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穆的目光灼灼,他不是秦家小六那種小屁孩,渾身上下帶著成熟男人侵略性的氣息,梁希宜終是先靦腆起來,垂下頭,淡淡的說:“你尋我來幹什麽,裙子呢。”

    歐陽穆微微怔住,聲音略顯顫抖,道:“不方便帶進宮裏。”

    合著她是被誆來了!

    梁希宜忽的抬起頭,有些生氣的望著他,說:“那你還敢讓我過來!”

    歐陽怔了片刻,大步走上去,拎著一個吊墜懸在空中,道:“給你這個。”他粗糙的手掌懸在空氣裏,目光懇切中隱約閃動著莫名的晶瑩,十分渴盼梁希宜拿下吊墜。

    梁希宜猶豫了一會,懶得同他糾纏製氣,索性痛快的接下吊墜。

    這般霸道之人,總是有法子將東西送到她的手上,自個何必在此處橫生枝節。

    隻是女人不要妥協一次,哪怕隻是一小步,便有人得寸進尺,更何況是歐陽穆這種從來隻會向前走的男人。他揚起唇角,帶著幾分期待,幾分得意,輕聲說:“好看嗎?我親手雕刻而成。”

    梁希宜看了他一樣,自信滿滿的臉龐,眼底溢滿了笑容,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容貌似乎活起來,柔和的仿佛一汪秋水將她包裹起來。

    梁希宜有些驚訝,表麵卻故作不屑的拎起來吊墜,放在眼前晃了晃,這是一尊笑佛。出乎梁希宜的意料,這笑佛雕的活靈活現,歐陽穆的定力可見一般,手藝還真不錯呀!

    梁希宜不敢不敬佛祖,總不能說不好的,隻好痛快收下,道:“謝謝你幫我請來了個聖人。”

    歐陽穆站在梁希宜的身前,他身材生的高大,即便梁希宜比一般女孩子高挑許多,依然不足他的肩膀。梁希宜在氣勢上不由得弱了許多,即便是同歐陽穆瞪眼,都需要先把頭揚起來,仰視對方!

    這種感覺太差勁了!梁希宜煩了,說:“我先迴了,怕是一會祖母尋我。”

    歐陽穆見她又要跑,本能的攥住她的胳臂,又急忙鬆開手,抱歉道:“對不起。”

    梁希宜甩了下袖子,瞬間紅了眼眶,聲音壓得極低,說:“混賬!”

    “梁希宜!”歐陽穆用力的喚住她,他明明有好多話想說,剛才更是心裏默默練習了很多遍,比如你在家裏都做什麽,生活可覺得乏味,祖父身體可好,但是到了此時此刻,竟是如鯁在喉,一句都說不出。他盯著落荒而逃的梁希宜,無奈的發現,他似乎又搞砸了,其實他隻是想同梁希宜待會。

    哪怕大家沉默不語,梁希宜不理他,隻要在他的視線裏佇足,他就會覺得心滿意足。

    梁希宜捂著胸口跑出了院子,隨便尋了個宮女,表示自個去茅廁走錯了路,繞到皇後寢宮,麻煩人家帶她迴太後娘娘的大堂。

    宮女倒是沒多問什麽,作為宮女若是想活命,最大的職責便是少說話,少問話,少知道。

    梁希宜一邊走,一邊使勁的搓了搓剛才被歐陽穆碰到過的胳臂,這人真是太無禮了!她平靜的心湖慌亂起來,歐陽穆獨有的男人氣息似乎直至現在,都索繞在鼻尖難以消散。

    梁希宜接下來的活動都異常小心,始終同妹妹梁希宛站在一起,老太太從太後宮裏出來後,她便粘著老太太伺候,即便如此,梁希宜依然背如芒刺,仿佛有雙眼睛一刻不離的盯著她,實在是別扭。

    總算熬到午後,好多老人需要迴家休息,太後娘娘就折騰了半日而不是全天,梁希宜歸心似箭般上了馬車,長籲口氣。梁希宛笑著看她,說:“你今個怎麽了,心不在焉的。”

    梁希宜疲倦的撇了撇嘴角,發現自己在麵對歐陽穆的時候力不從心,根本掌控不了任何事情。她不喜歡這種始終處於劣勢的感覺,總是揪著心,患得患失的無所適從。

    入夜後,定國公將梁希宜喚去了書房,他縷著胡須,眉眼帶笑。

    梁希宜偷偷瞄了他一會,試探道:“祖父怎麽了,心情這般的愉悅。”

    定國公大筆一揮,望著尚在磨墨的梁希宜,喃喃道:“今個在宮裏碰到秦老頭了,太後賞給他的筆墨,他都賠給我了。暫時饒了那個老小子!”

