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憂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尷尬的笑著。

    梁希宜的目光被她身後五彩的風箏吸引了過去,這個風箏可真大啊,足足快有她一個人高了。

    “姑娘,這麽大的風箏,根本沒法放上天空吧!”夏墨挨著她,小聲的說。

    “可不是傻大傻大的樣子!”梁希宜嬌聲斥道,胸口卻湧上一絲暖意,秦寧桓對她刻意的用心,她感覺得到,並且有一點動心。

    前世梁希宜雖然已經嫁人生女,但是在情感上卻並未開竅,從來不曾有男子主動明顯的追求過她,帶著幾分孩子氣的赤子之心。而她又是做過母親的人,對於秦寧桓單純的心思覺得特別溫暖。

    “姑娘,快開飯了,國公爺讓您過去呢。”

    梁希宜點了下頭,對著鏡子調整了下發髻,想著稍後就要見到秦寧桓了,心頭如同踹了一頭亂跳的小鹿般緊張,臉蛋爬上一抹淡粉色的紅暈。

    前麵定國公府的慶雲堂已經是人潮湧動,孩子們吵鬧的聲音結成一片。

    大老爺夫人秦氏身子特別笨重,她待了會腰部發酸,有些承受不住,她十分看重這一胎,生怕出一點問題,思前想後決定哪怕不顧及麵子也不能委屈了自個的身子,於是先是熱情的同湘南侯嫡出的兩個媳婦,仔細攀談了一會,故作嘔吐狀道歉離去。

    三夫人因為三老爺的臭名遠揚,基本退出京城貴婦的交際圈子,此時更是懶得應付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湘南侯府。她整日裏對家事漠不關心,真心學習佛法,越來越像是世外之人,待了會也借口身子不舒坦離去,獨留下了長女梁希宛同嫡出的七少爺梁希佑,還有庶女應酬。

    二夫人徐氏倒是身子骨硬朗,就是沒心沒肺,滿嘴胡亂奉承,說的湘南侯的兩個書香門第出身的媳婦啞口無言,無法溝通,最後還是徐氏的兒媳婦,夏悠然不停為他們尋找話題。她抬頭見梁希宜總算來了,頓時放下心道:“希宜,快來見過湘南侯府的兩位夫人吧。”

    梁希宜笑著衝她點了下頭,兩位夫人同時向門口看過來,不由得眼前一亮。來之前特意打聽過,定國公府裏這位三姑娘梁希宜最為被定國公看重,如今親眼見到三姑娘,倒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位姑娘打扮的中規中矩,身材高挑,秀麗端莊,按說還不如他們家四姑娘明媚可人,但是她笑著一路走來,背脊挺直,姿態婀娜隱約帶著幾分道不明的風度,隻覺得窗戶外麵那日光落在她的身上,光鮮耀眼,一時竟是讓人有移不開目光的不由自主

    。

    主桌有定國公,湘南侯,祭酒秦大人,共三位老人。其餘陪在身邊的是定國公府的兩位老爺,定國公嫡長孫,秦寧桓,以及湘南侯的嫡長孫王若誠和靖遠侯府的歐陽穆,歐陽岑。

    歐陽穆不時的注視著門口的動靜,此時見梁希宜高挑的身影映入眼簾,不由得假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視線好在低下頭的瞬間,目不轉睛的盯向遠處的梁希宜。他舔了下唇角,胸口有一股說不出的衝動溢滿全身,他的妻子重生了,他想要渴求一生去守護的女人就在他的麵前!

    “來,大公子,我敬你一杯!”大老爺沒想到今個能見到歐陽家的大公子,想著他這個官職說到底還是得罪皇後娘娘才丟掉的,如今有機會巴結靖遠侯府,必然絲毫不顧及他年長的身份,殷勤的點頭哈腰,伺候歐陽穆倒酒。

    歐陽穆心裏對定國公府的大老爺十分看不上,但是考慮他終歸是梁希宜的大伯,早晚算是他的長輩,不由得客氣起來,二話不說喝了幹淨,眼底卻時不時的衝著女眷桌子瞄了過去。此時梁希宜已經坐下同湘南侯府的夫人們說話,背對著他呢。

    秦寧桓同樣極其緊張,除了臨摹定國公的大字,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討好梁希宜了,聽說她特別喜歡他送的那個風箏,索性耗時三個多月,做了一個更大的,不清楚她會不會笑他。

    梁希宜在另外的桌子上應付著眾人,心裏卻想著秦寧桓,她背如芒刺,總覺得誰在盯著他,不其然的就把帽子扣到了秦寧桓身上,但願他知道收斂,省的姐妹們笑話她。

    梁希宛穿著大紅色的長裙,濃妝豔抹,嬌唇欲滴,眉眼細長帶著濃濃的水霧,除了秦寧桓和歐陽穆,其他眾人都是第一眼看到定國公府明媚誘人的四姑娘。

    定國公倒是無所謂孫女兒如何裝扮,正是最好的年華,又是即將議親的年紀,在家宴上隻要不太出格,他都不太會去管。更何況此時有歐陽家的兩位年輕才俊,若說他沒有一點想法也不現實。

    歐陽穆尚未議親,不管他自己如何想,至少在外人眼裏,撇開他靖遠侯府嫡長孫的身份,單就他驃騎小將軍的英武,也是眾人眼裏的最佳女婿!

