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男丁穿著交領的長袍,婦女著裝大袖上衣、長裙,個個猶如驚弓之鳥般,爭先恐後的紛紛往城門外逃竄。


    而且,更令人奇怪的是,要麽是年輕的少女,要麽是年幼天真的孩童,或者是年輕力壯的年輕人,就是沒有老人。


    方羽上前拉住一位年輕人,剛要開口問話,誰知這名年輕人一把甩開了他,看了他們一眼,慌裏慌張的、連滾帶爬的跑了。


    “特麽的,丟了魂還是著了火,這麽慌張作甚?”他喃喃自語著。


    語嫣笑笑,上前攔住一名少女,問道:“請問姑娘,發生什麽事了,為何如此驚慌?”


    “別問了,快跑吧,跑的越遠越好。”這名少女衝著城門口的老者揮了揮衣袖,“爹爹,你保重,孩兒走了。”說完,她抹著眼淚跑了。


    一位老者拄著木杖,向遠處的這名少女不停的揮著手:“沒有收到我的信,可千萬別迴來啊。”說到這裏,不禁老淚縱橫。


    方羽上前,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老者隨即還禮。


    “老人家,請問為何他們如此驚慌?”


    老者警覺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們,他們的穿著未免也太奇怪了。再看兩個孩童,撲閃著水靈靈的雙眼,倒是十分可愛。雖然有些奇怪,但是看起來,他們不像是惡人。


    “你們打哪兒來?要往何處去?”


    這要是告訴你我們從大唐貞觀二十年穿越過來,你會不會相信,會不會暈倒,會不會拿我們當做神經病?


    語嫣笑笑,答道:“老人家,我們是去看望父母的。”


    “是去洛陽麽?”老者眉頭一皺。


    “正是,父母都在洛陽,已有許久沒有見麵了,這次,是專程迴去探望的。”


    原來如此。老者一聽,急忙衝他們連連擺手,嘴裏一個勁的叨念著:“迴去吧,趕緊迴去吧。”


    “這是為何?”語嫣感到奇怪,難不成剛才這裏也地震了?房屋塌了?


    “王繼勳來洛陽了,你們還不跑?”


    “他是何人?”


    老者感到奇怪,這麽一個臭名昭著的大惡人、大魔鬼,他們居然不知道?


    方正的膽子稍稍大些,他拉著老者的衣角,驚奇的瞪大了眼睛,歪著小腦袋,用稚嫩的聲音問著:“老爺爺,為何他來了我們要跑?”


    看著他可愛的模樣,老者的臉上浮現出難得的慈祥的笑容。他摸著方正的小腦袋,道:“好可愛的孩子,快跟你的爹娘跑吧,吃人的魔鬼王繼勳來洛陽了。”


    “吃人?”語嫣大吃一驚,在現代都沒有聽說吃人的,怎麽這裏居然有這種事!


    “二位有所不知。”老者歎了口氣,隨著他的敘述,一段人神共憤的故事娓娓道來。


    王繼勳是彰德軍節度使王饒之子,孝明王皇後胞弟。他經常強行買得民間少女作奴仆,稍不如意,就把她們殺死,烹食其肉。


    一天,王繼勳府中圍牆因大雨坍塌,大量奴婢逃出牢籠,跑到宋皇上麵前告禦狀,把王繼勳駭人聽聞的罪行全都捅了出來。趙匡胤“大駭”,當即作出判決:“削奪官爵,勒歸私邸。仍令甲士守之。配流登州。”


    對於一個吃人惡魔來說,這是一個明顯寬鬆的判決。僅僅是除掉他的官職,奪取他的爵位,流放到登州。而已。而且,還沒等王繼勳上路前往流放地,皇上早已改授其職為右監門率府副率。


    後來,王繼勳被任命為西京河南府尹,即西京洛陽的行政長官。在洛陽城裏作威作福,我們百姓惹不起,還躲不起麽?年輕的都跑了,剩下年邁的老者,還有城裏的達官貴人。


    “此人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強迫百姓家子女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食之,而棺其骨棄野外。”老者歎息著,說到動情處,不禁老淚縱橫。


    “他強迫百姓把子女賣給他做奴婢。這些可憐的奴婢天天膽戰心驚地過日子。因為,王繼勳一不順意,就會把奴婢殺掉,然後……吃了,剩下的骨頭拋到野外去。”


    方正看看方圓,方圓瞅瞅方正,攥緊小拳頭,異口同聲的說道:“可惡至極!”