    梁希宜心領神會的點了下頭,秦家二公子的事情,祖父還是挺埋怨秦家老太爺的,管得住管不住家裏的兒子和媳婦?若是不看好同定國公府的婚事,你tm別上趕著做主呀!

    梁希宜笑著接過丫鬟端來的菊花糕,因為是重陽節,各式典型都以菊花的樣子為主,精致漂亮,看著就喜人,定國公一口吃了個甜點,望著梁希宜,目光莫測高深,道:“你以為他是真愧疚啦?不過是還想抓著我家孫女兒不放手呢。”

    梁希宜微微一怔,想起了前幾日秦家小六的幼稚之言,莫非這事兒他還跟他祖父說啦!

    定國公一口一個連吃了兩塊糕點,差點噎著,梁希宜無語的給他倒水,說:“真是那麽大人了,吃甜食還這麽著急,狼吞虎咽的幹什麽呀!”

    “喂,慢點喝水

    ……”

    定國公咕咚咕咚的喝著水,眼底興奮異常,說:“那老小子說他們家小六吵著要娶你,我本來看不上那個小不點,後來深思片刻,發現這門親事值當做呀,當然,關鍵還是看你的意思。你若是覺得他太小了,我就不和秦老頭深說了,不過他們家小六我見過,模樣還成,就是身子骨弱一些,他爹去的早,娘又是個不管事兒的,你嫁給他可以跟在咱家似的,當家做主!你早點生個兒子,以後把家業漸漸轉給兒子就好,至於小六,有沒有的無所謂吧。”

    祖父,你太直白了!

    “小六媳婦若是你,秦家老太爺更不敢虧待他,更何況他是在老太君院裏長大,不怕到時候分家分的少。秦府又是重名聲的書香門第,他們家大老爺是儒生,講究兄弟友恭,到時候也不會為難沒了爹的侄子。小六年齡也不大,祖父信得過你調/教人的手段,現在連佑哥兒我看都被你管的服服帖帖,還擔心自稱喜歡你的小六嗎?等他年歲大了,不喜歡你了,你兒子都有了,他愛出去玩也影響不了你的地位,我感覺這門親事比同秦家二少結親還好,你覺得呢。”

    梁希宜啼笑皆非的望著好像小孩子般開心的祖父,胸口處湧上一股暖流。

    祖父日漸天年,最為感歎的就是沒把她的婚事定下來,死都不甘心!所以祖父此時才會這麽高興吧,興奮的都睡不著覺。他都如此說了,自個還能說啥!不過萬一她生不出兒子呢?哎,生不出兒子的女人跟誰過都不太會幸福,這事兒倒也不用考慮了。

    梁希宜仔細計較了一番,道:“若是同秦家小六定親,我倒是無所謂的,但是想婚前立個協議。若是秦家不同意,那麽就算了。”小六是個不錯的孩子,梁希宜不希望他後悔,若是日後真是遇到真愛,她反而願意成全他們,那麽很多事情自然婚前說好便是。

    定國公沉思片刻,縷著胡須點了點頭,說:“自然是要有要求的,上次桓哥兒的事情惡心壞我,虧我還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年輕人。秦家若是還想求娶你,我必須同他們條條框框羅列清楚,省的你日後煩心,到時候我都不在了,你那個認錢顏開的爹,若是沒好處,必是不願意護你的。”

    “呸呸呸!什麽叫您不在了。”梁希宜佯怒的瞪著祖父,眼前忽的浮現出歐陽穆柔和的眼神,他的事情,有必要同祖父說嗎?隻是若說是歐陽穆喜歡她,別說她難以啟齒,就怕祖父都不相信呢!

