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定國公府又迎來了一樁喜事。

    定國公府長孫即將迎娶魯山學院院長嫡長孫女兒夏悠然。

    對於這個長孫媳婦,定國公十分滿意,同時可見魯山學院院長對於梁希嚴非常看好,才放心將孫女嫁給他。梁希嚴已經是舉人,卻打算暫時留在學院裏當老師的助手,不參加明年開春的科舉考試。

    考慮到現在朝堂局勢不明朗,為了避開皇子們的明爭暗鬥,定國公也認為長孫沉澱幾年再下場考試比較好。當然,如果這幾年趕緊給他生個大胖重孫就更完美啦。定國公府就是四世同堂!

    徐氏即將為人婆婆,整日裏纏著梁希宜陪她外出采購飾品,想要在大喜的日子裏出出風頭,同時震懾下未來的新兒媳婦。

    在婚禮的前幾日,郊外某個莊子的管事突然要見國公爺,丁管事同他說了會話後麵色變得煞白,急忙去書房見國公爺迴話。梁希宜在祖父的指導下臨摹大字,眼看著丁管事行為慌亂,有些驚訝。

    丁管事看到三姑娘在房間裏,謹慎道:“郊外莊子上的王管事求見,是關於素雲的事情。”

    國公爺微微皺眉,道:“直接讓他進來吧,素雲的事情同你有些關係,三丫不用規避。”

    梁希宜點了下頭,離開書桌,坐在旁邊的墊子上。

    王管事身著布衣,腳下的泥土尚未打掃幹淨,怕是當真有緊急之事。他猶豫的掃了一眼梁希宜,說:“素雲姑娘生了。”

    眾人大驚,去年年底貌似才三個多月,如今應該最多不足八個月,怎麽就生了。

    王管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怕此事會挑起主子們間的恩怨,心頭哇涼哇涼的,怎麽就讓他管理了這事呢。

    國公爺愣了片刻,皺眉道:“許勝呢?”

    許勝是國公爺身邊的老人,此次特意留在別莊上盯著素雲這件事情。

    王管事渾身哆哆嗦嗦,說:“素雲姑娘……是早產,男孩,還有唿吸,素雲姑娘大出血,許管事忙著善後離不開身,所以讓小奴迅速將此事稟報給老爺。”

    定國公沉默了片刻,道:“拿著我的牌子跑一趟陳太醫府,他有個學生在這方麵醫術上佳,讓他跑一趟別莊吧。另外,去喚老大和老二來見我。”

    梁希宜聽到此處,主動起身,說:“祖父,既然大伯和父親要過來,我還是離開吧。”

    定國公想了一會,說:“好吧,素雲若是真去了,這事

    兒也當是一個了斷,你斷不可以有什麽自責的情緒,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若是個女兒倒是能接迴來撫養,日後不過一份嫁妝的事情。”

    梁希宜聽祖父如此說,便知道這個孩子留不住了。否則等孩子大了,追究起來,就是大老爺,二老爺,還有秦氏心底的一根刺。

    孩子生的那麽早,誰知道裏麵存了什麽勾當,所謂早產,不過是自己說給自己聽的罷了。

    果然大老爺和二老爺對此事反應不一,二老爺直言自個被人扣了綠帽子,如此早產,怕根本不是他的種。定國公望著老二家怨恨的目光,罵道:“虧你也好意思抱怨,連大哥姨娘房裏的丫鬟都不放過,人家懷了就胡亂認下來,白癡!若不是過幾天是希嚴的婚事,真想把你家法伺候關禁閉一年。”

    大老爺倒是一副悲痛的模樣,他先先是失子,又是失去寵愛的姨娘,現在連維護姨娘的死忠丫鬟也死了,不由得很是感慨,說:“素雲是我和藍姨娘收留的孩子,若是可以,孩兒願意撫養此子,實在不成就讓秦氏認下他,反正他娘死了,秦氏還計較什麽!”

    “胡鬧!”

    定國公爺目光複雜的望著他,吼道:“你倒是常情。”

    大老爺頭的腦袋垂下的更低了,二老爺總算明白過來似的轉過身,衝著大老爺嚷嚷:“莫非這孩子本來就是你的!素雲這個賤人!”

