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柳心下一緊,真被江若寧給猜中了,沙狼入獄就是為了幫助慕容剛逃出去,一旦被他逃脫,再要抓他,難如登天。


    江若寧輕移著蓮步,就像是來遊覽的一般,“曾經有人與我分析過慕容梁父子的案子,一早就有人斷定,以慕容梁的謹慎性子,不會隻得幾處發現的藏身之處,也不過隻有那幾處雄兵。慕容剛,除了北疆長白山潛龍穀外,你還有一處逃生之處。你說,我們要不要打賭,朝廷會將另一處逃生處尋出來?”


    慕容剛看著江若寧,不眨眼地,他感覺自己的神魂似要被她的雙眸吸進去了,這是一種壓力,就像要被她窺破所有的秘密。


    江若寧透過慕容剛的雙眸,似看到了一幅畫麵:南方海島,意氣風發的慕容剛正與密麻麻站立的整裝將士們大喊“從今日起,此島有一個名字龍隱島!而你們是皇家的龍隱軍!龍隱將軍,外頭那一船的金銀是本王賞賜你們的!”


    歡唿聲此起彼伏。


    江若寧心頭一怔,收迴了視線。


    她怎會看到那些畫麵?


    體內有靈力在波動,雖然微弱,卻無法停息,這是要晉級的征兆。


    江若寧冷聲道:“這些年,南方海匪猖狂,慕容剛,你說他們真的是海匪,還是有人指使?”


    她到底知曉了什麽?


    這個女子太可怕,旁人都沒猜到的事,她是如何猜到的。


    “你借暗樓,來掌控朝廷重臣,逼著他們甘為你抓住把柄,為你所用。那些女子,何其無辜?你們做下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就為了你們的帝王霸業?”


    “這皇家的男子,又有幾個不想成為天下第一人?這是我的錯嗎?他們隻是敢做而敢不當。


    暗樓的女子,不是我們擄來的,幾乎全是有人送進來的,還有一些是我們花錢買進來的。


    那就是一筆生意,有人買就有人去賣,這又有何罪之有。


    不過是成王敗賊!


    勝,則是我們父子的天下;敗,就是命喪於此!


    是我們低估了你,也低估了慕容琪,他征戰啟丹,故意造成後方空虛的假相,他原就是來誘我們出手,借此消滅十萬潛龍軍?”


    江若寧笑道:“你還不笨!”她抬手示意,金柳幾人退出寒鐵獄。


    她頓了片刻,繼續在岸上漫步,就像在欣賞風景,“慕容剛,你覺得現在有意思嗎?你直至此刻還想拚一把,隻要你把龍隱軍交出來,我保你留下一條血脈如何?”


    慕容剛如臨大敵,龍隱軍是他最後的籌碼,卻被江若寧一語道破。


    靖王早就懷疑,北疆的叛軍潛龍軍不會是最後一股叛軍,真被猜中了,慕容梁父子到底給自己留了多少條後路?


    江若寧微微一笑,“慕容剛,你在民間還有一個兒子,那才是你最愛的女人所出,真沒想到,慕容剛最愛的女人居然是個江湖奇女子——臥龍山莊!”


    慕容剛連聲大吼:“你怎麽知道?你怎麽知道的?”


    太可怕了,他的秘密,竟被他盡數知道。


    十二肖都沒查出來,可她竟然知道。


    江若寧倒吸了一口寒氣,“交出龍隱軍,或讓朝廷將龍隱軍與臥龍山莊一舉覆滅?你可有選擇!”


    “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我早就知曉卻一直沒有告訴朝廷。”


    難道要告訴她,就是她與他四目相對時,她不知不覺竟突窺破了他心底的秘密,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了一些畫麵,這是她修為精進之故,也是知微仙術。


    江若寧道:“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而我不會對一個女人和六歲孩子下手,隻要你的女人孩子能安於江湖,不興風作浪,我可保他們母子安享一生!你也可以拒絕,後果是,我將知曉的秘密盡數稟報皇上。


    你以為,若皇上知曉這一切,他會袖手旁觀?


    大燕與琉球國的海上貿易口岸是你留下的一支軍隊,瑞郡王府的四成財富亦留在那裏,四成是多少?隻要皇上查看了你的賬簿就能估算出來。”


    無論是財寶還是軍隊,正興帝都絕不會放過。


    江若寧默然轉身,“慕容剛,你慢慢思量,三日後,我會再來等你的消息。”


    “是他們說的?是他們說的?”


