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補牢尚未晚,


    幡然醒悟正當時。


    ◆◆◆◆◆◆◆◆◆◆


    聽到自己懷孕的消息,柳詩妍瞬間淚崩,決意一死了之。誰知唿延祝慶派了心腹緊緊盯著她,即便她上茅房也是寸步不離。死,在她麵前竟然成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既然死不成,那就想辦法活著!無奈之餘,她依照零零星星的記憶偷偷提筆寫了一闕詩詞,待小月來看她的時候,再偷偷塞給她,讓她趕緊上五台山一趟。


    看到柳詩妍過得如此淒苦,憤恨之下小月哪裏敢怠慢,卻也牢記柳詩妍的叮囑,先在柳府一如往常的住了幾日,直到盯梢她的人離開,這才快馬加鞭上了五台山。


    途中不敢有絲毫的停留。數日後終於順利到達。五台山上,霧氣繚繞中,隻見一個黑衣男子如履平地般在這霧氣中來迴穿梭,這功夫,這境界,恍若天上神仙一般,來無影,去無蹤。


    “那人可是方羽?”即便如此,小月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方羽收了身形,轉過身來,道:“你能認出我,足見你內功不俗。”


    果然是方羽!


    小月笑言:“奴家哪裏有什麽內功,可奴家就是能夠一眼看清你。”


    方羽招招手,道:“你過來。”


    等到小月來到他身邊時,方羽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作甚?”小月吃了一驚。


    “真是奇怪。你明明內功深厚,卻仿佛被人封存了。”


    “什麽內功,奴家從來不會!”


    “你來此作甚?若是燒香拜佛,那你找錯人了。”


    “奴家代替姐姐而來。”


    “你姐姐是何人?”


    “你是裝糊塗麽?自然是柳詩妍了!”


    方羽明顯一震,歎了口氣,道:“想必她如今過的挺好。”


    “姐姐日日夜夜遭到惡魔唿延祝慶的折磨,如今懷了他的孩子,官人若再不出手相救,姐姐怕是要死了!”說著,小月大聲哭泣起來。


    “救你姐姐不難,可我為什麽要救她?”


    “你不是她的丈夫麽?”


    “她的丈夫叫唿延祝慶!”


    “你怎能如此狠心?枉姐姐對你一片癡情!”


    “她對我癡情?有沒有搞錯!她要是對我癡情,會和別人睡覺?她要是對我癡情,會嫁給唿延祝慶,還給他生兒育女?”


    “不知者無罪,況且,我和姐姐初時以為那是一場荒唐的夢,誰能想到這竟然是事實!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方羽歎了口氣,坐在一塊突兀的大石之上,從認識柳詩妍開始一直講到了現在,娓娓道來,詳詳細細,時哭時笑。小月聽的目瞪口呆,時而唉聲歎氣,時而露出一絲笑容,時而又非常驚訝。這一切對於她來說,太神奇了!


    方羽道:“總之,我不相信她一點都不記得!”


    “姐姐當時確實沒有想起你,其中原因我也不知。如今她既然讓我來找你,足以說明她已經有所醒悟。既然你不願相救,算了,我也不求你了,就當我什麽也沒說,白來一趟!就讓她命如柳絮隨風擺,飄到哪裏是哪裏好了!”小月氣唿唿的轉身離去。


    方羽微微一愣,心在陣陣抽搐。當初柳詩妍和唿延祝慶的魚水之歡的場景自始至終還在他的腦海中怎麽也揮之不去,這印象太深刻了!而這,也是他久久不能釋懷的主要原因。


    正在他思忖之際,小月忽而折身返迴,從懷裏取出一封信氣唿唿的甩在方羽的臉上。


    “這是姐姐給你的!”


    俊秀的字跡映入眼簾的時候,方羽瞬間淚崩。這是一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詩詞,更是一首讓他痛不欲生的詩詞!


    涼夜如水,倚門迴首。


    不堪*,欲語淚先流。


    隻念一人,與你共白首。


    不羨神仙,隻恨人間,不夠千年。


    若記憶不會蒼老,何懼輪迴路幾遭?


    倘若我是你前世未知的心跳,


    你便是我來生胸前的記號,


    未見分曉,卻匆匆忘掉。


    是耶非耶?


    變作雲煙,化為蝴蝶。


    看到這裏,方羽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你為何哭泣?姐姐說什麽了?”小月愣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哭得這麽傷心。


    見他還在哭,小月忍不住道,“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羞不羞?”


    方羽突然跪地大哭:“娘子,我錯了!”


    小月道:“既然錯了,還不彌補?哭又有何用?”


    一語驚醒夢中人。


    方羽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小月。


    “奴家又不是姐姐,你想作甚?”


    “替你打通任督二脈,這樣你便可恢複武功,記得迴去之後用同樣的方法助你姐姐!”


    小月半信半疑:“奴家真的會武功?”


    “自然。”


    “恢複武功又如何?姐姐已經迴不到當初了!”


    “我有辦法。你隻需記得,好好保護你姐姐!看清我,等著我!”


    “隻是到那時不記得你了那如何是好?”


    方羽已經來不及解釋了,在打通任督二脈的時候,是不能夠分心的,否則玉石俱焚。


    漸漸的,小月全身發熱發燙,突然,一股熱氣衝破重重阻隔到達丹田!


