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襲來,吹起了梁希宜耳邊的碎發,將她白淨的臉頰裸/露在明媚的日光下。

    梁希宜的眉毛濃密細長,嚐嚐的睫毛微微上翹,目光清澈明亮,黑白分明的瞳孔裏,清晰的浮現出歐陽穆棱角分明的麵龐。

    歐陽穆沉沉的望著她,竟是有一種快要窒息的壓迫感。

    梁希宜眉頭微微掬起,想著麵前這人剛才的混帳話,臉頰瞬間白裏透紅,她急忙掩飾心底的尷尬心情,淡淡的說:“既然如此,還請歐陽大公子盡快把裙子快給我吧。”

    歐陽穆這家夥做事兒反複無常,她還是不能同他多接觸的好,否則又是要打要殺的事兒。

    歐陽穆深吸了口氣,右手握拳,垂在空氣裏手足無措,生硬道:“然後呢?然後你便迴府了嗎?難得出來一日,我聽說這山頂風光很不錯,梁姑娘不想去看看嗎?”他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柔和一些,還是無法控製胸口處的緊張,有些想向前一步,又害怕梁希宜轉頭就走!

    梁希宜果然有些不耐,歐陽穆覺得在她麵前不安,她何嚐不是在一個大男人麵前覺得分外局促!他們家和同歐陽家沒有任何交情,她一個大姑娘,同歐陽穆去山上看風景,這成什麽了!梁希宜的口氣有些不善,說:“我母親還在廟裏等我呢,歐陽大公子,我先告辭了!”她低著頭,拿過裙子攢成一團抱在胸口,繞過歐陽穆悶著頭跑開了!

    歐陽穆心裏空落落的,怎麽這又是走了!

    他的眉頭成川,縱然是麵對千軍萬馬的時候,都不不會如此無所適從。

    隻是每次麵對梁希宜的時候,好像不管他做什麽都是錯的,偏偏可以說清楚的理由還是羞於啟口的原因。他有時候真是不知道該拿梁希宜怎麽辦,總是沒說兩三句話就不歡而散。

    歐陽穆沉悶悶的走出小樹林,抬起頭一眼看到上官虹帶著兩三親兵喬裝成普通人家,在山路上等著他呢。旁邊還停了一輛不知道從哪裏尋來的黑色馬車。

    上官虹見主子這麽快就出來了,還是孤單一人,頓時暗道不好,大公子心情怕是好不了的。

    歐陽穆果然沉著臉一言不發,想了片刻,不講理的說道:“上官虹,你即刻去同大師講,反正我就是要見梁希宜,至於方法,他堂堂寺廟之首,自個琢磨去!”

    歐陽穆麵無表情的仰著頭,俊俏的麵容映襯在日光下十分紮眼,不時引來旁人側目,暗道是京中哪戶人家的公子,這般冷峻又態度張狂。

    歐陽穆骨子裏本就是乖張之人,尤其是麵對無所謂的人的時候,完全懶得估計什麽印象禮教。

    上官虹鬱悶的轉身跑去半山腰的寺廟裏,這塊地界還是歐陽家轉手給西菩寺方丈大人的,對方必然不敢輕易拒絕大公子。大公子在這一年來在西普寺主人身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不過就是因為梁希宜的母親徐氏,深信西普寺高僧的言語,深信不疑。

    另一方麵,徐氏同幾位女眷一起在西菩寺剛剛落成的前方大堂聽法式,法式整整坐了半個時辰,眾人最後隨著大師點了幾句常說的廟語,便紛紛站了起來。

    梁希宜在門口等著母親,見偕同她一起出來的居然是秦家大夫人。

    秦大夫人此次帶著自個的兒子秦府四少爺,秦府二少爺,還有秦府六少爺一同前來參加西菩寺的新址落成儀式,就是為了讓歐陽家的小姐相看府裏三位少爺,但是這話,她是不敢同徐氏講的。小六都同梁希宜定親了,居然還讓人相看,若是被定國公知曉了,必是氣憤異常!

    她也認為此事做的略顯不妥,但是對方點名了三位少爺,其中就有小六,秦老爺子想著有秦家老二在,歐陽家必然是會看上出眾的秦府二少爺,便沒太在意的讓小六隨他們一起來了。

    敏感的梁希宜隱約感到秦大夫人的目光略顯忐忑,不如她平日裏的雲淡風輕,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徐氏笑著往著秦府大夫人離去的背影,忽的沉下了臉,攥著女兒的手指狠狠的掐了下去。

    “疼!”梁希宜嚇了一跳,詫異道:“娘,您怎麽了?”

    徐氏眼底發紅,鼓著嘴角,深吸了好幾口氣,說:“秦府這幫做事情沒底線的賤人!”