    “哎,我已經是古稀之年,若是你父親和大伯靠得住,我也不會讓你委屈

    於秦家小六。哪個女孩不願意在別人羨慕的目光下,嫁給英俊帥氣,學富五車的少年呢。”

    “什麽叫委屈於他,他是個好孩子,若是大家真能過到一起去,感情再慢慢培養吧。”梁希宜對於婚姻倒是看得開,再不濟也比上輩子強了吧。上一世她都隨遇而安的和李家世子過下去,何況是心思純淨的秦家小六呢。經曆過一次婚姻的梁希宜更能明白,結婚絕對不能單看這個人,這是兩個家庭的結合,若是對方有長輩同你家是死仇,那麽日子過的太沒勁了。

    定國公同孫女兒一拍即合,兩個人開始琢磨婚前協議內容寫什麽好呢。其實在當下的世道,唯有關於立嗣的協議,比如養老送終、傳宗接代和繼立門戶等等。

    男女的婚前協議極少有人提及,在法律上或許並不算數。但是定國公府同秦府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若是雙方私下對此認同,在官府備案,倒未必是不能日後護著梁希宜一些。反正這次是秦老頭主動送上門讓割肉的,定國公為了孫女兒的未來幸福,著實不想手軟了!

    再說,秦寧桓同他的表妹楊芸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那些知道他曾經有益於秦寧桓的老朋友們,若是發現在這種事後,他居然還肯把孫女兒嫁入秦府,指不定如何笑話他,所以定國公必然要為難一下秦老頭,否則他自個是如何都無法痛快的。

    重陽節後,皇上下旨賜婚,陳諾曦高調的同五皇子定下婚約。

    據說下旨那日,京城城東的陳府府邸上空是一片五彩祥雲,緩緩消散於藍天白雲的盡頭,很多百姓都看到了,於是不知道從哪裏傳出陳諾曦是仙女下凡的流言,一時間拔高了五皇子的形象。

    這本是皇上希望聽到的言語,故意在朝堂上問了起來,因為這事兒確實發生過,大臣們為了取悅皇帝描述極其細致,活靈活現,不由得讓皇上覺得,陳諾曦出身不凡,豔冠群芳,隱隱有皇後之姿。

    梁希宜聽後覺得好笑,老皇帝想讓五皇子做儲君想瘋了吧,開始借著陳諾曦蠱惑人心,隻是那五彩祥雲當真奇特,莫非陳諾曦確實不凡,那麽存在陳諾曦這個變數,這一世的曆史會發生變化嗎?

    梁希宜甩了甩頭,誰當皇帝都同他們家沒關係,她大伯父的官職至今都沒恢複呢。

    眼下她的庚帖已經在秦家了,親老太爺又將他家小六的庚帖交給了祖父,雙方開始算八字,若是吉利,秦家會在過年前同定國公府正式定下。

    一切,有條不紊的平靜進行著。

    歐陽家突然變得很低調,二皇子聽說陳諾曦被父皇下旨賜給了弟弟,足足有七八天未曾踏出皇子府一步。因為二皇子同五皇子是親兄弟,為了照看皇上的臉麵,二皇子不適合為了個女人同父皇,弟弟製氣,那麽歐陽穆呢!他當初既不娶駱家女,又看不上白家女孩不就是因為陳諾曦嗎?此時居然連個屁都不放,著實成為了許多官家子弟飯後的茶水話題。

    一向高調的歐陽家是不是低調過頭了些?

    陳諾曦也在等待著歐陽家的表態,自從那日蹴鞠大會時,歐陽穆表示兩枚古玉會贈送給心愛之人,陳諾曦便開始等著,想要看看是否會送到自個的手中,沒想到一直了無消息。

    她思前想後,既然歐陽家已於她無意,皇帝的盛情陳府是躲也躲不過的,不如痛快的應下五皇子婚事,早早站隊,徹底幫五皇子籌謀奪嫡大業。

    所謂五彩祥雲,不過是運用了折射原理故弄玄虛罷了。在答應五皇子婚事的那一刻,陳諾曦也同父親陳宛攤牌,如今皇帝執意賜婚,他們陳家就算是想躲開賢妃娘娘也不現實,不如為了日後的榮辱不衰,堅定扶植五皇子上位。

