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朝華宮,淩皓月並沒有直接迴壽安宮,而是吩咐青黛先行迴去。


    “青黛,你先迴壽安宮,若是太後問起來,就說我平安無事。”


    青黛疑惑了:“郡主,那您呢?”先行迴壽安宮,郡主是不打算直接迴去?


    “我想在花園裏走走,遲些迴去。”


    恐怕不是散步這麽簡單吧?青黛腹誹道。


    若說青黛最聰敏的地方在哪裏,就是懂得分寸,主子的心思如果不說那做下人的就別多嘴。


    “是,奴婢記住了,郡主您萬事小心。”


    淩皓月淺淺一笑:“你跟在太後身邊多年,最是聰明伶俐不過了,該怎麽說怎麽做,我相信你知道分寸。”


    同樣一件事情有無數種表達方式,語言、神色、舉止都會有不同的效果,對什麽樣的人說什麽樣的話,這是宮裏生存的必要因素。


    在太後麵前可不比在朝華宮的皇貴妃,方才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惹太後動怒才是最好的狀態。淩皓月心知青黛知道該怎麽迴複太後。


    淩皓月遣走了青黛,避開熟悉的麵孔,獨自一人悄悄走進了朝華宮的小廚房。


    她記得,後宮的妃嬪都是由禦膳房供應膳食茶點,唯獨皇貴妃是個例外,她是和親公主,因而皇上特意恩準她在朝華宮開設小廚房,時不時可以做點家鄉菜。


    采荷是二等宮女,又專門負責朝華宮的茶水,那她必然在朝華宮小廚房。


    果然,采荷正一瘸一拐地走在小路上,淩皓月趕緊躲在旁邊的樹後,見采荷沒有反應,這才探出身子來,悄悄跟著她。


    方才的事情明顯不合理,明芳郡主雖然和自己不合,但是的頂多也就是在言語上想占的一兩分好,未必嚴重到要至自己於死地的地步。


    況且,明芳郡主看起來囂張跋扈,實際上膽子小的可憐,要是在宮外下毒她可能做得出來,但是在皇宮裏做這等高風險的事情,她沒這個膽子。


    明芳郡主被人拖走時,嘴裏嘟嚷著“我沒有下毒”,更讓淩皓月心生疑惑了,不是她下毒,那藥瓶是怎麽迴事呢?


    幕後的下毒之人到底是誰?淩皓月不得而知,但是這個叫采荷的宮女肯定有問題,她三兩句就指認出明芳郡主,輕輕鬆鬆洗脫掉自己的嫌疑。采荷的背後到底是誰?所以淩皓月才要偷偷跟蹤她,看看她背後的主子是誰?


    初時,采荷還一直沿著路往前走,沒有多遠,走到花園深處了,她就開始七拐八拐,盡找小路走,花木掩映,不見人影。


    人呢?


    淩皓月大驚,她把人跟丟了,還是采荷發現有人在跟蹤她?


    趕緊迴過頭去看,剛一迴頭,就見一個黑影襲上頭頂,淩皓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正向她揮來的黑影——一根粗粗的木棍。


    而木棍的另一端正握在采荷的手裏。


    這小小宮女居然有這麽高的警覺性,她果然不簡單。


    淩皓月身子往旁邊一閃,同時手鬆開,那一棒子揮空,直接打在了地上,由於力的作用,采荷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皓月郡主,你為什麽跟蹤我?”采荷一臉鎮定,絲毫沒有慌亂的跡象。


    “奴婢隻是不小心才把茶水潑到您身上的,下毒害您的人不是已經受到懲罰了嘛。”


    她自稱是奴婢,但是淩皓月清晰地感覺到她並沒有任何卑微恐懼之感,更惶說是下人對主子的尊敬之意。她隻是在陳述一個事情,下毒的事情已了,淩皓月這個受害人也不應該再提了。


    淩皓月淡淡一笑,道:“下毒的人真的已經收到懲罰了嗎?我看未必吧。那個藥瓶的是你的吧,毒也是你下的吧。”


    “皓月郡主,皇貴妃你娘娘親自審理的,您可別冤枉奴婢。奴婢隻是朝華宮裏小小的一個宮女,怎麽敢下毒毒害當朝郡主呢?再說奴婢與郡主並不相識,也沒有理由這麽做啊。”


    “采荷姑娘,你確實與本郡主沒有任何恩怨,但是你背後的人恐怕就未必了吧。”淩皓月一雙明眸看著她,言辭冷靜,好似一道無形的光能直接伸進她的心裏,將她的秘密顯露無疑。


    采荷咬緊下顎,說道:“皓月郡主,你為什麽不笨一點呢,或者是裝聾作啞呢,也罷,橫豎主子也討厭你,你早晚也要死,不如今天把你也解決了吧。”說時,再次拿起棍子朝她打來。


    糟了!她會武功!


