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郡主靈機一動,“臣女拜見玉鸞公主!”


    攔路的兩個丫頭一愣,二郡主慕容藥扯著兒子就往裏衝,這一會子,那動作之快,仿若賽跑一般,“砰啷”一聲,推開了花廳的門,玉鸞快速將半個蘋果塞迴衣袖裏,儀態端方地平視著前方。¥f頂點小說,


    雪鸞笑著道:“璦皇姐,快說說,你是怎麽把二皇兄家的津兒給救迴來的。這些日子,宮裏都在傳說,說璦皇姐為了救津兒,追了三千裏,十三天不眠不休才將人救迴呢。”


    二郡主領著有心疾的兒子福身道:“臣女給鳳歌公主問安!向玉鸞公主問安!向雪鸞公主問安!”


    五六歲的小童眼珠子四下一轉,突地指著雪鸞道:“娘,她偷吃好東西!”


    雪鸞氣惱啐罵:“你才偷吃呢?”


    小童似抓住了賊一般,對雪鸞道:“她嘴角還有食物渣,還說沒有。”


    雪鸞微微有些臉紅。


    那又不是尋常之物,是仙果。


    她故作淡然地道:“你是說這點心麽?我瞧著別致,就吃了一塊。”捧起點心盤,遞給小童道:“你可吃?”


    小童低頭聞嗅著點心盤,“這屋裏有香味,不是這點心,是果子!”他扯著二郡主的衣袖,“娘,那是果子香味,我要吃好吃的果子,你說過的,鳳歌姨母會待我好,她這裏有好東西,我要吃果子!”


    這破小孩從哪兒來的?


    江若寧微鎖著眉頭。


    昔年的慕容琅,就是這樣被嬌慣大的?二郡主不是很厲害嗎,怎的被小孩子鬧得沒了主意。


    二郡主望著三人,這三位都是公主,即便江若寧嚷著罷免公主身份,可皇帝那兒根本就沒應,她的翠薇宮依舊保留著,前些日子蓮貴妃、德妃還熱心地幫忙拾掇了一番。


    江若寧道:“你這孩子,鼻子倒挺靈的,莫不是剛才翠淺新洗的果子,來人啊,把偏廳裏新洗的果子端兩盤上來。”


    裝,誰不會啊!


    就連雪鸞不得裝得儀態萬方。


    雪鸞心下不快:真是太討厭了,她們姐妹要敘舊說話,怎的大郡主、二郡主領著孩子就迴來了。不是說容王府的大門,二郡主慕容藥進不來麽?


    大郡主領著兩個男兒進來,母子三人行罷了禮。


    江若寧起身行了個半禮:“民女見過靈茱郡主!”


    “妹妹快莫折煞臣女,這萬萬使不得。”


    二郡主揚了揚頭,“你真的不當公主了?”


    “兩年前不就罷免公主身份了?”


    雪鸞道:“璦皇姐,父皇可沒應。自來罷免官職,得朝廷認可才行。”


    二郡主笑了一下。


    小童見丫頭奉了兩盤水果,一盤蘋果、一盤橙子,一紅一橙,倒是格外鮮豔,一看都是家裏常吃的,立時小臉就掛著不快,用鼻子用力地聞嗅,似在尋覓早前的那種香味,“不是剛才的香味!我要吃剛才的果子!”這嗓門很大,一看他素日在家就是小霸王。


    慕容茱著雙雁瑞草彩繡緞裳,華麗繁複的精致花紋,卻是月白的底色,風華絕世而不失清婉幽然。淩雲鸞鳳髻高高挽就,綴珠點翠的龍鳳對簪,蝶戲牡丹金步搖,一串淡碧水晶流蘇悠悠垂下,貼於額際。左鬢處又插了一枝時令紅梅,斜而插,竟是說不出的嬌媚柔弱。


    江若寧近來聽翠淺念叨過謝婉君所出三女的近況,三位郡主,除慕容茱的夫婿對她依舊如初外;二郡主的夫君已經以二郡主所育子女有疾為由新娶了一位平妻,就在半年前,這位平妻已經產下一子;三郡主慕容萸的夫君雖沒娶平妻,卻有兩個通房,其中一人已懷有身孕,一旦產下兒子,也是要抬為姨娘的。


    大郡主在一年多前帶著兩個兒子入京求醫問診,唯一的女兒則留在德州婆母膝下,請婆母幫忙照應。


    慕容茱與丈夫的感情極好,因生了兩有天疾心病的兒子,總覺得對不住婆家,一心想治好兩個兒子的病。瞧著慕容琅的兒子慕容澈健康可愛,沒有丁點有心疾的樣子,越發將江若寧這兒當成了最後的希望。


    二郡主更是巴巴盼著江若寧歸來,直說江若寧這兒有治天疾心病的靈藥。


    彼此各見了禮,江若寧請大郡主、二郡主坐下。


    昨兒二位郡主聽人說江若寧迴京了,而今人就住在容王府,一大早拾掇一番就出門了。二郡主知進不了容王府的大門,隻得拉了大郡主作伴,這才蒙混進府,抱著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說服江若寧給她們兒子治病的信念,這樣壯著膽子,沒臉沒皮地進了梧桐閣。