    “快些逃命吧,快些逃命吧。”老者抹著眼淚,佝僂著腰,拄著木杖,緩緩的一步、一步的走了。


    這顆不是一件好事。語嫣不放心兩個調皮的孩子,便叮囑道:“城裏有壞人,你們不許亂跑,緊緊拉著母親父親的手,不要鬆開,知道嗎?”


    方圓點點頭:“是,母親,孩兒知道了。”


    方正用力的點了一下頭:“母親,孩兒知道了。我肚子餓了,我要吃麵。”


    “好。”


    一聽說可以吃東西了,方正開心的跳了起來:“吃麵嘍,吃麵嘍。”


    “哥哥,我也要吃麵。”


    “好,我們一人一半。”


    城門外,“洛陽”二字顯得格外醒目。可方羽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剛擺脫了一個趙天公,現在又出來一個食人惡魔王繼勳,老天爺竟然如此捉弄人。太平一點不行麽?


    這穿越來,穿越去,一會兒到這裏,一會兒又到那裏,等下次月全食到來,又會去往哪裏?


    “這王繼勳如此作惡多端,而皇上竟然如此包庇,實在是一個大大的失職。”


    語嫣道:“也不曉得是哪個皇帝做出如此糊塗的決定。”


    兩人尋了一處客棧夫人角落坐下,要了三碗麵,將其中一碗麵一分為二。看著兩個孩子“唿啦唿啦”的吃的正歡,夫妻兩個相視一笑。


    環顧四周,也許時間尚早,這個客棧人不是很多,稀稀落落的坐著四五個人,有的埋頭吃著東西,有兩個點了一盤花生米,要了三兩牛肉,一大早的就喝上了。


    方羽眼前一亮,還有牛肉?還有炒花生米?還有炒菜?這在唐朝可是什麽都沒有的啊。


    “小二,結賬!”


    小二笑眯眯的跑了過來:“客官,一共十五文。”


    方羽付了錢,正要拉著妻兒離開,卻被小二一把拉住了。


    “何事?”


    小二哼了一聲,將銅錢灑在桌上,一臉鄙夷的道:“客官,您是不想付錢呢還是存心想賴賬?”


    “此言何意?”方羽一頭霧水。吃碗麵,付錢走人,沒什麽毛病啊。


    方正雙手叉腰,氣鼓鼓的說道:“父親說,再少的錢也是錢,不能丟棄。”


    方正和方圓見錢灑在桌上,掉在地上,趕緊去撿。小二哼了一聲,道:“客官,您是不知道啊還是裝傻?拿著唐朝的開元通寶來付錢,是來找死的麽?”


    語嫣正要發怒,卻被方羽一把拉住。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他笑笑,道:“實屬抱歉,是我疏忽,請多多見諒。”


    小二瞥了一眼他倆,哼聲道:“穿著怪模怪樣的,有沒有錢付賬啊?”


    “這個可以吧?”語嫣從包袱裏取出十兩銀子,小二眼前一亮,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不住的點頭哈腰。


    這變化,可夠快的。語嫣笑了笑,道:“迴答我三個問題,這十兩銀子就交給你。”


    “別說三個,十個都可以。”小二盯著銀子,眉開眼笑。


    “當今的皇上是誰?”


    “問這個?”小二一愣,這算什麽問題,也太簡單了,婦孺小孩,人人皆知啊。他小聲的迴答,“趙匡胤。”


    “今日是何時?”


    “開寶九年九月一日。”


    “樓上給我們騰一間大點的房間出來,我們要住宿!”