    淩皓月在心頭急道。


    看采荷的身形手法,絲毫不似尋常女子打架的淩亂,倒是極有章法。


    淩皓月身體急急閃過,手掌一揮,白煙騰起。


    “讓你嚐嚐夾竹桃的味道。”


    采荷麵前一片迷糊,這是夾竹桃粉,那可是有劇毒的呀,趕緊捂住口鼻後退,淩皓月趁此機會,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方才那白煙不過是她方才偷偷在小廚房抓了一把麵粉罷了,沒想到正是派上了用場。可是那隻是臨時逃脫的權宜之計,要趕緊跑到有人的地方,這樣才能逃脫。


    隻是不多時,總算是離開了花木交錯的花園深處,但是麵前卻是一汪的荷花池。


    看著這滿池碧葉亭亭玉立,淩皓月心裏卻暗暗叫苦,這滿池的荷花擋了她的路啊!


    “皓月郡主,奴婢得罪了!”采荷嘴角泛起一抹陰冷笑容。


    淩皓月那餘光掃了掃荷花池,眉頭微皺,她剛解毒不久,體力不足,實在很難逃掉。


    深唿吸一口氣,平靜地看著采荷,道:“我鮮少與人有恩怨,我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到底是誰想要我的命!”


    “你還是去問閻王吧!”采荷冷笑,一把將她推入湖中。


    淩皓月雙手力氣不如她,情急之下,腳尖輕勾,直接讓她重心失衡,與她齊齊跌下。


    眼看著就要掉進湖中,一個寶藍色身影襲來,淩皓月感覺自己背部被人托起。


    是他?文墨瀚……


    而采荷則是撲通一聲掉下水去。


    淩皓月剛落定,聽見落水的聲音,連忙大唿:“快救她!”


    文墨瀚還沒動身,有人已經先他一步將采荷一把從水裏提起,然後迅速地往岸上一扔,地上就多了一個濕漉漉的身體穩穩的趴著。


    來人正是齊冽。


    “皓月郡主,諾,人在這兒。”齊冽方才就想救下淩皓月,隻可惜被文墨瀚搶先一步,估摸著這宮女對淩皓月還有用,就一把將她救起。


    看了看對麵的文墨瀚,齊冽的眼神有些微冷,這小子真礙眼!


    淩皓月定了定心神,朝齊冽與文墨瀚道謝道謝:“多謝殿下,多謝文公子。”


    然後就再也不看他二人,徑直走向采荷。


    方才齊冽將她提溜起來時,就點了她的穴道,令她動彈不得,所以齊冽絲毫不擔心淩皓月還會被她暗算。


    “采荷,你背後的主子到底是誰?”淩皓月語氣冷冽,她非常不喜歡這種我在明敵在暗的感覺,處處受製於人,生死皆有他人掌控。


    采荷眉眼一橫,明顯是不想說。


    淩皓月湊到她耳邊:“實話告訴你吧,我早就知道那茶水有毒,醉紅顏味道極淡,毒性也不會立刻發作,如果隻是肌膚上沾染一點,兩三日才會發作,但是一旦遇到白芷就會立刻發作。”


    采荷驚恐地看了她一眼:“你故意的!”


    “有人想神不知鬼不覺地置我於死地,我怎麽不可以將計就計呢。”當她發現上麵有醉紅顏時,她就故意將它與白芷混合,毒性加速發作,在朝華宮宮宴上毒性當眾發作,不愁有人不會露出馬腳。


    “皓月郡主好算計呀,可你就是殺了奴婢,奴婢也不會告訴你的。”采荷冷笑一聲。


    突然腮幫一疼,隻見淩皓月掐住她的下巴,叫她嘴裏動彈不得。


    “想咬舌自盡?我會給你這個機會麽?”前世這種戲碼淩皓月可是領教過的。


    “我能識破醉紅顏,你還不明白麽,我手裏的毒藥隻怕你想都想不到,腸穿肚爛都是些最平常不過的玩意兒了,有一種東西,叫水銀,隻需在你頭上打個洞,將水銀灌進去,渾身的皮膚都能完好無損的取下來呢。”


    扒皮?


    采荷忍不住打了一個顫栗,那是一個怎樣恐怖的畫麵!


    “瞧把你給嚇得,麵皮沒了,人又不會死!”淩皓月平淡如水的話語落在采荷耳中卻是另一番光景。


    一個人被扒了全身的皮,隻剩渾身的血肉與骨頭,沒有臉,沒有身體,隻是血肉模糊,還有裸露在外的骨頭。


    這畫麵太驚悚,采荷不敢再往下想了,她感覺此刻渾身都在疼,鮮血好像在往外流。


    “我說。”采荷抖抖索索地說道,“是……”


    話還沒說完,一道亮光閃過,一根銀針從後插過,直直地刺穿了采荷的喉管。


    淩皓月正欲向銀針方向跑過去,齊冽一個閃身過來,攔住她。


    “人早就跑了。”


    練武之人最是懂聽聲辨物。


    淩皓月趕忙跑去看采荷,然而采荷也早就氣絕身亡了。


    “可惜了。”淩皓月有些遺憾,這麽好的機會卻沒能找出背後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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