    “夠了!”

    定國公大怒,決斷道:“徐老太君介紹了一戶人家,據說他們家的女兒都易生養,我打算給老大納個庶女進門,盡早生個娃給秦氏帶。秦氏這方麵的工作你娘同秦老太君都說好了,沒有一點問題,別再整什麽雜七雜八的糟心事,否則我絕對不輕饒你們。”

    大老爺垂下眼眸,沉沉的嗯了一聲,離開書房前忍不住問:“素雲生的那個男孩……”

    “七個月的早產兒有幾個能活下來的?死了……”定國公低下頭,麵無表情的說。

    大老爺眼底閃過一絲傷感,算計來算計去,雖然說素雲死了,但是結果還算不錯,至少擺平了軟硬不吃的秦氏。如果不是怕父親對他寒心,他是真想休了那個日夜同他對著幹,不解風情的大秦氏。

    為人/妻/者,不知道替夫君籌謀打算,一個勁同妾氏互相攻擊,還妄想收夫君弟弟兒子做嫡子,怎麽就讓他趕上這麽個傻女人。他又不是不能生,幹嘛給別人養兒子還送爵位!

    白容容自從歐陽燦在她麵前失態後匆匆入宮,

    歐陽皇後聽後大笑,直言道:“燦哥兒虛歲十三,梁希宜大他一歲,倒是匹配,不過梁希宜的性子適合做長媳,或者宗婦,就怕燦哥兒娶了她以後反而對月哥兒的世子位置有影響,日後家宅不和。”

    白容容翻了個白眼,被歐陽雪的笑聲刺激的直跳腳,說:“我有說過成全他們嗎?燦哥兒對男女之事不懂,所以才會梁希宜有迷戀,日後真經曆多了未必能怎麽樣!但是梁希宜明顯心機頗深,真把燦哥兒交給她我還不踏實呢,我養了兒子十幾年,轉臉就讓他哄別人嗎?你不知道燦哥兒那日有多可憐,看的我心疼死了!”

    歐陽雪望著使小性子的白容容,失笑出聲。

    白容容同侄子夫妻恩愛,最初幾年懷不上也沒見她侄子納妾,後來接連生了兩個兒子,他們家二房那頭又喪妻,全家五六個男人圍著她一個女人轉悠,那日子過的真是悠然自得,愜意無比。

    如今眼看著大兒子喜歡上個村妞就很生氣了,小兒子突然也說心中有人,還娶不到就不罷休的模樣,難免倍受打擊,她此時完全沒有往日從容的貴婦樣子,仿佛小婦人般不講道理。

    按照歐陽雪的想法,燦哥兒要娶梁希宜就娶梁希宜唄,總比月哥兒堂堂世子爺大公子看上了村姑強吧,白容容至於如此跳腳嗎?仿佛天都塌下來似的。

    白容容見歐陽雪無所謂的樣子更加難過了,道:“燦哥兒好歹是我親自帶大的,居然如此傷我的心,太煩人了,你還覺得我無理取鬧。”

    歐陽雪無語的撇了撇嘴角,說:“那你想怎麽樣?先去試探下國公府的口風,若是不成就找太後娘娘或者皇帝討個旨意?如果是娶定國公府的姑娘的話,我相信阿墨是非常樂意賣給你這麽個大人情的!”阿墨是皇帝黎浩然的小名,歲月倒退幾十年,皇帝也是歐陽雪和白容容眼裏的無害大哥哥。

    白容容揪著手帕,不悅道:“我不想讓他娶梁希宜。”

    “哦。”歐陽雪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那你來找我幹嘛。”

    白容容紅著眼眶,咬住下唇,道:“我答應燦哥兒進宮和你說。”

    ……

    “白容容,你這麽大個人了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歐陽雪越發懶得搭理她了,無理取鬧。

    白容容頓時漲紅了臉,委屈的說:“真討厭兩個孩子那麽快就長大了,還變得如此不聽話。”

