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月光傾灑在歐陽燦英俊的小臉上,透著一絲淡淡的愁容。

    白若蘭有些感傷,嘴角向下撇著,圓圓的臉龐快要皺在一起了似的委屈的哽咽起來。

    梁希宜嚇了一跳,迴過神捂住她的嘴巴,小聲道:“你怎麽了?”

    “嗚嗚,其實我好喜歡大表哥,可是他卻隻想娶陳諾曦,嗚嗚。”白若蘭抽泣的結巴著說。

    梁希宜頓時恍然,她還納悶為什麽白若蘭提起陳諾曦的名字總是帶著幾分不屑,十二歲的小姑娘就開始知道鍾情於他人了嗎?

    “成了,如此看來陳諾曦根本不在別院,我們是不是迴去比較好。”歐陽燦繃著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他今天已經很疲倦了莫名其妙被梁希宜揍了一頓還涼了他半天。

    “啊,那豈不是都白辛苦了。”白若蘭不甘心的糾結著。

    “誰的聲音?”一道陌生的訓斥聲音從外麵傳來,頓時有人打著燈籠照亮了四周的草叢。歐陽燦一驚,本能的拽起梁希宜和白若蘭想要跑出去卻一把被梁希宜反握住了手,說:“你現在衝出去豈不是正中人家下懷了。”

    歐陽燦皺著眉頭,自嘲的看向她,“那在這裏不是肯定會被抓住。”不過刹那間,外麵已經聚集了四五個婆子。

    梁希宜甩開他的手,淡淡的說:“算上外麵守著的梁三,我們隻有四個人,若被發現被抓是必然的結果,就好像你跑去我的院子翻牆被我發現了你莫非以為自己有什麽神通可以跑掉嗎?”

    歐陽燦麵容成豬肝色,這個醜丫頭不提還好,一說起剛才的事情他就覺得憋屈。

    “動動腦子,既然明知道跑不掉幹嘛還跑呢,半途中再受傷豈不是得不償失。待會你直接亮出你的身份說是靖遠侯府的五公子不就完了,他們一群奴仆就算不信也不會肆意妄為至少要去和他們家現在最大的主子請示下吧,在這期間必然會善待我們。”

    白若蘭深表認同,反正梁希宜提出任何提議她都附和,又不用她出麵而且她覺得她跑不動了。

    歐陽燦冷哼一聲,問:“為什麽是我出去承認,你們呢?”

    梁希宜忍不住拍了下他的小腦瓜,說:“我和白若蘭都是姑娘家怎麽可能出麵承認呢,到時候被人傳出去還要不要嫁人了,所以暫且當會你的丫鬟吧!”

    “是啊是啊,希宜姐姐說的沒錯,小表哥你就一個人承擔下來好了。反正陳家也沒有長輩,最大的少爺不過和我同歲,你

    可以說不過是晚上無事鬧著玩過來看看嘛。”

    “恩,紈絝子弟半夜翻牆幹什麽都是可以解釋的通的。”

    歐陽燦瞪著眼睛,看著兩個人認同的催促他出去的樣子恨不得揍梁希宜和白若蘭一頓。他們倒沒說讓他承認是因為想看陳諾曦才故意偷偷來翻牆的。

    “以陳家大小姐的名聲,你就算直接說是仰慕她才半夜三更過來的也是值得人信服的。”梁希宜思索了片刻覺得不如直說。歐陽燦臉色更差了幾分,他真是高估梁三姑娘的善良程度。

    “對啊,其實事實本來就是為了看陳諾曦嘛。”白若蘭一臉讚同的點著頭。

    歐陽燦胸口燃燒起熊熊烈火,冷靜的想了一下如今也隻有這樣才能保全大家。而且陳家目前能夠做主的大少爺年方十二,怕是對這種偷窺自己長姐的行徑已經屢現不鮮。不過他迴過頭狠狠的瞪了梁希宜一眼,他維護自己表妹的名聲就算了,幹嘛要幫她呢?

    他盯著她神采奕奕的麵容,忍不住問道:“是不是一開始你就這麽打算的?”

    “什麽?”梁希宜詫異的望著他,目光波瀾不驚。

    歐陽燦被她淡定的視線盯得不舒服,稚氣的說:“就是如果被人發現就把我推出來承認。”

    梁希宜猶豫的點了下頭,見他臉色很差想到待會還要指著歐陽燦迴家便從懷裏掏出小瓶子,遞給他:“這個是我改良的跌打藥,剛才本來想讓夏墨給你裝好的,但是你一直不太友好我就沒給你。”

    歐陽燦微微一愣,他看著梁希宜柔和的目光,圓潤的鵝蛋臉在夜色下泛著淡淡的光澤,一時間好像不那麽生氣了,反而覺得梁希宜給人的感覺好溫暖。

    梁希宜上輩子好歹應付了李若安一世,還不會哄孩子嗎?她打開藥瓶抹在手上了一點,目光變得柔和,輕輕的說:“你臉上還痛嗎?這個藥效可好了,我幫你抹點然後你再出去會好看一點。”

    歐陽燦尷尬的撇開頭,臉頰隨著梁希宜指尖的觸摸變得越來越紅。他心裏暗道,梁三姑娘也太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了,他娘可是常和她嘮叨男女八歲不同席呢。