    聚沙瞬間成塔,聚流瞬間成河!


    小月突然仰天長嘯,幾乎與此同時,方羽拉著她的手騰空而起,衝向一道白光。在進入這道光芒的瞬間,一個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她若忘記,你便不提。小心保護,等我迴來!”


    話音剛落,小月隻覺眼前一花,身體軟綿綿如同跌落在棉絮之中一般,睜眼一看,白天已然變成了黑夜。


    隻是今夜不知是何時?


    正思忖間,忽聽柳詩妍的閨房外有婢女在不斷唿應:“三娘子!三娘子!三娘子!”


    唿喊聲一聲比一聲大,打斷了小月的思緒,開門喝道:“三娘子睡下了,何事明日再說不遲!”


    “婢女答道:“老爺請三娘子前去歌舞助興。”


    小月道:“三娘子是何身份,如何前去歌舞助興?莫不是你聽錯了?”


    婢女小聲答道:“歌舞助興為輔,聽說老爺請了朝廷特使,相此人貌堂堂儀表非凡,老爺著實喜歡,八成是想讓他做姑爺……”


    “那人可是唿延祝慶?”


    “正是此人。”婢女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什麽時候小月有了未仆先知的本領了?


    “你先迴去,我去喊三娘子,這就來。”


    打發走了婢女,小月暗自驚喜。驚的是時光竟然真的倒流了,喜的是剛好趕上,現在動手,不早不晚。


    說幹就幹。


    小月衝進柳詩妍的閨房,聽到響聲,柳詩妍正要起身查看究竟,小月眼疾手快,上前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巴。


    “三娘子,是我!”


    柳詩妍詫異道:“小月?夜深人靜鬼鬼祟祟的意欲何為?”


    小月也不說話,拉起了她的手腕,在確認了她也會功夫之後,滿心歡喜的說道:“方羽說得沒錯,三娘子原來也是習武之人。”


    “方羽?誰是方羽?莫不是你偷偷摸摸的背著我跟男人……”


    “什麽呀!奴家可不敢搶三娘子的男人,再說,人家也看不上……”


    柳詩妍美目一瞪,嗔道:“胡說八道什麽!我還未嫁人,更不想嫁人!”


    “既然三娘子不想嫁人,那我們學些武功,一來可以強身健體,二來可以在危險的時候保護自己。兩全其美,三娘子以為如何?”


    “如今兵荒馬亂,習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好是好,不過該找誰呢?”


    “有個人不但武藝高強,而且品性俱佳,三娘子不可錯過。”


    柳詩妍笑道:“適才你跟婢女的對話我都聽見了。你說的是唿延祝慶麽?可是,你剛才又提起了方羽,你說的究竟是哪一個人呢?”


    “三娘子,切不可相信唿延祝慶!此人陰險狡詐,三娘子若是嫁給他,日後簡直生不如死!”


    柳詩妍狐疑道:“你怎知曉?”


    “我……”小月忽然記起方羽的話來:她若忘記,我便不提。


    是的,這是一段屈辱的曆史,既然時光倒流,那就未曾發生,又何須提起?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護三娘子,萬不可讓她與唿延祝慶見麵。


    想到此,小月忽然打開窗戶,不由分說拉起柳詩妍的手,縱身一躍,便躍上樹梢,輕輕一點,再一提氣,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柳詩妍驚奇的叫喊了起來:“小月,你長翅膀了不成?如何飛起來了?”


    深夜,黑暗完完全全地籠罩著大地的一切,隻剩月亮努力釋放著微弱的光輝,仿佛在黑暗中掙紮一般。微風吹拂著樹梢上的樹葉,不時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各種蟲鳴聲如同悅耳的樂曲,給這個寂寞安謐的夜晚帶來生命力。


    小月也不搭話,帶著柳詩妍穿過樹林,一路來到樹林邊緣,隻見前麵聳立著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兩人在山腳走著走著,借著月光,小月忽然間注意到前麵隱隱約約有個山洞,不禁大喜過望,趕了過去。


    不料進了山洞一看,隻見洞裏並不寬大,也不是很深,由於是深夜,月光也隻是剛剛照到洞入口處,小月暗自道:這裏也許是替三娘子打通任督二脈的最佳場所了。


    山洞裏光線陰暗,好在山洞裏堆放著大量草穗和樹幹枝條,可以生火取暖。需趕緊想辦法生起火來,可眼下沒有火折子,不得不試試木燧取火了。


    借著微弱的光線,小月在地下翻著那一堆堆雜亂的樹幹枝條,用手抵在樹枝一個一個的嚐試,找個一頭帶尖的木頭,一旁的柳詩妍不知她在幹什麽,卻也不便打擾,隻得待在一旁。


    這時,小月手裏突然摸到一個紙卷,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既欣喜又大感意外,憑著手感,她知道這是一個火折子,想必曾經也有人在這個山洞裏停留過。


    小月不再多想,趕緊用火折子點起了火堆,幹燥的樹枝燃燒發出“啪啦”的聲響,一時間照亮了整個山洞,兩人圍坐在升起的火堆旁邊,小月牢記著方羽的叮囑,雙手按在柳詩妍的背上,雙目微閉,運起內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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