    歐陽雪不屑的揚起唇角,心想白容容就是被他們寵壞了,若是把她扔到皇宮

    ,別說兒子,連夫君都是別人的了,還有功夫如此自哀自憐,任性矯情?早去後宮領盒飯了。

    “成了,下個月入春有賞花會,我再幫你看看梁希宜吧。”歐陽雪一錘定音,此話題到此為止。

    白容容發現入宮一趟的結果是,居然是沒有任何法子阻止歐陽燦,說:“那我到時候再讓燦哥兒接觸接觸其他家的女孩,就不信擰不過來他。”

    歐陽雪望著白容容的義憤填膺,對於奪走歐陽燦全部關注的女人的深惡痛絕,不由得搖頭。兒子就是給媳婦養的,當媽的如果連這點覺悟都沒有,日後等著哭吧。

    白容容在皇後那哭訴完畢後,又去了榮陽殿看望太後娘娘李氏和長公主。白容容的父親和娘親去世很早,獨留下他和弟弟兩個人過活,但是家中完全沒有出現喪父孤女被欺負的情況,反而她還獲得了極好的婚事,弟弟也一直平步青雲,雖然官職不高,卻始終留在了南寧,受到宗族照顧。

    起初她以為是白老太君鎮得住家裏雜七雜八的人物,進京後才發現太後娘娘對她無比看重,眼底的溺愛神色絕對發自內心,她不由得迴憶起兒時聽說過的留言,察覺出一絲隱秘的真相。

    十三年前,她的弟媳明明生的是龍鳳胎,卻對外宣稱是個女孩,男孩送去哪裏連她都不清楚。後來,一戶依附於歐陽世族的李姓人家逐漸在西北崛起,他們家的長孫同白若蘭長的特別像,更讓她確認了心中所想。所以每次入宮,她都會去太後李氏那膩一會,算是慰藉下老人家吧。

    太後娘娘聽說白容容進宮,讓宮女去皇後娘娘那催了好幾次。如今看到她紅著眼眶就過來了,驚訝的說:“怎麽了,瞧容容這委屈模樣。”

    長公主身穿白衣,和上書本,淺笑道:“誰敢欺負容容,莫不是家裏出了糟心事情。”

    白容容急忙擦幹淨眼角的淚痕,剛才委屈過頭了連哭帶抱怨的,此時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她倒不是想要吐槽梁希宜,就是一時無法接受,連燦哥兒都變得鍾情於別人了!

    在太後娘娘的逼問之下,白容容把剛才說過的話又重複一遍,沒想到長公主居然和皇後娘娘的語氣如出一撤,道:“定國公府的三姑娘還不錯,燦哥兒定性差,找個能管得住他的也好。”

    白容容想反駁什麽,太後娘娘接話道:“我對那姑娘印象也不錯,很得體,知退讓,大家都知道本分兩個字怎麽寫,但是可以做到的人實在太少了。”

    白容容頓時有一種無

    比惡心的感覺,她原本以為會得到太後娘娘的支持或者安慰,沒想到大家居然是一副燦哥兒眼光不錯,勸她欣然接受的意思。

    太後娘娘感覺到白容容的抵觸情緒,說:“大門大戶裏少見有什麽真心實意,燦哥兒是難得的實誠孩子,看上個入眼的姑娘不太容易,你不如就成全了他。”

    白容容心底再不高興也不敢多說什麽,悶聲悶氣的迴到侯府。

    歐陽燦一臉迫不及待來看望她,張開口十句有八句離不開梁希宜,讓白容容忍不住對這三個字厭煩頭頂。但是她又不想讓兒子難過,敷衍哄騙道:“入春的賞花宴,你姑奶奶會召見梁希宜,再看看吧,這種事總是著急不得。”

    歐陽燦點了點頭,鄭重的同母親道謝,白容容看在眼裏更是一肚子的悶氣。她花了十二年的功夫都不能改變的兒子,人家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讓他轉了性子。

    望著歐陽燦離開的背影,白容容盯著四周的丫鬟打量半天,道:“蘭亭,蘭墨,你們去小公子房裏伺候吧。”

