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仁明,名字是爸爸的一個已故的朋友起的,所以就算我對這個名字有多麽的唉聲怨氣也沒有機會去糾纏。我的家鄉在比北京更北的北方。在這個小城鎮上我很可能幾乎把所有的人認識了個大概。隻是叫不起太多的名字來。

    這個暑假的陽光慘不忍睹的異常毒辣,地球的公轉速度更慢的不依不饒。天空一口氣晴朗了快一個月,我想大概連蚊蟲也無法耐住這種慘烈的燥熱,所以最近的每個夜裏才會有大批大批的蚊子來我屋裏進出自由信首而來喝了足足一肚我的血,昂首而去。

    我清醒的時候倒也不怕,我一個哺動物的驅體何必俱怕一群體無寸骨的昆蟲無賴呢?可是每到夜裏我總會被叮咬的遍體鱗傷,從我未入睡咬到我睡熟,再從我熟睡咬到我驚醒,然後就是滿身的傷痕。

    天氣越熱蚊子越猖獗。對於我來說熱已經是我最討厭的天氣狀況了,還要加上蚊子貪得無厭的吸血,我是悲哀鬱悶的。有些時候我想到這一日日的煎熬連想哭的衝動都層出不窮了。不過一個老大不小的男生為這點小事哭出來總不能讓大男子主義的自己所接受的。

    基於夏天的種種劣跡,我理所當然的不喜歡夏天,至少不會喜歡炎熱到如此慘絕人寰的夏天。我時常爬在窗前仰望著灰白色的天空,渴望能有一場傾盆大雨突然間從天而降,然後我就可以痛快的站在雨地裏洗掉那一身的幹燥,一心的炎熱了。那麽那樣真的是幸福的。

    有一天,我正仰望著天空,一大撥水從不知幾樓上灑下來,水裏還有一股糟糕的泥土味。我當即火冒三丈的怒氣衝天。還沒等我做出什麽過急反應樓上就有人拚命的大唿“對不起”。我說:“還好沒對起要對起了那我不成落湯雞了。”

    到底我還是憤憤的關緊了窗戶,把別人的報歉拒之窗外固然不好,但我這次真的很生氣。生活裏總會遇到這樣那樣不可預料的意外,倘若一次兩次是意外,那麽四次五次就純屬故意。而樓上那個女生的澆花水竟然六次意外的澆在了我頭上?鬼也不相信。

    這樣的暑假讓我異常的無聊,趁著爸媽不在家我就使勁的手舞足蹈,吃飯喝水睡覺看電視玩電腦。我每天都在這個方圓十幾米的屋裏無所是事。萬般無聊的時候也會抱起書裝模做樣的啃一啃,以此來打發貌似無盡的時間。

    毅源給我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的捧著一本高二的文科資料書有模有樣的瀏覽著。對這個暑假結束後我們就要分科了。想想也怪傷感的,教育廳這麽一次自願分科輕易的就將我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情意嶄斷了。就像我和毅源我們本可以自願的同時選擇文科或理科,但愛天文地理和古今中外詩詞歌賦的我是不可能與酷愛方程式原子分子電子的他選擇同一科的。興趣優先,假若把我們的選擇作個對調那麽埋沒的將可能是兩個人才。

    由於規矩總是勢在必行的,我們也隻能低眉順眼的順其自然。隻是在一個人或者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偶爾突然的想起我們的從前,然後很難掩飾的很難過。

    我接通毅源的電話說:“哥門什麽事?”他說:“也沒什麽以後我們就要分科了,你要照顧好自己。”我說:“哥門你別麻了,不要搞的像生離死別似的!”說完之後我就後悔了,隻是後悔莫急了。其實我是想說:“你也要好好的過!”有些話心裏是如何想的就如何毫發不損的原裝上位,而有些話心裏再三斟捉,話到嘴卻見風使舵變了味。因為總要人裝腔作勢的違裝,要不然或許我們兩就會在電話裏哭成一片,兩個大男生哭訴的場麵那該有多麽令人不齒呢?

    掛了毅源的電話,我斜躺在床上,眼眶突然就熱熱的。然後就有大顆大顆的淚水從我的左眼溢到右眼,再一去不複返的掉到了床單上,啪噠啪噠作響。

    毅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常說如果有一天我被人謀殺了,那麽全世界六十多億人中毅源應該是最後三個被懷疑的人之一,另外兩個人是我爸媽。毅源也曾對我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要分開走了,那麽他會心甘情願的放棄他的選擇跟我走。當時聽的我當場抱著他就哭了。

    毅源比我大一歲,在我的心中他一直是我的大哥。我們一起光著長大一起上完幼兒園,再上小學,上完小學上初中,再到高一,我們一直都坐在同一個教室的同一張課桌上。在這個暑假之前我生命裏的幾乎每一天都不曾少了他的喜怒哀樂,他的生命裏也未曾少過我的音容笑貌,像我們這樣不離不棄到現在實屬不易。所以每當我把這些告訴別的同學的時候,總有人誇我們這是馬克思和恩格斯般的偉大友情,而我也經常毫不謙虛的欣然讚同。

    我和毅源有著同樣宏偉的理想,那就是等我們畢業了,一定要到上海去讀大學。毅源本來想去北京的,但我說我理想的大學在上海,我想到南方去仰望不一樣的天空,想到夢寐以求的海邊去看看蔚藍色的大海,然後我的理想就變成了我們兩個人的理想。而現在我們就一直向那個理想努力奮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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