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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若寧道:“那是朝廷開的官樂坊,父皇右手給了敏皇叔,左手錢又迴來了。【愛↑去△小↓說△網wqu】敏皇叔痛快了,昔日出去二十萬兩,兜轉一圈變成十萬兩,再有旁人砸進去的,父皇怎麽算都賺了。


    父皇,這貶為官妓可以,讓她們不得贖身從良就有些不合規矩。山野人家,原就重男輕女,許多人一看生下來是女兒,就拋棄了,兒子便留下,有多少女嬰來到世上,沒感受到一天父母之愛就沒了。這也是民間許多男子娶不到妻的緣故。


    家裏有錢的,嘩啦娶納上一堆的女人,這太不厚道,純粹就是多吃多占,那讓窮人家可怎麽辦?”


    江若寧說到這兒,佯裝公子一般,又開始耍寶:


    “啊!慕容兄!”


    “你怎麽知道我姓慕容。”


    “我也姓慕容。”


    “咱倆五百年前都是大燕皇族啊。”


    “這整個大燕,有一半的人都姓慕容。”


    “還是老祖宗英明,讓皇族繁衍子嗣。”


    “告訴你一件奇事?”


    “我昨兒遇到一個姓王的。”


    “有王這個姓氏?”


    “我上次碰到個姓黃的,這天下不都應該姓慕容,怎麽有黃的。”


    “你妻子姓什麽?”


    “慕容。”


    “我妻子也姓慕容……”


    皇帝看著一個人扮兩人,還說得有模有樣之狀。


    江若寧落音,“父皇想想看,數百年之後,整個大燕天下,一半的人都姓慕容,你讓後世的人怎麽想?姓慕容的人會想:我們的老祖宗真奇葩,世代娶那麽多女人,也至百姓子嗣單薄,這整個天下姓慕容的也太多了。到最後。姓慕容的男子找姓慕容的妻子,因為這是大姓!”


    皇帝很是委屈地道:“朕的嬪妃人數並不多。”


    “就算不多,父皇也是多吃多占。你想想看,你晚上隻睡那麽大的床。陪你就寢的也就那麽一個嬪妃,你給自己備那麽床、那麽多女人做什麽?以前的就不說了,這以後的麽……麽……”


    皇帝立時就聽出不一樣的意味,“是韓國夫人找你來說項。”


    “你不是讓我遇到韓國夫人勸勸她麽,這個不用勸。最能勸服她的是太後和三皇兄。父皇,我與你說的是幾百年後的事。你別當我開玩笑,幾百年後的世界會有許多有趣的事呢。


    父皇,兒臣以為,和離不僅是皇家公主、郡主的事,也可以向整個大燕天下推廣。


    還有節婦,隻要年紀在四十歲以下的,本人若是願意,盡可改嫁。


    這裏一個節婦守婦,這世上又多了一個單身漢娶不上妻……”


    皇帝輕斥道:“你這瘋丫頭。有時候說的倒像一迴事,可今兒盡說瘋話。何謂夫綱?怕是你也不懂,你是公主,不必懂便算了。”


    江若寧蹲到皇帝膝前,捧著下巴,“父皇,節婦守節真的不對哦。官妓不能贖身從良,也不對,這總得一個時限吧,宮裏的宮女到了二十五歲還能出去。可她們卻一生都要待在那兒,何不定下一個標準,讓她們自贖,或是他人可贖。又或是到了多少歲,既不能自贖,又不能由他人贖走,就將她們配人。


    父皇,在山野有些男子活了一輩子,連女人什麽樣都不知道?你不覺得很可悲麽?對男人來說。擁有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女人,就像百姓需要吃飯穿衣一樣是必須的。


    父皇不能隻想著讓他們吃飽穿暖,還得讓他們感覺到幸福。對於他們來說,最幸福的是:有飯吃、有衣穿、有自己的妻兒家人。


    父皇啊,你高坐金殿,為什麽不微服私訪?去聽聽百姓的聲音,問問他們最大的心願是什麽?”


    皇帝大喝一聲“瘋丫頭”,越說越不像話,“你是女子,你怎麽知道男子是如何想的?”


    “得!父皇不信,你可以讓人問問年過二十五還沒成親的山野男子,問他最大的心願是什麽?”


    江若寧揮了揮手,“父皇,兒臣告退,我迴翠薇宮習武打拳睡大覺,迴頭又說瘋話,你就該提著棍子趕我走了。走了啊!”


    小馬快速追上江若寧。


    江若寧雙手負後,“小馬,說吧,京城發生了什麽奇事。”


    “公主留在京城書院的《山河永寂》吸引了滿朝文臣去觀看,來旺大人近來很得意,動不動就與人誇,說他得了公主給繪的《江南春》還誦上麵的詞,說要當成傳家寶。”


    江若寧停下了腳步,“玉傾城是誰?是新貶的官妓?”


    小馬見四下無人,“迴公主,是謝千語。”


    謝千語……


    江若寧輕歎一聲。“她明明有機會離開,居然不願被贖走,這謝千諾、謝千謠後來如何?”


