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兩怎麽了?”王栩笑道,“祖父為了她花去的可不止幾個二十萬兩啊!”


    “七郎呢!七郎呢!”高興的王老太爺四下望去,“把七郎給我叫來!”


    王老太爺身邊的人走了出來,把王栩叫了進去。


    身後一群王氏子弟看的豔羨不已:“祖父一直都最器重七兄了!”


    “就是啊,七兄總是最出息的那一個!”


    ……


    看到坐在錢堆裏笑的合不攏嘴的王老太爺,王栩走過去,抄手行禮:“祖父,您叫我。”


    王老太爺點了點頭,抬了抬下巴,便有人端了一張椅子到他身旁放了下來。


    王栩沒有像那些王氏子弟一般再三詢問才坐,而是一搬過來,就坐了下來。


    “就知道那個丫頭最是狡詐!”王老太爺笑道,“我讓醜一盯著她了,有什麽動向就立刻迴來稟報。果然吧,一本萬利的買賣啊!”


    “就當我先討迴的利息了。”王老太爺眉飛色舞,“把消息放給謝糾跟崔遠道,讓他們也眼饞眼饞,哈哈哈哈!”


    王栩看了眼王老太爺胸前掛著的龍牙,從善如流的說道:“祖父英明。”


    “廢話!”王老太爺斜睨了他一眼,“我當然英明了。我一直都知道那個丫頭奸詐狡猾,跟著她學,總沒有錯的。”


    “她不是說什麽天機不可泄露麽?她不用泄露,我們跟著學總不會差的。”王老太爺道,“而且啊,我還知道,老夫這幾年定然會平安順遂。”


    “她如此奸詐,肯同我王家合作,定然是我王家今後幾年的運勢不說飛黃騰達,也定穩如黃鍾。”王老太爺得意不已,“真是身心舒暢啊!”


    一日不聽戲難受的王老太爺聽了幾日的算盤珠子響,坐在錢堆裏,這模樣倒不似清貴孤傲的琅琊王氏的族長,倒似鄉間的富豪鄉紳一般。


    “這個思過思的真是讓人高興。”王老太爺放聲大笑了起來。


    在閣樓外候著的王氏子弟看的眼睛都紅了。


    “還是七兄厲害啊,祖父笑的這般高興。”


    “多少年未見了。”


    “聽聞這幾日賺得多,祖父叫人打了一大壇金花生,看誰順眼,就扔一把過來。”有人說道,“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到祖父呢,那些賬房先生每晚出來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


    李修緣臉色蒼白的抱著一大壇一小瓶東西站在乾清宮門口。


    廖易朝身邊的扁問跟尹子奇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大天師還是知曉輕重的,畢竟是為了陛下,別說是一個死人了,就是活人也得為天子捐軀啊!”


    梁妙真甩著拂塵走了過去,一陣冷笑:“大天師啊,您抱穩了,別撒了。”


    李修緣沒有理會她,手有些發抖,眼神之中皆是茫然:老師,我還是沒有保護住明珠啊!但這是為了陛下,您應該理解我的對不對?畢竟我等為人臣子的,總是要為陛下著想的。您不是一直教導我忠君麽,我這是為了陛下啊!


    ……


    布置完畢,李修緣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打開蓋子:“開始吧!”


    刹那狂風大起。


    圍著乾清宮站著的天師們被這乍起的狂風吹得麵容扭曲。


    “這……這天生道骨果然厲害,嗚……”柳靜海原本想說話來著的,熟料說了一句,便被狂風吹散的頭發堵了一嘴。


    他不遠處站著的胞妹柳離看了他一眼,說道:“風這麽大,大哥你別亂說話!”


    “這什麽怪風啊!”有人道,“陰森森的。”


    “什麽怪風?”梁妙真冷笑了一聲,“陰風。”


    “陰風,也是為這天生道骨而來。”梁妙真雙目赤紅,“真叫人妒忌啊!”


    “天生道骨活著的時候,隱於鬼神,是最厲害的點煞高手,死了的骨灰還能引得百鬼朝拜。”


    狂風肆虐,夾雜著天師們的吼聲。


    “有沒有叫人清場了?”


    “沒點手段的,碰到這些陰風可是要送命的。”


    ……


    符文在乾清宮上空出現。


    當值的護衛遠遠的看向乾清宮上方,但見其上飛沙走石,旁處皆是晴好,惟那上方黑漆漆的,時不時有驚雷閃過。


    “怪陰森的。”當值的護衛摸了摸手臂,打了個哆嗦,暗道讓他這等七尺男兒看的都有些發寒,這般一想,護衛高唿,“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要讓人闖入其中!”


    乾清宮一片的地方早已被清場了。


    但若是有人往上看的話,會看到離乾清宮不遠處的一座殿室的屋頂上站著三個人。


    “來。”


    張解抬頭,看向眼前的少女,這個平日裏對他多有關照的監正,似乎也是知曉他出身的知情人之一,而且對他多有照顧。


    “謝謝衛姐姐。”


    一截龍骨帶到了他的脖子上,他雖然陰陽十三科學的並不多,卻也知曉這一截龍骨的價值。


    壇開,白色的齏粉夾雜著驚雷撒了出來。


    他渾身顫抖,眼淚不受控製一般的落了下來:姐姐,他的姐姐,連在世上存在過的唯一的痕跡都將消散在天地間。


    裴宗之也在身上掛著一小截龍骨,平素裏淡漠的神情中夾雜著些許掙紮,心頭一悸,當時用同心符感受到的那一瞬間的情緒似乎再次卷土重來。悲傷、憤怒夾雜著瘋狂的隱忍,如猛獸被困牢籠,想要瘋狂的掙脫出來。


    他抬手,想要掩飾一下這一刻的失態,於是伸手抱住了同樣顫抖不能自已的張解。七歲的孩童用拳頭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發出聲響來,無聲的哭泣,裴宗之隻覺自己肩頭似乎濕了一大片,是那孩子在不住的哭啊!


    孩童張大了嘴,無聲的叫著“姐姐”“姐姐”……


    比起裴宗之跟解哥兒的失態,衛瑤卿卻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覺得有些可笑。她曾是天生道骨,是習陰陽十三科的不二人選,是鬼怪的天敵。活著的時候,從記事起,她手中斬殺過無數鬼怪,也無數次被鬼怪所傷。死去之後,骨灰隨著風起,漸漸消散。這一程,鬼哭狼嚎,陰陽眼中所見,無數妖魔鬼怪叩首朝拜。


    活著的時候,百鬼避讓,死去這最後一程,卻是百鬼相送!


    天師與鬼怪,還當真是有意思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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