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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氏站在假山石,頻住唿吸聽著外頭,好像是江若寧要給李亦菡肚子裏的胎兒治病。


    她提著心,江若寧不是恨她嗎?怎麽會幫慕容琅?


    她也說了,她厭恨謝氏,但並不討厭慕容琅。


    李亦菡道:“公主,你說吧,我們都能接受。”


    “壞的是,孩子的天生心疾並不能得到根治,但可以減輕。就像琅哥哥現在這樣,也許還有心疾,但卻不如早前嚴重。琅哥哥剛用了藥,身體還未全部吸收藥效,時間越長,才能真正知道治愈到什麽程度。”


    李亦菡道:“鳳歌,我們相信你的,你放心做就是,無論成是不成,我們都不怪你,你已盡了最大的努力。”


    “好的是,如果胎兒吸了藥汁,假若他和琅哥哥一樣天生心疾,就會得以痊愈,待他長大,他的兒女不會再受心疾之苦。”


    慕容琅喘著粗氣,“鳳歌,你先開始吧,我和菡兒都相信你的醫術。昨日要不是你,我怕是當時就沒了。”


    江若寧點了一下頭,“亦菡把肚子上的衣裙撩起來,我把藥滴到你肚皮上……”


    李亦菡坐在蒲團上,撩起衣裙,露出微突的肚皮,江若寧咬破手指,而用伸出左手的食指、中指點在肚子上,用靈力真氣將自己身體血液裏帶有愈病聖藥的藥氣匯聚起來。


    謝婉君躲在假山後,大氣都不敢出,隻見江若寧的指尖凝出了血滴,一滴、兩滴地落在李亦菡的肚皮上,但見肚皮上隻得一滴血液,明明落下了好幾滴,可上麵就隻一滴,江若寧的另一隻手撫在李亦菡的肚皮上,引著藥氣往胎兒方向移去,她的觸感向來極好,不多會兒就找到了胚胎中的胎兒,藥氣不能太多一下子湧入,而是一絲絲地注進去。


    謝婉君偷偷地望了一下,嘴唇蠕動了一下“鳳血”,一定是鳳血,隻有鳳血才可以治愈百病,還可解毒的功效,鳳歌居然擁有著鳳血,這個傳說一定是真的。


    她有些激動,兒子的病能好,孫兒生下來也不會有心疾。


    李亦菡一臉舒服地半躺半坐用雙手支撐著坐在三個蒲團上,這種溫暖的感覺讓她覺得很舒服,“鳳歌,我好像感覺到孩子在動。”


    “寶寶的心髒剛剛開始生長,他確實有心疾,這讓他很不舒服,現在他輕鬆了,就會動了。這時候很關鍵,千萬不能讓人來打擾,藥血還沒被寶寶全部吸收,等他吸收完,他就會健健康康的。“


    遠處走過一行幾人,似管嬤嬤領著兩個丫頭。


    謝婉君心下一陣緊張,絕不能讓她們過來,萬一被打擾,孩子的心疾沒治好,就會毀了一輩子,不,是毀了後麵所有的子子孫孫。


    謝婉君近乎是拚命一般地快奔了過去,“管嬤嬤!”


    管嬤嬤看著從薄霧中過來的人,有些詫異,“謝通房,大清早的,你在後花園作甚?”


    “出來散心啊!”


    管嬤嬤想過去,謝婉君攔在路口,“管嬤嬤走這邊不大好吧,剛才我過去,看到琅公子和琅奶奶在那邊逛園子,小夫妻怪恩愛的……”


    管嬤嬤眯著眼睛望假山這邊望了過來,的確看到慕容琅站在那兒,到底是老了,又有薄霧,瞧得不大真切,她領了丫頭,從另一邊的垂花門而去。


    謝婉君鬆了口氣,像是母雞護小雞一般地留意著四下,確定無人,這才往假山方向去,卻見不遠處立著慕容琅,他滿是戒備地望著謝婉君:“這麽早謝姨就起來了?”她不會又要害什麽人,幹什麽壞事吧?


    在慕容琅的心裏,謝婉君可最是喜歡睡懶覺的,但凡起早了,就會鬧胸口疼。


    謝婉君指著假山方向,“鳳歌是鳳血身?”


    慕容琅伸手就捂住她的嘴,“這話可不能亂說,要不是昨日妹妹為救我,她也不會讓人知道這秘密,你要敢說出去……”


    謝婉君是眨了眨眼,推開慕容琅的手,“她救了你,又幫我孫兒治病,我不會害她的。”


    全都是因為她,她是罪人,她一生罪孽,她現在受什麽都可以,可她兒子、孫兒是無辜的,早前她都絕望了。慕容琅讓太醫配了藥,可這幾日聽說李亦菡懷上了,她在清秋院一直在燒香拜佛求平安,生平第一次,她在知曉前世一生的淒苦時,產生了愧疚之心、懊悔之意。


    慕容琅道:“你最好牢記自己的話,上迴,你讓劉森去行刺鳳歌,你在我麵前都保證多少迴了,我可不大信你。”


