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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有所不為


    唐近樓點著頭,口中應是。


    莫大先生“嗯”了一聲,說道:“去吧,此次他們不過四個人前來,那劍宗弟子連出手都不敢,我看也奈何不了華山派,隻怕是找麻煩的心思居多。但早點告訴嶽掌門,讓他多做準備,也是好的。”莫大先生拍了拍唐近樓的肩膀,說道:“你去吧。”


    唐近樓應了聲是,想起莫大先生對自己一直諄諄教誨,待自己如同親傳弟子一般愛護,心中一陣激動,脫口說道:“莫師伯,那衡山劍術,我改日在石壁上將它拓下,把它送上衡山便是。”


    莫大先生微微一笑,說道:“這樣也好。”


    唐近樓深施一禮,道:“弟子告退。”


    唐近樓三人走後大約半個時辰,莫大先生房間的燈光一閃一暗。房間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魯連榮躺在床上,夜已經深了,但他絲毫沒有睡意,反而刻意壓製的興奮之情卻漸漸升了起來。


    魯連榮從進衡山派那一天起,便注定是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角色。他資質平平,師父對他並不上心,而且多嘴多舌,師兄也十分看他不起。熬了幾十年,好不容易自己的大師兄做了掌門,他也是個掌門師弟,好歹也是第一代的弟子,沒想到他的“大名”早已遠揚,人人都知道他魯連榮的外號應該叫做“金眼烏鴉”,因此連衡山派二三代的弟子都十分看不起他,甚至他自己的幾個徒弟也對他的武功頗有懷疑,時常背著他與別人印證切磋。


    魯連榮以為自己這一生,都要在衡山派這樣淒慘的度過,但是半年前,與左冷禪的會麵讓他得到了一次翻身的機會。


    五嶽盟主左冷禪,這可比他師兄莫大先生的名頭大得多了。魯連榮隻見了左冷禪一麵,便被他的宗師氣度折服,心中已經認定。這等人物,天生便應該是一個領袖群倫的人物,五嶽派便如左冷禪所說,當真是到了該並成一派的時候了。


    衡山派派內的種種爭鬥,他已經看得多了,劉正風金盆洗手之時,莫大甚至落井下石,不讓師兄弟參加劉正風的洗手大典。如左盟主所說,這樣隻知道內鬥的門派就算是跟別人聯合在一起,又怎麽能對抗強大的魔教?


    五嶽劍派如今危機重重,的確應當破而後立!


    魯連榮臉上不由露出了隱隱的笑容,月光透過窗子,隱隱照進房間,竟然映得他的臉顯得有些猙獰。


    “五嶽並派之後,江湖上便隻有五嶽派,沒有衡山派,從那以後,衡山派改名為衡山堂,莫大先生平日裏縱情音律,又與衡山眾位師弟都性子不合,恐怕是不適合當衡山堂的堂主了。魯師弟為人剛直不阿,又在衡山派素有口碑,此後應當繼續努力才是……”


    左冷禪的話隱隱還在耳邊纏繞,魯連榮興奮激動,此時再次想起,身體竟然有些顫抖。今夜雲層綿密,此時將月亮遮住,天地間頓時又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魯連榮打了個哈欠。準備入睡,明日上華山去逼迫嶽不群讓位,顯然很難能夠成功。他私下裏打探過丁勉的口風,丁勉雖然隻是打著哈哈帶過,但他已經看出這次不過是給華山找些麻煩而已,後招顯然還有更多。


    魯連榮正要翻身閉眼,此時月亮鑽出雲層,一絲光亮透入窗戶,魯連榮一驚,床邊竟然站著一人,身形瘦削,正睜著湛然有神的雙眼,冷厲的看著他。魯連榮心中一個激靈,右手下意識去摸放在旁邊的長劍,忽然眼前青光連閃,霎時間魯連榮身上十餘處穴位盡皆被封。但魯連榮蓋著的棉被卻是完好,沒有絲毫破損!


    魯連榮瞪大了雙眼,驚駭之極。“‘一劍落九雁’!這,這是掌門師兄!”他心中驚訝恐懼,但口不能言,手足不能動,隻能瞪著雙眼,怔怔的盯著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冷哼一聲,伸手將他提起,從窗戶中躍了出去,三兩步之間,便已經離開了客棧的範圍。


    有所不為軒內,嶽不群讓林平之和蘇雁月各自迴去休息,留下了唐近樓。


    嶽不群衣衫整齊,但臉上卻略有倦容,顯然唐近樓三人迴來時。他已經休息了。他隨意問了林平之幾句話後,就讓他退下,心中急切的想問唐近樓一些事情。


    兩人一走,嶽不群就問道:“樓兒,福州之行,可還順利?”


    唐近樓雖然有事情要稟報,但看嶽不群神情,略略一想,知道嶽不群心中福州之事要重要的多。唐近樓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在福建的時候,碰到了麻煩?”