    慕容剛聲聲追問。


    又覺得不像,如果是他身邊的忠仆、謀士所說,江若寧就不會與他道破,以正興帝的性子,直接領兵攻打龍隱島,不會給他談判的機會,到了現下,勝負已分,一旦龍隱島暴露了是他們父子布在海外的一枚強有力的棋子。


    早前,他們父子曾想過,先將慕容標趕下帝位,南收琉球,北攻啟丹,一統天下,四海稱霸。可他們還不及大展宏圖就被破壞了。


    而破壞這一切的,居然是個女子。


    慕容梁每行一步都思量十步,進可攻,退可守,即便突然引發紅樓案,令他們措手不及,可他還是逃出了京城,連續兩次攻打朝廷。


    “天下沒有絕對的秘密,隻有一個人知道的才是秘密,兩個人知道的分享,三個人知道就是公開。”


    一個知道才是秘密?龍隱島的事,可不知他一人知道,龍隱將軍知曉,但龍隱將軍是他們父子的家將。還有誰知道?


    難不成是臥龍夫人?


    不,她不會說的。


    慕容剛心下猜疑,到底是誰背叛了他,把最後的秘密說了出去。


    “慕容剛,我會等著你的答案,三日之後,我不會再等。”


    江若寧出了寒鐵水牢。


    金柳喚了聲“小江”。


    江若寧道:“來大人在審沙狼?”


    “這會子,沙狼還真說了不少事出來。幾年前,他扮成劉西,隨劉丁氏因娘家,在途中殺害了劉丁氏一行十幾人,他招認買他殺人的是一個婦人,但不是假劉大奶奶如花。”


    不是劉大奶奶……


    江若寧領著幾人去了刑詢室。


    沙狼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杯茶水。


    “沙狼,你再仔細想想,那個給你錢去殺劉丁氏的人是誰?”


    沙狼迴憶著,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那日有人給他遞了消息,說讓他去京城郊外的一座破廟裏等候,有一筆大生意。


    待他到時,就見到山下官道旁停了一桌馬車,那馬車一瞧就是從馬車鋪子裏租來的。進了破廟後,一個戴著帷帽的婦人給了他五千兩銀票,又給了一張紙,上麵寫著“定國公府二奶奶劉丁氏”幾個字樣,“近日,她要迴娘家探親,你在路上殺了他們主仆,不能讓人認出她的身份,更不能將案子引到定國公府。否則,尾款我可是不會付的。”


    沙狼拿了錢,隔日就喬裝打扮混進了定國公府。


    “雖然那夜的女人沒露出真容,但我在定國公府還是認出了她,她是定國公夫人。”


    定國公夫人是假的。


    定國公夫人要殺劉丁氏,盡有可能是劉丁氏發現了定國公夫人是假扮的,方才讓她痛下殺手。


    “我以定國公府侍衛的身份,隨劉二奶奶迴奉天府探親,迴京的途中,經過觀音鎮,我發現那處山穀最適合棄屍,可定國公夫人說過,要我行動幹淨,這件案子更不能引到定國公府的頭上。”


    “你是如何殺害劉丁氏主仆?”


    “擰斷脖子!侍衛的武功遠不如我。”


    “可此案中有個貨郎,你怎殺了他?”


    “他無意中瞧見我殺人,我唯有一不做二不休,連他一起殺掉。”


    那貨郎走鄉竄戶,天黑後還在趕路,待他殺完手,準備拋屍懸崖時,發現了那貨郎,想到自己要脫身,也需要一個替身,索性一幹做掉。


    “為掩飾劉丁氏的真實身份,我擄了一個迴娘家的重孕婦人,將他們的衣服進行了易換,之後,我在一個破廟放了把火,製造成意外失火的樣子,將劉丁氏進行毀屍滅跡。


    然後,將那鄉下婦人的屍體藏在一個山洞裏,心想,就算有人發現她,也不會瞧出她的真實身份。”


    劉丁氏偽裝成大董氏,大董氏則成了身份不明的無名女屍。


    隻是,他遇到了江若寧。


    給劉丁氏的頭顱進行了生前容貌複原,也將大董氏與劉丁氏給分開,而很快又發現了劉丁氏隨從侍衛、婆子丫頭的屍骨,一一進行容貌複原後,也知曉了眾人的身份。


    來旺又問道:“你與定國公夫人隻這一樁生意?”


    沙狼陷入沉思,“在這之前,我曾收了一千兩銀子,幫他們母子在寺廟裏殺死了真正的定國公夫人。另,定國公的死,也是我射出的毒鏢……”


    殺定國公夫人,再殺定國公,全都是他幹的。


    “你是如何認識假定國公夫人?”


    “她是西涼人,我是西涼刀客!她沒有成為定國公侍妾前,為成為西涼第一美姬,他曾付我五百兩銀子讓我殺掉另一個美貌的女人,那是我與她之間的第一筆生意。之後,就有了後麵的生意。”


    定國公也是隨正興帝出征西北的名將,竟毀在一個侍妾手裏,最後更是家破人亡。要不是正興帝念舊,保全了劉磊,這一脈就差點絕後。


    金柳道:“在假定國公夫人嫁給定國公之前你們就認識,那時候你多大?”


    “四歲!”


    一個四歲的孩子就能殺人,這太匪夷可思。


    瞧沙狼的年紀,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也就是說,他已經幹這一行近三十年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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