    蘭亭和蘭墨彼此對望一眼,不由得紅了臉頰。歐陽家家規嚴苛,小少爺們貼身伺候的大多數是小廝,通房丫頭什麽的在十四歲的時候才會開始挑選,他們二人比歐陽燦年長兩歲,因為容貌出色,氣質淡雅,性子柔和,知道早晚都會被夫人塞到少爺房裏,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白容容望著她兩個人眼底的春心蕩漾,一陣心煩,她這是怎麽了,心緒不寧,鬼迷心竅,居然幹起了給兒子送女人勾當。或許就是因為燦哥兒身邊女孩太少了,才會遇見個梁希宜就成了這般樣子。

    歐陽燦一進屋就發現多了兩個身材高挑,纖細柔軟的丫鬟。他有些發懵,但是聽說是母親派來的就沒有太過注意,直到晚上兩個丫鬟近身伺候才覺得略有不對,索性發了頓脾氣把兩個人轟走。

    翌日清晨,蘭亭和蘭墨又開始圍著燦哥兒轉悠,既然夫人將他們送了過來,便是默許了什麽,唯有先爬上燦哥兒床上的女人才能是通房丫頭,從丫鬟變成通房,一步之遙。

    歐陽燦年輕氣盛,在兩個柔軟女子的輪番上陣誘惑下,感覺到了身體的不自在,他從未經曆過人事,大半夜起身上茅廁的時候,不經意間撞上了故意留在外間的蘭亭。

    蘭亭隻穿著白色褻衣,單薄的衣衫貼在凹凸有致的身材上,著實讓歐陽燦嚇了一跳。蘭亭有一雙細長的眉眼,眸底帶著水光,映襯在月光的昏黃下倒是有幾分特殊的氣息,她的聲音柔柔軟軟

    ,在深夜裏散發著莫名的味道:“小公子,奴婢伺候你吧。”她的雙手附在了歐陽燦的胸襟口處,撫摸到了歐陽燦因為練武異常堅硬的胸肌,輕輕的啊了一聲。

    歐陽燦的唿吸開始紊亂,感受著胸前柔軟的小手,本能的想起了梁希宜初見時纖細的手指,猛的退後了兩步,伸出腳踹了蘭亭一腳,怒道:“誰讓你在這裏睡的!”

    蘭亭嚇了一跳,急忙跪地,上麵的褻衣因為拖拽露出了大半個肩膀,歐陽燦覺得腦門發熱,下/體莫名一緊,懊惱這個丫鬟居然算計自己,狠狠的將她踹了出去,說:“滾!”

    他迴想到這個女人剛才都幹過什麽,心有不甘的叫來兩個小廝將蘭亭拖到院子中央打了二十棍,方肯罷休。然後他迴到床上躺下後,經曆了人生第一次遺精……

    歐陽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怎麽了,又考慮到母親的所作所為,賭氣似的跑去郊區尋求大哥幫助。

    歐陽穆近來忙於護膝製作大業,對於其他事情完全不關心,以至於歐陽燦坐在那裏半天他都懶得說一句話。歐陽燦盯著大哥身材飛揚的模樣,忍不住問道:“陳諾曦終於是有迴應了嗎?”

    歐陽穆悶悶的嗯了一聲,眼底是滿是憐愛的溫柔,他一定會再等到她的。

    歐陽燦挑挑揀揀桌子上的唿吸,不屑道:“這玩意算上成本,不實用吧。”

    歐陽穆一下沉了臉,不悅道:“你什麽時候迴去?”

    ……

    歐陽燦耗了大半日,終於在日落黃昏的時候突然拉住大哥的袖子,嘴巴附在他的耳邊,結巴道:“大哥,我,我好想長大了。”

    歐陽穆一怔,眯著眼睛上下看了他一眼,道:“失身了?”

    歐陽燦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小聲道:“沒……但是,流出那什麽了,而且就我一個人。”

    歐陽穆嘴角輕微抽搐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若是沒有必須守候的人,倒是不用忍的這般艱難,祖父是允許有通房丫頭的,男歡女愛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歐陽燦想了片刻,堅定道:“誰說我沒有想守候的人,我,我想要梁希宜!”