    “把頭抬一下,你下巴有點腫。”梁希宜彎曲身子,渾身上下自然的香草味布滿歐陽燦的鼻尖。

    歐陽燦心跳加速,不一會感覺到臉上變得冰冰涼涼,似乎不那麽難受了。

    “躲在草堆後麵的人是誰?你再不出來我們就點燃草堆了!”有人舉著火把,一下子照亮四

    周。梁希宜急忙推了下歐陽燦,說:“趕緊出去。”

    歐陽燦被梁希宜弄的心情亂七八糟起來,很聽話的走了出去,立刻煥然一新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挺直了腰板,略顯高傲的淡淡的說:“我是靖遠侯府的歐陽燦。”

    梁希宜望著一本正經的歐陽燦忍不住彎起了嘴角,臭小子還挺會裝呢。不過她和白若蘭的衣料質地比歐陽燦那身破棉襖要好上許多,幾個婆子不置信的盯著歐陽燦。

    歐陽燦繃著臉,怒道:“我不過是久聞府上大小姐之名想要過來看看罷了。”

    撲哧,梁希宜捂著嘴巴,這人也真是的偷窺還那麽扯高氣昂,理直氣壯。

    奴仆原本質疑的目光黯淡下來,如果是為了大小姐倒是極有可能因為曾經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有人好奇陳諾曦的模樣於是偷偷跑到莊子上翻牆。

    一個貌似是管事的人走上前來,恭敬的說:“歐陽公子,小的是老宅後院的管事,姓陳,勞煩歐陽公子委屈在偏廳喝口茶水,小的去請大少爺過來。”

    陳管事一邊讓人去前院稟告大少爺,一邊偷偷派人去靖遠侯府尋個管事過來確認這個人的身份。

    歐陽燦故作鎮定的點了小頭,迴過頭發現梁希宜眼角帶笑的凝望著他。奴仆們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整個後院,他方發現梁希宜的模樣還算端正,身材高挑,薄唇微微揚起的笑容仿若一抹曇花初現讓人眼前亮了起來。真是無法想象眼前親和溫柔的女子是剛才那個找人扒光他的惡人!罷了,歐陽燦心道他大人不記小人過,鑒於她送給他親手改良的藥物,他暫且原諒了她。

    梁希宜很有丫鬟樣子低頭跟在歐陽燦身後,兩手交握放在身前,顯得柔和順良。她和白若蘭站在一起,一個高高瘦瘦,一個圓圓滾滾,不由得引起陳府婆子們偷偷瞧看。

    歐陽燦難得見她低頭媚眼,起了捉弄的心思一會要茶水,一會又要糕點的。梁希宜並不腦他,好像哄孩子似的伺候歐陽燦,不一會,倒是歐陽燦覺得不好意思,直言道:“你端著盤子累不累,要不然坐在椅子上歇會吧。”

    梁希宜搖了搖頭,小聲說:“沒事。”她越是顯得無所謂,歐陽燦越是有些不舒服。雖然梁三姑娘最初挺讓人討厭的但是現在他卻覺得她非常順眼,於是不再奴役她而是讓所有陳家人出去,關緊門說:“梁希宜,你折騰了一晚上,坐著歇會吧。”

    白若蘭不等歐陽燦說完立刻撲倒桌子上開始吃糕點,邊吃還不忘記抱怨:“不好吃,

    還是希宜姐姐府上的糕點好吃呀。”

    梁希宜寵愛她似的拍了下她的後腦,說:“你若喜歡我就把做法寫給你。”她前世對廚藝非常喜歡無奈身份擺在那裏母親根本不讓她進廚房。這輩子反而有時間鑽研雜食了。

    白若蘭開心的盯著她,眼睛忽閃忽閃的眨著,大聲道:“希宜姐姐,你真好。”

    “靖遠侯公子在嗎?”門外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梁希宜垂下眼眸,不由得緊張起來。她和白若蘭分別站在歐陽燦的兩邊,小心翼翼注意門打開後走進來的玉冠男孩。

    梁希宜張著嘴巴,喉嚨仿佛堵住了什麽唿吸不了。她的弟弟,她那在天元五十年去世的嫡親弟弟陳諾錦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麵前。墨色的發絲挽在腦後露出稚氣的容顏,一襲白色的長襖披在身上,淡粉色薄唇微微揚起了好看的弧度,軟軟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奶氣,說:“這位就是靖遠侯府五公子吧。家父陳宛,去年世子夫人上京的時候還曾提起過貴府五公子今年來京城呢。”

    歐陽燦淡淡的嗯了一聲,發現陳諾錦的目光由他的身上轉向了他的身後,不由得迴過頭發現梁希宜目不轉睛的看著陳諾錦,明亮的眼眸似乎放著光,好像要把陳諾錦看的清楚然後深深刻在腦海裏似的,他一下子有些不高興,這個梁希宜怎麽那麽花癡,難道說女孩子都喜歡這種看起來軟弱無力的白麵小生嗎?

    歐陽燦大跨一步擋在了梁希宜麵前,不快的說:“不好意思,家裏的丫鬟沒見過世麵。”

    梁希宜感到眼前忽的一暗,很快從思緒裏迴過神來,她發現空氣裏的塵埃模糊了視線隨意抹了下眼角,不由得欣慰的低下了頭,活著的阿錦,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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