    “是,是,馬上去辦。”小二接過銀子,屁顛屁顛的走了,嘿,這十兩銀子,賺得可真是容易。沒想到,這一大早的,就遇上了有錢的。


    兩人找了一間最靠東的房間住下,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後,兩個孩子剛還是蹦蹦跳跳的,一躺到床上,不多時,便甜甜的進入了夢鄉。


    語嫣笑問:“這大清早的才睡覺,人家會不會說我們?”


    方羽將兩個孩子往裏邊挪了挪,道:“誰說天亮了不能睡覺了?要知道,我們可是剛從半夜三更的唐朝過來的。人體的生物鍾還沒調整過來呢。”


    他拍了拍床,道:“來,寶貝兒,這床大,我們一起睡外邊。”


    語嫣笑笑,脫了衣服,上了床,立刻就鑽進丈夫的懷抱裏,柔聲道:“你算算,這開寶九年是哪一年?”


    方羽微微一笑,一邊撫摸著語嫣光滑如脂的肌膚,一邊總結著說,其一,趙匡胤是宋太祖皇帝,我們穿越到了宋朝是毫無疑問的;其二,如果沒有算錯的話,開寶九年正是公元976年,而這一年,將有一件大事要發生。


    “什麽大事?”語嫣好奇的追問。


    “若想知道,給點賞賜吧。”方羽嘻嘻一笑,另一隻手探進語嫣的褻衣之內,在她的胸脯遊走,逐漸的開始放肆起來。


    語嫣嬌羞一笑,勇敢的將他的手按在了自己那飽滿的山峰上。


    “好大的賞賜,好高的山峰,好爽的手感。”


    “可以說了嗎?”


    曆史上說,公元976年農曆十月二十日,也就是976年11月14日,趙匡胤突然暴斃而亡,此乃千古迷案。而我們距離這個迷案,還有兩個月。


    趙匡胤死後,趙光義登基。他登基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王繼勳。這是明智之舉。


    “為何?”


    方羽摸摸左邊,揉揉右邊,愛不釋手。他手裏不閑著,嘴巴卻也不停:“王繼勳的所作所為人神共憤。殺了他,百姓歡唿雀躍,拍手稱快。這對於剛登基的皇帝來說,是件好事。”


    “看來,這個王繼勳也活不長久了。”語嫣稍稍放下心來,想了想,又問丈夫,“可是,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呢?”


    “我已經有計劃了。”他輕聲的說道,“第一,我們先嗯嗯啊啊一番,第二,我們出去買些服裝換了。穿著這行頭出去,實在太過礙眼。第三,這是洛陽,能人異士應該不少,耐心找找,應該不難。第四,倘若找不到,我們每天晚上對著天空發呆就是了。”


    “你這算什麽計劃呀。”語嫣突然忍不住笑了,想起來裏頭還睡著兩個小寶貝呢,她趕緊捂住嘴巴,輕輕的打了一下丈夫的胸膛,嗔道:“討厭,別撓腋窩,好癢的。”


    “那娘子不知有何妙計?”


    “相公……”


    方羽笑著,立刻打斷了她的話:“娘子,這是在宋朝!”


    “我知道這是在宋朝呀!”真是的,剛才你都說過了的。


    “在宋朝,老公不能叫相公,而是叫方郎。”


    “方糖?”


    “什麽方糖,還阿爾卑斯呢。”方羽笑了笑,“是方郎。”


    語嫣將身體更加緊的貼住他,他的手不再活動自如,隻好抽了出來。


    “什麽方郎,我看,十足的一個色.狼。”


    “娘子何出此言?”


    她呢喃著,鑽入她的懷裏:“你墨跡墨跡的說了一大堆,人家的胸脯都快要被你揉碎了。”


    “對不起,娘子。”


    語嫣嬌嗔道:“對不起有啥用,我也要你嚐嚐被揉碎的滋味。”


    “啊?”


    語嫣突然一下翻過身,壓在丈夫的身上,兩人的唿吸瞬間急促起來。這時候,旁邊的方圓迷迷糊糊的翻了一個身,睡眼惺忪的看著兩人,奇怪的問:“母親,你在作甚?”


    “沒、沒事。”語嫣趕緊從方羽身上下來,被小寶貝發現了這麽隱私的事情,羞羞的,一抹紅暈飛上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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