    梁希宛手搭在姐姐肩膀,小聲說:“三姐,秦家二公子的眼睛都看快黏在你身上了呢。”

    梁希宜臉頰通紅,暗暗的捅了她一下,道:“你休要亂說!”

    梁希宛不屑的撇了撇唇角,偷偷迴過頭,猛的碰上了歐陽穆深邃的目光,仿佛被電了似的轉過身

    ,說:“我本來想幫你看秦家二哥的,沒想到歐陽家大公子也往這頭看呢,他生的可真好,一點都不想傳說中的那般冷漠無情。”

    “哼……”梁希宜懶得說起這個人,反正她曾經差點死在他的手上,後來又被他光天化日的罵了,若說覺得他生的好看,那絕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你說,歐陽家大公子怎麽會來咱們府上,我上次迴外祖母家,還聽表姐們說道如今京中風頭最盛的除了五皇子外,便是歐陽大公子,但是他性格孤僻,不太好請,前一陣消失了足足幾個月不曾露麵,連二皇子妃生日,都沒請得到他呢!”

    梁希宜沒好氣的看著四妹妹談及歐陽穆時明亮的目光,調侃的說:“怎麽,你心儀他嘛?”

    梁希宛猶豫了一會,道:“他和五皇子,我看著都挺好的!”

    梁希宜頓時無語,拍了下她的額頭,說:“不是吧,這兩個人都不會娶咱們家的姑娘做發妻的,你可別犯傻辱了自個嫡出的身份!”

    梁希宛眉頭微微掬起,不認同的反駁道:“三姐,我同你不一樣,你有祖父護著幫你挑人家,我父母根本懶得管我,大伯母如今懷孕著連二姐姐的婚事都來不及處理,何況是我呢?我外祖父把我爹給參了,極品親戚一大堆,我哪裏還敢指望著什麽好人家呀!”

    梁希宜搖了下頭,勸道:“憑著定國公府的背景,一般讀書人家你都可以都嫁過去做發妻的。”

    梁希宛嘟著嘴巴,一張白淨的臉頰顯得更加嫵媚動人,不快道:“嫁給我爹那樣的人嗎?然後呢,讓他憑借祖父的身份結交人脈?然後等我人老珠黃後,不但要替他管家還要幫他養育妾室和妾生的孩子,我吃飽了沒事撐的呀!我寧願當鳳尾也不做雞頭,皇宮裏那群貴人們除了皇後娘娘不都是妾嗎?但是我們嫡出的姑娘們依然要給他們行禮,下跪,說到底還是他們嫁對了人!”

    梁希宜見她表情認真,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了。梁希宛的話不能說是錯的,但是妾這種身份一旦確定,想要翻身可就沒那麽容易了,尤其是她還是定國公府嫡出小姐……祖父要知道四妹妹心底有給皇子破釜沉舟做妾的勇氣,怕是會被氣死的。

    “你看啊!”梁希宛指著遠處的主桌,他們的大伯母站在桌邊,輪番給歐陽穆和歐陽岑倒酒,嘲諷的說:“瞧見沒有!這就是大伯的骨氣,雖然說祖父或許會生氣,但是我要說願意給歐陽穆做妾,歐陽穆又樂意要我,大伯父心裏必然樂開了花。”

    梁希宜微微一怔,嚴肅道:“你可千萬別存了給歐陽穆那人做妾的念頭,他情有獨鍾陳諾曦,心裏容不下任何其他人,你若是擋了他的路,他可會殺人的!”

    梁希宛詫異的看著她,說:“你怎麽知道的。”

    梁希宜嘴巴附在她的耳朵旁邊,小聲道:“我同白若蘭關係好,歐陽穆這個人最是冷酷無情,眥睚必報,你千萬別被他此時的表麵騙了。”梁希宜垂下眼眸,生怕梁希宛真做出給別人做妾的傻事,她不怕她過的悲慘,而是擔心祖父承受不住,再次啟口,道:“這樣吧,你若真是鐵了心想要嫁入高門,不如努力參加日後的選秀,爭取入了太後娘娘的眼,給皇子做側妃好了。可千萬別尋著去當妾,到時候氣壞了祖父我絕對不饒你!我可是認真的。”

    梁希宛不耐煩的點了點頭,道:“知道啦!定國公府好歹是我日後的依靠,我還不會傻了吧唧的真讓祖父寒了心。喏,你家的秦家二哥哥又犯二偷瞄你呢。”

    梁希宜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秦寧桓揚著嘴唇,衝她傻傻的笑著,她白淨的臉頰湧上一抹淡紅色,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惱怒的轉過身不敢再輕易迴頭,心底卻是止不住的甜蜜。

    歐陽穆望著他們二人的眉目傳情,臉色沉了下來,他以為他可以表現的寬容一些,卻終究是胸悶的厲害,居然有人敢當著他的麵,調戲他的妻子。

    歐陽穆的手勁用力,小酒杯中央裂出一道細縫,歐陽岑仿佛感受到了什麽,急忙將手心附在兄長的手背上,輕輕的搖了搖頭,追女孩這種事情,絕對不可心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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