    嶽不群麵色一變,但隨即恢複如常。他養氣多年,此時反而更加鎮定,嶽不群漫步到窗前,此時月亮的光輝被雲層遮住,朝陽峰上一片黑暗。嶽不群不知為何,心中忽地一冷。他默運氣功,輕輕舒了口氣,問道:“你們在福建出什麽事情了?”


    唐近樓沉默了一下,說道:“林師弟在福州時,去了向陽巷的老宅,取到了辟邪劍譜……”他頓了一下,看向嶽不群,隻見他麵色如常,並沒有什麽特異,但雙手骨節微微發紫,卻分明是情不自禁運力過度的情形。唐近樓繼續說道:“林師弟取到了辟邪劍譜,可是沒想到早有人伏在林宅附近,他剛一找到劍譜,就有三人出現,搶走了劍譜……”


    嶽不群道:“是什麽人?”


    唐近樓道:“弟子與那三人中的領頭者交了手,他的劍法路數,是……是……”嶽不群見他猶猶豫豫,眉頭一揚,說道:“是什麽?吞吞吐吐,有什麽不好說的?”


    唐近樓低著頭說道:“是華山劍法的路數。”


    嶽不群心中一震,脫口道:“你看清了?!”唐近樓的武功。嶽不群十分清楚,他既然說是華山路數,那就絕不是隻有單單的一個華山劍術的架子,而是真真正正的華山劍法,否則唐近樓絕不會說得如此猶豫。


    唐近樓肯定的說道:“沒錯。”


    嶽不群眉頭皺起,輕聲自言自語:“這怎麽可能?”


    隻聽唐近樓說道:“那人意圖掩蓋本門劍術,最後被弟子擊敗,而且我當場道出了他的劍法來曆,他們三人隨後摘下了蒙麵。說出了本名,那人自稱叫做封不平,另兩人是他的師弟成不憂和叢不棄。”


    嶽不群麵色微變,沉默不語,良久轉過身來,看著唐近樓,問道:“那劍譜呢?他自認輸給了你,劍譜留下了嗎?”


    唐近樓心中一歎,知道嶽不群心中,劍宗還可以往後放一放,但劍譜既然已經出現,就一定要知道它的準確消息。好在劍譜已經毀掉,嶽不群也不必把心思放在這劍譜之上了。


    唐近樓將後麵的事情向嶽不群一一說出,從成不憂逃離開始,一直說到了林平之情緒失控,毀掉了半張辟邪劍譜,唐近樓道:“林師弟劍譜毀掉之前,曾經將劍譜上所記載的法門讀了一遍。第一句讀得甚輕,弟子修煉紫霞功以來,內功大進,這才勉強聽清。那句話太過震撼,弟子聽到之後,他以後再讀的什麽內容。弟子是全然記不得了。”


    嶽不群皺眉問道:“那劍譜上的第一句究竟寫的什麽,竟然引得你竟然控製不住本心。”


    唐近樓吸了口氣,說道:“林師弟練的劍譜要訣的第一句是‘武林稱雄,揮刀自宮’!”嶽不群渾身一震,失聲道:“什麽?!”唐近樓繼續道:“那天林師弟雖然劍譜被人奪去了一半,但依我看來,他精神有些失控跟這劍法的要訣,也有極大的關係。”


    嶽不群沉默良久,這才說道:“後來怎樣?”


    唐近樓道:“後來,後來林師弟就將劍譜用劍劃成了幾百片破布,隨著風落到了山崖下麵了。山崖下麵是一條河,落在裏麵,那劍譜是再也難找到了。”


    嶽不群沉著臉說道:“那也未必。”


    唐近樓一怔,說道:“那些袈裟的碎布落在河水裏,就算不沉下去,也會往下遊漂流,有的掛在什麽地方,有的落在岸邊,有的和雜物一起混雜,要想全部找到它們,不易於大海撈針。”


    嶽不群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難道那山崖下麵,便一定隻有一個人麽?若是下麵還有那人的同夥,看到了林平之將袈裟劃碎,扔下山崖。隻要人足夠多,憑著精密的算計,未必就不能找到這些記載著劍譜的袈裟碎布。隻是……隻是若是少了三五片,那袈裟的還原就成了問題。”


    唐近樓心中一動,知道嶽不群說得很有道理,隻是就算還有人藏在下麵,想要找齊那些袈裟碎片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唐近樓剛想說話,嶽不群說道:“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唐近樓知道嶽不群對於福州之行發生的事情,已經知道了他想知道的。唐近樓也把他想說的都說了出來,但今天連夜來見嶽不群,卻不僅僅是向他告知福州的事情。


    唐近樓道:“弟子還有事情稟報。”當下將自己在客棧中遇到莫大先生,以及和莫大一起偷聽到丁勉等人說的話向嶽不群說了一遍。


    嶽不群麵色淡然,仿佛對這件事情絲毫不放在心上,說道:“我華山氣宗的正統,二十多年前就已經確定了,成不憂一個小人,跑到華山來爭什麽劍氣之爭,不過是一場鬧劇罷了。”


    唐近樓讚同的說道:“成不憂劍法倒還可以,人品卻連他的劍法的一半都趕不上,明天我這個華山氣宗的二代弟子,也想好好領教一下劍宗師叔的劍法。”


    嶽不群搖頭道:“明天你不要去。”


    唐近樓一怔,說道:“為什麽?”


