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何太平轉身,看向薛世子,似有不解,“可有不妥之處?”


    薛景瑜臉色瞬間變得十分精彩,青紅交加的看向一臉淡然之色的何太平:“何大人,查內子的事情與我府中主人下人出行記錄有何幹係?何大人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何太平聞言倒是笑了,伸手怕了拍薛景瑜的肩膀:“哈哈哈,薛世子不曾查過案,是以不太清楚,本官自踏入官場開始,就與大小案子打交道。你不要小看這府中主仆出行記錄是小事,實則也是大事。本官還記得本官方才入仕的時候查的第一樁案子……”


    對麵的何太平滔滔不絕的說著,有何青天之名的何太平說起案子來自然不愁話題,沒過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說起了第三個案子了。


    薛景瑜臉色沉的快滴出水來了,誰當真對他所謂的案子有興趣。也不知道何太平是真傻還是假傻,但不管怎麽說,拒絕是不可能的了,且不說聖上那裏說不過去,就說他無故拒絕,阻撓辦案,這何太平一個不好說再捅到陛下那裏去該如何是好。


    所以,根本沒有辦法拒絕。薛景瑜不再開口了,走到一邊,他知道接下來阻止不了何太平了,因為接下來,不管做什麽,隻要何太平一句“你不懂查案,查案應當……”這種話就能搪塞過去。


    看來這懷國公府,何太平不翻個底朝天是不會罷休的了。薛景瑜走在一旁,目光落到前方的地麵上,久久未曾挪開,放佛在想著什麽。


    長安府衙的官兵在他府裏來迴走動,府中的下人與主人都被帶到了一旁,這次何太平甚至還帶了宮中的女官來,為的就是特地搜查懷國公府的女眷。


    “薛世子……薛世子!”有人在叫他。


    薛景瑜恍惚了一下,反應過來,抬頭看向叫他的人。


    不是別人,正是何太平。


    “你又有什麽事?”薛景瑜臉色有些難看的迴望了過來。


    何太平對他難看的臉色隻作未見,隻是伸手攏了攏衣袖:“突然想起,來懷國公府還未曾拜訪國公大人,所以,想請世子引薦一番。”


    話真是說的好聽!薛景瑜臉色發青:什麽叫未曾拜訪國公大人,分明是連父親都想查一查。


    “何太平,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薛景瑜滿臉不悅的站了起來,“家父避世多年……”


    “就是因為國公爺避世,平日裏見不到,某才想見一見國公大人。”何太平說著歎了口氣,感慨不已,“想想何某已多年國公大人了,依稀還記得國公大人當年的風姿……”


    何太平是個父母官,被百姓稱為何青天不假,但能在長安城站住腳,可不是單單靠一個“何青天”就能站得住的,官場上的那一套,他並非不會。


    “真是一套連一套,”薛景瑜走了兩步,轉頭望來,冷笑,“何太平,你得給我個說法……”


    “好說。”何太平哈哈一笑,收了冠冕堂皇的官話,後退一步,朝他行了個虛禮,“屆時本官定然登門賠罪……”


    哪個稀罕你的登門賠罪?薛景瑜一甩袖子,向懷國公府的後院走去,何太平連忙跟了上去。


    ……


    ……


    晨光熹微,雖然才是初夏,但是天色亮的很早,不止長安城內一早就開始熱鬧了起來,就連遠在千裏之外,各州府官道之上,也一大早便有不少行人開始趕路了。


    一輛驢車也在這群趕路的行人中。


    一根拴著青菜的竹竿綁在驢的腦袋前,毛驢邁開腿向前奔跑,越是奔跑,越是吃不到那顆青菜,如此拴著,就是近在咫尺,有時候甚至還能碰到那顆青菜,但就是叼不進嘴裏。


    在一連串高頭大馬的而行的趕路馬車中,這輛驢車倒是有些顯眼,不少人皆迴頭向這邊望來,還有人指指點點的想用馬兒也這般試一試。


    黃石先生嘴裏叼著半塊幹饅頭吃的一噎一噎的翻著白眼,接過一旁裴宗之遞來的水喝了兩口才好了一些。


    他一邊伸手在胸前順氣,一邊感慨道:“幾天前,我還在富庶的金陵看風月美人,吃上等美酒,今天就在這裏跟你一起嚼幹饅頭,我真是自找的。”


    一旁同樣小口小口的撕扯著幹饅頭的裴宗之蹙了蹙眉,而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要看美人,我看鏡子也是一樣的。”


    又來了!黃石先生不說話了,懶得搭理他,看向窗外。


    雖說才是早上,但日頭已經升的很高了,陽光灑了下來,落下一片光影,看著天就熱。


    “這個天……”黃石先生舉著一把不知道哪裏來的蒲扇扇了扇,“熱,還要趕路。”


    幫忙趕車的車夫聞言迴頭看了他一眼。


    黃石先生被這一眼看的有些心虛,不再說話了。坐在外頭趕車的車夫都麽說什麽,他這個坐在車裏的再說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無聊的坐了一會兒,前頭好像有兩輛四架馬車迎麵遇到了,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通行,正在商議怎麽個過法。


    馬車有單馬拉的,也有雙馬拉的還有更講究的四架也就是四馬才拉得起的馬車。一般這種四架的馬車都是權貴富戶自己造的,平日裏的車馬行幾乎看不到。平日裏路上鮮少看到一輛,沒想到一大早竟有兩輛,而且還迎麵遇上了。


    四架的馬車本就比一般的馬車要寬不少,兩輛迎麵相遇自然立刻就將路堵住了。


    “這些權貴富戶真是折騰,原本好好的就能走,現在倒是好了,走都走不了了。”車夫感慨了一聲,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前頭還沒有整理出一個說法來。


    便在此時,坐在一旁不曾動一下的裴宗之突然開口問道:“這裏是哪裏了?”


    “前頭就是鳳鳴山了。”車夫迴了一句。


    他是金陵車馬行的車夫,初夏的時候正是金陵車馬生意最好的時候,車馬行裏的馬車都被雇走了,他一個趕驢車的便也去車馬行裏花了些錢,上個戶碰碰運氣。


    哪知道運氣這麽好,才剛上戶,就來了兩個人,也不嫌棄他的驢車,一開口就是要去長安。走這一趟,自然路費是不會少的。夠他們一家三口吃上個把月了,他自然立刻就接了下來。


    真是兩個怪人!哪個時候,車夫是這麽認為的。而這種想法,在一連幾天的相處下來,感覺更甚了。年紀大一些的囉嗦的不得了,年紀輕一些的不愛說話,有時候突然開口也會問一些很奇怪的話。


    譬如什麽兩個時辰前經過了什麽地方,昨日天氣好不好,遇到過的路人生的怎麽樣等等。


    總之就是怪人怪問題。眼下這個問題已經不算奇怪了。


    現在在鳳鳴山。他們去長安是出金陵走的是衢州府方向前往的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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