    最看重的兒子不信她,這算不算上蒼給她的報應。


    謝婉君道:“子寧,這次我是認真的,我誓,如果我再生傷害鳳歌之心,就讓我不得好……”


    死字未出口,慕容琅打斷道:“我且信你。”


    謝婉君道:“亦菡肚子裏若懷的是男孩就更好了,這樣你就有後。”


    “太醫給我瞧過了,我往後再不能有別的孩子,有這一個,是上天恩賜,我和菡兒都很知足,無論男孩女孩,我都滿足。”


    “鳳血不是可以治百病、解百毒,這一胎若是女孩,你們再生,定能得個兒子。”


    慕容琅道:“你真貪心!無論是男女,有一個便很好,若是女孩,待琭弟成親,我過繼一個兒子。若是男孩,我將菡兒的堂侄女過繼來當養女。”


    “別人的孩子,能和自己的一樣嗎?且說這心思有親生兒女待父母好,你打了罵了心裏就記下了,千日好不記,一日壞牢記。俗話說得好:田地要親耕,兒女要親生。你不會還打著要吃絕育湯的主意吧,皇家最講究開枝散葉。就算做不成親王世子,這府裏不是還有候爵……”


    謝婉君這一輩子,分得最清的就是血緣,就如她骨子裏隻認謝千語是侄女,旁人都沒打上眼,也沒真心認同一般。


    這兒女也是如此,隻有她生的,才是她的兒女。


    慕容琅停下了腳步,“你又犯老毛病了,我不要爵位,父親說得對,隻要我自己本事,自己掙一個來。”


    “你再生一個,待亦菡有孕,請鳳歌再給孩子治病。”


    慕容琅低吼道:“妹妹又不欠我的,你當那血就河水一樣,就你說得出口,我可說不出口。”他臉色嚴肅地道:“今日的事,你不許講出去,否則,再給鳳歌惹來什麽麻煩,這輩子我也沒法見人了。”


    謝婉君道:“我是那種裝不話的人?”


    慕容琅覺得這可難說。


    若謝婉君真講出去,他和李亦菡就抵死不認。


    總之,他們是絕不會累及江若寧的。


    他頭也不迴走到假山旁,江若寧停止了滴藥血,李亦菡一臉慈愛地看著肚子,仿佛她真的感覺到那裏麵有個孩子,就像是能看到一樣。


    江若寧道:“這麽大的胎兒正合適根治心疾,近期亦菡可能會出少許黑血,別太緊張,這是排毒,過兩日就好。這兩日最好臥床靜養,府裏人多,還是迴你家裏的好,隻要你說了,容王爺是不會不允的。”


    江若寧這次隻用了五滴藥血,早前以為用過就沒了,修煉之後,又尋到了少許藥氣,也許是她身體裏已經融化了解毒聖丹、愈病聖藥的緣故罷。


    江若寧收住了雙手,“你別起得太急,慢慢換個姿式,緩緩躺下去,先歇會兒再迴和鳴院。”她停了片刻,憶起昨日清晨那丫頭捧著月季花出現得蹊蹺,“我給琅哥哥治病、給胎兒治心疾的事莫要說出去,為了爭奪爵位,這府裏怕是不太平,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


    謝婉君躲在假山後麵,緊拽著衣袖,難不成昨兒慕容琅犯病,是有人刻意為之,對方就是衝著慕容琅去的。


    李亦菡躺在三個蒲團上,慕容琅溫柔地替她整著衣裙,李亦菡一臉幸福地撫摸著肚子,臉上的淺笑難以遮掩,孩子健康了,她覺得日子真好。


    江若寧道:“改日尋太醫再給診診脈,我先迴梧桐閣。”


    薄霧中,移來一個翩翩少年郎,他穿著一襲素袍,風塵仆仆,儒雅彬彬地看著江若寧:“你是璦皇姐?一定是璦皇姐……”


    江若寧想看清麵前的人,然不待看清,身子一晃,栽倒在地上。


    “鳳歌公主!鳳歌公主,這是怎了?”


    慕容琭蹙著眉頭:難不成和她一樣太激動了?


    李亦菡正要起來,謝婉君從假山一縱,按住她道:“你不要命了,小心肚子裏的孩子,讓你躺下歇會兒再離開。”


    慕容琅已轉身跑開,見江若寧被一個男人扶著,立時伸手扯開那人,厲聲道:“你是誰啊?”立時如炸毛的刺蝟。


    慕容琭審視著慕容琅,“我是慕容琭,是父王寫信到西山縣叫我迴來,說家裏給母妃補辦喪事,讓我迴來奔喪。你是琅哥?”


    慕容琅道:“兄弟不扶自家姐妹,讓個男人來扶,這是哪家的規矩?傳出去,成什麽了?”


    慕容琭見他還挺護江若寧的,“璦皇姐怎麽了,怎的昏了,像是累得緊。”


    這邊,李亦菡在謝氏的攙扶下過來。


    李亦菡道:“還傻站著作甚?趕緊喚太醫,容王府就有一個太醫,是皇上遣來專門給父親調養身子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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