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慕允在應供院安頓下來便準備去看望糜成雍。


    這日趙慕允早早起了床,剛推開房門便聽見一陣“哼哼哈哈”的聲音從院子中間傳來,於是懷著好奇循聲而去,走近一看原來是攝摩騰和竺法蘭正在練晨功。


    隻見兩人招式奇特身法怪異正在那裏互博互鬥,一會兒摘花撚草一會兒飛簷走壁十分厲害,趙慕允看得眼花繚亂十分出神。


    正在這時鐵頭從身旁經過,趙慕允一把將他拉住,“師兄等等,兩位師父練的是什麽武功這麽厲害?你也會練嗎?”


    鐵頭每次說話前都會習慣性賊眉鼠眼地伸一伸脖子,“師父練的是天竺神功,我練的是鐵頭功,所以才叫鐵頭,不過師父的天竺神功比我的鐵頭功厲害多了,想當初我當山賊的時候有一次去搶兩位師父的東西結果差點被他們把我的腦袋敲扁了”。


    趙慕允看著鐵頭有些癡呆的樣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師兄,師父練完功了,我們過去吧”。


    “師父你們好厲害!”趙慕允高興地拍起了手掌,“你們的早飯我已經讓自在飛花做好了,洗把臉就可以吃了,待會兒我和自在飛花要下山一趟,跟兩位師父說一聲”。


    竺法蘭點了點頭,攝摩騰拍了拍趙慕允的肩膀,“好,安全!”


    “鵪鶉?”


    “師父是說讓你們注意安全!”


    “哦,知道了多謝師父!”


    糜成雍被押送巨野之後給安置在了一處僻靜破舊的宅院裏,隨行還有兩名差役每天在外麵守候監視,糜成雍除了讀書作賦就是飲酒睡覺完全不理世事,仿佛又重新迴到了以前獨自隱居生活的日子,一副悠哉悠哉怡然自得的神情。


    這日上午突然從外麵闖進來一群殺氣騰騰的蒙麵殺手。


    “站住,什麽人?”


    那名差役話音還未落下兩人已被一劍封喉倒在了地上。


    “衝!”,所有殺手頓時一擁而入衝進院子裏,此時糜成雍正坐在屋前焚香撫琴,所有殺手黑壓壓堵在前麵瞪著他,可他卻視若無物麵不改色。


    “終於還是來了!”糜成雍淡淡地說了一句繼續埋頭撫琴。


    “殺!”


    “嘣···”,一陣刺耳的聲音劃破天際,糜成雍的手突然停在古琴上琴聲驟止琴弦驟斷雙眼微閉平靜如水等待死神降臨。


    “住手!”趙慕允和自在飛花急跑了進來,“自在飛花快保護糜伯伯”。


    “是!”自在飛花淩空一躍像兩隻輕盈的小鳥跳到那群蒙麵殺手前麵將糜成雍擋在身後。


    “給我殺!”所有殺手像一頭頭要吃人的餓狼撲向自在飛花。


    趙慕允趁著場上一陣混亂的廝殺悄悄繞到糜成雍旁邊,“糜伯伯快走!”


    “姑娘你是?”糜成雍睜開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我爹是當朝太尉趙熹,是她讓我來這裏保護您的!”


    “原來是趙兄的女兒,好,走”。


    趙慕允扶起糜成雍便往外跑,領頭的殺手聽到了方才的對話,急忙帶著一部分人追趕而去。


    趙慕允和糜成雍都跑不快,剛出大門不遠就被輕而易舉地追到給攔在一邊。


    兩人手無縛雞之力,趙慕允扶著糜成雍一步一步往後退,殺手一步一步往前逼,退到無可退處其中一個殺手舉刀往兩人頭上劈去。


    “啊···”,趙慕允嚇得直把頭埋到糜成雍的腋下緊閉著雙眼死死抓著他的手臂。


    “啊···”,又是一聲驚叫,可這次的聲音卻是從那殺手的口中傳出。


    原來那殺手的虎口被一隻飛鏢擊中,手上的刀也隨之而落。


    眾人迴身望去,劉英和葉無聲正好出現在眼前。


    “殺!”領頭的殺手伴著女聲不由分說揮劍直刺葉無聲而去,劍氣陰冷伴著一道道寒光。


    葉無聲合攏雙唇向上一撇拔劍出鞘跨步而起揮舞而去,兩把鐵劍在風中錚錚作響。


    劉英見有人殺向趙慕允,一躍而起從後踢倒一人等另一人準備砍來之時抓住趙慕允的手往身後一拉,趙慕允失去重心不由自主向他傾來,劉英閃躲不及隻得將她攬入懷中。


    兩人四目相對,劉英突然如同觸電一般,平日裏寡言冷峻的臉上竟然在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少有的溫情。


    趙慕允一把將劉英推開從他懷中掙脫跑到糜成雍身邊將他扶住,“糜伯伯沒事兒吧?”


    糜成雍搖了搖頭,“我沒事兒!”


    “快走”,劉英眼見身前的這群殺手個個武功卓絕身手不凡而自己與葉無聲人單力薄又有一個老的和一個姑娘在身邊於是不再與他們糾纏,吩咐了葉無聲又強行拉起趙慕允奔跑起來,葉無聲護在糜成雍後麵殿後阻擋,等到三人跑遠之後方才離開追去。


    “走”,領頭的殺手丟了糜成雍隻好帶著其餘人趕快撤離。


    劉英隻顧拉著趙慕允跑,腦海裏卻一片空白,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抓得趙慕允的手痛得直往迴拉也渾然不覺。


    “站住,放開那位姑娘!”


