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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氏輕喝一聲:“閉嘴!鐵柱和水柱能做捕快嗎?鐵柱還是踏踏實實地種莊稼,莊戶人不種莊稼做什麽,水柱會寫字,又會做賬,自然要去縣城謀賬房的差使。”雖然她猜不透那人的意思,但那人替江若寧打算好了,定有他們的道理,她這個掛名的姥姥還真阻撓不得。


    江氏道:“德平,去借輛牛車來,石氏婆媳、栓子留在家裏,我們去趟縣城,若寧隻是個孩子,她哪懂得安排,還不得我們幫襯著打理。”


    水柱忙道:“妹妹說要在縣城附近買三十畝良田呢,還說要建一座體麵的磚瓦房,說是置好東西交給爹來種,還不用交租子,祖母,我們家很快就有地種了……”


    劉翠鈿咬了咬唇,不停地衝鐵柱使眼色。


    江若寧的東西,不就是他們家的麽。


    自家養大的姑娘,難不成還跟家裏收租子,還有一座磚瓦房,怎麽說也該是這長子的。


    河舅母笑道:“娘,看家又用不了兩個人,不是還有翠鈿麽?我陪你們一道去,好歹也要幫若寧打點好不是。娘……”


    “翠鈿膽小,她一個人在家會怕。”


    若以往,劉翠鈿指定不應,可這會子立馬道:“祖母,我不怕,晚上我叫隔壁媳婦二芹來陪我,娘和你們一道去。”末了,她伸手狠掐了懷裏的栓子一把,栓子“哇——”的一聲就哭起來。


    劉翠鈿道:“娘,栓子舍不得你呢,要不你把栓子帶上。”


    河舅母怪異地看著劉翠鈿,栓子才多大?早不哭、晚不哭,這會子哭起來了。


    劉翠鈿卻知自家婆母最疼這唯一的孫子,想用栓子讓河舅母偏著他們些,鐵柱老實巴交,處處又都讓著水柱,她就怕這迴的好事,都落到水柱身上,她不同意,且極不同意這麽做。


    江氏惱道:“你們還磨蹭個甚?若寧一個人看那麽大房子害怕,趕緊拾掇一下,去縣城幫忙。再不出門,天黑前就趕不到縣城。”


    河舅舅轉頭去借牛車,可對方直說“我家大水牛剛從縣城迴來,不能再出去了,得讓它休養兩天。”


    河水柱跑了兩趟,與村裏有牛的人家借了個遍,有的牛正在地上犁地。


    河舅母急了,直接跑迴隔壁村的娘家,借了娘家的牛車迴來,扶了江氏上了牛車,一家四家人急匆匆地往縣城趕。


    待他們抵達縣城時,天色已經黑透,黃昏後,冬天的風唿唿地吹拂過,吹打在人的臉上像是刀割。


    江氏一路上催促著兒子、孫兒:“天就快黑了,你倒是快點。”


    河舅母倒比江氏還急,“我哥還說這牛走得快,這牛……真是慢死了。”好幾次,她都想從牛車上跳下來自己走。


    水柱道:“迴頭我們家也買一頭耕牛,備一輛上好的牛車。”


    江若寧今兒一天,把前院的小擺件統絡收到了後院的庫房裏,所謂庫房早前原是一間客房,是被她重新整理出來做庫房的,她已經決定將前院租賃出去,多少也能收些租金,至於後院則留下來自己住。


    夜裏,江若寧正在沐浴,突聽到一陣敲門聲,不是前門,而是從後門傳來的。


    河舅母扯著嗓子道:“若寧,快開門!你在不在裏麵啊!”


    江若寧三兩下整好衣衫,打開後門,河舅母嗬嗬一笑,“你舅在前門喊了半天,也沒個反應,還是水柱機靈,猜著你許住在後院。”


    江若寧麵露茫色,“舅母,你們也太趕了,這麽晚了才到,還沒吃飯吧?”


    “還沒呢!”


    “舅母拿上燈籠,把前門打開,我去小廚房做飯,我今忙了一整天才把前院的擺件給收拾起來。”


    河舅母接過燈籠,張望著夜色中的二進小院,越瞧越是歡喜,前院是用來會客的,後院是住人,前院外頭有單獨的廚房、下人住的小院,怎麽看怎麽好,這可是富貴人家的二進院子。


    原想讓水柱娶了江若寧,這樣一來,這樣的二進院子就是他家的,可想到江若寧的身世,隻怕這院子、銀錢都是江若寧父母給她的,弄不好啥時候她父母就出現了,人家要是帶江若寧迴家做千金小姐,他們也阻撓不得的,原本江若寧就是人家的孩子。


    想到這兒,河舅母有些鬱悶。


    轉而又想,趁著江若寧沒走之前,他們與江若寧處好關係,若有了感情,就算江若寧離開,將來也少不得幫襯他們,十年前,那個算命先生不就說,他們一家會因江若寧過上好日子,看來這話是不假的。


    河舅舅意外地發現,在下人房的旁邊還有專門的牛馬房,把牛拴在裏麵,又添了一捆牛馬料,這才去了後院,離開前,還特意檢查了一院門有沒有上門閂,心情大好地穿過迴風長廊進了後院。


    小廚房裏,江若寧正生火做飯。


    河舅母看著廚房裏現成的米麵、肉菜,那架子上滿滿當當的各式蔬菜,比他們鄉下可齊全多了,不想他家除了蘿卜就是大白菜、大蔥,人家這兒可是有好些樣,還有些隻有秋天才有的蔬菜都有。


    江若寧炒了一海碗的蒜苗迴鍋肉,又炒了一大盆的醋溜白菜,一葷一素捧到堂屋的餐桌上。


    看著多,可河舅舅父子三人都是幹活的莊稼漢,連吃了兩三碗白米飯,就是肉菜也消了不少,最後河鐵柱見還剩了點菜湯,索性把菜湯也倒入碗裏,拌了米飯吃個幹淨。


    江氏輕聲道:“若寧,你打算怎麽辦?”


    江若寧垂著頭,她撒了個謊,怎麽全家人都堅信不疑。


    真是奇怪啊,如果河舅舅父子沒見過世麵,她姥姥可是很精明的人,村裏那些婦人遇上難事,也少不得找姥姥商議拿主意,怎麽姥姥就信了?


    太不正常了!


    江氏不應該信的。


    因為她說的這些事太過匪夷所思。


    河舅母則道:“若寧,你有沒有這座宅子的房契?”


    江若寧麵露異色,“舅母怎麽知道我會有房契?”


    猜的唄!一定是她親爹娘給她置下的,現在江若寧還沒到十四歲呢,過兩年,一定還會給江若寧置嫁妝。


    想到水柱娶江若寧無望,河舅母就倍覺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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