    陳諾曦是現代女性的思想,不迂腐,更何況她本就想成就一番事業,唯有權利在手,才可以推廣現代先進的想法於世人之中。陳宛一直認為長女變得日益優秀,不同尋常,他本無意於奪嫡之爭,想一心忠於皇上,但是皇上的賜婚徹底將陳家綁在了賢妃娘娘身上。即便他不幫五皇子,待日後二皇子登基,也會把陳家當做五皇子派連根拔起,所以無奈中隻能隨著女兒站在五皇子一邊,早早圖謀。

    上一世的陳諾曦是高門貴女,沒有現代女子的遠見魄力,陳宛雖然曉得未來之路十分艱難,但是礙於書生內心,認定嫡庶有別,受到二皇子繼位才是規矩的傳統思想影響,即便女兒嫁入鎮國公府,他對於五皇子的扶植也不如今世堅定。

    但是現在,陳宛在陳諾曦的分析下,提早開始幫助五皇子。種種朝堂格局的改變湊在一起,凜然讓五皇子越來越意氣風發,生出一股不小的勢力。朝堂上,開始湧出大量言官參奏歐陽家不是,什麽仗勢欺人,圈占土地,欺男霸女,真真假假的折子如同雪花般不停的被皇帝在朝堂提及,引起眾人議論,還因此罰了幾個歐陽家子弟閉門思過。

    從始至終,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歐陽雪沒發表任何意見。眼看著這次有人把歐陽穆單拎出來遞交奏折,貌似什麽都沒做的歐陽家依然保持沉默,直到一封邊關急件突降京城,將朝堂

    上對於歐陽家的批判聲音徹底澆滅。

    西涼國皇上的二皇子宇文靜,率領十萬大兵已經攻破了黎國東邊邊關的阜陽郡!

    “戰報為何此時才進京!”

    老皇帝氣的在朝堂上當中甩掉了奏折,眾大臣卻沉默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得到。

    靖遠侯唇角不屑的揚起了起來,他早就得了消息東邊邊關處發現西涼國紮營大軍,但是當時朝堂上彈劾歐陽家正歡,他們家子弟都閉門思過了,自然寒了任何報效國家之心。在關卡處故意壓了壓送來消息的送信官,讓他延遲。

    皇帝自個渠道的人馬大多數已經轉給五皇子,所以這封信是先送上五皇子府上的,而不是朝廷!五皇子當時忙於陳諾曦的婚約,哪裏會一一觀看來信,所以發現時已經是一個月以後,西涼國的大軍都攻破阜陽郡守了!

    大學士諫言,此時已經不是論責的時候,前方既然潰敗,百姓自陷入兵荒馬亂之中,京城若是不立刻做出反應,容易造成內亂啊。老皇帝見眾人複議,問道,任誰出征!

    這還用說嗎?

    阜陽郡位於黎國正北處,挨著西北,歐陽家在西北的人馬此時最合適過去援兵。

    原本阜陽郡最初也是由歐陽家的子弟把手邊關,但是近年來老皇帝逐年消減歐陽家的權利,阜陽郡的將領早就替換成皇上和鎮國公府的人馬,此時兵敗如山倒,理當鎮國公府出人才對。

    賢妃娘娘聽說後半夜裏哭了好久,給皇帝吹著枕邊風,對方十萬大兵,又打了黎國一個措手不及,最為關鍵的是黎國沒有任何準備,糧草,馬匹都需要調度,第一批去前線的將領不是送死是什麽?他們家人丁本就稀薄,自然無法為國家效力了。更何況北方不是一直是歐陽家的地盤,關鍵時刻怎麽能讓歐陽家養尊處優。

    眾大臣各自有所盤算,雖然很多人願意家裏年輕人出去闖蕩,卻要看是跟著誰去打仗,像上一次南寧平亂就是好差事,有歐陽穆領著一切安好。此次對方真刀真槍,不是小打小鬧,稍有不慎就沒了命,若是主將不靠譜,索性不讓孩子跟著去了。於是談論了許久竟是找不出合適人選。

    皇帝想起了靖遠侯府,但是自從老皇帝罰了歐陽家子弟後,靖遠侯就開始生病在家裏靜養,歐陽穆也於前幾日被他罰下殿堂迴家省過,他哪裏有臉不過三四天就轉臉讓人家出山!