    “梁希宜?”歐陽穆微微一怔,難得有哪個女孩子讓他記得住名字,但是這個定國公府三姑娘,卻著實讓他無法忘記。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歐陽燦,搖頭道:“她不適合你,太過冷情,你值得擁有更好的女人。”

    歐

    陽燦皺著眉頭,無法接收的說:“全家人還說陳諾曦不適合你呢,你不也等著她,啊,大哥,你不會……咳咳,一直是一個人吧。”

    歐陽穆目光一沉,為了忍受情/欲之苦,他每日早起都會練功……

    歐陽燦忽然覺得心裏好過一些,不怕死的說:“我想三丫應該不至於讓我忍到二十歲……”

    歐陽穆慢慢的撇開頭,浩瀚的如同夜空般深邃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冷漠的說:“上官虹會在關城門前,把你送迴去。”

    ……

    四月中旬,京中的官家小姐們開始準備月底的賞花會。

    兩年前,陳諾曦就是在賞花會上脫穎而出,揚名京城。梁希宜雖然不致力於出名,但是該應付的差事還是會做,總不能丟了國公府的名聲。

    夏墨倒騰冬季的東西,將他們分別放入箱子裏收拾起來。

    其中一個彩色的風箏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她迴頭看向主子,笑著嚷道:“姑娘,春暖花開,秦二公子送的風箏送算可以放啦。”

    梁希宜故作不耐的掃了一眼,偷偷嬉笑的丫鬟們,道:“不過就是個風箏,也值當你們三番兩次的拿出來讓我看啊。”

    “嘻嘻,上麵可是秦二公子親自著色挑染,我當姑娘不玩是不舍得用呢。”夏墨眨著眼睛,十五歲的身材出落的越發婀娜多姿。

    梁希宜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站在銅鏡麵前試了試玉剪道定製的特別寬春裝。這套衣服是淡藍色雞心領的外衫,搭配白色的抹胸,襯托的女子胸部更加堅/挺起來。她發現自己又長高了,這種身高都快追上秦寧桓了,到時候別高過他去!

    怎麽會想到那個討厭鬼!梁希宜臉頰微紅,目光落在了旁邊桌子上彩色的風箏上麵。這個風箏製作特別精致,聽秦五說是秦寧桓一針一線自己縫製的,為此還把食指指尖紮破了,笨蛋!讓她忍不住胸口湧上一股暖流,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那雙始終帶著笑意的眼眸。

    呸呸呸!她不能因為他偶爾的苦肉計就對他心軟,反正秦寧桓才不是如同表現出來的那般老實。每次說是讓祖父看作業,卻總是寫一些抒情的詩詞,讓她在祖父麵前好丟臉的。

    四月底的賞花會說白點就是太後娘娘組織的適齡男女相親會。男女雖然分開飯食,但是由於男孩子們的地點在半山腰,女孩子們的地點在山下,所以若是有男孩子願意,是完全可以尋找到想要觀看的對象。大黎國風對於女子要求沒那麽嚴苛,據

    說太後娘娘還想給喪夫的長公主再挑門親事呢。

    這一日,女孩子們必然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花枝招展。

    尤其是在府上不得已的庶女,更是企圖借著此次機會一步登天。

    皇子裏麵,二皇子隻有一位嫡妻,尚有兩個側妃之位。五皇子,六皇子更是連嫡妻都沒娶呢,是很多名門閨秀的終極目標。

    梁希宜穿了一身淡粉色裙裝,梳了一個當下少女中非常流行的垂鬟分肖髻1,將頭發分成兩股,盤在頭頂,圈成兩個角辮,耳朵前麵留著一綹頭發,自然垂下,顯得整個人俏皮可愛。梁希宛繼續走成純情白蓮花路線,梳了百合髻,氣質高雅,越發顯得水汪汪的目光略帶嫵媚。

    秦寧蘭雖然已為人婦,但是還是來參加了這場盛會。她婚後日子過的不錯,整個人麵露紅光,皮膚白嫩,胖了不少。這些朋友裏麵,她最為感謝梁希宜,所以同她坐在了一起,說著悄悄話。

    “姐姐這玉簪真漂亮。”梁希宛盯著秦寧蘭頭上的發飾,笑顏初綻,表現的十分完美,沒準此時就有人關注她呢,絕對要從始至終表裏如一,表現得當。

    秦寧蘭捂嘴淺笑,說:“在熙幫我淘的,他知曉我最愛玉飾,前幾日還從市場買了好些沒磨皮的原石,我倆一起磨皮,賭石玩來的。”