    劉英終於從一聲吼叫中迴過神來,發現趙慕允正拉扯著手於是趕緊放開,再看看前麵,原來那吼叫的人正是常知樂,旁邊一如既往站著懷璧和裴晃兩人。


    常知樂像是被人搶了自家寶貝一樣十分生氣地指著劉英,“你小子好大的膽子竟敢欺負我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劉英冷眼看著他沒有說話,正好葉無聲趕來,見他如此無禮準備教訓他,劉英把手一揮令葉無聲退下。


    “臭小子你亂說什麽?我們都沒見過你竟敢侮辱我?”趙慕允指著常知樂大聲嗬斥。


    “姑娘是我啊你不記得了嗎?我們見過麵的”,常知樂嬉皮笑臉地將兩隻手放在自己胸前比劃。


    趙慕允透著疑惑的眼神在常知樂身上快速掃視了一下,“臭流氓!我們什麽時候見過?”


    “就是那天被你們的馬車撞了的那個人,現在記得嗎?”


    趙慕允恍然大悟,“原來是你,怎麽你沒事兒了嗎?那天那幾個壯漢為什麽要打你?”


    “哈哈哈哈,就他們四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傻子也是我的對手?我是怕嚇壞了你那傾國傾城的絕世美顏不忍心見你花容失色所以才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教訓他們,我先是一招神龍擺尾然後一招猛龍過江打得那四人是叫苦連迭跪地求饒,最後我本著慈悲為懷悲天憫人大人不計小人過得饒人處且饒人的精神放過了他們”,常知樂一邊口吐飛沫一邊手舞足蹈的比劃個不停。


    “太無恥了”,懷璧和裴晃靠在一起不停地癟嘴擺頭。


    趙慕允見常知樂滿口大話舉止浮誇不屑地翻起了白眼。


    “喂你們兩個怎麽還不走啊?啊,疼···疼,快鬆手,快”


    “你幹什麽,快放開知樂”,裴晃掄著拳頭背起自己一身的肥肉飛快地衝了過去。


    “你以後要是再敢用你這隻肮髒的狗爪指著我家公子我就把它給剁了”,葉無聲甩開常知樂的手狠狠地瞪著他。


    劉英瞥了一眼常知樂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然後慢慢走近趙慕允,“姑娘我看剛才那些殺手不簡單,你們有什麽恩怨嗎?”聲音輕細而溫柔。


    “他們可能是認錯人了,我們爺孫從不與人結怨,方才多謝公子出手相救”,糜成雍不等趙慕允搭話自己便搶先應語。


    劉英看出糜成雍有意相瞞便不再多問,“如此甚好,臨走前可否得知姑娘芳名?”


    “趙慕允!”


    “告辭!”劉英那平靜如水似同冰封冷藏的心裏泛起一股莫名的暖氣緩緩上升到他那一如既往冷峻嚴肅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然後轉身與葉無聲離開。


    “原來你的名字叫趙慕允,真是好名字,太好聽了”


    “哪裏好聽了?”


    “誒···,我也不知道哪裏好聽反正就是好聽你叫什麽名字都好聽,誰叫你美呢”,常知樂支支吾吾了半天嬉皮笑臉像開了一朵花一樣癡癡地傻笑著還不停地眨巴眼睛。


    “臭流氓,市井無賴,不懷好意,滾!”趙慕允說著扶住糜成雍,“自在飛花我們走”。


    “慕允你別走啊”,常知樂將她攔住。


    “臭不要臉你給我閉嘴,我們很熟嗎叫得那麽親熱,以後不準這麽叫我,不對,沒有以後我們永遠不會再見麵了,告辭好走不送!”趙慕允指著常知樂的鼻子把他罵得灰頭土臉一蹶不振。


    常知樂低著頭快埋到了地下好久才抬起來,突然又往後撥弄了一下額前的頭發,“相逢即是有緣既然有緣何不找個地方坐下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談談人生理想···呢?”


    “臭無賴臭不要臉臭流氓”,趙慕允用手指使勁戳著常知樂的胸膛,“自在飛花給我打得他說不出廢話為止”。


    “是,小姐!”自在飛花躥到前麵一人提著常知樂一隻手臂把他擰到牆角對他進行人身攻擊不停地拳打腳踢,常知樂趴在地上不斷的傳出“慘絕人寰”“驚天動地”的哀嚎聲,聽得裴晃和懷璧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趙慕允抬起高傲的頭顱一掃方才的驚心動魄揚起嘴角暢快地離開。


    打發走了所有人,趙慕允終於可以和糜成雍慢慢說句話。


    “糜伯伯,您剛才沒事兒吧?我真想不通您隻是一個縣令而已,況且皇上已經把您罷官禁足到了離沛縣千裏之外的巨野,怎麽還會有人追殺您呢?難道是陛下?”


    “慕允,這件事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今天多虧了你及時出現,本來我都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了,你趕快走吧”,糜成雍催促趙慕允離開。


    “那怎麽行呢,我爹特意囑咐我來巨野照顧您我怎麽能走呢,況且您現在住的地方已經不安全了,那些殺手隨時有可能迴來,所以您不能迴去了”,趙慕允沉思了片刻,“不如您跟我去應供院吧,一來那裏平時沒什麽人去,二是就算那些殺手找了去有兩位師父在他們武功高強加上師兄和自在飛花應付起來應該沒有問題我想一定能保證您的安全”。


    糜成雍想了又想,“這些人千方百計想我死背後一定有陰謀,所以我現在還不能如他們的願,既然這樣我就暫且和你去應供院”。


    此時自在飛花也追了上來,於是四人一起往應供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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