    他就不信全天下沒有能打仗的兵了!老皇帝是認定了不用歐陽家人馬,朝堂上自是沒

    有官員敢提及,有人出主意從西山軍調度隋家軍前往北方援軍,但是路程遙遠,援軍最快要十餘日後方可抵達北方,到時候還指不定西涼國打到哪裏了。

    最後皇帝見湘南侯在京中,索性讓他披掛上陣做大將軍,再集江南的諸位小將軍北上援軍。這個決策並不高明,但是大家都清楚皇帝要麵子沒人敢說實話,不過半個月,果然迎來一場大敗。五皇子負責的糧草因為天氣漸涼,湖水結冰翻了一艘船,可為給戰事雪上加霜。

    老皇帝度日如年,算了算晾了靖遠侯府有半個月多,這反思也算夠日子了,再加上他心裏真的著急,所以派人宣靖遠侯進宮述職,靖遠侯一句生病竟是請了三次都沒來。著實讓老皇帝氣的牙齒癢癢,還必須對靖遠侯的病情深表關心的親自微服出巡探病。

    靖遠侯府,此時關於這場戰事任誰出征也產生了不同意見。歐陽穆前幾日因為被人參南寧平亂時搜刮民脂,被割了差事,如今無事一身輕的在家修身養性,臨摹定國公的字帖。

    他把每日做了什麽都寫成書信,想送到定國公府,又知道定是無人可收,索性攢著待日後見到梁希宜時,一並給她,總要讓她曉得他的真心。

    歐陽岑笑嗬嗬的圍著他的書桌轉了又轉,詫異道:“外麵都快吵翻天了,兄長倒是悠閑。”

    歐陽穆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這種悠閑日子才是他的追求,當年參軍也不過是為了躲親事,同時擔心靖遠侯府有人發現他不是曾經的歐陽穆了,從而索性去了舅舅的駐軍處常住。

    “今個皇上探了祖父的病,我覺得祖父似乎不打算繼續病下去了,而皇帝主張你做主將出征。”歐陽岑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一點顫抖,緩緩在房間裏響起。

    歐陽穆沒吭聲,繼續寫著他的大字,仿若什麽都沒聽見。

    “祖父的意思也是你去,然後順道讓來京城的月哥兒跟著你,借此戰事把他推出來,估計戰後考慮到他要襲爵,皇帝會有所封賞,也算順理成章。”

    歐陽穆冷哼一聲,說:“月哥兒不成,再說我也不會去的。”

    “啊?”歐陽岑從未想過歐陽穆會不去,詫異的說:“那你打算推薦誰去?”

    歐陽穆此時正是要盯著梁希宜的關鍵時刻,怎麽可能輕易離開京城,他皺著眉頭,道:“西北姓歐陽的小將軍一抓一大把,況且宇文靜這次為何出征的原因你我都清楚,怕是快結束了,西涼國掌權的一直是俞相一派,宇文靜身為皇子居然統領十萬大軍

    ,這本身就不合常理了,俞丞相怕是比咱們的聖人都擔心宇文靜會一直取勝下去,他肯定會出手的。”

    歐陽岑咬著下唇,道:“就是因為如此,祖父才說讓月哥兒去爭個名頭,但是你若是不去,祖父會擔心月哥兒的安慰,唯有你跟著他才放心。”

    歐陽穆扯下唇角,說:“我又不是他爹,管的太多了。既然想讓月哥兒去,大伯父跟著便是。”

    ……

    “如此肥的差事,兄長為何一再拒絕。”歐陽岑不明白了,他是支持兄長去前線的。

    關於西涼國的皇子家事,若說是血淚史都不足以形容。

    西涼國皇帝宇文琴當真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是個隻愛風花雪月的多情男子,自從最為喜歡的一名男寵去世後變得不問朝事,一心向道,後來偶遇同那名真愛容貌相似的俞若虹,癡情之心一發不可收拾的泛濫起來,不停提拔俞若虹,讓俞若虹成為了西涼國權傾一時的奸相。

    而對於他為了皇室的傳宗接代才生下的幾個兒子,完全不予以關注。

    宇文琴也算是不錯的種馬,大小兒子有九個之多,但是六個都沒養活,有人說是俞相害的,如今活下來的二皇子和六皇子是同母胞兄,那模樣漂亮的沒話說,還有個嗷嗷待哺的九皇子,坊間傳說,俞相之所以留下二皇子和六皇子兩條命的根本原因,是等著他們長大了當基友呢。

