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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山杏打量著溫如山,很快就被他懷裏的阿寶給吸引了,我的個天,長得跟江若寧一模一樣的女童。


    原本的疑惑,都變成了相信,由不得她不信,那小女童就是“證據”。


    “娘子,把弓箭放下,今兒為夫向你賠禮了,這些首飾、胭脂水粉、春裳、夏裳、全都是我向你賠禮的禮物。”


    丫丫的,他是打算把這些鋪子都搬迴來麽,幾十個人搬東西,怕是明天一早,整個青溪縣都知道新縣令寵妻如命。


    可她,並不是他的妻,頂替的。


    江若寧道:“溫如山,你少與我玩花樣,現在、馬上把堂屋裏的東西送走。”


    無功不受祿,平白無故送厚禮,怎麽看都是陰謀。


    汪安笑道:“夫人,這可是我們大公子特意為你預備的,式樣、花色全是小的請示了大公子後定下的。六套春裳,六套夏裳,套套顏色都不重用,用了最好的繡工,最好的絲線……”


    “拿走!”江若寧大喝一聲,拉滿了弓,對著堂屋裏的盒子,“溫如山,你拿我當什麽人?我不需要你的東西,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好心,馬上拿走!”她突地一放手,隻聽得一陣尖叫聲,“砰啷”一聲,盒碎,首飾撒落一地,這是一套珍珠頭麵,在堂屋門前的燈籠照耀下,散發出誘人的珠光。


    “溫如山,拿走!我不需要!更不要你對我的好,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淡然的,不屑一頓地再度拉滿了弓,嚇得送衣裙的繡女一個個扒腿就跑,而送首飾來的人也是哪此,尖叫連連,在堂屋兩側落定,好奇地看著院子裏的江若寧。


    “砰——”


    又是一箭。


    隻聽甲字間的繡女跳了起來:“我的個天。那可是一套瓷衫春裳,一身得值好幾十兩銀子呢。”


    一身幾十兩銀子,就更花了她們繡娘無數的心血,無論是式樣還是花式都挑了最好的。還有這衣料可是最好的綢緞。


    江若寧繼續拉弓,“拿走!我不會接受任何東西,不拿走,我就毀掉,毀了我也不會領你的情。溫如山。把你那套哄女人的手段用到別人身上去吧,我不需要。”


    砰——


    再飛出一箭,直直射中了又一套新裳。


    當年如果她對溫如山兄弟再狠些、再果決些,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鬱悶,她現在是說什麽也不會給溫如山機會。


    溫如山抱著阿寶,毫無惜色,“娘子貌美如仙,確實不需要這些俗物,若是你不喜,你隻管毀去。它們的主人隻有一個。那便是我的娘子。你不要,它們是你的;你要,它們還是你的。是留是毀,娘子請便!”


    “好啊!”江若寧又取了一支羽箭,笑容淡淡,這一襲隨常的春裳穿在她身上,竟是道不出的絕世風華,她傲然而立,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踩在腳下。


    她再拉弓箭,河山杏心頭一急。這些東西件件都貴重非常,江若寧真是瘋了,居然說毀就毀,這些新裳。可是繡坊十二間的繡女們趕製出來的,這都是她們的心血,她怎能看人毀掉,她縱身一閃站在堂屋門口:“寧妹妹,你真要毀了嗎?就算你如何生縣令大人的氣,你也不該拿東西撒氣。”


    “山杏。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讓開!”


    “寧妹妹!”


    溫如山冷聲道:“汪安,他們該離開了!”


    另一個繡女惱道:“溫大人,這江捕快太過分了……”


    “住嘴!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豈容你外人說話!”


    一個繡女居然想親近他,拿他當什麽人了?


    河山杏走近江若寧,用手想奪了她手裏的弓,怎耐江若寧的力氣太大,輕聲道:“寧妹妹,有事好商量,把弓箭放下來。”


    “山杏姐,你別管!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你別被他的外表給騙了,他就是一個地道大騙子、混蛋!”


    騙子?他們不知道江若寧生了一個女兒。


    難不成幾年前,溫如山做了什麽事,傷害了江若寧。


    即便現在,他一心示弱求好,江若寧根本就不領情。


    一定是了!


    一定是當年溫如山傷害了江若寧。


    所有人都快速地腦補!


    河山杏要攔住江若寧,不讓她再射,江若寧一個漂亮的轉身,反手射了一箭,“撲啦”一聲,這次射中的是胭脂水粉盒子,裏頭的胭脂水粉立時撒落地上,她眼都不眨:“溫如山,我再說一遍,把東西拿走!否則我一把火燒掉!”


    “娘子,我再說一遍,那些東西是你的,是留是毀,但聽娘子吩咐!”


