”


    江若寧道:“四五百人的隊伍,到哪兒都能驚動人,不僅今日不去,便是他日也不去,我是趕路吊唁的,赴宴作甚,沒的耽擱時間。”


    翠淺應聲“是”,對門外的小馬說了江若寧的意思。


    小馬又與候著的小胡說了。


    小胡再迴到大廳上,附在四皇子耳邊將江若寧的意思說了。


    四皇子心下糾結:是去赴宴還是不赴宴?


    如果不去,這不是他這做皇子的太過無情,這樣拒絕人不好罷。江若寧是公主,可以推說不見外男,可他堂堂皇子卻不能這樣的理由,多個朋友多條道,出京之時,劉靜妃也耳提麵授,要他多結善緣,能不得罪人,就盡量不要得罪人。


    四皇子嗬嗬一笑,“鳳歌記掛著吊唁拜祭之事,要趕著上路。本王是陪她迴奉天府吊唁的,亦不敢耽擱,待我們兄妹迴轉京城之時,少不得要來叨擾一二,還望各位官員、鄉紳見諒!”他抱拳一揖,對左右道:“來人,準備車馬,稍後啟程。”


    有人歎息,有人覺得可惜。


    不多會兒,四皇子翻身上馬。


    江若寧坐在鳳輦,挑起一角,望著外頭的人群,在那十幾名鄉紳、富商之間,竟有一個相貌俊美的男子。


    尚歡望著那美男,“師姐,那個著藍袍的男子是縣令還是鄉紳?”


    “給我預備的美男。若四殿下赴宴,酒宴上定有美女敬酒。不去也罷,省得應酬。啟程罷!”


    從京城到奉天府,八百裏之遙,若是白行夜歇,少不得耽擱行程,又擺了公主鸞駕,路上原就比馬車行得還慢。


    江若寧第二日下令,夜裏遇林歇林,遇山歇山,若遇上客棧再作小憩。


    李觀跑前跑後,上午送一隻熱噴噴的鹵鴨,下午又送一隻烤兔,隨帶著連四皇子也得一份。


    四皇子嗬嗬一笑,“李觀,有眼色,哈哈……”


    十六心裏暗道:我家公子可不是奉迎趨附之人,還不是因為鳳歌公主。


    尚歡吃了李觀兩天的美食,試探似地道:“公主,你以前和李四公子很熟的……”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尚歡咽了一下,將沒嚼的肉直接吞了下去,“朋友?”她念叨完,止不住咳了起來,“師姐,你沒瞧出些什麽來?”


    “我一直想問你呢,我和他有多熟,是什麽樣的朋友?”


    尚歡擱下手裏的一隻烤兔腿,“師姐,你們以前……”她鑿點著雙手的指頭。


    江若寧直直的看著她的手指,“你不是長嘴了,說人話!”


    她又不會啞語,怎麽知道那鑿呀鑿,點呀點是個嘛意思,看不懂。


    尚歡狠狠心,“你們以前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談婚論嫁的!


    江若寧整個人化成了雕塑,不動了,不想了,一雙眼睛還能轉,轉動間就看到外頭的李觀。


    她突地憶起,李觀看她的眼神,含情脈脈,柔情似水,若非喜歡她,怎會如此。


    “師姐,李公子以前很喜歡你的,為了你,與他自幼訂親的表妹解除了婚約。還有啊,當初你被溫如山算計,大家都在議論你的事,可李公子從來都是相信你的……”


    他們曾經那樣要好過……


    她居然以為是朋友。


    他怎麽不說?


    江若寧一時間將這幾日的事都細細地過一遍。


    她以前很喜歡李觀,為嘛現在沒什麽感覺,就覺是李觀應該是朋友,除了朋友不會有別的。


    外祖說,她在俗世有一段情緣未了,難道指的就是李觀。


    尚歡繼續著道:“李四公子對師姐很好的,他以前是李家生意的大東家,每年李家繡坊有新上市的新款衣裙,李四公子都會挑了師姐最喜歡的顏色做一身送你。


    我還記得,每次師姐迴鄉下探望老太太,要是黃昏未迴城,李四公子就會領著十六去城外等你,那時候,你和他一起漫步,一路上打打鬧鬧,我瞧著都開心……”


    李觀給她去籽的橘子,李觀給她買鹵鴨、烤兔,她明明已經決定以往不沾葷腥了,卻因為是他送來的,竟然也吃了不少,而且吃起來,似乎並不排斥。


    不是朋友,居然會是情侶?


    還懷疑他和玉鸞、嘉慧之間的事。


    她到底都做了什麽?


    若是自己所愛的人失憶了,也許自己會暴走。


    他為什麽不說?


    尚歡還在那兒嘀嘀不休地講她與李觀的過往。


    江若寧早前還懷疑尚歡撒謊,可尚歡一臉真誠,眼裏熠熠生輝,顯然沉陷在迴憶之中。


    “師姐,你真的忘了李四公子?我說這麽多,你有沒有想起一點點,當初我解了往生蠱,過了好久都想不起自己家人,我都以為再也憶不起了,可後來還想起來了。


    師姐,李四公子對你真的很好,你看他丟下京城的事,就為了陪你走一程,以前在青溪縣,他就經常陪你的。你最喜歡讓他給剝橘子,他剝好後,會把籽兒給你去了。還有啊,你以前愛吃烤肉,他過一段時間,就派十六給你送一隻烤兔、烤雞什麽……”


    他默默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憶起過往。


    “兩年前,他說他要去京城念書,想要配得上師姐。師姐舍不得他離開,在他離開後,用心繪了一幅《才子如蘭》,你把畫交給了溫學士,請他幫你裝裱,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師姐就失憶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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