    宇文琴前年去世,俞相扶植剛剛滿月的九皇子登基,坐了監國大臣,還把二皇子和六皇子接入宰相府居住。二皇子宇文靜之所以隱瞞身份跟著西涼國商隊踏入黎國,便是為了不讓身心受到俞相的殘害。後來他們生擒宇文靜,俞相花重金贖走了宇文靜,可見是多麽的喜愛他。

    不過歸根結底,宇文靜多少是個人物,不知道他用了何種手段,居然從俞相手中調遣出十萬大軍,若是駐守邊關這十萬大軍早晚被皇帝收迴,索性開戰,又打了勝仗,西涼國子民必然十分仰慕這位名正言順的二皇子殿下,俞相總是不好公開對他如何。

    相信經過此役,西涼國那些士子忠臣之輩私下會肯定樂於投效於他,畢竟俞相監國不倫不類,早就有不同的聲音在朝堂下風起雲湧了。而宇文靜更是借著上次被俘之事同歐陽穆建立了聯係,直言此次隻想要阜陽郡一地,便會退兵,而且承諾日後有機會登基大統,願意將阜陽郡歸還。

    他目前已經攻破兩個郡,若是能夠不興師動眾的打仗,他再許諾些牛馬金銀,怕是皇帝真可能割

    地給他,畢竟阜陽郡麵積很小,又不是什麽很富裕的郡守。

    皇帝年事已高,朝堂政權正是交替之時,老皇帝最害怕打仗了。

    靖遠侯的意思也是將阜陽郡讓宇文靜占著,誰讓此郡被皇帝滲透的交給了鎮國公府,靖遠侯比任何人都樂於看鎮國公跳腳,讓他們曾經的部署功歸於潰。看看這大黎的國土,誰能幫皇帝守得住!

    接下來的日子,靖遠侯可為意氣風發,不單歐陽家的子弟們解禁,曾經參過他們家的言官都沒啥好下場。老皇帝心裏不爽,卻因為西涼國的戰事不敢輕易動了歐陽家,到時候再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動搖到了黎氏政權,可就得不償失了。

    歐陽燦在折磨自己關了幾個月以後,終於走出房屋,跪在地上,求母親讓他去前線打仗!

    白容容得了信歐陽穆不會去,月哥兒卻被老侯爺送了過去,本就心神晃晃,如今見小兒子也如此,立刻惱怒萬分,說:“你到底要怎麽樣,家裏從小到大沒短了你吃喝,我更是寵愛你有佳,難道現在為了個姑娘,不但同兄弟生疏,還要讓娘傷心死嗎?”

    歐陽燦清瘦許多,原本圓潤的臉龐都成了尖下巴,看的白容容特別心疼。他咬著下唇,道:“我不同兄長爭,若是希宜喜歡大哥,我祝福他們。如果希宜喜歡別人,那麽我就也祝福希宜,我清楚她如何都不會喜歡我,我,認清了,我不夠好,我以後會變得更好的,我要做個有用之人,像大哥那般,才有資格說什麽去喜歡一個人,才有本事給人幸福!”

    白容容望著兒子倔強的臉龐,竟是一時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不知道該為兒子突然的成長高興,還是因為他的執著沮喪。

    靖遠侯本是打算讓月哥兒領頭功的,如今自然不允許燦哥兒再去。穆哥兒本就不去,他就夠擔心月哥兒安慰,大房本就兩個嫡子,要是燦哥兒去了出什麽事兒,大房一下子就沒嫡子啦。

    歐陽穆鐵了心不離開京城,聽說燦哥兒執意去打仗,為此同白容容,祖父都鬧了起來,一時有些猶豫。半夜時,歐陽穆忽的收拾了東西,直接去了燦哥兒屋子裏。他看著燦哥兒麵無表情的樣子,道:“你三個月沒出屋子,槍法可是生疏了。”

    歐陽燦點了下頭,說:“我從幾天前開始恢複晨練。”

    “動不動就停了晨練,可知錯。”歐陽穆眉頭皺起,淡淡的說。

    “知錯了,筋骨都有些僵硬,動作不利落,摸槍感覺生疏,到時候容易拖累了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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