    “娘……”梁希宜輕輕喚了她一句,徐氏拉著女兒走向旁邊的角落,生氣的說:“法式開始前我就見好多人都主動同秦大夫人打招唿,當時就覺得好生奇怪,後來聽別人小聲議論說是靖遠侯的親弟弟的嫡出孫女兒,看上了秦府家的少爺!”

    ……

    梁希宜微微一怔,不由得想起了記憶中,大樹下清風白玉般的白衣少年,胸口微微疼了一下,歎氣道:“罷了,我同秦家二少爺畢竟不曾真正議親,一切都過去了,娘親又何必在意!”

    “你以為我在意的是這個嗎!你可知他們家今個三位少爺全來了!便是因為人家歐陽家的姑娘說了,要在廟裏相看!如果她獨獨帶了老二也就算了,讓小六來是什麽意思,若是對方相中小六,他們家是不是還想把老二換給你

    ,秦府真當定過公府沒人了不成!”

    梁希宜聽後也覺得太不合適了吧,秦家老太爺好歹為人師長,怎麽可能如此安排呢。

    但是她清楚木已成舟,先安撫母親不生氣要緊,否則她娘徐氏真有可能揪住秦大夫人問個明白,便寬慰她說:“娘,興許是怕此事不成,做的太明顯影響雙方名聲,就讓另外兩個少爺陪同秦寧桓一起來了吧。畢竟這三個人站在一起,誰都清楚歐陽姑娘會看上誰!”

    “哼!”徐氏雖然心底不開心,卻也認同了這一說法,咬住下唇,冷冷的說:“此事若真如此就能沒事兒了嗎?他們家太過分了,若不是我們真心疼你,又見小六是個好把控的老實孩子,怎麽可能還同秦府做親,但是現在對方居然得寸進尺了,迴去我必定要同老太爺說道說道,可不是你當真嫁不出去,隻能給他們秦府做媳婦!”

    “好啦!”梁希宜給母親按摩著雙肩,輕聲說:“難為母親和祖父總是因為我的婚事生氣,一切源於希宜太挑剔了,若是秦府真如此做了,那麽親事就算了吧,我寧可不成親,也不想祖父麵子上太難看了。秦老太爺,這件事兒辦的太打人臉麵!”

    “我也是這麽想的,雖然你爹不成事兒,但是好歹你有四五個兄弟,我必定把身子骨養好,多護著你幾年,不管是嫁給什麽樣子的人家,都再也不和秦府扯了!頂著為人師長的文人帽子,幹的竟是那無恥的齷齪事兒,想想就覺得惡心!”

    梁希宜點了下頭,天下那麽多人不都是婚前沒見麵,最後也湊活過了,她對秦家小六本就沒什麽男女之情,若是斷了也就斷了,不外乎對外宣稱將八字又給西菩寺大師看了一下,說是八字不合,所以退親。所謂親家,應該是相互幫襯,而不是互相看不上的,現在就成了如此,日後祖父若是聽到什麽風吹草動,豈不是更加憋屈。

    徐氏這次是真氣到了,以至於關鍵的事情差點忘了說,她迴過頭,道:“對了,剛才大師說新址整座山都是西菩寺的,所以在山頂蓋了個單獨的廟堂,裏麵供著觀音菩薩,你一會必須去拜一拜!”

    梁希宜原本懶得爬山,不過見徐氏兩眼明亮,似乎她不點頭就不罷休的樣子,急忙道:“好的,女兒一會一定去拜一拜!”

    “真是娘的好女兒!”徐氏眉開眼笑,說:“我還有經文要請教大師,你稍後帶著小廝上去吧,今個人多,別再出什麽危險,不過……”徐氏嘴角揚起,輕聲道:“若是看上了什麽少年郎,你迴頭記得記住人家是誰,娘幫你去打

    聽去!”

    ……梁希宜頓時無語!

    剛才離開的秦大夫人帶著三位少年在前堂喝茶,她囑咐孩子別跑遠,怕到時候歐陽家姑娘看不到他們。除了秦寧桓曉得今日的目的外,其他兩個孩子並不清楚。

    秦大夫人清楚自個的兒子什麽德行,若是真娶了歐陽家的姑娘怕不是什麽好事兒,所以沒有提點小四好好表現,以至於小四依然自我,如往常般不懂事兒。

    歐陽秀倒也大膽,她一副小和尚的裝扮來到了這座院子,見三個男孩並沒有在一起,而是分開坐著。個子最高的二少爺雖然模樣看起來不錯,不過眼底太過清明,他應該是胸有大誌之人,家裏怕是告訴他今日來此的目的,他卻依然沒有要好好表現的覺悟,可見是心中有所屬,並不想娶她。歐陽秀不怕難調/教,就怕那種在她之前就遇到什麽刻苦銘心戀情的成熟男子!她怕是要別人調/教了!

    歐陽秀撇了撇嘴角,將目光轉到了旁邊兩個截然不同的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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