    “你的好心,我不需要!就算你能摘下天下的星星給我,對你而言也是惘然,我勸你別再打什麽主意。我江若寧就算是鄉野村女,也有自己的尊嚴,你不需要在我麵前玩什麽花樣,因為在我眼裏,我根本不會領情。”


    溫如山看著這樣的她,目不無人,張揚狂傲,哪裏是鄉野長大的村女,便是堂堂的皇家公主也不過如此。


    江若寧見他拿定主意不人帶走,一手負後,淡淡一笑:“你真不拿走?”


    “不拿走,那是我送娘子的。”


    “好!”江若寧吐了一口氣,“各位姑娘、小哥,剛才你們所有送來的東西,本姑娘不要,麻煩各位幫幫忙,把東西分了吧。這是新任縣令大人賞賜給你們的,你們要謝就謝他!”


    有人狂喜,那可都是好東西,真要送給他們,那些首飾價值近萬兩銀子,隨便拿一件少則幾十兩銀子,重則幾百兩銀子,他們當下人、做繡女,一年起早探黑地忙碌,才掙多少銀錢。


    “本官送給娘子的東西,誰人敢拿?”


    一句話,他們不能動。


    原本想要的繡女、小二剛動了一下,現在立時都凝住了,如果動了,就會被捉下大獄啊。


    汪安道:“各位請迴吧!”


    然,還有人聽了江若寧的話,一時間不肯離去。


    溫如山道:“我送娘子的,娘子可留可毀,卻不能轉贈他人。”


    “是麽?”江若寧對著廚房,大喊一聲“阿歡,拿火盆來!”


    二妞惱道:“不要理!”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江若寧要與溫如山鬧,但她們不能折騰這些錢啊。


    阿歡迴頭看著院子,“可是二妞姐……”


    “主子們的事,由得他們鬧去,我們隻做我們的事。”


    然,江若寧又提高了嗓門,“阿歡!快拿火盆!”


    阿歡咬了咬唇,這可惡的溫大人,怎麽又招惹到她家小姐了,小姐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阿歡這輩子隻聽小姐的。


    二妞拚命使眼色,叫阿歡不理。


    可阿歡不能不理,立時應聲“就來”,取了烏盆,在盆裏放了木材,快速捧到了院子裏。


    江若寧收好弓箭,雙漫不經心地將兵器架整理了一番,大踏步進了堂屋,取了一套華衣,瞧也不瞧直接丟到了火盆裏。


    河山杏有種眩暈的感覺,“寧……寧妹妹……”


    瓷衫啊,這可是甲字間繡製的瓷衫,以前她們也做過瓷衫,可都是幫京城分鋪做的,聽說都是京城貴女們穿的,可江若寧居然要毀掉。


    江若寧神色如初,麵不改色,“溫如山,不管你打的什麽主意,你這套在我這裏行不通,而我更不會領情!”她又伸手取了一隻點翠釵子,伸手一拋,直接丟入了火盆,“我要自由,我要和離!”


    圍觀的人一個個倒吸一口寒氣。


    江若寧又取了對瑪瑙手鐲,再次丟入了火盆,一件、又一件,一會兒是首飾,一會兒是新袍。


    “各位繡女,你們領的是工錢,而有人願意燒錢那是別人的事。我不是在無視你們的勞動成果,我隻是在無視某些人的挑恤。你們也瞧見,本姑娘給過某人機會,讓他拿走,是他非要用這些東西來礙我的眼睛。既然是如此,我就把這礙眼的東西給毀了。各位繡女,你們看足了熱鬧,是不是該迴去幹活了?你們可是領月錢、拿賞紅度日的。”


    被她一說,送貨來的繡女這才迴過了神。


    河山杏惱道:“江若寧,你……你還真是在燒錢,就算你不領溫大人的情,瞧在你女兒的份上,也不該這麽胡鬧。”


    她女兒!


    阿寶,天曉得她和這孩子沒關係,隻是因為阿寶與她長得像的容貌,但凡見過的,都會認為這是她的孩子。


    唯有姥姥相信她。


    她有多惱,此刻便有多怒。


    阿寶下地,“娘親玩火……好玩兒!好玩兒……”蹦跳著,叫嚷著,竟如過年節一般的高興,絲毫沒瞧出江若寧與溫如山在爭執。


    江若寧道:“是。”


    “那阿寶幫娘親燒。”小孩子看到有趣的,就以為在玩。


    “阿寶真乖!”


    汪安身子微顫,江若寧竟然比宋清塵還狠,宋清塵愛上等胭脂水粉,愛漂亮衣衫,但凡看到誰有個好的,迴家後就要與溫如山討。溫如山為了哄她高興,不懼價有多高,都會想方設法給她弄來。


    可江若寧根本不喜歡這些東西,焚燒的時候更是沒有半點的心軟。


    江若寧除了與宋清塵長得有八分相似,這性子完全不同。


    汪安的小心肝直疼,這可是銀子買來的,是世子爺的一片真心,可這鄉野丫頭居然燒毀起來連眼都不眨。


    她到底是不是姑娘?不愛胭脂水粉麽?不喜漂亮衣裙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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