    “聽說鎮北王妃去晚一步,謝千諾被官樂坊的管事帶走。謝千謠因小些,被鎮北王妃贖走。”


    近了翠薇宮,隻見碧嬤嬤站在宮門前張望。


    “嬤嬤,這是怎了?”


    碧嬤嬤欠身道:“公主,是太子殿下來探你了,說是臘月二十六,太子宮照例要設家宴,請公主那日早些過去。太子殿下說,有些日子沒瞧著公主,想看公主長胖了些沒有。”


    江若寧大踏步進了宮門,她與太子好像不怎麽熟,統共也沒說幾句話,昨兒,不,前兒他還派人給她送了些小玩意兒來,都是些玉雕把件、掛佩什麽的。


    進了大殿,江若寧福身道:“大皇兄可真是稀客,等久了吧?”


    太子道:“來了一會兒,聽說你被皇帝叫到禦書房練字去了,想著不多久就能迴來。鳳歌啊,你最擅丹青,宮裏擺的、掛的不是前朝的,便是朝中大臣的,溫思遠的字、薛靜齋的畫,怎的沒你自己的。”


    江若寧輕歎一聲。


    小馬躬身道:“公主原掛了兩幅。前幾日九公主來玩,瞧上了一幅彩繪的《秋菊圖》便討去了。前兒又有七皇子過來坐,直說他最喜歡蘭花,道了聲‘《春蘭圖》是本王的’把畫摘下就走。”


    太子笑道:“本王可聽說。鳳歌《秋菊圖》上的小花貓,煞是有趣,白天玩繡球,夜裏蜷著身子睡覺。《春蘭圖》更是有趣,臨窗春蘭。白日是太陽,夜裏成月亮。”


    江若寧道:“九皇妹得了我的畫去,第二日送了兩幅來,大皇兄快瞧,一幅王羲之的行書,一幅前朝周真的山水圖,這可都是寶貝。七皇兄得了我的畫,送了一本珍本字帖,還送了一本琴譜《幽蘭》。”


    太子莞爾一笑:“你可真是不做虧本買賣。”


    “天底下,除了父皇最富有。大皇兄排名第二,遇到你這種有錢人,我要是再虧本,也太不給麵子。”


    她這話說得,太子心裏很爽快。


    皇帝第一富有,他就是第二,這樣的富人,不多要點了東西不給麵子。


    “我那日送你一盒子把件不算麽?”


    “皇兄真小氣,你知道我不愛這些的,我最喜歡好兵器、好字畫、好書。我可是知道屋裏不能掛自己的畫。這一掛出來,指定有人來取,皇兄,快給我好東西。快給我啊!”


    太子哭笑不得,看她有趣的模樣,道:“馬武,把本王給鳳歌的禮物取來。”


    馬武抱著一個盒子。


    太子啟開盒蓋,裏麵是一整套的《棋譜集》。


    江若寧取了一本,這上麵分了好幾卷。“秦始皇與呂不韋對局棋譜”、“張良韓信對奕棋局”……林林總總,曆史裏的名人對局棋譜幾乎都有。


    江若寧瞄了一眼,先是好奇,後麵露失望。


    太子笑問:“不喜歡?”


    “這種東西瞧起來極耗心力,我也學不來,要不改送我別的。”


    “比如呢?”


    “字畫啊!要送書的,送上幾本破案的書也成啊,幹嘛送這麽高深的東西給我,我學不來,也靜不下心看這玩意兒。不要!不要!”


    太子正容道:“你當真不要?”


    “自是真的。大皇兄,你二十六日在宮裏設家宴,要不待我去了太子宮,你讓我自己挑兩幅字畫。”


    “你這丫頭,還真半點不吃虧。”


    江若寧對著一邊喚:“翠淺,去後殿把我前幾日繪的《晚秋楓葉》圖取來。”


    太子指著小馬道:“怎不喚他去?”


    “他是男人,不能隨便進本公主的寢宮。”


    太子更正道:“他是太監。”


    “他曾經是男人,一輩子就是男人,我不喜歡男人去我寢宮,就算偶爾他有進去,我身邊至少也有兩個宮人在。”


    小馬心裏受用,在公主眼裏,是拿他當男人的。


    太子不置可否地道:“你還真是奇怪。”


    “皇兄,如果你的寢宮裏有一個美麗的宮娥,你感覺如何?”


    他感覺?美麗的宮娥,還隻一個,他還不得吃幹抹盡。


    可鳳歌是女子,而進去的是個太監,這簡直就是……


    太子腦海裏都是鳳舞逛暗樓的事,他那個胞妹,瘋起來不比男子差,當然,這是他知道的秘密。


    太子接過《晚秋楓葉》,這是一幅彩繪,如火如荼的楓葉林,林間有一輛馬車,車前坐著一個美人,題有“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這景、這美人,讓人覺得一種奇異而美妙的感覺。


    “這美人是誰?怎的瞧著有些眼熟?”


    小馬脫口而出,“迴太子殿下,這是公主一早就特意替你繪的,畫上的美人正是太子妃。”


    太子恍然大悟,“是她,難怪瞧著眼熟。”


    “大皇兄多久沒見大皇嫂,連她都認不出來了。大美人都為你熬成了黃臉婆,你連人家長什麽樣子都記不得,大皇兄,你可真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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