    “這衣服上的蘭花繡法別致,很像是玉剪道出品呀。”秦五不知道什麽時候膩到了梁希宜身邊,摸著姐姐衣服的料子。

    秦寧蘭不好意思的靦腆笑著,道:“不是玉剪道的,她家初春帶蘭花的衣服就一件,這是翠花樓搭配胭脂推出的一款新品,據說是玉剪道出來的繡娘過去幫忙弄的,可以大量出品。”

    “那改日我也去翠花樓看看。”翠花樓主營胭脂,怕是眼紅了玉剪道的銷量,高價挖來對方的繡娘做事情。梁希宜也蠻喜歡他家的花色,約好了下次大家一同前往。

    秦寧蘭拉著梁希宜的手,塞給了她一顆小原石,道:“你迴去自個磨皮試試,這是我家相公高價淘來的,我們都覺得裏麵的玉石應該質量不錯。”

    梁希宜見她如此客氣,小聲道:“你們婚後生活不錯吧。”

    秦寧蘭紅著臉頰,道:“在熙對我很好,你清楚我們本身就是有情誼的,所以彼此很珍惜對方,如今就差個孩子,我在吃娘親送來的藥方,調養身體呢。”

    梁希宜使勁握了握她的手心,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秦寧蘭

    點了點頭,想起那段最困難的歲月,不由得眼眶有些發酸,說:“對了,我可是聽我娘說了,你將會是我的二嫂子。哈哈,我二哥人品很不錯,最主要的是知道上進,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日後就算是納妾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越過你去。”

    梁希宜微微一怔,不知道為什麽,納妾兩個字聽起來是那般刺耳,甚至隱隱讓她心底作痛。她上輩子就是被姨娘弄死的,對於侍妾有懼怕的情緒,不由得猶疑道:“李大哥也納妾了嗎?”

    秦寧蘭歎了口氣,說:“有兩個通房丫頭,畢竟是從小就伺候他的丫鬟,若是真遣走確實沒地方去,我抬了一個落過胎的通房做姨娘,若是我懷孕了,就打算把陪嫁的碧荷抬成姨娘伺候在熙,總不能讓他一個正常男人為我忍著,在憋出毛病來。到時候沒憋住碰了不幹不淨的女人身子,最後收拾爛攤子的還是我。”

    梁希宜愣了一下,心情莫名的壞掉了,後來秦寧蘭又說了好些個話,她也沒聽進去。

    普通男子成婚的年齡大多數在十六歲到十八/九歲,規矩點的人家會在十三歲左右安排通房,不規矩的人家怕是孩子還很小就有丫鬟爬床了。

    通房也都是為人女兒者,那些為了未來不知道是誰的女人,守身如玉的男人鳳毛麟角,就算最初潔身自愛守住身子,日後也難免再次破身,想到此處,梁希宜忽然覺得婚姻特別沒意思,如果整日裏要防著這個防著那個過日子,還不如一個人呢。

    可是一個人過一輩子貌似也不現實,她到底該何去何從呢,她可以要求秦寧桓不納妾嗎?

    如今她對秦寧桓有些動心,才會覺得難過悲傷,如果未來的夫君注定要納妾,她情願找個沒感情的男人。思前想後,梁希宜決定尋個機會同秦寧桓說清楚。她骨子裏還是無法接受男方納妾,她上輩子就受夠了姨娘的氣,這輩子絕對不想再次麵對了,否則寧願不結下這份親事。

    梁希宜這一世對未來夫君的要求極其明確,要麽是有感情但是不納妾的男人,要麽是沒感情,她會守住自己的本心,但是可以允許對方納妾的男人。如果有第一個選擇的出現,誰都不會要第二個選擇吧。梁希宜忍不住嘲笑自己,她可真是苛刻……

    白若蘭抽空跑了過來,黏著梁希宜道:“希宜姐姐,肥兔子和小狐狸最近咋樣。”

    “挺好的,上次你怎麽沒來我家,我給你下了帖子呢。”梁希宜捏了捏白若蘭臉蛋,發現這丫頭清瘦不少,說:“你長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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