    大郡主慕容茱微微擰眉:“二妹,這可是在娘家作客,你也管著幼安些,這般大唿小叫成何體統。”


    你兒子有病,就慣得無法無天。


    大郡主的兩個兒子也有心疾,可也沒像二郡主這般慣兒子。


    這孩子也是知事的年紀,一進人家屋,非說人家有好吃的,人家拿出來,又吵著不是。


    二郡主看了一眼,“大姐有所不知,我家幼安的鼻子最靈,就從未出過差錯。他說這屋裏有旁的味道,那就一定是有。”


    江若寧憶起自己的嗅覺就極靈,不由得想用香膏試試,摸出一隻小巧的瓶兒來,啟了蓋子,挑了一點兒抹在手背上揉搓。


    雪鸞看了一眼,“璦皇姐也用麗人坊的桂花香雪花膏。”


    “我就喜歡桂花,有秋天的味道。”


    江若寧正裝著要試幼安,不想他突地大叫起來:“有好吃的!我聞見了!是芝麻酥餅!還有魚肉餡餅!”


    江若寧凝了一下。


    二郡主尷尬笑道:“這孩子打小就對吃的上心!”


    院門口,翠淺、藍凝二人一前一後地進來,一人提著個食盒,一個手裏捧著個紙包。


    幼安飛快地奔過去,看著食盒道:“我要吃芝麻酥餅!我還要吃魚肉餡餅。”


    翠淺吃驚不已,“你怎知道食盒裏有這些?”


    “我聞出來了,但凡是我吃過的,我一聞這味就知道。”


    這麽好的嗅覺,遇到了二郡主這樣的親娘,這孩子真的是廢了。就算要培養,有二郡主這樣縱容慣子的母親,也注定成不了大器。


    翠淺進了花廳,啟開食盒蓋,“這是世子妃令府裏跑腿的小廝去外頭買的點心:芝麻酥餅、魚肉餡餅、綠豆糕、紅棗糕、茯苓糕……”一樣一碟,竟有十多樣。


    江若寧道:“大郡主、二郡主的口福不錯,這原是我招待玉鸞和雪鸞的,竟被你們趕上了。”


    江若寧可不認為這二人與她有多親,她記得自己初迴皇家時,有一迴明明聽到大郡主迴京求兒子求藥,人都迴容王府了,卻也沒來見她,隻是見了慕容琅與謝婉君就又離開。後來雖在婆家在京城的別苑住了些日子,也沒與她照麵。


    人人都說大郡主知書識理,最是個曉規矩的,隻怕也是個做表麵文章的。


    藍凝笑道:“世子妃挑了兩種宮裏賞賜的貢茶,二兩大紅袍,二兩雀舌茶。”


    二郡主脫口而出:“我要雀舌茶。”凝了一下,又問道:“你可知道宮裏賞了多少?”


    江若寧知曉二郡主打的主意,許是想討些迴去,現在這府裏主事打理的可是世子妃秦氏,這秦曉畫出身武將世家,不是那種綿軟性兒。


    藍凝道:“今年的大紅袍可不多,聽說宮裏統共才得了五斤,皇上孝敬了太上皇二斤。賞了王爺半斤,就得這二兩,是世子妃那兒剩下的茶葉了。”


    江若寧道:“我屋裏留五錢,其餘的給世子妃送迴去。世子妃愛吃茶,天大地大有身子的人最大,讓她一人吃好,就等同是兩人吃好。”


    大郡主知江若寧不待見自己,況訪客總有個先來後到,再則那二位是特意來瞧江若寧,起身道:“鳳歌,我去瞧謝姨娘,改日再來拜訪。玉鸞公主、雪鸞公主,臣婦告退!”不就是一點子貢茶,外頭也能買來好茶葉,因在宮裏走了一圈,沾上了一個“貢”字,就覺得是天下最好的。


    二郡主想討茶葉,話沒說出來,江若寧就覺察出來,特意隻留五錢的話,擺明就是不想給二郡主。


    江若寧對翠淺道:“問問兩位孔少爺,都愛吃什麽點心,一樣包上些,帶著當零嘴吃。”


    翠淺笑盈盈地問了兩個孔少爺:“告訴奴婢,你們愛吃什麽點心?奴婢給你們包上。”


    最長的已有九歲,最小的亦有五歲,大的那個麵容煞白,嘴唇發青,連額上的青筋都能瞧得清清楚楚,瞧著就是心疾嚴重的;小的這個有幾分血色,嘴唇發紫。


    孔大少爺道:“多謝姨母!”


    孔二少爺道:“我想吃芝麻餅,還有那個魚肉餡餅,還有那個中央有紅花兒的……”


    翠淺笑著取了油紙,將幾種餅挑了幾個包進去,疊好了又遞給孔二少爺,“二少爺拿好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世人都說江若寧大方,她待身邊人好,卻獨不會善待謝氏,她的親娘到底是因謝氏而逝。她能給慕容琅父子治病,也僅是因為慕容琅待她好。大郡主心裏一思量,早前對江若寧的不滿倒也釋懷了幾分。


    她還要求江若寧給她兩個兒子治病,若是兩個兒子的天疾心病能夠痊愈,她也算對得住孔家上下,尤其能對得住夫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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