    嶽不群道:“劍宗凋零,明天上山的成不憂在劍宗之中也不過是個叛徒。嵩山派豈不知這次來華山,根本就不能成事。這不過是一出鬧劇罷了。可是若是不讓這出鬧劇順利演完,將來還會有更多的花招等著我們。”


    唐近樓疑惑道:“可是,既然他們根本不能成事,又何必來搗亂?”


    嶽不群凝視著唐近樓,半晌說道:“樓兒,你也已經不小了,有些事情,為師也可以說給你聽。早在數年之前,嵩山左掌門就有了五嶽並派之誌,聲稱五嶽合並,才能夠與少林,武當,魔教等真正的武林霸主抗衡。但其餘四派,一直沒有同意。”


    嶽不群緩步走到香案前,說道:“嵩山派遊說不成,這兩年,開始陰謀詭計不斷,華山,衡山,恆山,泰山,先後都受過暗算。這次所謂劍宗迴華山爭奪掌門,也不過是他為五嶽並派做的準備罷了。劍宗傳人與嶽不群爭奪華山掌門,傳到江湖上去,會是什麽情形?”


    嶽不群微笑的看著唐近樓,等他迴答。唐近樓想了一想,心中一震,脫口說道:“傳到江湖上,再經過嵩山派添油加醋的一說,便成了我們華山派起了內訌!”


    嶽不群道:“不錯,內憂外患的門派是沒有資格在江湖上立足的。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將來強行並派做準備而已。唉,江湖上的謠言,對本派又能有多大損害,這一局,我們讓給他便是。”


    唐近樓道:“是。”


    嶽不群微笑說道:“成不憂見過你的劍法,明天你在場,隻怕他連說話都不自然,畢竟我是一派掌門,從前也是他的師兄……輸給我跟輸給你可不一樣。明天你上思過崖去吧,衝兒在上麵呆了好幾個月,也差不多了,你去叫他下來,差不多我已經打發了他們,若是成不憂還在,便由你們出手教訓教訓他……”


    嶽不群說到這裏,忽地歎了口氣,說道:“華山派如今雖然處處忍讓,但絕非軟弱無能,也該讓他們知道我華山正宗的實力。”


    唐近樓精神一振,應道:“是,弟子明白。”##


    第二天早上,唐近樓用過早飯之後,到練武場練習了一會兒劍法,這些年來,他已經很少到練武場練劍了,因此不少平時並不熟悉的師兄弟都感覺很是稀奇。高根明打著哈欠,在唐近樓身邊隨意的舞著劍法,他向來便沒有什麽練武的恆心。


    唐近樓看著高根明舞著亂七八糟的劍法,歎道:“師父怎麽會一時失誤,把這路劍法教給了你。”


    高根明睡眼惺忪,說道:“五師哥天資卓越,怎麽可能隻會基礎劍法。師父慧眼如炬,哪裏是你能夠看得懂的。”


    唐近樓苦笑著搖了搖頭,問道:“你昨天晚上難道沒有睡覺,怎麽一點精神都沒有?”


    高根明狠狠地說道:“哼,昨天晚上我頓悟了!”


    唐近樓驚訝道:“頓悟?!”


    高根明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為了忘記那路劍法,不知道花費了多少時光,這一年來,竟然一點進展都沒有,這怎麽行!昨天我忽然靈感來了,自覺可以忘掉不少劍法,這種機會怎麽能夠錯過,因此昨天整夜都沒有睡覺。”


    唐近樓不知道該出什麽表情,驚訝的問道:“你又忘了多少?”


    高根明抬頭看天,擺出一副淡然的神情:“已經忘得幹幹淨淨了。”


    唐近樓目瞪口呆,想起風清揚曾說,如果高根明能夠將那路劍法忘的幹幹淨淨的話,便能接觸到高深的劍術境界。可是高根明的樣子,不像是很高明啊?!


    高根明得意的笑了起來,說道:“這路劍法我現在使的是圓轉如意,再也不會出錯了,哈哈哈。”


    唐近樓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不相信所謂的高手會是這幅德行。


    看看日頭漸漸升高,但成不憂等人卻還沒有上山來,唐近樓不準備等他們,向高根明說了一聲,便向思過崖奔去。


    唐近樓內功造詣非凡,一路金燕功使出,便當真如一隻在山野間盤旋的金燕一般,不過小半個時辰,已經看到了思過崖光禿禿的山形。


    忽地唐近樓腳步一頓,停了下來。思過崖上隱隱約約傳來了打鬥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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